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藉口換衣服又跑回了試衣間裏面,端木晉暘走過來,說:「溫離怎麼了?」
張九撇着嘴,說:「沒什麼,衣服不合適,進去換了。」
端木晉暘似乎有些吃驚,他剛才遠看覺得挺好看的,端木晉暘可不知道溫離是因為和羅先生握手,被羅先生的陰氣給左右了……
溫離滿臉通紅,尷尬的要死,磨磨蹭蹭的換衣服,然後才慢吞吞的從裏面出來,結果他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羅先生拿着交費之後的清單走回來。
「嘭!」一聲,溫離剛要出來,一下又撞上/門縮回了試衣間裏。
張九:「……」
羅先生把清單交給導購小/姐,而且還和導購小/姐又說了幾句話,似乎非常溫柔體貼一樣,導購小/姐滿臉通紅,羞答答的和羅先生說話,羅先生逗留了一兩分鐘,然後抬眼看了看試衣間的門,還是沒有打開,就轉身走了。
溫離在裏面等了好半天,他的耳力非常好,在試衣間裏面能聽見外面說話,羅先生沒走他就不出去,等了好一會兒,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推開試衣間的門,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
張九真是後悔帶溫離來這種地方,怕之後再遇到羅先生,他們就離開了購物中心,在附近找了個餐廳吃午飯,下午沒什麼事情做,端木晉暘提出去看電影。
最近有幾部很好的片子上映,最重要的不是片子的質量,而是看電影這種氣氛,平時的情況下,端木晉暘如果提出和張九看電影,兩個人去或許很奇怪,但是現在不同了,三個人一起去,一點兒也不奇怪,而且還能趁機和張九約會,雖然張九肯定不會覺得那是約會。
張九雖然對看電影沒什麼興趣,但是溫離正好有想看的片子,三個人吃了飯,就去了電影院,端木晉暘去買票,張九和溫離找了個沙發坐着。
很快端木晉暘就回來了,手裏拿了三張票,馬上就開始,眾人就進去了,進去之後,張九發現這個影廳不同尋常,和自己之前去過的影廳都不一樣。
這個影廳的所有座椅全都是皮沙發,而且是雙人沙發!中間沒有隔離的地方,沙發和沙發之間的空隙很大,也就是私/密性很好!
這是情/侶廳……
三個人坐情/侶廳,就註定有一個人要被甩出去,其實端木晉暘早就算好了,自己和張九坐一個,溫離自己坐一個,情/侶廳不可能有人拼座吧,況且這個票價非常貴,後面還有很多空位,絕對不會出現拼座的現象。
張九被端木晉暘拉着就坐在了一張沙發上,張九本身想要和溫離一起坐的,不過溫離很自然的坐在的旁邊的沙發上,然後開始吃爆米花喝可樂。
溫離的旁邊一直沒人,張九和溫離吃了一大桶爆米花,然後兩人開始犯困,片子只有預考片精彩,似乎打一會兒盹兒再起來也能無縫連接,張九和溫離又吃多了,正好是午休的時間,就架不住睏倦睡着了。
端木晉暘讓張九靠着自己的肩膀,張九很自然的就把身/體的重量靠在他身上,腦袋在端木晉暘的肩窩上蹭了蹭,似乎很享受,嗓子裏「咕嘟」了一聲,仿佛一隻可愛的小貓咪。
端木晉暘笑了一聲,伸手從張九的腰上摟過去,然後低頭親了一下張九的額頭,張九在睡夢中似乎感受到了陽氣,輕輕的「嗯」了一聲,還用自己的額頭主動蹭了蹭端木晉暘的嘴唇。
端木晉暘覺得看電影的福利真是不錯,以後應該常來看電影。
溫離一個人坐了雙人沙發,抱着爆米花的大桶,歪在沙發上睡覺,越來越歪,越來越歪,「咕咚」一下就要倒下去,結果一個人突然伸手把溫離給扶住了。
溫離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覺有一雙手扶着自己,那雙手涼絲絲的,手心裏冒出一股股陰氣,非常舒服,讓難以忍受酷暑的溫離舒服的不行。
電影開場了一半的時間,一個黑影從門口走進來了,然後悄悄的走到了溫離身邊,把他扶起來,坐在了他的旁邊。
溫離睡得朦朦朧朧,沒有醒過來,但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可能是做夢,因為自己旁邊正坐着羅先生,羅先生沒有戴眼鏡,自己靠在羅先生懷裏,特別的舒服,涼絲絲的,好像抱着一個大空調一樣。
溫離不由的伸手摟住了羅先生的腰,擰了擰身/體,換成趴在他腿上的姿/勢,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竟然又開始睡覺了。
影片最後有一場爆破戲,張九和溫離瞬間嚇得就醒了,張九一抬頭,端木晉暘還在偷吻,差點把端木晉暘的牙撞掉了。
而那邊就比較平和,溫離不知道自己手上抱着什麼,但是很舒服,然後臉還蹭了蹭,伸了一個懶腰,突然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抱着一個人!
溫離嚇了一大跳,猛地坐直身/體,向後使勁靠,就發現自己旁邊竟然有人坐着,情/侶座真的拼座!而且後面還有很多空座。
而和他拼座的人,竟然是羅先生!
真的是羅先生!
溫離剛才一直躺在羅先生的腿上,雙手抱着羅先生的腰,睡得頭髮都有點呲起來了,溫離瞬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羅先生沒有戴眼鏡,影片進入了片尾的字幕期,電影院裏漆黑一片,溫離能看見羅先生的雙眼散發着幽幽的光芒,他沒有戴眼鏡,雙眼透露着一種溫柔,卻同樣仿佛毒蛇,似乎鍍着一層淡淡的綠光,他身上的陰氣富有侵略感,正一點點吞噬着溫離的意識。
羅先生笑眯眯的說:「能把眼鏡還給我嗎?」
溫離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握着羅先生的眼鏡,說:「對不起對不起。」
溫離趕緊把眼鏡塞給羅先生,影廳的場務剛說可以退場了,溫離立刻站起來就跑了,走到門檻的時候還差點被絆一跤。
張九有點迷茫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後知後覺的看到了羅先生這個大渣男!
張九覺得大渣男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到哪裏都能看見他?
影片很長,兩個多小時,眾人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大家打算找個地方吃了晚飯回去。
張九怕再遇到大渣男,所以專門選了一個比較遠的地方,他們開車過去,正好就到吃飯的時間了。
到了地方,果然沒有看到大渣男,張九心情特別好,正吃着飯,餐廳的門突然打開了,一男一女從外面走近來,張九頓時有一種吞了死蒼蠅的感覺。
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陰魂不散!
三個人穿越了整個城區,到了這家餐廳吃飯,結果那個羅先生竟然帶着那個代/購小/姐也到這家餐廳來吃飯了!
羅先生也看到了他們,笑着對他們點了點頭,說:「真巧啊。」
溫離一口牛排卡在嗓子不上不下的都沒敢抬頭。
張九惡狠狠的看着羅先生,羅先生還是一貫的溫柔優雅,只是微笑,然後帶着那個導購小/姐去裏面吃飯了,兩個人似乎還要的小包間。
張九等他走了才說:「真是個大渣男,昨天才和人求婚,自己未婚妻昨天晚上才被救護車送走,今天就開始勾搭別的女人。」
溫離叼着一口牛排,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的說:「九哥,那兩位女士不是一個人嗎?」
張九:「……」
張九無奈的看了一眼溫離,說:「你的腦迴路太長了,怎麼這麼不開竅。」
端木晉暘似乎感嘆的看了一眼張九,心說張九竟然還說別人不開竅……
中途張九要去一趟洗手間,溫離正好也去,兩個人就手拉手的去了,端木晉暘坐在位置上,感覺張九和溫離的關係真是太好了,因為兩個人的體質一陰一陽,有些互補,張九就喜歡對溫離「動手動腳」,時不時的抱抱又摸/摸,雖然都很純潔,但是端木晉暘還是很吃醋,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升級到抱抱和摸/摸的等級?
餐廳的洗手間都超豪華,每一個隔間裏都有自備的洗手台,烘乾器,還有抽煙的抽風器,餐廳是禁煙的,想要抽煙可以到這裏來。
張九和溫離一個人進了一個隔間,很快張九就出來了,站在洗手間外面的休息間等溫離。
溫離是個溫吞的人,做事請也比較慢,張九等了一小會兒,一個隔間的門打開了,張九還以為是溫離出來了,結果竟然冤家路窄的是羅先生!
羅先生用紙巾擦着濕/漉/漉的手,動作非常優雅,然後把濕掉的紙巾扔在旁邊的垃/圾桶里,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低頭看着張九。
張九戒備的瞥了一眼羅先生,羅先生笑了一聲,說:「你這麼看我,我會誤認為自己不是好人。」
張九差點點頭,羅先生這樣子根本不是好人,不是誤認為,千真萬確。
羅先生笑着說:「你不記得我了嗎?」
張九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現在已經沒人用這種方式搭訕了。
羅先生不介意張九的眼神,擦了手之後,摘下自己的眼鏡,一雙狹長的眼睛突然睜大一些,張九立刻「嗬——」了一聲,似乎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往後退了一步。
羅先生的眼鏡里突然散發出綠色的漩渦,好像是海上具有毀滅性的海渦一樣,一瞬間幾把要把張九吸進去。
張九從那綠色的漩渦里,看到了很多奇怪的東西,無比的黑/暗,混沌的天地,黃/色的泉水,還有自己和端木晉暘……
張九的眼神有些呆滯,突然一下倒了下去,羅先生伸手接住張九,皺了皺眉,喃喃的說:「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說着,就聽到隔間有動靜,於是就把張九放在了休息間的沙發上,然後戴上眼鏡,匆匆的走了出去。
端木晉暘發現張九和溫離去洗手間非常慢,終於忍不住站起來也過去了,正好在門口遇到了那個羅先生,羅先生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端木晉暘,似乎眼神別用深意,但是沒有停留,直接走過去了。
端木晉暘皺了皺眉,趕緊走進洗手間,剛一進去,就看到了倒在沙發上的張九。
端木晉暘吃了一驚,趕緊衝過去扶起張九,張九渾身軟塌塌的,沒有任何力氣,歪在端木晉暘懷裏,似乎是暈過去了。
「張九?!」
端木晉暘輕輕拍了拍張九的臉頰,張九沒有任何反應,但是呼吸平穩,不知道是不是在昏睡。
溫離從隔間出來,立刻跑過來,說:「九哥這是怎麼了?」
端木晉暘皺着眉,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知掉怎麼了,但是感覺跟剛出去的羅先生脫不開關係。
張九腦袋裏一片混沌,眼前是巨大的綠色漩渦,自己仿佛在裏面翻騰着,晃的他頭暈腦脹,很多片段涌了進來……
黑/暗的地獄裏,周圍都是鎖鏈,一根根黑色的監獄柱子豎/起來,仿佛通向天際,沒人能從這裏逃出去。
一個白色的身影全身纏住鎖鏈,靜靜的站在漆黑的鐵柱子之後,他一身白色的長袍,一雙銀白色的眼睛,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長得和端木晉暘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太像太像了……
一個黑影慢慢的走了過來,站在鐵柵欄之前,張九腦子裏閃過斷斷續續的片段,他覺得那個黑影是自己,好像是自己,一身的黑色,長發散落垂到地上,一雙幽綠色的眼睛,注視着無邊的監獄。
那白衣人突然動了一下,笑意低沉,說:「獄主又來了,是昨天伺候你的不夠嗎?」
黑衣服的人站在外面,沒有說話,突然伸手,穿過玄鐵的柵欄,把手搭在了白衣人的身上,兩人就保持這樣的動作,過了很久。
黑衣服的人終於說話了,聲音帶着一股清冽,仿佛是一口冰泉,說:「做我的式神,只要你做我的式神……」
他的話還沒說完,「嘭!!!」的一聲巨響,白衣服的人突然動了一下,一下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拽,黑衣服的人一下撞到了玄鐵的柵欄上,兩個人就隔着地獄的柵欄,緊緊的貼在一起。
白衣人聲音沙啞,笑着說:「獄主,像我這樣的怪物,也能做你的式神嗎?」
黑衣人的眼神波動了起來,說:「如果你做我的式神,你可以不必去……」
「去融天鼎受/刑?」
黑衣人的話還沒說完,白衣服的人已經笑着替他補充了。
黑衣服的人垂着眼眸,沒有再接話。
白衣服的人握着他的手,曖昧的摩挲着他的手腕,笑着說:「獄主捨不得我?因為我伺候你的太舒服了,是嗎,小九?」
黑衣人深吸了兩口氣,抬頭用綠色的眼睛瞪着對方,說:「因為你本性不壞。」
白衣人笑着說:「我倒是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說,尤其這個人還是堂堂酆泉獄主。」
黑衣人想要說話,白衣服的人已經制止了他的話,慢慢鬆開他的手,說:「不管我的本性怎麼樣,只要咒印還在,只要有人知道催動咒印的方式,我永遠都是一頭殘/暴的野獸,你不是也領教過嗎,獄主為了能把我這頭殘/暴的野獸正/法,做過多少努力不記得了嗎?是時候動手了……」
黑衣人突然雙手攥拳,突然身/體一動,一下穿透了地獄的柵欄,猛地衝進去,一把拽住白衣人的衣領子,猛地將他向後按在柵欄上,雙眼仿佛是豹子,緊緊盯着他。
白衣人笑着說:「現在要動手嗎,不用送我去融天鼎了嗎?」
黑衣服的人抿了抿嘴唇,依舊沒有說話,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吻了上去,仿佛是撕咬,尖尖的虎牙上立刻染上了鮮血,兩個人瘋狂的接/吻,白衣人立刻奪回了主導權,將黑衣服的人壓在地上,笑着撫/摸/他的臉頰,輕聲說:「小九,你在哭嗎?」
「小九……」
「張九?!」
「嗬——」
張九猛地吸了一口氣,一下從綠色的漩渦中掙扎了出來,眼前是端木晉暘擔心的面孔,和漩渦中那個白衣服的人重疊在了一起,漩渦中的環境仿佛如此真/實。
張九粗喘着氣,額頭上全是汗,迷茫的說:「我怎麼在這裏?我剛才睡着了嗎?」
端木晉暘說:「你在洗手間暈倒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記得了嗎?」
張九迷茫的晃了晃頭,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又像是夢到了什麼,似乎和端木晉暘有關,帶着濃濃的悲傷,然而就在剛才,一瞬間張九就記不住了,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溫離擔心的說:「九哥身上的陰氣波動的太厲害,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端木晉暘點了點頭,一下將張九打橫抱了起來,張九嚇了一跳,端木晉暘輕聲說:「放鬆,我抱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