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間,兩道身影同時站在了石川的面前,幫助他擋住了血狼的目光。
又是兩聲悶哼響起,唐崎與祝山河各退一步,胸口劇烈起伏着,連自身的氣息都無法穩住了。
石川此時才從剛才的異象中脫離出來,伸手抹去了臉上的血跡,心下不無震驚。
只是和那傢伙對視了一眼,竟然就讓自己受到了如此的傷害嗎?
他隨意的一眼竟然比趙離所謂的奪魄神光都要厲害!
這傢伙為什麼還是一個記名弟子?為什麼還只是一個記名弟子!?
血狼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繼續緩步朝着授業亭的大門走來。
唐崎和祝山河緩緩平復着自己的呼吸,並沒有察覺到周圍環境突然間似乎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授業亭前一片寂靜,幾乎所有記名弟子都避免讓自己的目光接觸到血狼的身體,除了另外三個團體中為首的那幾人。
左側團體中央兩個青袍碧玉簪的少年,右側那名冰冷的美麗女子,還有隱藏在人數最多記名弟子中一個瘦弱的年輕人,都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們的目光先是掃過唐崎與祝山河兩人,最終敏銳地落在了越走越近的血狼身上。
血狼原本鮮紅如血的嘴唇有些發白,胸膛的起伏程度也要比剛才稍稍大了一些。
「只是短短數月不見,唐崎和祝山河的實力竟然有了如此的增長嗎?」
「竟然能夠讓血狼這傢伙都吃了暗虧,雖然是兩人聯手之下造成,但也絕不容覷!」
他們都以為血狼是在和唐崎祝山河兩人聯手的對峙中受的傷,至於一開始和血狼對視的石川?那種只是一眼便差兒七竅流血的傢伙,還根本沒有入得了他們的眼中。
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察覺到石川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黑炎。
血狼又向前走了幾步,緊閉的雙眼再次微微睜開了一道縫隙,只是這一次並沒有濃重的煞氣聚集,有的只是深深的疑惑。
血狼掃了一眼人群,想要將那個傢伙給再次找出來,但石川現在被唐崎與祝山河牢牢擋住,堅決阻隔開了血狼探尋的視線。
嘴角逸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血狼輕輕咳嗽了一聲,抬腳繼續朝着授業亭大門走去,大門左側的角落裏空着好大一片地方,那裏就是他每次過來時慣常等待的地方。
呼的一聲輕響,猶如清風拂面,帶着些許讓人聞了渾身軟綿綿的香味出現。
等待的人群再一次騷動起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整個空地上安靜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唯有那群女記名弟子在安靜之後又突然冒出了一陣低低的喧譁。
一道紅雲從天而降,正正巧巧落在了血狼前進的方向上。
石川從唐崎的身後眯眼望來,看到了一個紅衣紅裙,身材窈窕的女子悄無聲息站在了血狼身前數米之處。
「朱顏姐姐,你怎麼也過來了?」那名面容冰冷的女弟子展露笑容,上前一步對着紅衣女子道。
朱顏回頭淡淡一笑,算是回應了一下,而後蓮步輕移,竟然朝着血狼再次靠近了一些。
「你,想要攔我?」血狼停下了腳步,第一次開口話,嗓音異常的乾澀沙啞。
朱顏淡淡笑道:「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受的傷,而且是傷及到了神魂,但我就喜歡抓住這個機會打壓一下你,怎麼,你有意見?」
血狼沉默片刻,再次舉步向前走去,背上的長劍悄無聲息調整了一下位置,被擺到了更適合拔出的角度。
朱顏依舊淡淡笑着,一雙潔白如玉的手卻不知何時縮進了紅色的長袖中,雙眼眨也不眨盯着對方的每一個微的動作。
一步,兩步,三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三米之內!
這個距離就算是對於一般意義上的武者來,也已經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距離,更遑論身負不同道法的修士了。
血狼又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右手已經按在了背後的劍鞘上面。
朱顏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籠在袖中的雙手各自捏住了一道法決。
周圍的記名弟子屏住呼吸,看向兩人的目光中充滿了各種複雜的味道。
當……
就在此時,悠揚的鐘聲響起,緊閉着的授業亭大門吱呀呀向內打開。
朱顏臉上重新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唉,今天運氣不太好。」
血狼咳嗽一聲道:「不好,到底是誰的運氣不好。」
白晴的身影出現在門內,面無表情地掃過一眾記名弟子,冷冷道:「時辰已到,都進來吧。」
完後,她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門外一眾記名弟子都沒有動,直到朱顏和血狼兩人進入門內之後才魚貫而入。
石川跟在唐崎的後面進了授業亭,就在踏入大門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到授業亭大廳深處正有人在注視着自己,但當他有所感應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大廳深處空空蕩蕩,並沒有任何一個弟子或是教習存在。
大廳側面的一道長廊中,劉通靜靜站在那裏,若有所思停留了片刻,這才轉身離去。
「那個就是石川嗎,看起來也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傢伙,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如此敏銳的反應,剛才我只是悄悄看了他一眼,竟然差兒就被發現了。」
「血狼林煞嗎?這倒是一個可以考慮的切入。」
白晴端坐在大廳正中的蒲團上,待所有記名弟子都落座後,翻開了自己身前的一排玉簡。
「今天我們主要講的是陣道與符籙……」
白晴的聲音雖然不算很高,但卻清晰地傳入到了每一個記名弟子的耳中,無論遠近,皆是如此。
石川直挺挺坐在唐崎和祝山河中間的蒲團上,努力聽了一刻鐘之後,終於是悠悠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聽講下去的念頭。
白晴教習的聲音雖然很冷,但的確很好聽。
這是石川在一刻鐘的時間裏得到的唯一收穫。
至於其他關於陣法與道符的內容,他是一句都沒有聽懂。
反正完全聽不懂,石川索性將注意力從白晴的身上轉移開來,暗暗觀察起大廳內的一眾記名弟子來。
在廳內落座的記名弟子基本上還是按照門外等候時的格局劃分,四個團體涇渭分明,各自佔據了一片地方。
血狼則是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靠近牆壁的角落裏,在他周圍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朱顏則是端坐在那群女記名弟子最前面,身邊是那名面容冰冷的少女,其他女弟子則至少離兩人兩個身位的距離。
恩?石川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大廳正中的一處地方,眼中波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