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把小頭目張賀,弓箭手李寒的身上都翻了一遍,在李寒身上找到了一個小錢袋,墊墊差不多有五六兩的樣子,而張賀的就豐富了不少,找到了一個大錢袋裏面金銀加在一起有差不多三十多亮,手上還戴着一個藍寶石的戒指。
也是山賊都有把錢財隨身攜帶的習慣,他才能有這麼多的繳獲。畢竟像黑非寨這樣的盜匪賊窩裏,又哪會有什麼好人,哪個山賊又敢把自己身上的全部的財產身家留在賊窩裏。
接下來他又把張賀的腰刀,和李寒的弓箭收了起來,就放棄了對戰利品的打掃,把精力都用在了應對山谷中剩下來的山賊上面。
很快在銅鑼預警下,和山谷內混亂嘈雜的叫喊聲,差不多過了一刻鐘的樣子,二十幾個山賊就亂鬨鬨的從谷一涌而出,為首的是一赤發披散,手拿鬼頭大刀的兇惡漢子。赤發惡漢,正是黑風寨的三頭領赤發鬼劉唐。
看到瞭望塔下,張賀和李寒兩人的屍體,兇手卻不見了蹤影。
劉唐不禁大怒,從來都是他們黑風寨殺人放火強被人,哪想天天打雁反而被雁啄了眼睛。居然還真有不怕死的,敢跑到他們黑風寨鬧事。
「搜,給我趕緊搜,一定要把兇手給我找出來!」
於是二十幾個,在幾個小頭目的帶領下,開始四處搜尋兇手的來。
「嗖!」
「啊!」
忽然,伴着鋒利的破空聲,靠南的搜尋的小隊中,為首的山賊頭目慘叫一聲,他咽喉上已經多了一支箭尾還在振動的箭矢,雙眼圓睜一隻手抓向箭矢,另一隻手向垂死的魚兒一樣,死命的擺動了幾下,接着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敵襲!敵襲!」
剩下的三個嘍囉,見頭目在眼前被冷箭射死了,驚的心驚膽戰,哪還敢在繼續搜尋,屁滾尿流的就往山谷的方向逃去。
看有人跑了,其他的山賊也發生了騷動,膽小的山賊不但不再往前搜尋,反而一點點開始往後退。
兇手還沒有找到,手下的頭目又死了一個,其他的嘍囉還是一副膿包的樣子。
劉唐真怒了,對方居然敢公然在他赤發鬼的眼前挑釁,再看到手下的廢物樣子,更是怒不可遏,手中鬼頭大刀寒光一閃,人頭飛起,一腔熱血噴出。
一刀梟首,處決了最先逃走的一個山賊,其他嘍囉頓時都被鎮住了。
「哼!」
「哪個再敢擅自逃走,這個就是下場!」赤發鬼劉唐眼中凶光閃爍,冷哼了一聲道。
接下來在劉唐的指揮下,山賊們五人作為一組,在一個至少是通力境小頭目的帶領下分成了五組,每一組都用桌子、門板當做護盾頂在前面。這樣在山賊頭目的督促下,加上了有了護盾,極大的減少了冷箭的威脅,山賊們搜尋的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
………………
李明宇隱蔽在六七十米外,路旁的一處一人多高的荒草樹棵當中,看着山賊們頂着木板、桌子,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向着自己的方向搜尋。
不由皺了下眉,知道麻煩了,接下來他再想用冷箭偷襲,也只能起到騷擾作用,對這群山賊已經很難起到什麼威脅了。
李明宇不是什麼神箭手,對於求弓箭的了解,也只是幾次和父皇一起狩獵的時候,在騎士護衛的指導下嘗試着射過幾箭。能有如今的準頭,還是因為他是武者對身體的掌控遠超常人。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不過是經過一兩年訓練的,普通弓箭手的水準,想在盾牌的遮擋下,再對躲在後面的山賊有什麼威脅也很難了。
心中不甘的他還是嘗試着連着拉弓搭箭,連續不停的拋射了十幾次,結果不出意外都被山賊們用簡陋的木盾給擋住了。只有一兩個山賊太過倒霉,不小心沒射中了胳膊、腿腳受了一點輕傷。
赤發鬼劉唐倒是沒有擋木盾,只是李明宇手中的過弓箭不過是三鬥力的普通制式弓箭,對付普通人和一般武者還行,對上劉唐這樣的高手,輕易的被他一一磕飛了。
十幾箭射下來,沒有取得什麼戰果不說,李明宇反而暴露了自己。
兩個弓箭手躲在木盾後不斷放箭,用來作為火力壓制,吸引他的注意。而另外三組十幾個山賊,舉着木板,在劉唐的帶領下飛快的撲了上來。
「靠!這幫山賊還真難纏。」李明宇暗罵了一句,知道事不可為,再不快走要是被黑風山的盜賊,木盾槍兵的一圍,有弓箭手在旁邊放冷箭,加上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劉唐,恐怕到時再想逃也晚了。
因此也再也顧以前在兵書上學的什麼戰法,什麼且戰且退,一轉身,就撒丫子向清河府的方向拼了命的跑去!
李明宇一口氣跑出去幾百米遠,不過黑風寨的山賊可不想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他這個大膽挑釁的敵人。山賊們見他逃了頓時士氣大漲,也不用劉唐在逼迫,把沉重的木盾扔了,嗷嗷直叫的就一股腦的追了過來,神賊們逼的太近,加上赤發鬼劉唐一直十分的精神。
他也不敢玩什麼反身一擊,怕一不小心被山賊給拖住,自己也陷在裏面,於是他只好接着繼續跑,接下來就變成他和山賊們兩方面的長跑大比拼。
於是就這樣不斷的你追我跑,後來李明宇乾脆也懶得回頭看了,一口氣的悶頭跑下去,直到到他實在是跑不動了,才像踩了剎車一樣停下,一邊氣喘如牛,劇烈的喘息着一邊向後張望……
李明宇向後望了望,並沒有發現山賊的蹤跡,應該是把他們甩掉了,緊繃着的情緒放鬆了不少,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語道:「剛才射死了一個山賊嘍囉,不過沒割下首級,一份賞銀浪費掉了。」
不過經過了這次教訓,他也發現了和以前遇到的那些憑氣血之用,習慣了單打獨鬥的小股草寇不同,這黑風寨的山賊明顯接受過簡單的軍事訓練。打起仗來雖然勇氣不高,但是有人指揮的情況下配合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他即使伸手不不過錯,可是遇到這樣的有組織的軍隊的圍攻,也只能轉身逃亡,這黑風在雖然不是軍隊,不過顯然受過懂軍事的人的教導,訓練還是比較有素的。
「看來想要對付這黑風寨還有從長計議,不能像這次一樣沒做任何的準備就冒然的行動了,結果錢沒賺到多少,要不是自己跑的夠快,可能連人都折在那裏了」。李明宇暗道。
果然黑風寨能在清河府長期立足,而沒有被官府和武者們聯手剿滅了,還是有一定的本事的。
………………
黑崖山下,黑風谷外。
此時山賊們也都陸陸續續返回來,正圍着三當家在訴苦。
「三頭,那小子實在是跑的太快,兄弟們都追不上啊!」
「是啊,雷頭目說的太對了!」
「不是我們沒認真追,實在是追不上!」
「我鞋都跑丟了一隻!」
「那小子背了那麼多的東西,跑的還那麼快,簡直就不是人!」
…………
「好了,都不要給我吵吵了!」赤發鬼劉唐大喝一聲,不耐煩的打這斷了手下山賊們的爭吵、推諉。
他想了想開口道:「這小子膽大包天,居然敢跑到我們黑風寨來,殺人挑釁,是絕對不可以放過的,否則我們黑風寨的威嚴何在。
「小六、小七,你們倆拉羊的時候露面少、臉生,潛入清河府城打聽打聽,這小子是什麼底細。」對兩個長相神似,都是瘦小枯乾,的青年兄弟道。
「是,三頭領!」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躬身應道。
劉唐點點頭對兩人的態度很滿意,他接着道:「還有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兄弟們一定要加強警惕,以這小子的囂張,我估計這次雖然逃掉了,跟定也不甘心,可定會再來偷襲的。「
「不可能吧,那小子有那麼大的膽子!」
「是啊,他又傻!」
「你們又懂什麼,三頭領說對方會來,就一定會來的!」
…………
「好了,都被再吵了!」赤發鬼劉唐瞪眼道。看手下亂糟糟的,一副烏合之眾的樣子,他也很頭疼,暗暗嘆氣。他落草為寇前是幽州,陵午郡,的郡兵隊帥,手下的一隊一百郡兵雖然不能和州里的精銳部隊戍衛軍比,但也算是訓練較為有素的正規軍,哪裏像這些山賊嘍囉即使他再加強訓練,也改變不了他們是烏合之眾的事實。
指望這些廢物,想把鬧事的那小子拿住估計夠嗆,到時候還要自己動手。
劉唐心中也十分後悔,要是知道那小子那麼能跑,他就先反悔山谷把他的戰馬青羅給騎出來了,那小子再怎麼能跑,還能跑過馬去。不過現在再說這些也沒用了,什麼都晚了。
…………
清河府,府城巡檢司衙門。
衙門側廳
在正上方書桌的後面,坐着一書吏打扮的老者。此時老者手中拿着一本案冊,搖頭晃腦,一副認真審閱的樣子,看也不看下方正躬身等候的少年。
直到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一個穿着黑色兵服的兵丁快步走了進來,對書吏拱手稟告道:「大人經屬下仔細核查,五個首級都是黑風寨的山賊,絕不是用私殺良民的首級冒功的。
「哦,這樣!確定情況屬實嗎?」過了半晌老者仿佛在聽到一般,輕輕的抬起頭,語氣不陰不陽的淡淡道。」
「屬實」兵丁肯定道。
「那好,你帶這位,恩……李少俠,去庫房領白銀百兩,鐵劍一把,好了就這樣吧!」揮揮手不耐煩道,仿佛和兵丁、武夫打交道就是辱沒了他的身份一樣。
在下方躬身等候的少年正是李明宇。
這個老者不過是巡檢司的一普通書吏,郡巡檢司的巡檢不過是正八品,巡檢手下的書吏更是連品級都沒有的不入流的胥吏。
可是對方擺出的架子比從三品的郡守還大,李明宇一進來就被對方晾在那裏。對於對方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態度他勉強忍了,畢竟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不過現在這個狗胥吏,居然連他用命搏來的賞金都想要剋扣,甚至扣了一多半,僅僅拿出那區區一百兩銀子,連他賞金的一半都不夠,居然還擺出一副我施捨你的嘴臉,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至於那鐵劍,不過三錢到一兩銀子的價值,更是在侮辱人了,只聽說寶劍贈英雄,哪有用鐵劍這樣的垃圾賞給為郡府除害的勇士的。
「先生,在下為了清河府百姓的安危,冒死潛入黑風山刺探匪徒底細,帶回黑風寨賊匪詳細和賊匪首級五個,其中賊匪頭目首級一個,嘍囉首級四個,制式長弓一張,腰刀一把。按照官府的懸賞規則,僅五個賊匪首級的賞金就一百八十兩銀子,再加上軍弓和腰刀兩件戰利品,賞金至少有兩百兩銀子,何況我還帶回了黑風寨匪徒的重要情報。大功不賞,反而剋扣勇士用命換來的賞金,這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朝廷的意思?」
「哦,還挺能說嘛,怎麼是讀書人?」
「讀過幾年書,沒有功名在身,算不上讀書人!」李明宇隨意的拱拱手道,在他看來這老者不過是一個奸猾、貪婪的胥吏叫一聲先生,都是捏着鼻子抬舉對方了。」
「不是讀書人啊……!」
老者突然一拍桌子,高聲喝到:「放肆,國家法度自有官府決斷,其實你這個草民武夫有資格隨便非議的,來人給我把這個藐視法度的傢伙拉出去,先打三十大板,讓這狂徒也知道知道什麼叫官府威儀。」
看着十幾個手拿刀槍的兵丁從外面闖了進來,把自己圍在了當中。李明宇也沒想到這書吏如此的肆意膽大妄為,突然翻臉就要給自己用刑,下意識的就要反抗,殺出去。
此時劍拔弩張,老者卻一點也不緊張,看着李明宇陰陰一笑道:」怎么小子,仗着自己有幾分勇力,還想抗拒國法不成。」
………………
見李明宇放棄了抵抗,他冷冷一笑道:「算你還有幾分聰明,給我叉出去打!」
三十大板,見李明宇得罪了書吏,兵丁們自然不會客氣,都是死死往死里打。
三十大板下來,臀部的位置已經是血肉模糊,差點昏了過去,這還是因為他是氣血境的武者,換個普通人,三十大板下來,就活活被打死了。
看李明宇痛的滿頭大汗,卻緊要牙關一聲不吭,用痛恨的眼神狠狠的盯着自己。老者卻淡淡一笑,風輕雲淡一點都不在意。
「不錯,還有點骨氣,不過就是腦袋不夠靈光,你那幾年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
小子,你不是要和我講道理,講朝廷法度嗎?那我就和你講講,你說那山賊的首級和那一張破弓,一把破刀,值二百兩,它就真值二百兩了,我還說你你殺良冒功呢,殺良冒功什麼罪名?死罪!
你說你帶來了黑風寨賊匪的情報,就真是黑風寨的情報了?我還說你是潛入府城的黑風寨的賊匪!
小子記住,官府法度你說了不算,我說什麼才是什麼。小子算你走運,老頭子我年紀大了心也軟了,否則按我以前的脾氣,打都懶得打你,直接給你頂一個殺良冒功的罪名,送到死牢等死了。
這次三十板子算是給你一個教訓,不要以為會點武功就了不起了,就想對抗官府王法,任你人心似,也有官府如爐。」
接着對方揮揮手,兵丁一擁而上,把李明宇一叉扔到了巡檢司的外面。
………………
城北,小院住處。
李明宇呲牙咧嘴的往傷處上着療傷藥,看似神色十分的平靜,心中對於那個老書吏卻是已經恨到極點。心中暗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東西你今天仗着點權勢欺壓我,不久之後來我武功高了一樣會找你討回這個場子」。
說起來,這還是李明宇活了十幾年來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在大唐的時候有太子的身份不用說,一直以來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有人都對方小心翼翼的恭敬萬分,又哪有人敢跟他放肆。
而穿越之後,雖說是一開始流民乞丐的身份慘了點,可是憑着謹慎、大膽和一點點運氣,這段時間以來也算混的風生水起,只有他沾便宜,很少有別人能欺負他的。
不過好像也正因為這樣一直比較順利,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來他為人辦事開始大意,放肆了起來。
例如沒有做任何準備,就一個人冒失的去黑風山剿匪就很冒失,而這次去巡檢衙門領取賞金則又是一次。
當時那書吏是對他的態度,太過的傲慢、刻薄,甚至又肆意的剋扣他剿匪的賞金。李明宇當時一衝動就和對方發生了衝突,現在想來當時太大意,太衝動了,即使他對那書吏再如何的怨恨、不滿,當時在人家的地盤上也要忍着,受着,只要他還活着,將來總有機會找回場子來的。
而那老書吏如此的欺壓他,也是一欺他年少,二來他又是個散修武者,沒有什麼背景。欺壓,剋扣他賞金又如何,人家欺的就是他沒有背景、勢單力薄,加上年少,武功也不是特別的高,他如果是氣息竟的高手,打死那老書吏也不敢如此放肆。
否則高手一怒血濺五步,到時真一劍剁了他,不要說巡檢司的兵丁,冒然之間就是郡兵和六扇門的人也未必能真攔得住他逃出城外。
說到底,不論江湖也好,還是官府也一樣,一切都需要用實力說話。
正因為如此,這也是為什麼,他當時有很大把握,一劍殺了那欺辱他的老書吏,甚至殺出巡檢司的情況下還是咬牙忍了下來的原因。
畢竟以他目前氣血境初期的實力,即使他殺了那狗書吏,甚至是殺出了巡檢府又如何,應付不了接下來圍攻而來的郡軍、六扇門甚至城中各門派等等的高手,根本不可能殺的出清河郡府城。
反之那老書吏也一樣,即使表面上對他冷嘲熱諷,肆意的剋扣他的賞金,欺壓他,可是內心裏還是有着幾分顧忌的,也怕李明宇在沒有了活路後,真和他魚死網破。否則還真以為這老東西心軟了,給他留了一條活路不成。對方這類的醜惡胥吏手裏已經沾滿了滿了百姓的血淚,連心都是黑的,又怎麼可能有良心發現的時候。還不就是怕把他真正逼到了絕路,到時不管不顧之下拼死一搏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放過李明宇。
說到底這老傢伙之所以要對付他也是為了求財,為了利益,並不想和他真的拼命。
此時李明宇也隱隱反應過來了,這老胥吏對付他也不僅僅是因為那一二百兩銀子,這點錢財對方當了這麼多年胥吏的身價來說,未必會看的上眼。
對方應該是看中了他刺探黑風寨的情報,黑風寨的情報是李明宇從劉嘎子嘴裏拷問出來的,這劉嘎子孫然本事沒有,但是愛打聽,消息十分的靈通。從對方的嘴裏,李明宇大致已經把黑風寨的內部結構、佈防情況,有多少人,都是什麼實力,差不多弄了個七七八八。
他之前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因為嫌那200兩賞金太少,才順便把這份情報也交了上去,想多得些獎金,沒想到卻為自己反而惹來了禍患。這樣看來這份情報的價值比之前自己以為的要重要的多,否則那老胥吏也不會撕下麵皮甚至設套,好來貪下這份功勞。
沒錯就是設套,李明宇現在想起來,對方一開始就是故意傲慢,甚至肆意的剋扣自己的獎金,就是為了激怒他,好找藉口給他定了個藐視官府的罪名,獨吞下了他帶來的功勞。就是他當時忍下來,直接收下那100兩銀子和鐵劍的羞辱,那老東西接下來估計也會找其他的藉口對付他。
李明宇還是太年輕,被那老東西一激就輕易上套了,連後手都剩了下來沒用,怪不得最後趕走他時神情那麼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