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記者會自然顧深深沒有去,厲先生吃飽喝足了以後精神抖擻的出席了記者會。
在一堆拿着麥克風記者中遊刃有餘的周旋,記者會到最後,有人終於問出了一個疑問。
「請問今天為什麼顧小姐沒有出席記者會呢。」
厲紹景微微一笑,就着那個提問的記者的話筒回答了這個問題,「這種需要男人出面的事情,我的女人跟在我身後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你們說對不對。」
記者們都捂着嘴笑,這一句話真是太man了。
蘇安關掉正在實時直播的電視機,抬頭看了一眼對面一直盯着電視機沉默的男人,嘆了口氣,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別想多了,人家都已經公開了。你是不是要放下了。」
陸澤安垂着頭,薄唇一直緊抿起,遮掩掉眼底的一切情緒,回答他的話,「其實自從她跟我說再見的那一刻起,我每天都能夢到這樣的場景,說實話,我並不意外。」
從她說再見那一刻開始,他夢裏,都沒有在夢到過她。
像是要徹底斷了往來。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要是你夢到一個人,那是對方正在想你,所以才會在自己夢裏奔跑,所以顧深深,已經徹底忘了他。
蘇安扔給他一罐啤酒,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口,「男人嘛,大度些,前任幸福了,你應該替她開心,再說了你又不是一個人,顧家兩姐妹都被你泡過,你知足吧。」
陸澤安笑笑,將啤酒放到一邊,拿起椅背上搭着的西裝外套往外走,男人詫異了一下,出聲叫住了他,「你幹什麼去,」
「看守所。」
蘇安震驚了一下,隨即反問,「你是要去看他?」
陸澤安嗯了一聲,踢上了門。
蘇安盯着被踢上的門默了兩秒,下一秒才反應過來,連忙丟開沒喝完的啤酒隨手抄起自己的外套跟了上去。
安靜的看守所內,陸澤安沉默的看着手腕上的手錶指針轉了好幾圈,對面的男人依舊沉默不語,陸澤安抿唇無聲的笑了笑,最後將手裏的文件夾一合,站起身來。
「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坦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拼命想要掩藏的事實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不值一提,你在這裏吃苦可能要做一輩子的牢,別人說不定香車豪宅住着,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對面的男人邋遢不堪,腦袋一直垂着,手上帶着手銬,沉默無言。
「我知道你是一個守承諾的人,但是你想過你沉默無言是對別人的承諾,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老婆和女兒,」陸澤安盯着他臉上細微的變化,薄唇微勾,「你的女兒今年應該是大四了吧,如果你配合我,說不定你有機會出去參加你女兒的畢業典禮。」
女兒,畢業典禮....
聽到這兩個詞,男人一直沉默的臉上才終於有了鬆動,臉上一直僵硬的肌肉輕微的動了動,陸澤安盯着他臉上的表情,知道他的心裏的高牆已經開始有了鬆動。
在這個男人身上下了整整半年的功夫,終於從他身上找到了一個軟弱點。
只要是個人,總會有缺點暴露於人前。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準備離去的陸澤安,髒兮兮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出口的聲音又沙又啞,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一般,聲音生澀至極,「如果我配合,真的有機會去看我女兒的畢業典禮嗎。」
陸澤安看着他,緩緩的笑了,「如果你配合的話。」
蘇安在車裏等了好一會,陸澤安才拿着公文包出來,一看到他,蘇安立刻打開門讓他進來,空調溫度調高了幾度,才轉過頭問,「怎麼樣,那個老頑固開口了沒。」
陸澤安喝了一口杯里的熱水,暖和了一下身體才回答,「開口了。」
蘇安眼睛一亮,「真的嗎、」
陸澤安點頭,「我跟他說如果他能夠出庭指正,我會努力幫他爭取到他去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
「女兒,他女兒不是.....」
陸澤安平靜的看着遠方,江城的天氣一入冬都是灰濛濛的,好像隨時都會有一場大風暴來臨,好一會,才淡淡開口,「師兄,不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蘇安跟着沉默幾秒,才點頭應答,「好。」
好一會,蘇安才驅車離開。
陸澤安狠狠的搓了一把自己的臉,心中仿佛有萬千鬱結在堵着他的胸口,明明事情已經再按照他預計的方向走,為什麼他還是覺得自己仿佛什麼都已經丟失在半路中。
車裏安安靜靜的,陸澤安的手機響了好幾分鐘,蘇安終於受不了他的沉默,伸手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澤安,你的手機響了很久了。」
陸澤安收回了一直看着外面的視線,從包里摸出手機,屏幕上閃動着顧綰綰的號碼,閉了閉眼睛,才劃開接通鍵。
「澤安,你在哪裏,中午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飯,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廳,等下要不要去試試。」顧綰綰說。
陸澤安揉着酸痛的太陽穴,呼了一口氣才說,「不了,要準備下次上庭的資料了。下次再去吧。」
「好吧。」顧綰綰的聲音頓時就發焉了,「那好吧,你忙吧,晚上早點回家。」
「嗯好。」陸澤安回答她的話。
收了線,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幾秒,才按了關機鍵。
蘇安看他掛了電話,才疑惑的問他,「開什麼庭,我怎麼不知道。」
「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別說話。」陸澤安打斷他的話,「我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思考。」
蘇安閉了嘴。
顧綰綰努嘴掛了電話,琳達敲門進來,「顧總,何總已經在會議室等了很久了。您看要不要去見見。」
顧綰綰丟開手機,有些的煩躁的看了一眼琳達,「不是已經推了嗎,怎麼還在等。」
琳達回答,「我已經轉達了您的意思,但是何總說他不介意多等你一會,而且還說似乎是您母親授意他過來的。」
蘇梅......
顧綰綰身體一怔,目光閃爍了一下,才起身往外走,「我過去看看。」
琳達跟在她身後,一起往會議室走去。
果然,諾大的會議室里只有何總一人,何總是一個老禿頂,年紀四十歲看起來像一個50歲的糟老頭,頭頂蹭亮蹭亮的,偏偏還是個死胖子,往那一坐,就是橫看成嶺側成峰了。
顧綰綰不喜歡這樣的男人,但是商場就是這樣,你不喜歡,也要舔着臉上去。
帶着一抹得體的笑,顧綰綰走近何總,溫和開口,「何總久等了。」
聞言,何總轉過頭來,犀利的目光盯着顧綰綰笑了一下。
顧綰綰在心裏想,何總這個糟老頭,估計只剩下他那堪比x光一樣的目光了。
「只要事情值得,等多久,都值得。」
視線交匯里,是顧綰綰和何總才能懂的潛台詞。
顧綰綰抬手,示意琳達先離開。
暮色四合,高級住宅某一層。
顧深深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屋裏靜悄悄的,對面的燈火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像一層柔光照在屋裏。眨眨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身體酸軟的厲害,每一次被厲紹景折騰,她總會跟跑了好幾千米運動會一樣,累的跟要死了一樣。閉着眼睛在床頭柜上摸自己的手機,按亮屏幕,時間已經顯示了晚上八點鐘。
好傢夥,她竟然直接睡了一整天。
為神馬,每一次,她都能睡一整天。
揉了揉酸脹的腰身,起身隨便穿了一件露肩睡裙去洗漱。
真累啊,為什麼這種累死累活的運動竟然這麼招人喜歡呢,尤其是招厲紹景那頭色/狼的喜歡,每次逮着機會就能把她往死里折騰。
在鏡子裏看了一下自己的臉色,白裏透紅,皮膚似乎比以前還要好,白白嫩嫩的,根本不像從前一到冬天在美國能凍成一隻兔子,每次一到冬天她的皮膚都能幹燥的起皮,這一次。竟然逆天的好。
只是那眼底,有着隱隱的青黛色,很明顯是熬過夜的象徵。
伸手按摩了一下眼眶,精神才算好了一點,如果能夠忽略掉脖v領裙露出的枚紅色痕跡的話。努努嘴不滿才擦乾淨臉上的水滴拉開門走出去。
門一拉開,就有飯香味湧入她的鼻尖,下一秒,她的肚子就開始響了。
好吧,一整天沒吃飯了。
這不怪她。
穿着暖呼呼的拖鞋一路向下走,越靠近廚房鍋鏟翻動的聲音越大,顧深深探頭探腦的伸了一個腦袋朝裏面瞄了一眼。
厲紹景正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挽着袖子正背對着他在鍋鏟忙碌。
肩寬窄腰,肩膀上的肌肉因為揮舞鍋鏟的動作時不時一動一盪,性感迷人的要命。顧深深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到,昨晚上,自己和這個男人大膽的在車裏那麼放/盪,甚至還是她主動的。
這樣一想,臉更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