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和陽間完全不同,這裏全是陰氣,哪怕我的膽子已經比以前要大了很多,可依舊被這四周的環境給壓迫的膽寒。
那個沒有下巴的人臉鬼,竟是從鬼宅一直追到了這裏,我猜想自己的紅線八成也是它給弄沒的。
現在這個情況,真是糟糕極了。
那人臉鬼看了我一會,便慢慢向我走來。
而我卻不敢轉身逃走,本來我身上的陽氣已經少的可憐,要是再轉身逃走,可能最後一點陽氣都會消失。
所以只能硬撐着,看着那人臉鬼的靠近。
它走路的聲音很輕,輕到我根本感覺不到像在走路。
當它距離我五米的樣子時,便停了下來。
然後嗚嗚咽咽的說着什麼,像是在哭,也像在跟我說話。
可惜我根本聽不懂。
它嗚咽了半天,見我沒有反應,就想靠的我更近些。
我可不想它離我太近,於是大着膽子問:「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人臉鬼一怔,那雙死魚眼在聽到我的話後,竟是突然變明亮起來。
然後它再次開口,我居然能聽懂了。
只見它用蒼白的手捂着自己黑洞洞的口腔,嗚咽的說:「我後人不管我了……我後人不管我了……」
這人臉鬼的聲音很難聽,根本不像人出的一樣,倒有點像烏鴉叫。
不過經過這一下,我倒是明白了,原來這人臉鬼是個老太太。
只聽它繼續說:「我好寂寞啊,沒有人給我燒香,沒有人向我禱告,我的後人都已經忘記我了,我好恨啊……」
我一聽見她說這樣的話,大概就已經猜到了原因,想必這個老太太的後代好久沒給她上香燒紙錢了,所以才會自己跪在自己的墳包前,以這種方法來哭訴自己的遭遇。
對待這樣的可憐鬼,我有法子。
於是我說:「大娘,您別傷心,我這裏有些紙錢,就當是見面禮,希望您笑納。」
說完,我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冥幣,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等着她收下。
如果她肯收,那我就有活的希望,如果她不肯收,那就麻煩了,說不得最後還要跟她斗上一斗。
那人臉鬼的老太太眼睛一直在我和那冥幣之間徘徊,似乎很是糾結。
我知道,她肯定現我不是鬼,所以才會一路跟着我到了這裏,現在就看她的選擇,是要錢,還是要我當替死鬼。
就這樣,我緊張的等着她的選擇,每一秒鐘對我來說都是艱難的煎熬,生怕她不收錢,而是要收我的命。
最後,人面鬼動了,只見她鬼手一揮,地上的冥幣就都消失不見。
看到這些,我總算鬆了一口氣,她收下了冥幣,這說明我的小命保住了,至少她不會現在就害我。
我故作鎮定的說:「請問大娘,可見到一要紅線?如果你知道在哪裏,能告訴我嗎?事後我定當厚謝。」
人面鬼用那可怕的臉,朝着我出一聲詭異的笑聲,然後陰氣森森的說:「我可以告訴你紅線的下落,不過,你要幫我找個人。」
「找誰?」我直接問道。
「我的後人,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麼連祖宗都不管不顧了,我死了這麼多年,就最初的那幾年他們給我上過香,燒過東西,這群不肖子孫,我一定要找到他們,問個清楚!」
原來,這人面鬼竟然是為了這種事情才糾纏我的,這讓我有些吃驚,而且讓我不解的是,鬼都是有託夢的能力,她既然想搞清這種事情,為什麼不用託夢的方法跟自己的後人說明呢?
難道是她的後人心裏連一點對先人的緬懷都沒有了嗎?
我聽林玲說過,親人之間有一種很奇妙的感應,哪怕離的再遠,你也會通過這種感應得知對方的情況。
就比如說當年我奶奶去世一樣,那時候我明明不在她身邊,卻在她去世的當天,右眼皮一直在跳動,而且心裏總是感覺痛苦和壓抑。
其實這就是一種感應,有人也說這是第六感,反正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當然了,如果你和親人沒有了那種親情,那這種感應就會消失。
我想,這人面鬼無法託夢,或許就是她的後人心裏早就沒有了她的存在吧?
想到這裏,我不禁對這個可怕的人面鬼產生了一絲同情。
心裏雖然同情,但我也沒敢立刻答應,要知道,答應了鬼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如果完不成,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再三權衡了自己的處境,我覺得還是得答應她的要求,否則沒有紅線,我就找不到回陽間的路,那可就真的要留在這裏等死了。
「沒問題,我答應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紅線的下落了吧?」我說道。
「呵呵,你答應的倒是痛快,可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人面鬼沉聲問道,那雙死魚眼透出邪惡的光芒,讓人有些心驚。
「那你想怎麼樣?」我皺了皺眉頭,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呵呵,我連自己後人都找不到,要是你離開了這裏,又不幫我的忙,我想找你報復,幾乎不可能,所以……我要你留下一滴血,這樣就可以了。」人面鬼用着烏鴉一般的嗓音說道。
「你要我的血?」
我眯起了眼睛,心想這個人面鬼真是惡毒,居然為了讓我完成她的事情,要給我下血咒,這血咒可比鬼咒還要強大好幾倍。
如果下了血咒,那這人面鬼只要是想的話,任何時候都可以輕鬆上我的身,也可以輕鬆要我的命!
她見我並天沒有回答,便蠱惑說:「我收了你的錢,現在自然是不能害你,可你要想想,在這陰間,到處都是惡鬼,你沒有紅線的話,等身上的陽氣耗盡,最後只能淪為我們的替死鬼,那下場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有多麼悽慘吧?」
「比起回不到陽間,你只是讓我下個血咒,根本不是什麼難以選擇的事情,你要考慮清楚了,否則等其他的鬼現你的蹤跡,那就真的別想離開了。」
聽着人面鬼那帶着靡靡之音的蠱惑,我抬起頭,看着她,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冷笑,說:「想要我的血?可以,只要你的膽子夠大,就儘管來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