雲錦湖雖也廣袤,較之查干湖卻相去甚遠,用張差不多的巨網,採取這種捕撈方式即可,一次不成,多來幾次,人工成本也不至大。
    薛向這一分說,眾人瞬間明了,弄清了根由,薛老便宣佈散會,捕撈行動便即開始。
    雲錦湖要破冰捕魚的消息,方擴散出去,整個雲錦地區都沸騰了,四里八鄉,大人小孩,第一時間,以火箭飆射的速,齊齊圍堵過來,湊着天大熱鬧,看着絕頂稀奇。
    捕撈隊,由薛書記親自領銜,離雲錦最近的十來個村的村長,村支書入隊,做副調,因為漁網,漁工,皆是這十來個村就近供應。
    捕撈過程,正如蔣大為所說一般無二,僅有的區別是這漁網有些特色,並非一整張網,而是從各家收集的尋常家用漁網,重新打結而成,長約兩里,且為怕漁網不夠力,皆是雙結而成,為做這麼副巨網,整整花去上副小網。
    虧得是在雲錦,有個雲錦湖,周遭村民家家漁具齊全,若是換作旁的地兒,又哪裏去弄這些漁網。
    因着網長,下網也稍顯漫長,足足一個鐘頭,這千米長網,才下完全。
    又過十餘分鐘,薛老喝令起網,蔣大為重重一鞭抽在兩頭健碩青牛的背脊上,犍牛背脊上兩坨健碩的肌肉立時墳起一座小山,雙腿邁動,套在磨盤上的粗大纜繩立時被拉動。
    纜繩這一動,湖裏的巨網亦被拖動。
    霎時間,圍觀的人群齊齊高聲喝彩,更有成群的孩蹦跳着追逐着漁網奔跑。
    原來,這一網實在撈得結實,漁網還在水底。那密密麻麻的白魚,隔着透明的冰塊便能瞧得分明。
    這些娃娃們哪裏是在追着漁網跑,分明是在追着水裏的魚跑。
    待得漁網徹底起來。便是薛老也驚得沒了語言,他從沒見過這麼多魚。如山似海,好像整個東海都被反倒在了眼前。
    那白茫茫一片,鋪成了銀山,薄薄金陽下,所有人都驚呆了。
    還是興奮過頭的小傢伙撲上身來,才將走神的薛老從神遊中拉了回來,便聽他扯着嗓喊道,「都愣着幹什麼。裝魚啊,麻溜兒的,另外,不足一斤的全部放回湖去!」
    薛老雖非老獵人,但也知曉「獵殺不絕」的道理。
    一網過後,連續又捕撈了十數網,雖有幾網收穫不佳,剩餘幾網皆是滿載而回。
    說來,也虧得石碣村那幫青壯鬧鬼,讓雲錦湖休養生息了十好幾年。十多年下來,湖裏的漁產繁盛得驚人。
    一日所得,稍稍匯總。不下二十萬斤。
    而如今的雲錦湖已然在薛老的強力干涉下,完全收歸國有,如此算來,這二十餘萬斤鮮魚皆為雲錦新區管委會所有。
    可薛老深知利益均沾的道理,且今年是雲錦湖收歸國有的第一年,雖然雲錦一帶村民,懾於他薛書記的威名,無人敢鬧事,可心存埋怨者必定眾。
    薛老自然不願無端失去好容易才收攏一處的人心。當即下令分魚,凡雲錦新區轄區內居民。憑戶口本,每人准免費領取鮮魚兩斤。以常平價購買鮮魚五斤。
    雲錦內,居民戶數約莫在萬戶左右,贈送兩斤,則少去了六萬斤,這個手筆不算小。
    且這是個憑票供應的年代,准許無票以常平價購置鮮魚,也算是一種變相福利。
    況且,今年的雲錦不比往年,因着參與新區管委會基建,幾乎家家年景都旺,幾塊錢的魚如何會吃不起。
    薛老此令一出,幾乎舉區稱善。
    全區範圍內,連夜就開始了分魚賣魚,足足折騰了兩天,這堆鮮魚才算處理乾淨,倒是讓鄰縣之民,好一番眼饞,雲錦的老姓也是第一次收穫他縣的艷羨,便連這新年過得都精神了許多。
    村民雖有狹隘,卻性多質樸,最知感恩,適逢團圓飯,查見自家桌上,較之往年豐盛了不少,思及原由,不由自主便浮現了「薛書記」字。
    今年的雲錦新區的團圓飯,不知道多少人家,都在自家的團圓桌上沖薛書記敬酒。
    當然,這些暗處的祝福,薛書記是不可能立時得知了,早在那捕魚結束的次日,他便帶着一家坐上了回京城的飛機。
    原來,本來既定春節在外視察的薛安遠,忽然傳來最新消息,年十回京,讓薛向領着一家人回去。
    老爺下了令,薛老哪敢不從,好在如今雲錦新區,可謂根基已成,海清河宴,不怕再出么蛾。
    薛安遠果然是年十回來的,幾乎是卡着團圓飯的鐘點兒,一家人吃了餐薛老親自料理的團圓飯,圍坐在爐邊,嘮起了家常。
    正鬧得熱鬧,門外傳來了喇叭聲,薛安遠,薛向相視一眼,同時站起聲來。
    今日是年十,按規矩,再有事兒,也不能找上門來,且薛家門禁森嚴,斷不會讓車開到門口,還不見警衛處通報。
    唯一的可能,就是來人得到了薛家的豁免權,有這資格的,除了那些政局,便是許干,安在海等寥寥數人。
    而非選在如此時間拜訪,必然有緊要之事。
    果然,沒多會兒,門推開了,正是許干。
    小傢伙歡呼一聲,便沖了過去,許干雖然對薛家幾兄妹都是好,可最得青眼的還是小傢伙。
    混得熟了,小傢伙在依順的許伯伯面前,自難免有些無法無天了。
    這不,她小人兒一湊上前,就去數撫弄許干堅硬的短髭,邊拿小手托舉,邊格格直笑,和許干好一番鬧騰,最後,在薛老的干預下,方才做個鬼臉,溜去一邊。
    蘇美人雖不從政,卻是明眼人,知曉這位又要談什麼軍國大事,當即,便組織起了麻將場,將小傢伙人調撥開來。
    蘇美人四人去後,薛安遠便招呼許干和薛向,進了書房。
    「聽說安遠大哥突然回京,我過來看看。」
    許干屁股方在藤椅上坐了,便直陳來意。
    很明顯,許干在問薛安遠,因何返京。
    畢竟,如今的薛安遠幾乎掌握國家半數軍機,一舉一動是關鍵,再加上,近來,頂層風波不靖,許干為某人擔心,便上門來。
    說來,許干也是關心則亂,一來,他此時登門,稍顯冒失,畢竟他也是中央大員,一舉一動也在有心人的觀瞻之內;
    二來,以薛,許兩家如今的關係,若真有與許干相干系的大事兒,薛安遠早就知會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南邊的小朋友又調皮了,前些日,在老山又鬧出了小動作,我回京來參加緊急軍w會議,托他們的福,我倒是能忙裏偷閒,回家過個團圓臉了。」
    薛安遠微笑着解釋。
    聽說是軍事上的事兒,許干鬆了口氣,「這群南蠻,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不收拾得他們怕了,就沒個完,這都多少年了,還黏在那兒。」
    薛老熟知軍史,薛安遠雖只隱晦點了點,他便知是何事了。
    原來,又是越南在交界處搞出了動作。
    說來,征南戰役結束已有數載了,其實南疆還是一刻不靈,雙方並未簽訂什麼停火協議,所以大規模的交火沒有,小規模的衝突卻是不斷。
    好在鬧不出什麼大亂,薛老也就沒多做矚目。
    思及許乾的審慎,他心中不由酸楚,調轉話題道,「許校長,別淨給別人操心,須知那些超出干預能力的事兒,操心也是無用,還是多考慮自己的當下吧。」
    薛向的話,許干聽得明白,他心中何嘗不清楚自己擔心的那些事兒,純是瞎操心。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受人點滴,當思湧泉。
    見許干悶頭抽煙,並不搭話,薛老道,「得,既然您不愛聽我說這個,咱換個話題,小半年了,黨校報刊,我每期必讀,可翻來覆去,我都沒見您有大作問世,須知您現在可不是一省書記,而是央校校長,說白了,沾上了化人的邊兒,不寫幾篇雄,如何震得住場面,要我說,就目前來看,您這校長做得可有些失職。」
    許干橫了薛老一眼,「有話說話,別淨繞圈!」
    嘴上如是說,他的注意力卻提了起來。
    相交多年,他對薛老了解深,談論政治時,絕不將薛老當作後末進,而是作了坐而論道的知己良朋。
    加之每逢大事,薛老幾乎言出必中,對他的話,許干絕對願意掰開了,揉碎了咀嚼。
    薛老笑道,「我是說,您老到央校雖是休息,卻也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啊,該出手時,得出手,蟄伏歸蟄伏,要是伏得人家都忘了咱們的存在,那可要不得。」
    見許乾瞪眼,薛老不敢再油嘴,開門見山道,「別忘了老長的年之約!」
    許干知其所指,原來,南邊特區年前開放時,老長曾經到訪過,許下年之約,年後,再回去看看,看看特區建設得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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