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壯開着軍車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他的家鄉山清水秀,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山澗瀑布,叢林百鳥嬉戲,可謂是世外桃源。
這裏沒有想像中的富裕,人們生活在大山之中,搭建着竹樓在山腰之中,沒有密集的聚集地,兩戶相隔最近幾十米,或者百米之遠,相鄰方圓百米十幾戶人家就算居住人群比較多的。
村里修了路,水泥路連通在鎮上的公路,這幾年才發展起來,國家的高科技產品才流通到這裏,這裏發展有點慢,與國家的社會發展有些脫節。
自從他把家裏吃窮之後,老父親把他送人了軍隊,才算是積累了一些錢財,翻修了破爛的房子。
新的竹樓內,一個皮膚黝黑老實巴交的老農民,雙手佈滿了粗糙的老繭,這老漢鞠樓着身子燒着開水,一遍遍的唉聲嘆氣:「俺家大壯一走就是五年啊,啥時候回家啊,爹,對不起你啊,養不起你讓你去當兵,你那麼能吃,該受多大的罪啊。」
老漢渾濁的眼睛沁着熱淚,想到傷心處蹲了下來,捂着自己的花白的腦袋嗚嗚哭了起來。
老婦提着一桶水上了竹樓,往發黑的大茶壺內舔了一碗水,她知道老伴又在想兒子了,他們老兩口一直不能生育,四十歲才生了一個娃子,可這娃子太能吃了,他們辛辛苦苦養了十八年,不得已才讓娃去當兵,討個活路,老來得子,他們想啊,念啊,牽腸掛肚,都六十多歲的人了,這五年娃兒沒有往家裏帶任何的信息。
兩年前他們去部隊找自己的娃,他們沒有見到娃,只是知道娃兒很出息,進了特種部隊,那可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的活啊。
「娃兒要是在部隊死了,我就不活了,你個老不死的,連自己的娃兒都養不活啊。」每到這個時候,總是在夜深人靜,看着老伴痛苦的樣子,老婦就忍不住的抽泣起來。
兩個老人在不停的思念中,愈發的蒼老,鄉里鄉親的都知道老兩口的娃兒,那個能吃的憨貨當兵去了,一走就是五年,都流言蜚語的說什麼的都有。
什麼你家大壯不會是太能吃部隊沒有要吧,現在不會是在哪兒流浪無家可歸吧。
什麼你家大壯餓死了吧,那麼大的力氣有啥用呢,這個社會危險着呢?
什麼你家大壯被搞進傳銷了吧,聽說傳銷的可是吃人肉的,你家大壯那麼壯,肯定被做成了人肉包子。
老兩口,老婦在家裏守家,老漢就到處跟着包工頭做泥瓦的活計,走出去十里八村的都指指點點,老兩口在諷刺與擔驚受怕中過了三年。
去了部隊後,知道哇還活着,知道娃子有了出息,可老兩口更加的擔心害怕了,那可是特種部隊啊,聽起來很牛的,是士兵中的兵王,可老漢知道,特種兵都是在刀山火海中混飯吃的啊。
清晨,一輛軍車後面跟着一個連隊的士兵出現在縣城內,縣級領導驚駭的趕緊迎接,朱大壯穿着上校軍服,嗯了一聲,並沒有與縣裏的領導含蓄,直接前往家的鎮子,讓縣裏的官領路。
警車在前面開道,一個上校可是與市里處級幹部比肩了,而且是有兵權的,縣裏接到通知後不敢怠慢。
你們聽說沒有,聽說縣裏出現了大官,軍隊裏的上校,可是一個將軍了,聽說上校帶着幾千兵馬的,部隊裏一個少校才是一個團長了,上校可是一個將軍類。
誰家祖墳上冒青煙了,是本地的嗎?
誰說不是,聽說出在窮山溝里,當兵五年都沒有回來,人家叫朱大壯,瞧這名字起得,有水平,聽說啊,是一個叫朱大成老漢的兒子,這可是小道消息。
啥,朱老漢的兒子,不是死了嗎?那可是我們鎮上的,都傳遍了。
啊,怎麼回事?
這個和朱老漢來自一個鎮上的村民開始八卦起來,直接挖出了朱大壯家的祖宗三代。
圍觀的人人山人海,誰家出了一個大官,可是光宗耀祖了,那個八卦的村民良久後突然一愣:「草,不跟你們瞎扯了,朱老漢還在鎮上跟人蓋房的,這兄弟,你確定這個將軍的爹叫朱大成,他叫朱大壯?」
「瞧你這話說的,我能騙你嗎,俺表舅可是縣裏的領導,我能說瞎話嗎?」這個傢伙鄙視道。
這村民確定之後,嗖的一聲離開了,他可是朱大成的朋友,早上還一道路,他知道朱老漢在什麼地方,這可不得了,一個將軍的爹在泥瓦匠中提泥,拿着最低的工錢,這可不得了了。
話說那包工頭還是自家的親戚吧,大禍臨頭啊這是,親不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這事馬虎不得,這村民很健壯,三十多歲,散開膀子在縣城內拐了幾個彎,提起自己的摩托車嗡的一聲就趕向集市。
「我說朱老漢,你累死累活的幹啥啊,都六十多歲了,跟前也沒有娃兒,還不多想幾年清福,現在這世道,家裏的幾畝田地也餓不死你不是。」泥瓦匠接過朱老漢攪拌好的水泥桶玩笑道。
「嘿嘿,俺有娃兒,娃兒在部隊,會回來的。」朱老漢嘿嘿的笑着,看起來很開心,可誰都不知道他內心的苦楚,娃兒走了,是自己送去當兵了,還是刀口上舔血的那種,無論如何他要為娃兒存錢,娃兒說不定回來了,他要有準備啊,要是受傷了也有積蓄養活不是。
「你就拉倒吧,朱老漢,別說咱家是親戚,就大壯的飯量,部隊能收,別理會他們,趁着還能幹幾年,為嬸子你們老兩口掙些養老的錢,別再想那個憨貨了。」包工頭出現了,瞪了瞪那個泥瓦匠。
他和朱老漢家多少有點親戚,因為可憐,所以一直帶着朱老漢跟着自己幹活,幾年來把家裏那個破屋給返修了,對外來說,也顯得他這個人的大氣和菩薩心腸,落了個好名譽,所以他的包工隊因為朱老漢在從不缺人。
一輛摩托車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沒有走進工地就大喊:「二騾子,你大爺的趕緊過來,把朱老漢請過來,快點!」
包工頭一愣,二騾子就是他的小名,不是親戚不這樣叫他,一看是自己二叔看那模樣不是處什麼事情了吧,叫上朱老漢,難道,想到這,二騾子立即拉着朱老漢的手:「朱大伯被幹了,快跟我回家看看,是不是嬸子病了咋的。」
但二騾子卻沒有聽清楚那個請字,一般來說在這些村民面對當官的或者找人辦事才會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