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躺在地板上,看着頭頂的燈,充滿着和氏風格的燈具提醒自己,這裏是異鄉,身邊躺着死亡多時的小百合,人死之後,身體發生巨變,屍體僵硬後,隨之而來的是腐爛。
「她一直呆在這裏嗎?」奈奈子看着小百合,抱住雙膝,頭埋下去:「為什麼這麼對她?」
「殺雞儆猴而已。」白狐說道:「對我們的心理造成威懾,瓦解我們的意志,恐懼會讓人屈服,崩潰,奈奈子,我們要堅強。」
「堅強?」奈奈子苦笑道:「我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直到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多麼膽小。」
白狐已經將小百合移到邊上,讓她雙手合什放在身前,並且不時地將屍體翻來覆去,屍體的一面長時間壓在地板上,會加快腐爛,白狐不停接觸屍體,這令奈奈子難忍心中的噁心,扭頭,按住胸口,明明是朝夕相對的人,但一旦死亡,還是令人害怕。
「別害怕,奈奈子,這裏不透風,悶,如果不這樣,屍體會爛得更快,屍氣散發出來,我們會更難受,你只把她當成小百合就好了,不會說話的小百合。」白狐安撫着,以手當扇替小百合的屍體扇風,這個一身小聰明勁的女人,用這種方式告別,誰能想到。
嘩,門突然拉開了,一個穿着和服的女人出現在門口,身後站着兩個男人,零與鮫,兩人對着白狐深深鞠躬,面無表情:「宋小姐,柳田小姐,請用餐。」
兩人手上端着兩個托盤,食物看上去精緻得很,白狐站起來,還沒走幾步,突然身體乏力,雙膝微軟,撲通摔在地上,「你們對我做了什麼?肌肉鬆弛劑?」
「一丁點小小的液體罷了,宋小姐。」青穿着和服,上半部分寬鬆,敞開,露出裏面的繃帶,子彈穿進肉里,完全貨真價實,「你越用力,會越無力。」
「你們……」白狐說道:「青,為了引我們出來,寧願挨一顆子彈,何必?」
「戲要做足,才能讓你們相信。」青微微一笑:「先生很喜歡我的演技呢?我假扮的奈奈子如何?溫柔如水,不是嗎?你也起了憐愛之心,不是嗎?」
奈奈子憤怒地看着她:「你假扮我騙了宋小姐!」
「不,還有她的同伴。」青冷笑道:「她何嘗不是假扮男人騙了你?都是欺騙哦。」
「不一樣,不一樣。」奈奈子激動地上前,和白狐一樣,越激動,身子越沒有力氣,青笑道:「你們還是省省力氣吧,活着的時候好好吃飯。」
門合上了,看着托盤裏的食物,奈奈子痛苦地伏在地上,白狐拿過食物,擺在兩人中間,沉着道:「她說得沒錯,活着的時候好好吃飯,不吃飯,哪來的力氣?「
「裏面,有毒嗎?」奈奈子的話音剛落,白狐已經吃了一大口,滿意地咽下去,三角形的飯糰,口感極佳,白狐整個吞下去,自在道:「你看,沒事。」
奈奈子終於放心,抓起一個,兩人將所有的食物一掃而空,看着空空的盤子,白狐環顧四周,拉開一側的門,這並不是一間完全封閉的房間,裏面有衛生間,一邊的柜子裏擺放着地墊與被褥,可以鋪在地板上休息,兩人對視一眼,將所有的東西鋪好,遠比躺在地板強。
白狐與奈奈子並肩躺下,奈奈子的眼神變得空洞,看着這雙慢慢失去動力的眼睛,白狐說道:「不要放棄希望,奈奈子,我的同伴不會放棄我,你也一樣,不要放棄自己,還有我,我們現在只能支撐着彼此。」
「現在幾點?」奈奈子茫然道。
這裏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區別,開着燈,四周看不到光,沒有任何可以顯未時間的東西,沒有時間的坐標,這是心理戰,心理上的折磨,用環境率先擊垮他們,白狐恨恨地說道:「沒有這麼容易,我不會放棄的,奈奈子,你也不許!「
奈奈子抬頭,眸子裏滿是淚水,他們並不知道,此時的天已經漆黑,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鷹眼睡不着,盤腿坐在房間,微微閉着眼睛,床鋪上的狼牙翻來覆去,「隊長,睡吧。」
鷹眼睜開眼,此時,有人叩門,是宋國,他拿着一張白紙進來,展開,「這是我根據上次拍的照片繪出來的外圍圖,從照片上來看,找到了幾個控制開關,我之前說過,那套房子可以自由組合,這幾個地方,設有軌道,是關鍵的地方。」
「但如果不知道內部結構,很難知道它的詳細組合方式。」狼牙坐起來道。
「沒錯,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內部結構,如果可以找到設計圖紙,事情就簡單多了。」宋國道:「能夠藏人的最佳之地就是這裏!白狐一定在裏面,但我有百分百的感覺,要找到她,難上加難,現在,井上雄成了遊戲規則的制定者,我們陷入被動。」
「我可以模擬房屋結構。」狼煙說道:「但需要更多的信息,房子的設計者最清楚。」
「你們要失望了。」周夫人也來了,今天晚上,無人可以安心入眠:「井上雄親自設計了那套房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房子的結構,設計圖紙?只在他的腦子裏。」
「先會面再說。」趙一山說道:「咱們還有底牌。」
天,亮了,白狐與奈奈子在天亮的一刻才沉沉睡去,與小百合的屍體並排而眠……
鷹眼與趙一山到達時,九點整,零與鮫候在門口,引兩人進入餐廳,井上雄正吃早餐,比起上次的恭敬,這一次的井上雄顯得傲慢許多,兩人進來,他只是輕輕抬頭:「早安。」
趙一山與鷹眼坐在一邊,眼尖的鷹眼發現一邊多了個屏風,屏風邊緣露出一個女人的衣角,此時,井上雄放下手裏的餐具,說道:「兩位來了。」
趙一山說道:「我們開門見山,宋小姐在井上先生這裏,對嗎?」
井上雄拿起桌上的餐巾,仔細地擦着嘴角:「宋小姐?哪位宋小姐?恕在下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