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穆涼的眉梢都吊着一抹不耐煩,喬夏突然沒勇氣說出她懷孕的事情。
他那麼不耐煩,她說懷孕的事情,他會相信嗎?
「昨晚,我打你電話,你沒接到嗎?」
「沒有。」穆涼迅速果斷回答,冷漠至極。
「這樣啊。」那是誰接的電話呢?
穆涼更不耐煩了「有什麼事情快說,我的時間很寶貴。」
喬夏嘴巴張了張,有些艱難地開口,「阿涼,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她甚至是哀求了。
穆涼蹙眉,冷冷地看着她,「我在羅馬,沒空見你。」
原來,他去了羅馬,她在國內,一直傻傻地等着他,傻傻地找他,他並不是避而不見,原來連和她待在一個空間都覺得難受了呢。
「在婚禮上,為什麼你要護着我,為什麼和我說一切有我,為什麼沒再和顧西西結婚,你……」喬夏看着他冷漠的臉,「為什麼要給我希望?」
穆涼以一種挑剔的眼光在她臉上掃過,那像是一種剝開了衣服的審視,令人倍覺得難堪,她甚至有一種受到了羞辱的感覺,可她卻咬牙承受住了。
沒關係……
比起穆涼曾經失去的,這些羞辱算什麼?
「我不娶顧西西,並不代表,我要娶你,喬夏,失去一條臂膀,我才發現,我們之間註定了離散,永遠沒有好結局,我害死你的家人,這條橫溝永遠阻隔在我們中間,我和你在一起全是災難,就像被詛咒的人,沒有一點幸福,喬夏,你怎麼就那麼健忘,連這麼大的仇恨都能忘記,我若是你,我能記一輩子,恨一輩子。」
喬夏臉色慘白,這是她刻意壓在心裏最大的悲痛。
經歷過沙漠那一跪,穆涼為了擋了幾槍,差點喪命,她就恍然大悟,這世上,再沒有父母,妹妹,他們無法復活,這世上,也再不會有人愛她如生命,宛若穆涼。
所以,她釋懷了那段離奇的經歷,忘記了曾經的血海深仇,原諒了年少時衝動的穆涼。
在手術室外,她永遠記得那種鮮明的,酸澀的期待。
她想和穆涼一生一世,她不想再恨誰。
她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媽媽微笑的臉龐。
如今,這段仇恨,卻被穆涼刻意以一種殘忍的方式提起。
「當初我被尼古拉抓走,你不顧一切來救我,我就意識到,仇恨只會讓我們變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想和你白首偕老……」喬夏幾乎把自己放到塵埃里。
穆涼的手死死地握緊,渾身緊繃,只是視頻里,他說出一句違心之論就那麼艱難,若是見面,他怎麼說出口,這是他原本想要捧在手心裏疼愛一世的姑娘。
他以為小喬的到來是一種緣分,一種宿命。
他擺脫了詛咒,贏得了愛情。
卻沒想到,這才是詛咒的開始。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刀一刀地捅着他心愛的人。
她疼,他更疼上千萬倍。
他一刀一刀把自己捅得遍體鱗傷,鮮血橫流,才能對喬夏說出一句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