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辦法,還和他囉嗦什麼,趕緊讓他開口說出老夫孫女的下落。」謝宗迫不及待地說道。
柳承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兀自盤膝坐在一旁。
謝宗目光陰沉地盯着譚海,右手緊攥的拳頭嘎吱作響,大聲威嚇道:「老夫的耐心有限,你若是繼續執迷不悔,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你們問一千遍,我也只有這一句話。我奉勸你們一句話,事情可不要做絕了,我們譚家也不是好惹的!」知道自己很可能難逃一死,譚明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譚明交代的差事辦砸了,譚海沒有辦法回去向他交差,就算是僥倖活下來,譚明也不會輕饒他。
在此地的五十多譚家武者中,除譚海之外,再沒有人知曉謝雨嫣在翠雲樓一事,就連平時與譚明走得很近的境心,也是一無所知。
所以,譚海索性死扛到底,對謝雨嫣的事情隻字不露。
見柳承盤膝坐在地上,似乎是在凝神修煉,謝宗眸子中閃過一抹狠戾的光芒,這兔崽子從剛才就做在那裏一言不發,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不會是耍老夫吧?
不光謝宗對柳承有所懷疑,譚海也是十分懷疑,在看到柳承盤膝坐地後,心中更是對他鄙視不已,只當他是在故弄玄虛,想要藉機試探自己。
此時的柳承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聚精會神地推動着本命元力,對外界的事情沒有絲毫的察覺。
其實,柳承對自己能否從譚海那裏得到信息,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他之前聲稱有七成的把握,完全是為了嚇唬譚海,意圖擾亂他的心神。
只要譚海心神不寧,柳承成功的機會就會大增。
丹田之中,本命元力漸漸波動,化為一絲一縷的氣息,順着身體的奇經八脈,如涓涓細流一般,緩緩流向身體的每一寸血肉。
有了本命元力的滋養,四肢百骸變得比之前健壯許多,如同鋼筋鐵骨一般。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的力量在周身湧現,散出淡淡的紅色光芒,看上去妖異無比。
「成敗在此一舉,希望我的猜測沒有任何差錯,要不然一旦遭到反噬,我這身體能不能抗不過去也不好說啊!」
神識驀然展開,丹內內剩餘的本命元力瞬間涌動,仿佛驚濤駭浪一般湧向識海。
轟!
頃刻間,本命元力灌入識海內,山崩地裂般的轟鳴在體內響起,血紅的氣息擴散開來,就像厚重的濃霧一般籠罩着識海空間。
在這一刻,四肢百骸就像撕裂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楚湧上柳承的心頭,腦海中的記憶在眼前一幕幕閃過,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時的畫面完全由本命元力幻化而出,所有的畫面都是血紅色的。
噗!
柳承猛地睜開眼睛,喉嚨涌動,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紅線後落在地上。血液剛一落地,就滋滋作響,冒出一團猩紅的霧氣。
「你怎麼了?」謝宗奇怪地說道。柳承一言不發地坐了半天,剛睜開眼就吐出一口鮮血,這讓謝宗有些莫名其妙。
柳承沒有回答謝宗的問話,右手摸向嘴角,五指各沾了一滴嘴角上殘留的鮮血,然後雙手飛快地掐出一道古怪而繁複的手印。
「搜魂訣!」在心中呼喊出功法的名稱,右手陡然伸出,一掌拍向譚海的頭頂。
搜魂訣,是仙雲大陸傳承的一種仙術神通,主要用來搜集對方腦海中的記憶。
柳承有完整的神識,並且可以回憶起仙雲大陸的事情,而那些神奇的仙術神通自然是他印象最深的。
此時,他使用出的搜魂訣是用本命元力推動,能否成功施展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之前本命元力成功將玄兵的力量喚醒,讓他對融合後的本命元力多了一份期待,或許本命元力真的可以催使仙術神通。
見柳承突然出手,譚海心知不妙,立刻閉上了眼,但等了好一會兒,只感覺到一隻手按在自己頭頂上外。
譚海睜開眼睛,戲謔地說道:「想要嚇唬我,也要想個高明一些的法子,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你還是留着嚇唬別人吧,爺爺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柳承沒有理睬他,右手五指箕張,緊緊地按住他的頭頂,片刻後,面色凝重地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柳承凝神靜氣,小心翼翼地收斂神識,神識覆蓋的範圍也隨之縮小,直到只有自己與譚海覆蓋在其內,才停止下來。
就在此時,本命元力運轉起來,順着右手手臂注入五指之中,光芒一閃之後,五指之中各自逸出一縷猩紅色的氣息,悄無聲息地注入譚海的頭顱內。
譚海對此沒有任何覺察,仍舊面帶嘲弄地盯着柳承。
轟!
柳承識海內的猩紅氣息愈來愈濃,四肢百骸中的本命元力也重新凝聚回丹田中,順着奇經八脈湧入識海。
隨後,他右手五指一抖,五道紅芒自譚海腦中飛出,一閃即逝地沒入手臂中,最終匯集到識海內。
那五道光芒一進入識海,立即幻化出一幅幅奇異的畫面,同時映入柳承的眼中。
「果不其然,這融合後的本命元力可以催使仙術神通。」柳承心中暗喜,仔細地觀看着那些畫面,從中尋找有關謝雨嫣的畫面。
片刻後,他便從中找到了與謝雨嫣有關的畫面,神識一掃後,畫面中的所有內容全都映入腦海。
「翠雲樓?」柳承驀然睜開眼睛,怒視着譚海說道。
聞言,譚海嚇得三魂沒了七魄,驚訝地說:「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
這柳承難不成真有什麼奇異的本領?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得頭頂,也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心中的恐懼更濃了一分。
「翠雲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嫣兒被他們賣到了翠雲樓?」謝宗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譚海,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翠雲樓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雲州城有名的煙花之地。
謝雨嫣被譚家的人抓到那種地方,謝宗知道此事後,又如何能忍下這口氣?他心中肝火大盛,凝聚起體內的元力,一拳轟向譚明,直接將譚明轟成四分五裂的肉塊。
「前輩暫且放心,她人雖在翠雲樓,但不會有任何危險,譚家的公子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相信用不了多久,譚家就會派人去貴府送信,謊稱他們找到了謝雨嫣,讓你們派人去接她回去。」柳承解釋道。
柳承根據從譚海腦中得到的記憶分析,錯抓了謝雨嫣後,譚明也是騎虎難下,估計他這會兒還在考慮怎麼送走謝雨嫣。
不管怎麼說,至少謝雨嫣目前還是安全的,沒人會傷害她,這也讓柳承鬆了一口氣。
「老夫這就去將翠雲樓平了,老夫倒想知道,譚家會作何反應。」
話音還未落下,謝宗轉身向回走去。
若是譚謝兩家發生爭鬥,必定是兩敗俱傷,到時候,他們若是深究此事的起因,一定會知道此事是因我而起,說不定還會將矛頭對準我。
不行,如此一來,那老子必定是要大禍臨頭!
思量少許,柳承一躍而起,飛速地掠到謝宗跟前,輕聲地說:「前輩且慢,晚輩還有一事想要與前輩商量。」
「等我滅了翠雲樓再說。」
「我說的事情正是與此有關。」柳承再次攔下他,鄭重地說道。
謝宗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那你就快點說。」
現在,對謝宗而言,什麼事情都沒有去救謝雨嫣重要,他能繼續聽柳承講話,還是看重他救了謝雨彤的份上。
「譚家和謝家都是雲州城的大家族,實力也各有千秋,前輩若是親自前往,事情只會越鬧越大,俗話說得好『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前輩應該儘可能避免兩家當面發生衝突。請前輩將此事交給晚輩處理,滅翠雲樓也好,滅譚家的公子也罷,都交由晚輩去做,也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更大的衝突。」柳承一臉誠懇地說道。
翠雲樓那種煙花之地不可能有武者守護,最多有幾個街頭混混在裏面充當打手,隨便一個武者就能將那裏的所有人擺平。
至於那個譚明,他只有煉體五層的修為,根本沒有什麼實力,柳承可以輕而易舉地幹掉他。
謝宗眼睛一眯,打量着柳承,說:「你怎麼會這麼好心,是不是想從我們謝家得到什麼東西?」
無利不起早,謝宗再明白不過,自然不會相信柳承沒有緣由地替謝家辦事。
「前輩誤會了,謝家對我有恩,我只是報恩而已,如果前輩不信,可以看下此物。」
柳承伸手一摸儲物戒指,從中取出一個瓷瓶,恭恭敬敬地遞到謝宗面前。那瓷瓶是他在柳家後山時,謝雨彤送給他的,裏面盛放的是謝宗煉製的丹藥。
打開瓷瓶後,一股清幽的丹香飄出,謝宗倒出一顆丹藥,仔細看了一眼,接着說道:「這丹瓶與老夫所用的丹瓶一模一樣,這丹藥也應該是老夫所煉,你是從何得來的?」
「是謝雨彤所贈,正是因此,我才會去救她,謝雨嫣是她的妹妹,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是此事牽扯到謝家的未來,前輩還是交給我處理吧。」
謝宗不露痕跡地收起丹瓶,笑道:「好,老夫就信你一次。」
得到他的同意後,柳承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銀色長刀,祭向虛空。下一刻,他運轉本命元力,周身紅芒縈繞,猶如鬼魅一般。
嗖!
他身形一閃,飛快地沖向空中。
頓時,長刀飛舞,刀影閃爍,猩紅光芒就像紅色鍋蓋一般籠罩着方圓百丈之內的虛空,隨後一聲嗡鳴傳來,數十條人影同時從虛空中踏出。
這數十條人影渾身上下閃耀着奇異的血紅光芒,手中俱是舉着一柄銀色長刀,就連動作也是出奇的一致。
轟!
虛空中的幾十條人影同時衝出,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去。一時間,無數道紅芒划過漆黑的夜空,就如同破空而至的雷霆,瞬間將黑夜撕碎。
砰砰……
那些躺在地上的譚家武者,不管是已經死的,還是奄奄一息的,面前都站着一道本命元力幻化的人影。
砰!
手舉刀落,所有在此地的譚家武者,沒有一個人能夠活着離開。
「譚明,今夜不會有人給你送信,你就在翠雲樓等着老子吧!」
柳承站在虛空中,朝雲州城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暴掠而出。
「這混小子竟然這麼強,不行,我要想個辦法,將他拉攏到我們謝家。」望着那道破空飛逝的紅芒,謝宗滿眼的震驚之色,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