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目前殺死班長已經沒有絲毫希望了,可是,他怎麼會去投靠在蟲王門下呢?我實在覺得想不通,難道精英部隊已經掌控不了他了?
我正在思量,教授說道:「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可就走了啊?」
我說道:「班長早已不是過去那個大哥了,你為了他出頭,遲早有一天要自食惡果,到時你可別後悔。」
教授冷笑一聲道:「不需要你來提醒,能在蟲王眼前玩陰的人,這幾十年來還沒有出生呢。」說罷,教授帶着班長轉過樹叢,瞬間沒了人影。
我無可奈何的回到班長所在的住處,狗熊被毛毛傷的不輕,躺在床上已經咳出了不少鮮血,看他樣子,我不禁動了惻隱之心,畢竟是多年的戰友。我就說道:「帶他去醫院治傷吧?」
王麗茹表情極度緊張的說道:「你把歷橫怎麼樣了?」她雖然受盡了班長的羞辱,但很明顯,一顆心仍是牢牢的拴在班長身上,我暗自嘆息道:「你放心吧,班長沒事兒,但是,他也暫時回不來了,被潞城本地一個大人物給帶走了。」
王麗茹顯然不相信我,忍不住哭出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在騙我,他肯定被你殺了。」
我抬起包着冰塊的食指說道:「我確實很想殺死他,但是這次也確實沒能殺死他,將我手指凍住的人,就是帶走班長的人。我知道,你很愛班長,但是他的離開對你而言是有好處的,你先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吧。我相信,不用多長時間,班長就會來找你。」
方麗麗將我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你真的沒有殺死班長嗎?」
「難道連你也不信我嗎?他真的被蟲王帶走了,我沒想到,這段時間他居然去投靠了外人,或許,他早就有預感到我沒死。」
忽然王麗茹大聲說道:「一定是你殺死了歷橫,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都是兄弟啊?」
說實話,你根本沒辦法跟一個孕婦講道理。俗話說,一孕傻三年。
她情緒激動的放聲大哭,我跟她肯定道:「請你一定相信,班長還好好活着呢。你遲早能見到他,如果我有虛言,天打五雷轟。」
我這句賭咒並沒有獲取她的信任,她邊哭邊對我說道:「我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什麼,自己男人懷疑我有了你的孩子,最後人還死在你的手上。你這個喪門星離我遠點,別讓我看見你。」說罷,她掙扎着拿起一個靠背朝我砸來。
這個王麗茹,那還有當初那個女刑警的理智和正常。這時的她,完全就是一個瘋子了。
也由此可以知道,她定是恨極了我。我也覺得莫名其妙,班長極其殘忍的殺害了我父親和大蘿蔔,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講,都是死不足惜。王麗茹,怎麼會同情一個兇手呢?就算你同情,也放在心底啊。怎麼能公開同情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呢?看來,懷孕後,她徹底變了。
不過,砸出這一靠枕後,王麗茹忽然用左手叉着腰,表情痛苦的說道:「壞了,我的肚子……肚子疼死了。」
方麗麗頓時面色大變,急道:「王警官動了胎氣,要趕緊送到醫院。」
我背起她,便下樓攔了一輛車子,徑自開到了最近的婦產醫院,醫生立刻安排她去做胎檢,我們才稍覺心安。可是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毛毛、方麗麗也跟着來了,那就等於放走了狗熊,這也意味着,未來一段時間,我在和班長的交鋒中徹底失去了所有獲勝希望。
而且,又為自己的親人埋下了巨大的危險。我開始非常討厭自己,幹什麼都是優柔寡斷。如果我回到王麗茹這裏,就當即把狗熊殺了,現在還有什麼擔心。
想到這裏,我不禁覺得失望,三個人默默無語的坐在過道椅子上等着消息。過了一會兒,只見醫生從b超室里走到我面前問道:「你是病人家屬?」
在我們三人中,只有我的年紀最接近這個角色,所以我只能起身說道:「是的,孩子應該沒事吧?」
醫生遲疑了一會,顯得有些疑慮,不過他還是說道:「先去我辦公室吧,我有些資料要給你。」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跟着醫生進了辦公室,他示意我坐下後說道:「我想問一下,在懷這個孩子時,你們有沒有經歷過什麼比較特殊的情況?或者說根本不能解釋的情況?」
我搖搖頭說道:「您到底發現了什麼,就和我直說吧,這點心理承受能力,我還是有的。」
「是這樣的,我們醫院檢查設備不是潞城市最先進的,所以,我建議你最好能帶病人去大醫院徹底做個檢查。」
醫生這種欲言又止的狀態,讓我愈發覺得不安,我就有點大聲的說道:「您就說吧,到底發現了什麼情況?我絕不會讓您為難的。放心。對這種情況,我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聽了這句話後,醫生還是猶豫了很長時間,不過最後還是說道:「好吧,那我就談談這次胎檢的情況,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古怪的狀況,正常的胎兒都是依靠臍帶吸收母體營養長成的,但是,你妻子懷的胎兒並沒有臍帶,也就是說,根本沒有臍帶存在。而且,我們根本檢測不到孩子的任何心跳。按理說,出現這樣的狀況我們一般會判斷屬於胎停,會建議患者做引產。但是,讓人特別驚訝的是,這個檢測不出心跳的胎兒卻一直不停地在母親體內動着,所以,我實在無法判斷這個孩子到底是怎樣的狀況。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我的醫學知識範疇。所以,我才建議你到更大的醫院。」
聽了他說的情況,我極度吃驚,這並不是因為對於胎兒異動的奇怪,而是我清楚,班長體內的血蟲已經對他的孩子造成了影響。可是,沒有心跳的孩子如何維持生命體徵呢?想到這裏我問道:「那麼以您的經驗判斷,這孩子是否還活着呢?」
「我們雖然檢測不到他的心跳,但他確實在動,這說明,孩子肯定是活着的。所以,我再想,也許是這裏的檢測儀器出了問題,我已經報修了。不過,孕婦本身極度貧血,我推測這孩子的食物來源極有可能是母體的血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看着醫生古怪的表情,我立刻反應過來,就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是個吸血鬼?靠吸收母親的血液活着?」
醫生連連擺手說道:「這話可是你說的,與我半點關係也沒有啊。我的意見是,你最好能帶孩子去大醫院做一次徹底的檢查。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按捺住驚懼的內心,繼續問道:「那麼,孩子的母親是否會有生命危險呢?」
「她的生命體徵已經是非常弱了,很難保證她能撐到孩子的降生,如果保險起見,我建議你們最好還是重新再要一個。如果母體撐不到孩子出生,孩子也保不住。你們得慎重考慮。」
看來,這個醫生人品還是不錯的,起碼,他告訴了我王麗茹真實的情況,也提出了比較明確的意見。
我明白了這些情況後說道:「我們商量一下再做決定,謝謝您。」
我先將王麗茹的病因告訴了方麗麗,不過我在跟她說話時,發現她已經變成了方婷兒。聽罷後,這個善良膽小的女孩立刻沒了主意,不過關於是否打胎,最終決定權還是王麗茹。我便進了病房,只見她蠟黃的面容愈發顯得憔悴,只能平躺在床上喘着氣,見我進了房間後,她也只能微微移動腦袋。我坐到她身邊後,王麗茹勉強問道:「你和我說實話,歷橫是不是還活着?」
我堅定的說道:「我以自己的孩子發誓,他百分百還活着,我確實想殺死他,但他確實被人救走了。我也跟你交個底,有這個大人物保護,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殺死他。只能從長計議了。」
聽了這話,王麗茹終於平靜下來,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並沒有詢問胎兒的狀況,難道,對她而言這孩子不重要嗎?若真是如此,那反而是件好事,想到這裏,我便試探着問她道:「剛才醫生對我大致說了一下孩子的狀況。」
王麗茹勉強笑道:「他一定是讓我把孩子做掉,對嗎?」
「沒錯,因為,在檢查的過程中他發現這孩子……」
「他發現這孩子不正常,甚至不像是人類,對嗎?」我聽王麗茹說出這句話後頓時愣住了,難道,她早就有預感?
只聽王麗茹嘆了口氣說道:「或許,你對於醫生的描述有些疑惑,但我一點都不奇怪他的判斷。今年,我已經三十二歲了,其實早在七年前我就已經結婚生子過,後來因為執行任務我被嫌疑犯擊中腹部,除了胎兒沒能保住,我也喪失了生育能力,這也是第一任丈夫離開我的主要原因。一個根本不可能懷孕的女人,卻突然懷上了孩子,她當然明白,這個孩子一定不可能是普通的生命。後來,我身體上的變化也確定了我的判斷,所以,我不奇怪。但是,我絕不會放棄這個孩子,不單單因為我愛歷橫,如果一個女人沒有做過母親,這一生就不是完整的女人,而且,孩子就是我生命的延續,為了他,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這個孩子是一個妖怪,我也要把他生下來。」
望着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我只覺得鼻子發酸,還能找到比她更倒霉的人嗎?愛上了一個根本就不能愛的男人,懷上了一個根本就不該有的孩子,偏生她對於這二者的付出,都是那麼的不計後果,上天對於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裏,我更覺得班長曆橫實在是太蠢了,簡直蠢到不值得拯救。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思想,王麗茹笑道:「如果你真的願意幫我,等孩子生出來後交給我的父母便可,等將來孩子長大了,歷橫會知道,這就是他的孩子。不可能是別人的。」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