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巨賈藍家家主嫡孫的車隊,如果要一心逃遁,很難被困住。
一名侍衛首領披堅執銳,催動戰車,白虎開路,一往無前,在如林的陣法之中破開一條路,引領着整支車隊向外衝去。
「戰!」
「戰!」
「戰!」
就在這時候,沖天的怒吼將雲霄都陣列,一道道流光從城頭騰空而起,領主衛隊出動了。
嘩嘩嘩!
藍家車隊的正前方,一片鋼鐵森林一般,一名名黑巨人凌空懸浮,手中撐着十丈長槍,銀燦燦的槍尖對準車隊。
「吼!」
白虎咆哮,王者氣息瀰漫。這是生命之戰,如果不能及時衝出去,被圍堵在這裏,遲早會被陣法吞噬掉,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被堵住,於絕望中爆發的獸性最是兇殘。
呼!
白虎一縱,一道龐大的法相撲向前去,凌厲的氣勢,身形龐大如同一座大山一般。
「戰!」
一聲呼喝,萬眾一心,強大的氣勢爆發,數千人同時擲出長槍,點點光芒匯聚為一柄巨大的長槍。
嘩!
攻堅破銳,如同撕扯碎紙。長槍直接破襲,瞬間將白虎法相撕為粉碎,血肉飛濺,連同白虎的真身肉體一起洞穿,勢頭不減。
當!
清脆的聲響,長矛撞擊在戰車橫出的大盾上。
長槍威力浩大,光芒籠罩。但是,戰車更非凡品,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古老的符文流轉,道道光芒垂落。
長槍潰散,大盾劇烈搖晃而已,大片符文破裂,有裂縫出現。
轟隆隆!
侍衛首領趁勢催動戰車,將長槍的餘波徹底衝散。向着黑巨人軍隊碾壓而去。
「螻蟻而已,也敢於日月爭光!螳臂當車,死不足惜!」
侍衛首領暴喝,青銅戰車無須猛獸拉。自身符文閃爍,隆隆向前。
「護!」
黑巨人戰士毫不畏縮,同時舉起左手,動作整齊劃一。
嘩!
一面面盾牌飛起,像是一塊塊骨甲組合。畫面炫美無比。瞬間時間,一面龐大的盾牆已經組成。
跟戰車上古老符文瀰漫的大盾不同,這面盾牆最大的特色就是規範,一個個符文,根本看不出是一面面小盾組成,而是渾然一體。
轟!
戰車衝擊盾牆,盾牆搖晃,戰車止步。
整個車隊衝鋒的腳步被遏制住。
嗡!
地面上,萬陣齊發,最大的威能釋放開來。一道道流光沒入車隊之中。
陣紋閃爍,域場破碎,龐大的戰車在混亂中左衝右突。
車隊被攔住,整體的域場破碎開來,接下來,是一場混戰。有強大而古老的戰車,催動開來,仿佛遠古洪荒猛獸覺醒,殺氣騰騰。
也有一些戰車相對較弱,還有大量侍衛。胯下帥境妖獸,也擋不住無窮大陣的轟擊。
慘叫聲不斷,血光瀰漫,碎肉橫飛。一頭頭龐大的凶獸被陣法之威絞為粉碎。
這些凶獸很強大。一滴血落下,都堪比一顆炸彈的轟擊,能夠對陣法造成毀損。他們一聲吼,就能粉碎成片的陣法。
但是,陣法的數量實在是太過龐大了,無窮無盡。粉碎之後再次補充,一杆杆陣旗在戰場飄飛,像是不要錢一般,哪怕是藍家的侍從,也能隨手掬來一些陣旗。
藍七公子面色難看,心裏一股氣憋着,吐不出來,難受無比。
憋屈!真心的憋屈啊!
這,就是藍七公子現在的感受。如果敗給真正的高手,他們心甘情願,但是,實力明明在對方之上,卻被對方用廉價的陣旗給耗死……這就太讓人感到憋屈了。
轟!
藍七公子祭出一張符籙。這張符籙強大無比,有古老的符文閃爍,一看就非凡品,不是現在手段所能制出,應該是從某處仙古遺蹟挖掘出來的絕品。
符籙祭出,尚未徹底激活,強大的域場已經爆發開來,垂落下絲絲光芒,將藍七公子連同整輛戰車籠罩。
藍七公子目光閃爍,看向騰雲鎮的城牆。顯然,他心中恨意滔滔,祭出這樣珍貴的符籙,如果可能的話,最想破開城牆,將整個騰雲鎮都給毀掉。
但是,他很快克制住心中的衝動。
他現在的距離,跟城牆之間有一段距離,符籙破開這段距離沒有問題,但是,威力會受到消耗。
而且,騰雲鎮周圍山脈和地面上大量鋪設的陣法等階不算高,可城牆上鋪設的防禦陣法,威力不弱的樣子。
還有另藍七公子最猶豫的一點,就是城牆本身流光閃爍,分明是一種特殊材料製成。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什麼異常來,以藍七公子的實力和眼力自然能夠看出,城牆內部有淡淡的法則流轉,竟然是一層層構架,每一層都銘刻了大量陣紋。
藍七公子不願意相信,但是他也知道,哪怕手中的符籙扔過去,怕是也不能一舉將城牆夷為平地。萬一遭到反噬,那付出的代價就要更大了。
理智戰勝衝動。最終,藍七公子咬咬牙,將符籙對準了那面盾牆,作為突圍的方向。
嗡!
符籙熾亮閃爍,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盾牆飄落。
符文閃爍,法則交織,符籙所過之處,一切陣法攻擊仿佛無效一般,輕飄飄穿梭,一閃之間,已經印在盾牆之上。
嗶嗶啵啵!
沒有劇烈的爆炸聲,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而是一陣細碎的聲響,法則符文像是蛛網一樣綻放開來,所過之處,巨大的盾牆豁然分解開來,龐然大物轟然崩塌。
「殺!」
藍七公子抓住機會,親自催動戰車,異獸開路,戰車隆隆,橫衝直撞,一面面小盾牌碰撞到立刻彈飛,如同稻草一般。
戰車碾壓,黑巨人龐大的身軀不堪一擊。
「殺!」
身後。整個車隊跟上,從這條撕開的口子橫衝直撞,一名名侍衛強橫無比,各種法術綻放。一輛輛戰車衝撞。
失去了戰陣的結構,林家領主衛隊個體的戰力連大仙師境都比不上,只能任憑屠戮。
這是一場血腥的大屠殺,藍家戰車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但是。沒有人撤退。嚴酷的訓練,黑巨人戰士對林家的忠誠度已經深入到骨子裏去,他們高喊着,舉着長槍,擎着利斧,迎着戰車衝鋒。
「戰!」
「戰!」
「戰!」
一隊隊黑巨人高喊着,悍然赴死。
嘩!
上百名黑巨人戰士組成一個大隊,他們聯手一擊,統一的兵器利斧,凝聚為一柄巨大的戰斧。仿佛能夠劈碎天地,直接將一輛戰車摧毀。當然,那輛戰車早就已經破損,符文在戰鬥中磨滅,是強弩之末。
否則的話,以藍家戰車的強悍,百名黑巨人聯手,很難對其造成致命傷害。
戰器破損,血肉橫飛,駕馭戰車的侍從被斬殺。
戰場很血腥。不僅僅黑巨人在隕落,藍家一名名侍從也被斬殺。最大的威脅來自戰陣。地面上密密麻麻,戰陣一個挨着一個,強大的攻擊力。對戰車有着致命的威脅。
越往前走,藍七公子的臉色越是難看。戰陣綿延的範圍,比他想像要大得多。
終於,當衝破最後一隊黑巨人戰士的阻礙,他們逃出了陣法覆蓋的範圍。原本浩浩蕩蕩、華麗無比的車隊,已經變得極為寒磣。殘破無比,人數少了一半,哪怕是倖存的人受傷的也是居多,還有戰車掛彩,破損無比,有殘破的法則還在不斷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音,看上狼狽不堪。
「啊——」
藍七公子一聲咆哮,仰天震怒。他手中長劍微震,沾滿黑巨人的血跡滴落。
甚至,在很多戰車上,也都掛着黑巨人的殘肢斷體,血腥無比。
「可惡的林家,螻蟻而已,竟然敢反噬強者,真是自找死路!」
藍七公子憤怒咆哮。在他看來,東荒蠻夷之地一個小小林家,在他面前應該顫抖跪伏才對,哪怕他要殺人,對方也只能引頸就戮……只有這樣,才能不連累整個家族。像現在這樣,竟然敢反抗,敢坑殺藍家車隊,這根本就是在為家族招禍。
「紫衣,拿令牌到東荒藍家調動衛隊,給我將整個林家掃平。從此之後,本公子要讓華夏林家在大地上除名!」藍七公子暴怒,聲音冰冷。
「東荒藍家……他們跟林家的關係似乎有些曖昧。」藍紫衣沉吟一下,稍微猶豫。
「哼!」
藍七公子一聲冷哼,翻手一枚令牌拿出,拋了過去。
「這是本公子的千古令!見令牌如見家主,本公子倒要看看玉英那丫頭敢不敢違令!」
「有此令的話,自然不成問題。」
藍紫衣收起令牌,咯咯一笑,飄然而去。
騰雲鎮一戰,影響極大,距離金山城不遠,立刻引起轟動。
「藍家車隊竟然在騰雲鎮外遭到阻擊?你沒有看錯吧?騰雲鎮是華夏林家重鎮,林家跟藍家關係極好,怎麼可能發生衝突?」
「大戰激烈,方圓千里一片赤地,空間都崩塌了,怎麼會看錯?法力對抗的波動,在金山城都能夠清楚地感應到。」
眾修士議論紛紛,成為熱門話題。
「並非藍家復興號跟華夏林家交惡,出手的另有其人,是來自中聖地巨賈藍家主家的人。復興號屬於東荒藍家,是藍家四爺掌舵。而這次來人,在藍家內部跟四爺有競爭,並非一個派系,因而,拿華夏林家下手,純屬挑釁,而且,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熟悉內幕的人爆出大料。
「這麼說來,華夏林家豈不是無辜遭殃?卷進巨賈藍家的派系之爭中,活該倒霉。」
「是啊!華夏林家崛起很快,但只是東荒的一個小勢力,卷進聖元巨賈的派系之爭中,稍微被一個浪花波及,就會粉碎。」
「只是可惜了林家賣的那些便宜裝備,質優價廉,以後怕是再也買不到了。」
有人遺憾,並不是為華夏林家的悲慘遭遇同情,而是遺憾自己以後沒有這樣的便宜占。
「這可能是華夏林家必須滅亡的另外一個原因,他們賣的裝備廉價而質優,已經侵損了藍家商號的利益,巨賈藍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或許,華夏林家不一定滅亡?萬秀鎮和騰雲鎮兩大重鎮,表面上就有十萬領主衛隊,每個戰士都擁有近乎大仙師境的戰力,組成戰陣,戰力更強。據說,還有隱藏的實力,如果他們放手一搏,恐怕藍家也要忌憚。」
「切!十萬領主衛隊而已,藍家只要稍微認真,覆手即滅!這是沒有任何僥倖可言的。別忘了,這可是聖元巨賈藍家,底蘊豐厚,豈是常人可以想像?他們隨便出動一個使者車隊,就將騰雲鎮衝擊地七零八碎,有上萬軍隊隕滅。」
「華夏林家跟聖元巨賈碰撞,的確是以卵擊石。」
「可惜了林家,如同一顆彗星般崛起,摧殘絢爛,又很快落幕!」
金山城眾修士們當做飯後談資,不時感慨,沒有一個人看好華夏林家,認為這個家族太過倒霉,卷進聖元藍家的內鬥之中,不管哪方佔優勢,林家覆滅似乎都是必然的事情。
而此時,在金山城藍家復興號店鋪後院密室中,一個白髮老者和一個紅顏少女正相對而坐,滿臉怒氣。
「二伯一脈欺人太甚!跑到我們東荒來撒野,羞辱白執事你,隨意攻擊我們的商業盟友,招惹事端,竟然還讓我們派出衛隊攻擊林家……真是欺人太甚!」
這個紅顏少女,自然就是藍玉英無疑,此時鳳眉倒立,滿臉怒氣。
「看來,他們這是知道了四爺悟道受傷的消息,但是,又不敢確定,所以,才派七公子前來,如果老朽猜測不錯的話,七公子此行的首要目的,怕就是探查四爺的真正情況。針對林家,也是試探我們的態度。咳咳!」
白有人說着,輕咳兩聲,額頭有淡淡的黑氣浮現。
這是藍七公子當日出手一指,點在白有人額頭而落下的暗傷。
「白執事您無礙吧?老七出手真是無情,竟然用道之法則傷您識海,大道傷縈繞識海,最難消除!他這分明是絲毫不將我們這一脈看在眼裏了!」藍玉英氣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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