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彤兒聽說鄭俏要將她送出府去,紅潤的雙頰霎時褪了色,慘白一片,那雙柔情脈脈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神彩,她惶然上前,跪在鄭俏的膝下,扯着她的裙子,哭着說道
「姨母,彤兒是冤枉的,彤兒沒有勾引姨父,求姨母不要趕走彤兒,彤兒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只有姨母一個親人了。@樂@文@小@說|」
此時,哪怕她哭的再悽慘,鄭俏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她本就沒真想對這個侄女好,讓她進府只是想利用她,可她壞了自己的好事,她一早就打聽到雲佑往她院子裏送來許多的東西,侄女年輕漂亮,又懂體貼男人,不用多時,一定會將雲佑抓在手裏,所以,鄭俏的心裏頭也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她不能讓謝彤兒留在府上,冒着被雲佑怪罪的風險,她也一定要除掉這個禍害!
鄭俏的眼角扯出一絲冷冷的笑意,她不留任何情面,用力將謝彤兒甩開,謝彤兒跌倒在地上,淚水順着塗了胭脂的臉頰滑下,留下一道道鮮明的淚痕,鄭俏嘴唇上揚,她盯着謝彤兒,目光惡毒,冷聲道
「若是你真當姨母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便不會將主意打到我的兒子和丈夫身上來,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也不看看自個是什麼出身,我兒雲朧也是你能肖想的麼?看在姐姐當年對有恩的份上,姨母放你一條生路,你乖乖的回你的江州吧,姨母會寫信與你的叔伯長輩,讓他們儘快幫你擇門親事,將你好生嫁出去!」
謝彤兒聽到鄭俏要將她送回江州,頓時感覺天塌下來了一般,渾身猛地一震,她搖着頭道
「不…姨母…彤兒不走…」
她願不願意一點都不重要,鄭俏斜眼憋着身邊的婆子,說道
「給本夫人好好的伺候表姑娘,別委屈了她!」
她身邊幾個粗壯的婆子一齊應了聲,其中一個婆子手裏拿着一個玉瓶站出來朝謝彤兒走過去,謝彤兒步步後退,睜着一雙大眼睛驚恐的瞪着她
「你…你想幹什麼…」
那婆子陰測測的一笑,狠狠的說道
「表姑娘,你這張花朵般的臉蛋實在是礙眼,為了讓老爺對你死心,可別怪老婆子我狠心,這個藥不會毀了你的容貌,只會讓你難看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你就委屈一下吧!」
「不…不…」
謝彤兒不斷的往後退,她瞪着那婆子道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們老爺的女人,你送了我,老爺不會放過你的!」
鄭俏聽了此話之後,更加來氣,眸光仿佛淬了冰雪一般,她咬着牙道
「還不動手,在等什麼!」
幾個丫鬟便都圍攏過去,將謝彤兒給抓住,制住她的手腳不讓她動彈,那拿着藥瓶的婆子,捏開她的下巴,將一瓶藥水盡數灌入她的嘴中。
次日裏,雲佑從衙門裏回來,想起那日和謝彤兒纏綿的滋味,幾日不見,倒是越發想念了,天黑時候,便去了謝彤兒的院子裏。
進屋子的時候,先是丫鬟出來攔住他不讓他進去,後又說謝彤兒生病了,他一聽之下更加不能置之不理,將丫鬟推開徑自走入,謝彤兒躲着他,雲佑還以為她在跟自己耍性子,怨他幾日沒來看望自己,一把將她給抓住往懷裏帶,將謝彤兒掩住臉的手拿開,興致勃勃的將她的臉轉過來,誰料卻看到一張比平日紅腫了至少兩倍的臉,他嚇得將人一丟,安撫了幾句,出去找丫鬟來問,那丫鬟先還不敢收,可經不起雲佑的審問,三兩句就將鄭俏如何給謝彤兒下毒的事情給招了,雲佑聽了,免不了找鄭俏的麻煩!
雲沐的身邊自從有了杜若之後,對府內的各種消息一下子靈通起來,杜若也真是個好奴才,但凡雲沐想知道,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探聽得到。
此時,正與雲沐說鄭俏與謝彤兒的事情,雲沐對這一切半點也不意外,鄭俏是不會將這樣一個禍害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很好,上輩子這兩個女人害了哥哥一生,如今總算是得了報應。
既然鄭俏找謝彤兒算了賬,那該輪到她來找雲朧與鄭俏算賬了。
他們已經傷害到了哥哥,那這事情就不能這算了。
雲佑這個時候定然心情不爽,被自己的夫人給擺了一道,雲沐偏偏就要趁着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去說才能加重他對鄭俏的不滿,她帶着杜若和綠萼兩個丫鬟出院子,剛到門口,正好撞見雲朝往裏面進來。
經過調養的幾日,雲朝的氣色已經完全恢復了,他站在門口,銳利的目光停在雲沐的臉上,聲音平穩的說道
「阿眉,你要去哪裏?」
雲沐已然猜出他的來意,她彎月般的眉毛輕輕一皺,撅着紅潤潤的小嘴
「謝彤兒敢對哥哥下藥,這事情肯定與雲朧,鄭俏有關係,咱們不能這麼算了!」
雲朝鎮定的望着妹妹,小姑娘這麼為他着想,雲朝心裏感動,可他作為大哥理應保佑妹妹,不能老是讓妹妹為自己出頭,他將手放在雲沐的肩膀上,輕輕的說道
「阿眉,此事你別插手,哥哥來處理就好了」
雲沐再要說,被雲朝一個眼神制止住,畢竟是兄長,雲沐只好乖乖的聽話。
午後,雲朝去了雲佑的書房,並將那日來他書房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雲佑聽了之後,頓時皺着兩道濃眉,切將他佔了謝彤兒便宜這件事情擱在一邊,事情本來就蹊蹺,如今細想起來,着實奇怪的很,沉着臉說道
「你是說謝彤兒給你下了藥,想逼迫於你?」
作為一個男人,聽到自己佔據過的女人,把自己弄成那樣原本是用來勾引自己兒子的手段,心裏頭一陣氣憤,之前他還對自己壞了謝彤兒清白耿耿於懷,聽了雲佑的話後,心裏的愧疚頓時減了大半。
原來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雲朝平平靜靜的說道
「謝彤兒只不過寄身在府上,兒子料她沒這麼大的膽子,何況兒子與她素來沒有任何過節,她若是想要求榮華富貴,大可不必來找兒子,兒子以為,她是受人指使才會這麼做!」
雲佑挑起眉毛「你說謝彤兒是受何人指使來迫害你?」
其實這個人是誰他心知肚明,只不過不願意說出來罷了,他本就對鄭俏諸多不滿,如今又多了一分猜忌,一顆心也就慢慢的冷了下來。
雲朝正色道「爹爹,非兒子要污衊他人,實在是這些人的手段太過卑鄙無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爹爹也是看在眼裏,阿眉回來的時間不到半年,便遭到這麼多算計,她們多番離間爹爹與我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兒子已經忍了許久,念在骨肉情分上,從前都不與她們計較,如今已然是忍無可忍了,若是這等人繼續留在府上,我國公府遲早要被這些人弄得骨肉相殘,請爹爹一定要主持公道!」
雲佑從未見過大兒子這般疾言厲色的說過話,鄭俏做了什麼他不是不知道,從前不動她,是因為她還算懂得分寸,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可鄭俏和另外兩個兒女卻讓他越來越失望,加上上次謝彤兒被毀了容貌,這股子氣憋着一直沒有發作,此番雲朝又拿話來激他,雲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道
「好,朝兒,你放心,爹爹會給你一個答覆!」
鄭俏滿以為,只要雲佑見到謝彤兒這張臉,便會對她喪失所有的興趣,就和從前一樣,只要雲佑不傷心,她弄走一個兩個被他玩弄過的女人,他也不會真的來怪她,何況她肚子還懷着孩子。
可這次她卻想錯了。
雲佑冷着臉走入鄭俏的屋子裏,鄭俏已經好久沒見到他沒事的時候來自己的院子裏,看到男人俊美非凡的臉,十幾年的歲月,讓昔日的翩翩公子變得越發沉穩內斂,她守候他這麼多年,雖然在他的一生當中,並不只她一個女人,可能成為他生命里一個特別的女人,她也是知足了,心裏有些酸澀,撐着身子站起來迎他
「老爺」
雲佑只是冷冷的瞥了眼有四個月身孕的鄭俏,沒有搭理她,往羅漢床上坐下,鄭俏看着他沉沉的臉色,腳下一頓,她嘴角的笑容斂住了
「老爺,這是怎麼了,為何不高興?」
雲佑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冷聲道
「鄭俏,這些年我將府上的事情全數交給你,是因為信任你,可沒想到你去做出這等卑鄙無恥之事,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居然一點悔改之心也沒有!」
鄭俏一驚,手指在袖子底下握緊,她勉強保持着鎮定說道
「老爺,妾身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雲佑冷哼一聲
「鄭俏,你害謝彤兒變成這樣子,我且不與你計較,你為何要指使她去算計朝兒,朝兒乃我鎮國公府的嫡長子,你千方百計的想要壞了朝兒的名聲,是不是惦記着國公府的世子之位?」
此話一說出口,鄭俏頓時大驚失色,雲佑的話句句如同刀割在心口,她緩緩的往地上一跪,含着淚水道
「老爺,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妾身何曾這樣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