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眨眼的功夫變回了原樣,甚至連原先的疲憊也一掃而空高高興興收拾打扮起着的劉濤,呂言突然覺得《世界未解之謎》似乎忘記錄入女人這個物種,說翻臉就翻臉,根本不帶喘氣兒的,完了把人嚇得不行,自個兒倒跟啥也沒發生過似的,該幹嘛幹嘛,一點也不影響心情。
「你啥時候抽時間去考個駕照?」
「再看吧,今年到年尾差不多都安排滿了,最早得到明年」呂言想了想,現在公司安排了司機,暫時的沒考駕照的必要,而且時間確實安排的挺緊湊,一時半會兒的怕也抽不出空閒來,儘管當初沒問手術晚些會不會有負面的影響,但身體裏放着一塊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心裏總膈應的慌,轉頭看了已經上了車的劉濤一眼:「我說,以後咱能不能不這麼一驚一乍的,差點給嚇出心臟病來」。
她似乎也覺得自己先前的反應太過激了,可嘴上仍不肯承認,縮了下脖子,笑着道:「呵呵,我就考驗考驗你,你那麼認真幹嘛呀?」
「哪有這樣考驗的,好傢夥,眼淚兒嘩嘩的往下淌,你多少應該考慮下我的感受不是?」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有歧義,呂言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有啥事你先問問情況再表態,哪有這樣的,不分青紅皂白就跟我幹了多傷天害理的事兒似的,還咋問都不說,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她的臉頰湧上抹近些日子少見的紅暈,而又很快的被她壓了下去,斜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我錯嘍?」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難不成還是我的問題?」
儘管打朋友變成了戀人,但過去的印象和理解卻仍深深的印在腦海里,而且近段時間以來相處的時間不多,潛意識裏,他對她的了解多半的仍停留在過去的層面上。
「你要是提前跟我說我會怪你?」
「我這不是怕你多想嘛」
正好前邊有輛車過來,她把車往一邊讓了讓,轉過頭來:「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我多想什麼?」
呂言張了張嘴,怎麼想一茬是一茬:「你別扯別的啊,咱們講道理,要是你老老實實問我,我會不跟你說?」
她看着他,滿是認真地道:「你是說我胡攪蠻纏?」
呂言訕訕地別過頭,而同時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來,跟女人,特別是稍微存在親密點的關係的女人,是沒法講道理的,因為她們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講道理,可還不能說她胡攪蠻纏,不然只會變得更加的不講道理。
「我不想去了」沒一會兒,過了小區外邊的兩條街,前邊是近兩年剛剛興起來的商業區,劉濤突然在路邊停了車,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嗯,咋了?」
「累了」她伸了個懶腰,眼睛卻瞄向了外邊,真正說起來,他還沒陪她一塊出來逛過呢,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個時間,怎麼能用來去見他老師呢。
「那...要不回去?」
「不要,我要看電影」
「你不是累了嗎?」
「你不去?」她歪着頭問道,見他笑呵呵地上上下下看着自個兒,她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打算,而又轉變方式,伸手拉起了他的胳膊:「就這一次,好不好嘛?」
呂言伸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下,掃了眼她停車不遠處的影院,先前還納悶,怎麼去看個房子還要化妝,現在再看,她八成打一開始壓根就沒想過去看房子的事兒,出門的時候她壓根就沒問陳保國家到底怎麼走。
見她都已經戴了口罩下了車,呂言再怎麼不願意,這會兒也只好跟着下去了,跟大多數男演員類似,他不喜歡看電影或者電視劇,往常所看的也多是抱着各種各樣的目的,因為太多太多緊張、扣人心弦的情節,總會隨着某個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出現而生出或多或少的笑意。
「看你那樣,怎麼那麼不情願?」她打包里拿出倆口罩來,看的呂言目瞪口呆,原來都是計劃好的。
「你準備的倒是充分啊」
「呵,剛回來就陪你出來逛還不樂意啦」
「哪能不樂意啊」他翻了個白眼,掃了眼門口的幾張海報,問道:「看哪個,要不就這個詛咒吧,看上去挺不錯的」,這是幾部正在上映的幾個里唯一的國外的,裏面應該沒認識的人。
「你...你見誰倆人一起看這樣的,天下無賊吧,聽人說挺好看的」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海報,黑乎乎的只有一張人臉怪嚇人的,哪有第一次約會看恐怖電影的呢。
呂言張了張嘴,原先他對馮曉剛的印象還不錯,幾年前看他的大腕兒,覺得這人確實挺會搞笑的,但現在對他卻沒多少好感了,愛屋及烏,相對的,連帶着對他的作品也提不起興趣來,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就跟他不願意把外邊發生的煩心事拿到家裏說,和馮曉剛的看不對眼,他也不願意讓她知道。
馮曉剛對華誼的影響力、對王忠軍的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甚至真要衡量起來,他在王忠軍心裏的分量比王晶花還要重要那麼幾分,和他不對付以後少不了也磕磕巴巴打嘴仗,他不想讓她跟着擔心。
劉濤並不清楚這茬,她雖然聽他說了發佈會的經過,但大多都是打呂言嘴裏知道的,馮曉剛什麼的,他沒提她也沒問。
「咳咳」
正往裏走着,突然聽到呂言並非生理上的原因而發出的咳嗽聲,她奇怪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道:「怎麼了?」
「沒事,就是嗓子不大舒服」呂言訕訕笑了笑,臉上的有點尷尬,插在口袋裏的手不着痕跡地掏了出來揉了揉頭髮,這人比人氣死人啊,瞅瞅前邊那兩對勾肩搭背的,再看看自個兒離的一米遠,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不認識的呢。
「是在二樓吧?」
「對啊,聽人說劉德華的表演特別精彩呢」
「你喜歡他?」
「不是啊,以前不跟你說過嗎,我喜歡黎眀」
「哦,我還以為是他呢」
對於她崇拜誰,他沒覺得有什麼,他自己以前還那麼崇拜趙微呢,只不過後來熟悉了,才發現自己所喜歡的根本不是某個具體的人,而是自己在內心裏所塑造出來的完美的典型,只是恰巧的,心裏的完美和某個現實里的人有那麼一丁點的重合罷了。
進了電梯,注意到先他們走進來的兩對年輕男女,劉濤先是皺了皺鼻子,而像是想起了什麼,慢慢地轉過頭來,瞧着他看,眼睛眯似的打了個彎,靠近了點,手上不着痕跡地挽着了他的胳膊,附在他耳邊輕聲道:「這下滿意了吧?」
「什麼?」
「你就裝」
「嘿嘿」
「哎,你瞎瞅啥呢?」出了電梯,見着呂言倆眼老是四處打量,她跟着看了過去,也沒什麼可稀罕的啊。
「不是沒見過嘛」真要說起來,他進影院的次數,一隻巴掌就能數的過來,前些年是沒條件,現在有條件了,又不大願意來了,熒幕里老是蹦出來認識的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眼下年輕的、跨界的甚至網紅都竄了進來,好些個根本談不上演技。
「唔」她眨了眨眼睛,想笑而當着他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好撒了手走向售票的地方,買了票,又要桶爆米花。
「怎麼沒買點喝的?」
似乎被呂言提醒了,她把票和盛着爆米花的圓桶往他懷裏一塞,說道:「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先等等。」
「什麼?」
她沒回答,而一溜煙的往樓梯口跑去,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平底帆布鞋,跑起來賊快。
「給,幫你帶了一杯」
挑兩個靠中間的坐了,呂言見她打包里掏出的兩個飲料杯,因為光線昏暗,也沒能看清上面的字跡,問道:「這是什麼?」
「coco,奶茶,特別好喝,平時別的地方都找不見呢」
「好吧」
「不信你嘗嘗」劉濤見他沒動的意思,伸手幫他拿過來,插了吸管,又遞到了他手裏,順帶着手摘掉了他的口罩塞回了包里,待會看完了電影還得用呢。
「就那回事啊」
劉濤本來等着他嘗了之後露出副原來世上還有如此好喝的奶茶的表情來,哪成想他吧嗒吧嗒嘴,皺了幾下眉頭之後憋出這麼句來,一伸手撈了過來:「呀,不給你喝了,浪費。」
燈光熄滅,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漸漸沒了,在那標誌性的廣電圖標之後,電影開始了。
平心而論,天下無賊無論是商業性還是藝術性都達到了一個相當完美的平衡,甚至毫不隱晦到了肆無忌憚地步的廣告植入也成了笑點之一,呂言一直挺喜歡葛尤的對台詞的拿捏方式,他的底子很多都是打葛尤那學來的,可腦子裏馮曉剛那欠揍的臉老是揮之不去,慢慢的心思也就淡了,因為沒關注劇情,斷斷續續的去看也就不覺得精彩,整部戲裏唯一讓覺得亮眼的大概只有李栤冰了,很像手機里范栤冰演的武月,但又沒那麼重,純粹的一花瓶。
「是不是覺得特漂亮?」
冷不丁的一句,他也沒留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等腰間的痛感傳來,他終於回過了神來,似乎先前的話不是他說的:「就那麼回事吧,再漂亮也沒你好看啊。」
「你們不是認識嗎?」
「沒,就是見過一次,看電影吧」
本來打算三更的,結果修的時間用的太長了,還沒修好,先發了,睡覺,明天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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