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剛才說的人可是我的乖孫女嫣兒?」謝宗雙目圓瞪,怒視着不遠處被數十名武者團團包圍的柳承,急切地問道。
奶奶的,老子怎麼把這事情給抖摟出來了。
柳承自責地拍了一下額頭,剛才只圖嘴上痛快,一不留神,將最重要的事情說漏了嘴,眼下謝宗追問此事,他即便想要隱瞞,也無法自圓其說。
偏過頭去,視線掃過人群,他盯着謝宗說道:「還望前輩海涵,晚輩本想一人解決此事,無奈他們人多勢眾在此地設伏,我只好向你們求援,之所以隱瞞真相,也是怕引起謝家與譚家的衝突,並非是有意隱瞞。」
「這麼說來,的確是嫣兒被抓了,」謝宗從容不迫地邁開步子,向柳承的位置走去,「好啊,敢抓我們謝家的人,膽子真是大得很呢!」
謝宗做夢也沒想到,謝雨嫣居然是被人抓起來了,而那個讓他一度難堪的柳承竟然是為了救謝雨嫣來此。
回想起柳承今夜的所作所為,謝宗馬上就明白過來,柳承大費周章地搞出一連串事情,無非就是向謝家借些幫手,然後來十五里坡救人。
只不過,這小子在煉丹上的造詣的確深厚,這一點,謝宗不得不承認。
但話說回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居然一直被這小子蒙在鼓裏,這小子的膽子也太大了點,萬一謝雨嫣真的出了什麼閃失,自己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謝雨嫣可是他最疼愛的小孫女,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謝雨嫣在他面前出現,他都會放下手裏的活,陪着她去玩鬧。
謝宗對謝雨嫣的寵溺,謝家上下的人都看在眼裏,就連謝雨嫣潛入煉丹閣偷丹藥,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從不去追問丹藥下落。
雖然柳承隱瞞此事是出於善意,但是謝宗一想起此事可能出現的後果,心中就怒惱不已。
在旁邊觀戰的時候,謝宗一直有意壓制着身上的氣息,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在聽到謝雨嫣被抓後,身上的氣息立刻散出。
每走一步,腳下都會帶起氣息波動,震得地面砰砰作響。
「他這是謝家的煉丹師?」
「趕快躲開。」
見謝宗神色自若地走來,譚家的武者中已經有人認出謝宗,其他人慌忙閃開了一條路,唯恐這老者施展什麼不得了的手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也好,有他老人家幫忙,此事倒也簡單多了,以他的能力,我相信用不了幾下就可以掃平這裏。」
柳承心中輕鬆了許多,這群武者人數眾多,還未使出全力,若是同時拼死攻擊,自己只怕是占不了多大的優勢。
所幸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將本命元力和靈力融合,此時丹田內的氣息要比之前的本命元力強上數倍,面對眼下這種大陣仗,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
「譚家的人?」謝宗走到柳承左側,負手而立,掃視着圍攏在四周的數十名武者,冷冷地問道。
這話像是向譚家的武者們發問,又像是向柳承發問。
「在這裏的人就算不是譚家的人,也是來為譚家賣命的,只要到了這裏,就與譚家脫不了干係,」頓了頓,柳承繼續說道,「我先抓一個人過來問問,然後直接去救人。」
附近沒有謝雨嫣的身影,也沒有聽到她的叫喊聲,更沒有讓將她押到自己面前,這一切有些反常。
柳承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所幸謝宗不再袖手旁觀,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抓個人過來問話,逼問出謝雨嫣的下落。
哈哈!
突然,謝宗竭嘶底里地狂笑起來,笑了半晌,目光狠戾地掃向四周,聲色俱厲地說道:「什麼狗屁譚家,敢抓老夫的孫女,縱然是天王老子在此,我也要活剝了他的皮,今天在這裏的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轟!
他話音一落,周身元力噴涌,血祭境強者的氣息毫無掩飾地爆發出來。
一股肉眼可見的綠色勁力朝四周橫掃而出,頃刻間,尖銳的破空聲此起彼伏,地面上的土石崩起,挾着強大勁力爆射向四面八方。
在這股壓倒性的力量面前,譚家的人數再多也無濟於事,他們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反應稍微遲鈍一點就會立即喪命。
畢竟,譚家的五十多人中,絕大多數是煉體六層和七層的修為,剩下的極少數是煉體八層的修為,但在血祭境武者面前,煉體八層的武者也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
砰!
只見綠色勁風襲向柳承,隨即就有一股磅礴的元力撞向他的身軀。
柳承萬萬沒想到,謝宗的攻擊居然連他也沒放過。
狼狽地向後倒退兩步,柳承下意識地將銀色長刀橫在身前,抵擋那股恐怖的力量,與此同時,他運轉本命元力,雙腳死死地踏在地上,就像在地下生了根一樣。
僅僅是隨意釋放出的氣息,就已經有如此強悍的威力,可見謝宗的實力非常強大。
抵抗了片刻之後,柳承身形一斜,元力波動瞬間炸響,他的身體就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失控地射向天空。
這老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想要連我一起殺嗎?
柳承心中大駭,自己隱瞞謝雨嫣被抓一事也是實屬無奈,但謝宗顯然是並不領情,剛才的攻擊威力無匹,若非是自己有玄兵在手,體內又有重新融合的本命元力,只怕自己這一次真的會栽在謝宗手裏。
數息後,他的身體就像一塊巨石一樣,從空中飛速地墜下,重重地砸在地上,直把地面砸出一個不淺的土坑。
噗!
喉嚨有些燥熱和粘稠的感覺,柳承下意識地一張口,馬上就聞到一股血腥味,一口血登時吐了出來。
「說翻臉就翻臉,這老傢伙可真行!」
忍着身上的痛疼,柳承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所幸體內有本命元力護體,受的傷也並不重,只是有一根肋骨骨折。
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只需服食幾顆丹藥,再好好修養幾日,就不會有什麼大礙,更不會對日後的修煉造成影響。
不再理會身上的傷,他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足足被轟出三十多丈遠。
再看那群譚家的武者,比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地上躺了一片,痛苦哀嚎之聲響遍四野。
柳承無奈地搖了搖頭,強忍着疼痛朝謝宗掠去。
倘若謝宗再次對自己出手,那他也會毫不客氣地反擊,縱然不是他的對手,也要扯掉他的虎鬚。
只是眨眼間,他便落到謝宗身旁。
「哼,你小子不光是煉丹有一手,逃命的本事也是數一數二的。」謝宗瞥了他一眼,揶揄道。
真有你的,你居然能覥着臉說出這種話,老子甘拜下風。
柳承心中腹誹,面上去不動聲色,學着他的樣子,淡笑道:「晚輩方才能夠逃過一劫,也是前輩的功勞,前輩大恩大德,晚輩今生今世銘記在心,日後若有機會,晚輩必定報答。」
這話聽上去是道謝,實則是諷刺謝宗。
謝宗也不是老糊塗,聽他這麼一說,一張老臉立刻耷拉下來,手捋着鬍鬚,緩緩說道:「這可怨不得老夫,嫣兒可是老夫的心頭肉,你明知嫣兒被譚家的人抓了,卻故意將我蒙在鼓裏,你說,老夫是不是該教訓你?」
「該,不過,晚輩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我將實情相告,你們未必會信,說不定還會以為是我綁走了謝雨嫣,故意嫁禍給譚家。」
這種事情牽扯兩大家族,很可能會引起家族衝突,柳承即便是告訴他,也未必會得到滿意的結果,相反,柳承還可能因此惹禍上身,讓謝雨嫣的處境更加危險。
「罷了,老夫不與你計較就是,你快些抓個人過來,老夫要親自問幾句話。」
他話音剛落,柳承點了點頭,雙目銳利地掃向四周,最終目光緊緊地盯向一個躺在不遠處的傢伙。
嗖!
身形一閃,飛快地掠到那人身前,不等那人開口說話,柳承一把將他抓起,毫不客氣地將其扔到謝宗面前。
啊!
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立刻大聲慘嚎起來。
「這個傢伙應該就是這群人的帶頭人,應該知道不少事情才是。」抓他過來,並非是柳承隨意而為,而是柳承已經認出此人的身份,更何況此人還與自己叫過板,拿他開刀再合適不過。
「你叫什麼名字?」謝宗冷冷地問道。
那人嘴角抽搐,污血自口中不斷流出,張了數次口,才氣若遊絲地說:「譚海。」
「我問你一句話,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今夜你是死是活,就在你一念之間,」謝宗雙眸寒芒閃爍,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把謝雨嫣抓到哪裏去了?」
「這……」譚海欲言又止,眼中露出一絲驚恐之色。
謝雨嫣在翠雲樓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心中也十分明白,謝宗一旦知道自己的寶貝孫女在翠雲樓,就算不把他扒皮抽筋,他也不會得到什麼好下場。
同樣是死,他寧可死得更痛快一些,也不願受人折磨。
「是不打算說嗎?」柳承舉起手中銀色長刀,冷然道。
柳承倒要看看,到底是自己的刀硬,還是他的嘴硬。當然,他不會讓這個混蛋輕易得死去,至少,在沒得到謝雨嫣的下落前,這個混蛋還不能死。
出人意料的是,譚海似乎並不怕死,梗着脖子說道:「我們這些人裏面沒人認識謝雨嫣,也沒抓過什麼人,你若是想要殺我,就快點動手吧!」
這話是衝着柳承說的,但還未等柳承動手,謝宗已經搶先出手,右掌一揮,一道幽綠色的勁風掃出,直接擊向譚海的手腕。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譚海的手腕登時骨折,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再次響起。
譚海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渾身顫抖個不停,但他依然緊咬着牙關,一語不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去死吧!」
謝宗揮手又是一掌,一股霸道無比的勁風隨即爆射而出,如同利劍一般劈砍下去。
砰!
就在此時,柳承突然一拳轟向地面,那速度竟比謝宗還快。
轟!
一聲轟響後,地上炸出一個一尺多深的土坑,而譚海則在土坑炸開的同時,被突如其來的倒卷之力卷出,滾落在兩丈之外。
如此一來,謝宗的攻擊直接撲了一個空。
謝宗生氣道:「臭小子,你想幹什麼?」
「我想到一個方法,或許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消息,所以他還不能死。」
「呵呵,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浪費時間了。」譚海狂笑道。
柳承緩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狡黠地說道:「也許別人拿你沒辦法,但在我面前,你或許真的隱瞞不了任何事情,我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為了這七成的把握,我不會讓你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