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臉部陡然一涼,花靜琬從昏迷中驚醒過來,一挺而起,第一個反應是有人朝她的臉噴了涼水,第二個反應,有危險,朝後迅速退去,一退便背抵牆。
四周漆黑一團,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手觸及的是棉布,由感覺,她猜想她是被關在一間屋子裏,而且身在床上,此時仍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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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醒了?卑職參見門主!」黑暗中,陡然響起沙啞而沉的話。
聽聲音,是個男子,應有三十多歲。
門主!她何時成了什麼狗屁的門主?床前站着的人是誰?雙眸瞪得老大,溢出驚世的訝意,「你是誰?」
&職鬼七!」
鬼七!沒聽說過。既然這人稱她為門主,那就沒有敵意,慢慢地摸索着下了床,那人朝後退去,她警惕打量四周一眼,盯着有呼吸的前端低聲道:「四德在什麼地方?」
&德不在這裏。」
不可能,四德不是與自己一樣被巨網罩住嗎?憤憤地低吼道:「胡說。」
&有胡說,四德的任務是把門主接到京城。」
大網從天而罩的一幕緩緩滑過眼前,花靜琬仿似明白了什麼,卻依舊不願意相信,微微眯眼,「為什麼一定要我到京城?」
&主忘了『明月珠』。」
&子在誰手中,誰就是高明未來的太子妃。』高雲裳的話在腦海中尖銳響起,花靜琬又明白了,頭仍是很重,扶扶頭,一步掠到那人面前,手中一點寒光抵在那人頸部,現在,她只要手稍稍一動,那人必死無疑,厲聲道:「說!你為何喚我為門主?又是什麼門?」哪怕那人已被制,可他隱在黑暗裏,她絲毫看不見他長什麼樣。
那人低聲道:「御殺門!先門主已逝,他留下遺言,傳門主位給少夫人。少夫人自然就是御殺門的門主。」
御殺門的先門主是高軒。本以為隨着高軒被抓御殺門也不復存在,卻沒想到高軒不在了,御殺門這個組織卻還存在。可他為什麼要傳位給她,他不是恨不得她死嗎?且御殺門不是屬於高明的暗殺組織嗎?高軒有何權利傳門主位給她?其他的顧不得,腦海中只有她與高軒互傷害的血淋淋畫面,恨,湧上心頭,手上匕首離那人肌膚近了些,「你見過高軒?」
那人一動不動,花靜琬手中匕首仿似抵的不是人,而是空氣。大冬天的,若不是手隱隱綽綽能感覺到熱度與固體的真實存在,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發瘋了,用匕首抵住空氣,獨自在這濃如墨的黑屋裏自演戲。
&過。先門主王爺拒絕營救。卑職把他葬在了京城城外的綠蘿山下。」
眼淚不爭氣的溢出眼眶,順着臉頰滑落,聲音顫抖,「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憑『明月珠』在王爺手上。」
贈御月珠子,這事沒人知道,花靜琬唇一顫,徹底相信那人,「『明月珠』何在?你是否是大喬郡高家死侍?他還有什麼遺言?」
「『明月珠』陪葬了王爺。卑職確實是高家死侍。奉王爺之命常年在江湖上飄。不便用真姓名,王爺也習慣喚了『鬼七』。」那人頓頓又道:「先門主說,『餘下的路很長,他不能再陪着少夫人,少夫人且行且珍重!」
這是高軒留給她的死別遺言!那血淋淋的一幕『砰』一聲散開,碎裂的畫面再聚,東苑寢臥門前的那株老槐樹下,賞心悅目的翠綠作背景,高軒含笑站在她面前……
琬琬!今兒吃什麼?
琬琬!又在打麻將?
心碎了,終於控制不住狠狠抽鼻子,緩緩收回匕首,「你怎麼知道我中了圈套?」
那人吐出一口長氣,「『鬼』字死侍奉王爺之命隱於大市,專門負責收集情報。鬼七不才,是『鬼』字一隊的隊長,這些事自是瞞不過鬼七。」
匕首入腰間,花靜琬蹙下眉頭,心中懷疑仍是頗多,「那為何高低從來沒有給我提過你們?」
&集情報的人身份隱秘,後再公然成立『御殺門』,分工更是明確。高頭負責的是刺殺,御殺門也有規定,不該知道的不問。門主若是不信,可問下高頭是他是否只負責刺殺。門主!眼下得趕緊走。」
說得還像是那麼回事,>
鬼七拉開門,光線亮些,視線清晰了些,花靜琬才發現這裏仍是高山的家,而前方引路的男子真實了些,他一身勁裝,面蒙黑布,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來到前院,就見一間屋子燈光亮着,隱隱有縷酒氣飄出。
裏面的人顯然在慶祝她被抓,四德!她那麼相信他,可他……閃一眼那窗戶,「你一人就制住了他們?」
鬼七不屑地道:「他們對門主施了卑鄙手段,卑職不過是往他們的酒里下了些迷藥而已。沒有人來救,他們起碼得三天以後才會醒。」
花靜琬對此無奈笑笑,卻對鬼七這人開始有些許欣賞。
出得院,她的那匹白馬早候在院門前,左右望去,「鬼七!此次行動就你一個人?」
&有一個兄弟配合。」鬼七收回觀察的目光,望着花靜琬,視線相對,她發現他雙眼炯炯有神,特別的亮,他從懷中摸出兩塊玉牌,道:「門主!沈宅已不宜久留,這是兩塊侍衛牌。在南雁郡,侍衛牌很是好用,暢通無阻。」
花靜琬接過玉牌,玉牌並不陌生,征南時,她就曾無數次見這種一模一樣刻着侍衛名的玉牌,回頭望向院中,「是他們的侍衛牌?」
鬼七道:「不是。是另外兩個侍衛的。是卑職偷的。」
花靜琬撫摸一下馬頭,道:「有了這兩塊侍衛牌,我回去即刻就出發。替我到王爺的墳上上炷香,我會去京城看他。」
&鬼七抱拳。
花靜琬翻身上馬,一別之後不知多久才與鬼七再見,「在什麼地方可找到你?」
鬼七道:「郢縣『風雲客棧』。」
郢縣是京城六大直轄縣之一,從大喬郡前去,經過郢縣就是京城,「高山給我留着,我要親手宰了他。」花靜琬驅馬朝村中青石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