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笑着客氣道:「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的。夫人快去吧,等大兄好些了,夫人再過來看我就行。」
不管趙夫人對付新如何的不放心,也沒能好好的查看院中柳氏安排的人,也只得帶着她的三個兒媳婦,急匆匆地走了。
付新親自送出歸燕居院門口,直到趙夫人走遠,才轉頭重回屋裏。
丁婆子見付新面上露有疲憊,一面讓丫頭去廚房打熱水,一面對付新道:「姑娘長途跋涉肯定累了,不若洗個熱水澡,完就先休息會兒。聽說午飯吃了,睡醒了,也就到晚飯點兒了,依老奴看,一準老太君會派人來請姑娘過去。」
付新笑意淺淺地點頭道:「一切聽大娘安排。我們初來乍到,對國公府的規矩並不太懂,以後若是有對不對的,大娘在邊上提醒着點兒。」
丁婆子笑道:「姑娘客氣了,老奴是下人,姑娘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行,老發奴敢不盡心?院子裏的丫頭,等姑娘休息好了,再認識也不晚,也不差這一早晚。」
付新並無異議道:「隨丁大娘安排。」
丁婆子吩咐了屋裏的小丫頭,就站到了一邊,紀媽讓丁婆子坐下。就去給付新散頭髮。而繡燕剛出去送趙夫人,藉口要收拾東西,便就沒跟進來。
付新半靠在床沿邊上,順手拿起了先前的那個娃娃,無意識地來回撫摸着。心下納悶剛剛的行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會知道這娃娃地背後藏有東西。付新又從娃娃背後拿出一塊甜糕來,剝開油紙。
甜糕是新放到娃娃背後的。付新只一吃那甜糕就感覺出來了。可是她明明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好像有個人在牽着她的手往娃娃背上放似的。付新低頭沉思着自己的反常。
紀媽倒沒再多想什麼,雖然一開始也有些奇怪,但又一想,大概小孩子比較會找吃的。就像她生的那兩猴,紀媽想起她藏些什麼吃的,那兩猴小時候,都能找着。這麼想的話,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怕付新吃多了,再不好消化。紀媽勸道:「姑娘吃了這塊,別再吃了。這東西雖然好吃,但吃多了再不消化,積了食就不好了。憨娘累嗎?」
付新笑道:「我就吃最後一塊,不吃了。我不累,倒是紀媽和繡姨一會兒也休息下吧,跟着我從廣陵過來,一路上也是車馬顛簸的,到了國公府也不得休息,還得侍候我。我看這裏人挺多的,就先讓她們侍候吧。再說,不還有丁媽呢?」
紀媽笑道:「哪就累死我們了?等一會兒憨娘洗了澡,我們再休息也不遲。」
丁婆子在邊上見付新扒娃娃背里的甜糕吃,眼角不自覺地也濕潤了。忍不住嘆道:「我們夫人曾有過一個女兒,與姑娘同名。我們姑娘小時候就愛吃甜糕,夫人怕她牙吃壞了,便就控制着不讓她多吃。我們姑娘也是聰明,總是偷偷地用油紙包了,放到這娃娃里,然後趁着睡覺時偷吃。」
付新奇怪地問道:「那她後來怎麼了?我聽說……」付新沒好往下說,不錯眼地盯着丁婆子。
丁婆子哽噎道:「不知道呢,開元二十五年的冬天,姑爺家裏一場火,竟就不見了。只怕……只怕……」
付新就像有利刃刺到心上一般,猛地一疼。付新伸出手,撫上自己的心。眼前似是有個人,匕首已經刺入心臟,但那人還嫌刺得不深,一下一下地拍着刀柄。她的眼裏似乎滴着血。付新臉立時變得慘白一片,混身顫抖着,一身的汗,如水洗地一般。
嚇得紀媽着付新喊道:「憨娘,憨娘怎麼了?是不是路上累了?要不就聽丁大娘的,洗個澡,休息下吧。」
付新臉上的汗已經順着往下流了,有些虛脫地點了點頭道:「我沒事,大概是累着了,那就先洗個澡睡一覺吧。紀媽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就是有些累。」
丁婆子也嚇了一跳,暗自後悔自己多嘴。直連聲問:「姑娘真沒事?要不要找太醫看看?都是老奴胡說,要是姑娘怕這娃娃,那老奴將它拿走吧。」
付新搖頭道:「我沒事,可能是累着了,丁媽不用擔心,洗個澡,睡一覺就好了。我挺喜歡這娃娃的,就放這兒吧,我想晚上抱着它睡覺呢。」
我們姑娘當年也喜歡抱着這娃娃睡呢!這句話在丁婆子嘴邊滾過一圈後,終是咽回肚裏。她怕嚇着付新,連忙出去,看洗澡水準備得如何了。
而一直在外面的繡燕則進到屋來,見付新氣色不是很好,急忙問道:「憨娘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付新無力地搖了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總是不自覺地做些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來。
紀媽看了眼左右,然後低低地聲音問道:「你打聽出些什麼沒有?」
繡燕假意幫着付新收拾床被,小聲地同紀媽道:「我也沒敢打聽的太明顯,就說了些閒話。國公爺好像非常地寵柳姨奶奶,咱們還是小心些吧。尤其是院中的丫頭。我聽她們說,前些時候,歡娘來付國公府,與柳姨奶奶還有五爺獨敘了半天的話呢。」
紀媽聽了,連忙問道:「真的?柳姨奶奶看起來極不好說話,歡娘如何與她聯繫起來的?」
繡燕也覺得新奇,搖了搖頭道:「我覺得歡娘不一般。以前在廣陵時,姨娘也總說她,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樣。現在看來,姨娘果然說得是呢。」
付新半靠在床上,聽了紀媽和繡燕的話,想了想,道:「我看姊姊是想代我過繼到國公府來吧?我倒是希望她能成功。其實,若不是因為怕我爹傷心,我倒是希望過繼的是姊姊。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守在爹爹身邊了。」
紀媽和繡燕聽了,倒也覺得付新說得有理。若是一直住在廣陵大宅的話,其實在廣陵不比過繼在京城裏好?
紀媽才要張嘴說話,丁婆子進來,笑道:「姑娘去那屋吧,水已經準備好了。屋子也用炭暖過,剛剛好。」
付新突然變得虛弱,紀媽和繡燕就不大喜歡付國公府。兩人一臉擔憂地扶着付新往,往耳房走。門外的丫頭幫着打帘子。雖然現在是春天,但洗澡的話,仍是冷。好在屋裏放着炭火。一進屋,一股熱浪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