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注視的目光不僅灼熱,還透着幾分想要將她看穿並讓她無處遁形的銳利,莫留香撇開臉,咬住下唇,開始躲避他的目光。
古老太爺到底也是個極為聰明之人,他眸光微閃,捋着鬍子笑了笑,戲謔地說道:「沐塵啊,你連自個兒救命恩人的姓名都沒弄清楚,真是太給咱們古府丟人了。」
古沐塵端起一杯已經冷掉的茶,掀開茶蓋,把裏面的茶水倒在地上,慢悠悠地開口:「老爺子,我沒弄清楚,你不也沒弄清楚嗎?饒是你的孫兒聰明一世,也不會想到有人為了抗拒咱們的款待而編造出一個假名來。」
莫留香被兩人說得臉頰有些發熱,徑自低下頭,抿唇不言。
伍童書算是聽出了這兩人話里是什麼意思,遂更加尷尬的站在那裏,但他見古老太爺和古沐塵沒有再問話的意思,便趕緊走回座位上老老實實的坐着。
姬明歌視線落在這幾人身上,緊緊捏住繡着流雲玄紋的月白色衣袖,袖口被捏出道道褶皺,恍若視而不見。
玉如歌和玉如初的耳力較好,兩人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心中不免感到十分詫異。
原來那姑娘不叫李香香,而是青州有間賭坊的掌柜莫留香。
敢情這姑娘也是夠有本事的,她能獨自撐起一家賭坊,還在當地把名號打得響噹噹,可到了古沐塵這裏卻隱瞞自個兒身份,這不擺明了是不想收受古府的恩惠嘛。
但在京城這種地方,施恩不望報的人真是太少見了。
古老太爺又瞧了莫留香一眼,並未跟她計較這事兒,還和藹地笑着道:「那以後……老夫我是該叫你莫姑娘,還是跟那小子一樣叫你香香姑娘?」
這話畢竟是古老太爺親自問她的,莫留香不回答便顯得不尊重長輩了,她看向古老太爺,聲音一輕,「但憑老太爺喜好吧。」
「那老夫可就要和他一樣稱呼你香香姑娘了。」
「不行!」老太爺聲音一落,古沐塵立即出聲阻止。
「老爺子,您怎麼能和孫兒搶對人家姑娘的稱呼?這香香姑娘四個字可是我的專利,誰跟我搶,我跟誰急!」
「臭小子!」當着這麼多的人面竟然也不知道給自己留點面子,不過看在今日是他生辰的份兒上,老太爺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古老太爺含笑罵道:「我可是你親爺爺!」
「那也不行!」
古老太爺見他那麼堅持,無奈地退了一步,「那好吧,以後我就喚她莫姑娘。」
可如果這位令人刮目相看的莫姑娘可以嫁進古家,那麼他就可以改口喚她曾孫媳婦了。
等兩人因為稱呼的問題爭執完,莫留香在心下驚詫,難道……就這樣嗎?
這兩人……好像都沒有怪罪她隱瞞身份的事情……
正當莫留香想着要不要同他們主動道歉的時候,古沐塵忽然轉過頭來,俊朗的面容靜懸在她面前,揚唇笑道:「香香姑娘,我忽然想起來了,今日……你還沒有同我說過生辰賀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