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按着胸口,生怕心臟跳出來,悲痛欲絕:「我的父親,是那樣的溫柔,平和,與世無爭,可是,為什麼他們要殘忍地殺死我的父親?為什麼?」
「因為要製造孤品,只要柳田先生去世,他的作品會升值,而收藏你父親作品的人會賺得缽滿盆翻,那個人,才是一切的元兇,他叫井上雄。」白狐說道:「是你要找的真正仇人。」
「井上雄。」奈奈子無力地坐在地上:「到最後,我也沒有查到最根本的東西,宋,宋小姐,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進入那裏?」
「對不起。」白狐真摯地道歉,雖然之前說過無數次對不起,可表錯了對象。
「不,沒關係的,老實說,之前很苦惱,就算是女公關,也禁止對客人產生感情,在個人,我不應該在這個過程中動心,耽誤自己的計劃,你出現的時候,我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奈奈子說着笑起來:「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做了這麼多無謂的妄想,對不起。」
「我叫宋櫻。」白狐說道:「你呢?」
「柳田雅子。」奈奈子說道:「我的真正本名,還是叫我奈奈子吧,我已經習慣了。我們現在被井上雄抓過來了,是嗎?我曾經在雜誌上看過這個人的介紹,沒想到,是他。」
白狐看着小百合的屍體,她的致命傷在脖子,一共有三道勒痕,交錯在一起,「機械性窒息。」白狐說道:「那些傢伙把這一切當成遊戲,志在必得的勝利,他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他是誰?」
「一個有能耐的人。」白狐說道:「奈奈子,相信我。」
此時,所有人都聚集在周夫人的複式居所里,周寶兒一如平時,兩條腿仍自在地晃悠着,周夫人與趙一山首次見面,兩人簡單寒暄後,鷹眼說道:「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
「看來,我們與你們已經在同一個戰壕里。」周夫人苦笑道:「從今天起,大家就住在這裏吧,不要分開行事,以免各自成為目標,井上雄磨刀嚯嚯了啊,其實,我知道這一天遲早到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若不反抗,以後被他挾持,不知道何時到頭。」
「當務之急是找到宋櫻,」趙一山急切地說道:「落到他們手裏,不知道會如何。」
「她還活着。」鷹眼說道:「一定還活着。」
鷹眼的手指微微顫抖,雪豹看着他,說道:「我和地鼠去那裏查看過,房子空了,現場沒有發現明顯血跡,正如隊長所說,白狐一定還活着。」
地鼠看着他,沒有血跡並不代表「活着」的結果,有許多種方式可以在不見血的情況下殺人,他張開嘴,雪豹馬上示意他噤聲,地鼠難得識趣地不吭聲,鷹眼喉間涌動,終於只是握緊拳頭,一言不發,所有的通訊全部斷絕,白狐,消失了。
那個聲稱會永遠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消失了,那麼勇敢地走向自己,大義凜然地選擇自己,聲稱永遠不放棄的宋櫻,第一次見面,就看到她眼睛裏的「星星」,終於被吸引走向她,哪怕自己擔心,恐怖,害怕,想要推開她,結果,還是走到了那一步。
可是,自己並沒有好好保護她,沒有看出行動的破綻,太順利,太完美,每一步都銜接得剛剛好,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宋國與趙一山對視一眼,鷹眼此時人還在這裏,心恐怕已經飛出去,恨不得搜羅整個城市,找到白狐的下落,趙一山看着鷹眼說道:「不如,直接造訪井上雄。」
「直接叩門嗎?」地鼠愕然:「趙老,這樣一來,就將彼此的矛盾直接擺在枱面上,不止我們和他,就連周夫人也是如此。」
「哼,那個鼠輩,披着一層皮,私底下做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周夫人恨恨地說道:「我可不怕他,拿到明面上,反而是一種保護,趙老先生,應該是這個想法吧。」
「沒錯。」趙一山說道:「無論如何,總有一天會踏出這一步,現在我只擔心那個丫頭,還有,周夫人,這件事情不要讓何凝女士知道,否則……」
「為什麼?」周夫人不解道:「失蹤的這個女孩叫白狐嗎?」
周寶兒一直晃悠的腿終於停下了,不解地看着眾人,趙一山說道:「她是何凝女士的女兒,唯一的親人了,母女在異國相遇,本應該是件開心的事情,現在發展至此,我們實在不想讓何凝女士提心弔膽,周夫人,希望您與令千金保密。」
「放心,畫展開展在即,這個關口漢有出任何紕漏,寶兒。」周夫人看着她:「你現在可以理解我的處境了嗎?」
周寶兒在剛才已經停止晃動的雙腿,輕輕咬着嘴唇,「從五年前,我飽受井上雄暗自的威脅,這五年來如履薄冰,每當我想抗拒時,他就會有意無意提到寶兒,」周夫人握緊手裏的杯子,恨恨地說道:「可惡!」
周寶兒沉默不語,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自己養尊處優慣了,從來沒想過母親是何等焦慮,每一天都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周寶兒沉默不語,趙一山拿出一張名片:「這個電話,就能聯絡井上雄吧,我親自去。」
「趙老,您沒有必要……」
「不,這種場合,如果我不出面,豈不是縮頭烏龜?」趙一山冷冷地說道:「通話。」
鷹眼點頭,撥通那個號碼,電話鈴聲響了不到十秒便接通,「井上家,請問哪位?」
「趙一山先生希望明天上午拜訪井上先生。」鷹眼的手幾乎要將手機捏碎,語調盡力平緩,「不知井上先生明天上午是否有時間,幾點方便?」
「呵呵呵……」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吃吃的笑聲,是個女人,她的笑聲完全停不下來,最後形似烏鴉的叫聲,終於,那笑聲消失,「明天上午,中午,下午,晚上,任何一個時間都為你們準備,任意一個時間點,恭候各位的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