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靜琬明媚一笑,抱着古琴向正房款款走去,「舅舅活到這把年齡還是不明白,打斷骨頭連着筋。若是十多年前喬其縣街心的那一幕重演,候氏一族定沒有那麼幸運。」
候言此刻恨不得將話里有相要挾的女子生吞裹腹,可理智告訴他,那女子是個瘋婆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這時候頂撞什麼的討不到一絲便宜,如此,逃吧!恨積滿了胸口,但腦海中卻只一個大大的『逃>
&夫人!」
身後陡然傳來一聲熟識的急喚,花靜琬轉過身來。
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黑沉沉的,微風帶着一絲大雨的涼意,內室門前站起冬兒與來襲,那兩人空前絕前的一臉慌色,髮髻稍稍凌亂。
他們似經過一場惡戰,不敵敗走。
來儀被抓了?煩躁讓她一陣的皺眉。
候言在?來襲鎮定下來,悄然拉了下冬兒的衣袖。
冬兒定定神,揚起一抹笑來,「少夫人!忙了一早上,奴累了,餓了,可有吃的?」
&怎會沒有?」冷冷斜睨眼候言。
候言乾巴巴笑起爬起來,「那,那舅舅就不打擾了。」
好聽的聲音盈空迴蕩,「舅舅慢走!」
冬兒與來襲道:「丞相大人慢走!」
&掌柜!替我送送舅舅!」
邵旗應一聲,趕緊去送候言。
正房門前,冬兒壓低聲音道:「少夫人!不好了,來儀被侍衛抓走了。」
眉心一跳怒氣橫生,返身入屋,把古琴輕輕擱放悶頭櫥,稍一猶豫,走到大衣箱前翻出紅色大衫穿上,拿劍出屋。
冬兒拿了藏在屏風後的鐵棒緊緊跟出。
鋪子門前,三匹馬向街心跑去,當先的女子紅衣瀲灩深緋,飄出驚世華美,躲在幽巷處的候言滿目驚恐,額頭佈滿了汗水。
手中拿劍,氣勢洶洶,女子要幹什麼?光天化日,擁重兵的京城,難不成她要殺進皇宮?
女子行事不計後果,難說!
候奴驚得連咽唾液,半晌才道:「大人!要出大事了?」
要出大事自己能不知道嗎?
唯今之計,也只有靜觀其變。
&趕緊用最快的速度跟去宮門瞧瞧情況。」
候奴錯愕地指自已鼻端,隨之垂頭喪氣地應一聲。
皇宮正宮門。
往日裏不過四個侍衛守門,今日整整十八人。
三匹馬越過白玉石拱橋,紅衣女子一躍下馬,持劍一步掠到宮門前。
那馬長嘶一聲,放慢腳步,後面的女子翻身下馬,鐵棒伸去,準確無誤纏住那馬的韁繩,牽制住馬,穩穩落下地,隨之牽住自己的馬大步跟去。
再後些的男子敏捷翻身下馬,一步不落緊跟。
高明這是有準備,只怕宮門後更是藏着諸多的侍衛,隨意抬手抱拳,「煩請稟報聖上,蝶舞求見!」
&上說了,今日誰也不見!」一個黃臉侍衛沉聲道。
胸腔中一股戾氣亂竄,今天,誰擋她誰死!
嗖!一聲驚世寒光划過,劍出鞘,一劍架在那黃臉侍衛的頸部,冷眼睨着他,「知道本姑娘是誰?」
黃臉侍衛硬挺着脖子,眼底划過一道怯意,「蝶舞,蝶舞元帥!」
&道就好!」輕蔑一笑,斥道:「還不快去稟報?」
縮在後面的王小三戰戰兢兢上前來,拱手道:「蝶舞姑娘!請別為難卑職們,卑職們也是萬不得已。」
&你是萬不得已,本姑娘也是萬不得已!」重重的話一落,腕部正待削去,緊閉的宮門霍地從內拉開。
厚重的門裏站着南宮冥,他沉着臉,雙眸沉沉,卻仍是能看出他很是無可奈何。
大步走出來,拱拱手,「蝶舞姑娘請回!聖上正在氣頭上,誰也不見,見了反倒是會使得事情更糟。」
花靜琬手中劍往那黃臉侍衛的頸部近了幾分,「對於我來說,來儀被抓沒有這更為糟糕的。」
她一如既往的太過暴躁,為手下能兩肋插刀,南宮冥上前一步,「來儀是秘密抓鋪,雖被押在死牢,但他現在沒事。」
&事也不行!」
一聲嬌斥,身影幻動,一拍南宮冥的肩躍起向宮門內竄去。
十多年不見,這身手非從前,南宮冥臉色劇變,侍衛譁然,冬兒與來襲拉開惡鬥架勢,異口同聲大吼道:「誰敢阻我主子?」
南宮冥閃眼冬兒與來襲,向侍衛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轉身追去。
留下冬兒、來襲與侍衛緊張的對峙着。
主子已經入宮,冬兒內心得意不已,想起街頭被圍攻的那一幕心中火起,「我瞧你們有一半曾參加過征南,有本事,單打獨鬥。」
放女子入宮,還不知龍顏如何,誰有心情與這女子單打獨鬥?侍衛們互視一眼,皆不說話。
來襲笑道:「誰不知冬兒你鐵棒下無活口,他們誰敢單打獨鬥?」
冬兒越發的驕傲了,「這麼說這些侍衛全是草包!」
噗!士可殺不可辱!付經抽出腰間鋼刀上前來,傲然道:「我來領教一下冬兒姑娘的本事。」
&哇!」
冬兒向白玉石拱橋飛奔去,付經自傲一笑,緊跟追去。
付經飛離,侍衛們宮門也不守了,互瞧上一眼,『嘩啦啦』的跑去圍觀。
征南時,冬兒武功平平,棒無奇招,仗的不過是力大無窮不怕死,只需要避開她鐵棒的鋒芒,幾招勝她不成問題,付經這樣想着,未把冬兒放在心上。
然而,兩招過後,他當即覺得輕瞧了冬兒。
棒法精妙早不是隨心所欲,可想而知,這十多年來冬兒得到過花靜琬的點撥。
精妙的棒法,加上天生蠻力,這丫頭只可惜了輕功不行。
雄心勃勃出來應戰,只怕只能與這丫頭打成平手。
堂堂侍衛,確切的來說是老侍衛,竟然只與這丫頭打成平手,這還不成了天大的笑話嗎?
這樣一想,付經不由自主的手心裏全是汗。
他卻也不是狗熊之輩,征南時就是侍衛中的翹楚,輕功卓越,心裏惶惶,揚長避短,展開輕功與冬兒游斗的同時抽空狠來上一刀。
刀光棒影,惡鬥一刻,還是平手。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付經不過是仗着輕功好在支撐。
&丫頭厲害!」不知誰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