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藍家七公子!
哪怕在中聖地,這也是響噹噹的名頭,只要拿出來,各大門派都要中門大開,倒履相迎。
現在,在東荒,一個邊蠻的小鎮,而且,是東荒藍家分號的合作夥伴,在藍七公子看來,這是靠着他們家吃飯的小家族,聽到自己的名號,豈有不戰戰兢兢的道理?
但是,讓他失望了。
周圍強悍的軍隊,每一名戰士的表情都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那個為首的狼人戰士開口:
「拜訪我家家主要先投貼,現在,立刻降下車隊,遠離城牆,否則的話,將視作對我們騰雲鎮的攻擊,按照城主衛隊手冊規定,我們將給予強力還擊!」
狼人戰士聲音鏗鏘,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
藍七公子立刻臉色變了。
嘩!
旁邊,一名侍衛越隊而出,胯下一頭擁有龍族血脈的妖獸,龍尾,象頭,長着一雙肉翼,猙獰無比。
侍衛手中長槍向前指點,冷聲喝問:
「大膽蠻夷,竟然對我家少主不敬!速速退開,向你家主人稟報,莫要擅自行事,為你家主人招災惹禍,不是你一個小小士兵能夠承擔得了的!」
侍衛下巴微昂,帶着傲然的神色。
顯然,他並不認為自家主人的名號會不好使。是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戰士沒有上稟。
但是,他這番話只招來對面一陣不屑的目光。
「立刻退後!否則,我們將展開攻擊!」
狼人戰士語氣鏗鏘,不卑不亢。
「找死!」
侍衛眼中寒光閃過,長槍握緊,雙腿一夾,胯下妖獸一聲長吟,肉翼拍動,向前衝去。
妖獸強大,肉翼拍動。道道風刃襲出。侍衛更是直接出手,一杆長槍擲出手的瞬間就化作一條黑龍。
「嗷——」
富有金屬質感的咆哮聲在空中震顫,讓人心神激盪。
這名侍衛很強大,座下妖獸很給力。一人一獸聯手一擊,幾乎超越仙尊境巔峰的戰力爆發,周圍空中法則銘文閃爍,強大的域場籠罩,威勢浩蕩。
「戰!」
一聲暴喝。悶雷一樣炸響。千人同聲呼喝,同時出手。
林家領主衛隊,從來沒有被人攻擊而不還手的先例,林一航雖然在林家的時間不長,但是,佟姐主持家族事務,對他的精神毫無折扣地執行,灌輸給屬下。
林家的核心成員,玄青子、鐵國柱、小刀等,更是昔日曾經跟隨林一航征戰。對林一航的行事風格深有體會,潛移默化的影響。
一支軍隊的風格,絕對取決於統帥。
林一航作為林家的統帥,亮劍精神深入到骨子裏。不要說面前只是藍七公子,哪怕面前是整個藍家,甚至整個聖元大陸,林一航也不會有絲毫退縮。
遭到攻擊必亮劍!遇到威脅先出手!
這,就是林家領主衛隊的規矩。
嘩!
千人如一,一人一面盾牌,光芒閃爍。符文交織,組成一面巨大的盾牆,磅礴的氣勢,仿佛將這片天地隔斷一般。
轟!
藍家侍衛雖然強大。一己之力面對千人的防禦,也只能無功而返。那條咆哮着的長龍轟擊在盾牆上,光芒潰散,重新化為長槍。
風刃如同萬千道雨點,撞擊盾牆,消融潰散。激起一道道漣漪。
嗡!
於此同時,地面上的法陣激活了,一道道熾烈的光芒。尤其是那些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凝聚着熾亮的能量。
茲啦!
萬炮齊發!
熾亮的光柱已經不能用雨點來形容,而是匯聚成汪洋大海,倒卷而上。
陣法攻擊,目標不僅僅是這名侍衛,還包括整個車隊。
對於敵人,就要給予最致命的打擊!這,也是華夏林家的原則。
那名侍衛首當其衝,眼睛瞬間瞪大。鋪天蓋地的光柱,根本就避無可避,一聲尖叫中,亡魂大冒,祭出一面盾牌抵擋,轉身就往車隊中跑去。
「七公子就救命……啊——」
一聲慘叫,戛然而止,那名侍衛直接被轟為齏粉,蒸發在天地中,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轟隆隆!
藍家車隊發出江河奔騰一樣的聲音,一輛輛戰車青銅色招搖,符文閃爍,強大的域場釋放開來。
一輛輛華麗的車廂,全都去掉偽飾,露出古樸的本色。尤其是藍七公子和藍紫衣兩人所乘坐的戰車,更是極其古老,古樸的符文交織,成為整個車隊的核心,其他車輛交相輝映。
整個車隊連為一體,一輛輛戰車,仿佛一杆杆陣旗,形成一個龐大的戰陣,青蒙蒙的場域籠罩,將周圍一切護持起來。
萬道光柱轟擊在場域上,立刻爆發出震耳的轟鳴聲。
空間扭曲,裂縫,崩塌!周圍一片昏暗,場域寸寸粉碎。
零敲牛皮糖一般,一道道光柱將寸寸場域崩碎開來,一點點切割。
一波攻擊!
兩波攻擊!
三波攻擊!
周圍天地、山川仿佛都跟騰雲鎮融為一體,暴露出來的陣法越來越多,整片大地都閃爍着陣紋,到處可見黑洞洞的炮口林立。
藍七公子在防禦的同時並沒有放棄反擊,只見他祭出一柄長劍,每一劍劈出,都有粉碎山脈的威力。
但是,下面整片大地都有陣法防護,閃爍着的符文破裂,遭受毀損,可情況並不嚴重。
尤其是正面城牆,更是一個龐大的防禦體,讓藍七公子感到陣陣無力。
「走吧!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藍紫衣開口了。
藍七公子手握長劍,臉色鐵青。
「我不走!一些卑賤的螻蟻而已,憑藉陣法之威,竟然敢跟本公子抗衡!不將他們殺光,難消本公子心頭之恨!」
藍七公子說着,揮手又是一劍劈出。
藍七公子修為很強大,半步天尊境巔峰的境界,還有藍家賜予的諸多寶物,一旦拼命。能夠發揮出天尊境的戰鬥力。
這一劍,威勢浩蕩,仿若一條碎銀長河從天而降,直接撕開道道防禦符文。將一片陣法摧毀,攻擊力甚至在城牆上劈開一道口子。
但是,下一刻,城牆上那道口子就癒合了。被摧毀的那成片陣法,則是可以看到有流光閃爍。是一杆杆陣旗穿梭,重新固定節點,有新的法陣形成……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大片陣旗還沒到達指定位置就被殘餘的波動給毀掉,真正能夠成功到達為之的,十不足二。這也就意味着,重新佈置大陣需要消耗海量的陣旗,差不多是首次佈置的五倍之多。
但是,華夏林家財大氣粗。陣旗廉價仿佛不要錢一般,一杆杆在空中穿梭,一個個陣法佈置成功。
陣法佈置的速度,竟然比藍家車隊攻擊的速度絲毫不慢。
這一情景,看得藍七公子差點吐血。
「陣旗是不要錢的嗎?林家怎麼可以如此浪費?他們哪裏來的這麼多陣旗?這才只是騰雲鎮而已,並非萬秀鎮,並非萬秀鎮啊!」
藍七公子幾乎是要哀嚎了。
讓財大氣粗的藍七公子都說出這種話來,林家這種戰鬥方式對陣旗的消耗,可想而知。
此時,領主衛隊早就退回到城牆上方。兵力由原先的一千,增加到一萬,黑壓壓像是一道城牆,站在那裏。肅殺的氣息瀰漫。
很顯然,他們在等待最好的時機,只要敵人的車隊露出疲態,他們就會像是一道黑色洪流一樣衝上去,將敵人碾壓為碎片。
藍七公子顯然也想到這一點,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車隊侍衛在不斷攻擊。身為藍家侍從的榮譽,讓他們不願意向蠻荒之地的一個偏蠻勢力認輸,但是,眼看着地面的陣法像是永遠也耗不盡一般,還有騰雲鎮城頭森然肅立的軍隊,像是隨時可能擇人而噬……讓他們陣陣背脊發寒。
說不定,真的要隕落在這裏?
繼續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是這個下場。
這些侍衛也都猶豫了。
身為藍家侍衛,他們不怕死!但是,死在東荒,死在這赤煉山脈外圍的蠻夷地帶,而且,連一個敵人都沒有殺死,就被這些陣法給耗死了……更何況,這分明根本就不是什麼多麼高級的陣法,只是數量太過龐大而已!
想想這些,他們就感覺憋屈。
他們不怕死!藍家的榮譽世代培養,讓他們願意為藍家人奉獻生命。但是,他們不願意死得這麼毫無價值。
「七哥,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被這些低階的陣法耗死,可算不上英勇。死了,傳出去還要被其它公子小姐們嘲笑,死得太窩囊!」藍紫衣說道。
一眾侍衛都是可憐的眼神看着自家公子,深有同感的樣子。
是啊!這種死法,可算不上英勇。在東荒,在赤煉山脈外圍的邊夷之地,被一些低階的陣法給耗死……真得太窩囊了,死了靈魂都不得安息,都要被人嘲笑!
這,是他們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
嘩!
藍七公子沒有開口,而是直接出手,從地面掬上幾杆陣旗。
陣旗振動,努力掙扎,似乎想要逃跑。並不是它們擁有生命,而是其中刻錄的陣紋,讓它們向着制定位置而去,受到阻礙,就會努力突破。
但是,藍七公子出手自然不凡,隨便兩個法決打出,就讓陣旗安靜下來。
一根手指點出,立刻,陣旗內一道道符文迸射,刻畫的銘文全都顯露出來。
「陣旗的符文很簡單,並不是什麼神秘陣法,我藍家也能掌握。刻畫這樣一杆陣旗,低階的煉器師出手就行。但是,卻至少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夠刻畫一杆。而一套完整的陣法,最少需要一百零八杆陣旗才行。看下面陣法的威力,顯然不是最基本的一百零八杆,或許是三百六十五杆一套……他們有……」
藍七公子目光從地面掃視,看着整片大地都是連綿波動的陣紋,臉上都有些絕望了。
「他們有無數套這樣的大陣!這怎麼可能?這樣的陣旗,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廉價了?」
藍七公子簡直有些悲憤了。以藍家的財大氣粗,貌似也不能這麼糟踐這樣的陣旗吧?
用來佈陣也就罷了!密密麻麻布那麼多大陣也就忍了!但是,竟然在戰鬥中用來補充大陣,直接祭出陣旗,補充的過程中損失達到八成之多,好像這不是陣旗,而是一根根砍來的樹枝一樣!
煉器大師的心血,難道都是用來這麼糟踐的嗎?
「七哥,貌似林家的煉器手法很特殊,有傳言,他們可以讓凡人操控裝備來煉器,煉製一些低等法器,甚至是一些中等法器,都完全不成問題。或許,這些陣旗並非出自煉器師之手。」
藍紫衣沉吟一句。她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看着林家將一杆杆珍貴的陣旗像是不要錢一樣拋出來……就不能不讓人相信了。
不是出自煉器師之手!
恐怕,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否則的話,誰都不可能這麼糟踐陣旗。這麼大批量的陣旗,如果讓煉器師來製作,成本就太高了。
轟隆隆!
地面,陣法翻動,一杆杆陣旗在蒙濛霧氣中時隱時現,還有一根根炮管林立,凝聚着能量,一道道光柱在撕扯着車隊的場域。
空中,一輛輛戰車組成一個戰陣,但是,域場在被層層削弱。
這是一場消耗戰,用古老的戰車,消耗廉價的陣旗……藍七公子終於意識到,這麼繼續下去,是十分愚蠢的事情。
「退!」
面對東荒蠻夷之地的一個「小勢力」,堂堂藍七公子竟然說出這個字,心中,是無盡的恥辱,咬牙切齒,眼睛幾乎冒出火來了。
侍衛們終於等到撤退的命令,紛紛長吁一口氣。
腳底下是綿延的大陣,持續不斷地炮火攻擊……他們真的膽怯了。
「嗷吼!」
一聲咆哮,凶獸拉車,一輛戰車當前,古老的符文綻放,轟隆隆的域場綻放開來。
拉車的凶獸是一頭白虎,身形龐大,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戰車也轟然變大,青銅戰車,帶着古老的符文,一名強大的侍從站立戰車之上,手持長矛,所過之處,披堅執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