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完全忘記了他們還有個女兒的事實之外,格蘭傑夫婦的生活一切如常。
每個家庭有家庭的煩惱,而社會也有社會的煩惱。
尤其是作為公共服務設施的醫院。
相比起每年都有一定假期的學校,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顯得沒那麼輕鬆,比如現在又來了一個棘手的病患。
醫院可不像學生一樣每個學年都有固定的假期。
「快,派伊!把這個病人的腳給我固定住!他中了抖腿魔咒!」
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魔咒傷害科五樓的一間病房中,主治醫師的奧古斯都正一臉緊張的握着魔杖,查看着患者的傷勢
「是這樣嗎。」清冷悅耳的女聲從他的身後傳來。
忽然間,醫療箱中飛出幾條白色的繃帶,將患者掙扎的腿和床板牢牢的捆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纏繞的模樣還有些美觀和藝術感。
「就是這樣!扣緊了,別讓他掙開!」男人激動的說。
悅耳而略帶一絲嫵媚的女聲是如此的具有辨識度,不過由於醫生的過於投入,並未察覺。
奧古斯都的口中念念有詞,不斷的揮動着自己的魔杖,緩解着患者的痛苦。
病人掙扎了好些時間。
晃動的床鋪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呼。」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今天幹得不錯!沒給我捅什麼簍子。」
奧古斯都用袖口擦了擦汗,回過頭準備拍兩下他助手的肩膀,以資鼓勵,不過在看清楚幫他忙的人之後,手臂停頓在了半空中。
「德拉庫爾小姐?」男人語氣中充滿了驚訝。
那個喜歡捅婁子的助手現在可不再這裏。
「我無聊,到處看看。」芙蓉的微笑着說。
她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了一頂純白色的護士帽,戴在了頭上,那頭銀亮的飄逸長發不知什麼時候被盤起,藏在其中。
如果說原來她的氣質是嫵媚而動人,現在就是聖潔而端莊,幾乎將媚娃血統帶來的魅力都掩蓋了。
身上倒是還是穿着那件純白色的病號服。
「你是患者,怎麼能幫忙!」
「派伊呢?!」男人的怒氣在聚集。
「他在接受新的患者,最近病患挺多的,他忙得暈頭轉向。」
「而且我是自願的。」芙蓉優雅的點了點頭。
他的怒氣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的消減了。
伏地魔回歸之後,雖然沒有正式露面,不顧許多不安分的巫師也活躍了起來,一時間惡性的犯罪多了很多。
隨之上升的自然就是受傷的患者。
「唉。」奧古斯都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人手不夠,一直困擾他。
「如果人手不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試試。」
「這…」奧古斯都一時間顯得有些為難。
「沒什麼,我現在很閒,我會跟我父母說清楚的。」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我也該找個工作了。」芙蓉微笑着,布斯巴頓學校的課程,的確接近了尾聲。
「你本身就病人,怎麼能讓你來……」,奧古斯都的臉上顯得極為猶疑。
「不就是失憶嗎?」芙蓉不以為意。
「只是一小段記憶,對我來說沒什麼問題,想不起也無所謂。」
「比起這些病人來說,我覺得我再正常不過了。」
她的父母並不是為了要讓她回想那些並不美好的記憶,某些不好的記憶忘了也就忘了。
他們怕的是其他的影響,比如之後的記憶力,或者說是否某些記憶被篡改了。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在整個巫師界都享有盛名。
畢竟涉及到記憶,萬一以後。
不過觀察下來,除了關於這一年左右的記憶忘得一乾二淨之外,的確沒什麼別的影響了。
芙蓉的父母甚至已經在開始着手辦理轉院手續。
因為現在的英國巫師界相當的不太平。
不過他們想不到是,暫時的轉院,讓芙蓉找到了未來的工作,而且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幹得相當漂亮。
一開始她並不太適應,因為那些奇奇怪怪的病症的確不能讓人輕鬆。
有時候她不得不面對病人模糊的血肉,各種噁心的膿瘡,扭曲得超越了人想像力的肢體。
即使有魔法幫助,不用親自接觸,瀰漫的血腥味和惡臭也是一種極大的挑戰。
但是很多東西是看幾眼就能讓人感受到噁心的。
她克服了下來。
她也很奇怪,換做以往,可能因為噁心而嘔吐,厭惡,昏厥,現在卻能控制自己。
手中的魔杖握的很有力而精準,並未因此而顫抖。
在這個過程當中,她還取得了許多成就感。
尤其是看見病人康復後露出的微笑。
可能就是她辛苦的意義。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
相比起芙蓉·德拉庫爾小姐找到了實現人生價值的工作以外。
將她記憶變相「奪走」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此時的馬爾福莊園內時不時傳出幾聲狼嚎。
會客廳前的庭院如今雜草叢生,原本刻意修剪之下維持着,平整的草坪被撕扯得不成樣子,高傲的,喜歡來回踱步的孔雀不知道躲在哪去了,中央的噴泉好像乾涸了似的,一點點的水花有氣無力的噴灑着。
這裏的居住者龍蛇混雜,就連同種群之前的都會產生矛盾,更不用說缺乏有效交流手段的族群。
黑魔王離去了,之前由他的威望和實力勉強維持的秩序很快土崩瓦解。
如果不是存在死命令,不允許沒有組織的活動,也許早就變成了一灘散兵游勇,被一網打盡。
馬爾福的父母這時候已經搬到了格里莫廣場,布萊克家族的祖宅暫時居住
而這裏的家,已經「奉獻」給了黑魔王,作為一個落腳的基地
即使如此。
馬爾福假期待着的地方,仍舊是威爾特郡的莊園當中,而非布萊克的老宅。
他需要掌握黑魔王的動向,他假如有什麼行動,第一時間應該就會出現在這裏。
此刻,一個隱蔽的地窖當中,家具被別致的擺放成一種有序的模樣。
靠在牆壁一側的消失櫃似乎剛剛才被動用過,櫃門微微的虛掩着。
枝形吊燈沒有發光,熒光閃爍的光線微薄極了,淡淡的光暈竭力的照亮整個房間
藉助熹微光線,能看見馬爾福坐在一根櫻桃木製的實木靠椅上,眼前是一張鬱金香木材質的木桌,桌角呈現着一種優雅的曲線。
桌下的抽屜上外層,刻着幾個黃銅製成的蘑菇狀把手。
他如今臉色極為蒼白,手中機械麻木的握住把手抽屜拉開,將其中巧克力塞入嘴裏,原本應該是休閒用的零食,變成了一種不得不補充的物質。
他背靠在那張靠椅上,疲勞的喘息着,暈眩感一波一波的在他的大腦中襲來,還有各種負面的情感,每嚼一口,才略微的緩解着一些。
濃郁的可可的味道在整個昏暗的房間當中瀰漫,不知道的人若是來到此處,還可能以為這裏是某個隱蔽在地底巧克力工廠。
閉着眼睛休息了一會兒,馬爾福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感受着巧克力帶來的緩解效用,多少恢復了一些清醒的神智
假期已經過了很多天,他也獨處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計劃當中的進展沒有什麼突飛猛進的飛躍,只是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他凝視着眼前牆壁正中央上掛着的一副抽象的壁畫,思緒飄忽,似乎想到了什麼。
兩隻羽毛筆忽然飄到空中,橡木製的長桌上忽抖着鋪開了三張羊皮紙,在上面分開寫了起來。
對於某個人來說,如今在假期當中比學校的生活更為忙碌
馬爾福摸着自己的下巴,揣摩着語氣。
其中一封的開頭如此寫到:「馬克西姆夫人..我是……我現在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希望你能夠幫忙。」
另外一封的開頭則是:「米勒娃,我是奧利姆·馬克西姆.......」
最後一封的開頭這麼寫到:「尊敬的......」
就在馬爾福正在操縱着羽毛筆撰寫信件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霍格沃茨,正上演着一幕爭吵。
與其說是爭吵,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控訴。
「米勒娃女士,我們實在不能再忍受了,不知名的邪惡的生物在吞噬我們的地盤。「這是馬人費倫澤的聲音,在屋子裏顯得異常刺耳,仿佛咆哮。
他的馬蹄在麥格教授辦公室的地板上發泄般的踩踏着。
「我們的居所的範圍越來越少,那無孔不入的壓抑感快要把我和我的族人逼瘋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在將所有的學生安全的回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之後,麥格教授回到了霍格沃茨當中。
在一次不幸的婚姻過後,她沒有再嫁,霍格沃茨算得上是她的半個家。
只是現在在她的辦公室里,她不得不忍受着某個禁林居住者的抱怨。
費倫澤那張英俊的臉上是如此的憤怒和急躁,和往日溫文爾雅,充滿風度的樣子大相徑庭。
那雙深邃的如同藍寶石一樣的雙眸中寫滿了焦慮與憤怒。
學生都不在了,他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之前他還要顧慮下這些學生,不過如今學生都走得一乾二淨,他也可以據理力爭。
「我之前陪你去過一次,的確是有一些讓人討厭的味道,可是我們找不到源頭的所在,費倫澤,我也很想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當初建校人和我們的先輩建立的約定.......「
麥格教授顯得很為難與頭疼。
「如果再不解決,我們馬人就另尋出路了!」強健的馬蹄狠狠的砸了砸地板,費倫澤憤憤而去。
最後這場談判還是鬧得不歡而散。
在費倫澤才離開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裏,麥格教授的辦公室中又迎來的新的客人。
「麥格教授?您在嗎?「赫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輕輕的扣了扣門,發出咚咚的響聲
「請進。」麥格教授溫和的說。
「格蘭傑小姐,您非常守時。」
「你和你父母都說好了嗎?」
「嗯。」赫敏的表情微不可察的迅速失落了一瞬,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這是他們的許可證明。」上面掛着她父母的簽字,不用多想,當然是偽造的。
麥格教授看了看,點了點頭。
「費倫澤?」麥格教授敲了敲桌面,忽然向着門外喊到,剛才離去的馬人轉眼間居然又去而折返。
「關於那件事,我會儘快處理的。
「不過你要幫我個忙」
「你帶她去禁林感受一下。」
一路上費倫澤的步子放得很緩,讓赫敏能夠跟上他。
「格蘭傑小姐是吧?」
「你是救世主波特的朋友。我有印象。」他打開了話茬,一路上,費倫澤不斷的抱怨着。
並且兼職成一個免費苦工,用鐮刀不停的砍伐着一些阻礙前行的雜草和道路。
「注意別被葉子劃傷了」他提醒道。
「滾開!「這位英俊的半人馬,狠狠的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武器鐮刀,刀身的側面狠狠的撞擊了蜘蛛的毛茸茸的粗腿,將其狠狠的拍開。
那頭碩大的蜘蛛受到驚嚇般的,那粗壯的腿迅速的向後遊走着,那肥嘟嘟的身體異常的靈活,。
「他們這幾天也是昏昏沉沉的,原本都是在禁林深處待着,現在都被逼無奈到外面來了。」他只是說,赫敏也只是聽。
細碎的石塊,泥濘的小路,遮天蔽日的樹木,茫茫的霧氣,可見度很低。
既然麥格教授叫感受,那赫敏也在用心的去感受着,阿尼瑪格斯是一類動物變形,要融於自然。。
腳下奇奇怪怪的爬蟲從自己的鞋子上爬過。
有殼的昆蟲,滑膩膩的軟體動物。
赫敏慶幸自己穿了只長筒靴。
忽然間,赫敏看見費倫澤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她也停下了下來。
赫敏此時下意識的捂住了肩膀,四周都是,陰冷的負面情感傳來,莫名的感到沮喪和痛苦。
「你也感受到了對吧?」費倫澤那對粗厚的眉毛生動的挑了一下。
「這種氛圍不停的干擾我們的占星活動!」
「我們的生活環境進一步被壓縮。」
「我也知道,米勒娃最近很忙,但是我的族人也忍不了了。」
「唉。」這位半人馬的族長顯得很是憂慮,他敏銳的感知到了附近洋溢着不安的氣氛,更深入的嗅探告訴他,戰爭的爆發,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