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一切聲音...消失了。
當拳西跨過樹木的遮擋衝到了浦原喜助面前的時候。
滿懷着激怒的思緒,忽然停止運轉了。
好奇妙的感覺,空氣仿佛被凍結了,有種看不清的渾濁物體將他壓住。
身體仿佛被什麼不斷擠壓一樣,骨頭也在發出**。
「這只不過是靈子之間的共鳴產生的靈壓而已。」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拳西不由得咬牙切齒。
「六車拳西。」對面的人開口了,透過了面具,拳西看到了對方那蔑視的眼神。
拳西使勁氣力的掙扎,雙眼不甘示弱的回以一瞥。
「我一直很期待能在平和的環境下和你見面,可惜的是命運多舛,先自我介紹一番,我是隱秘機動的總指揮官,當然說得清楚明白些你會更容易聽懂。」
「刑軍的總司令,也就是我。」
聞言的拳西露出焦躁不安的表情,眼前這個人的實力,從幾乎將他壓垮的靈壓就能感覺出來。
「刑軍總司令嗎?真是好大的官。」拳西低沉的回應着,他的身體比他的表情要更加誠實──右手緊抓着的斬魄刀已經露出了發白的骨結。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的同伴會將久南白帶到這裏的,你可以安心的在這裏等嗎?」
多餘的話當然不必說,拳西也能明白,當白被帶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可能已經只是一具屍體了。
一想到這點,一股顫慄感自內心深處油然而生。
從空氣中感受到的壓力讓拳西明白到一點。
自己對於眼前的人來講,連稱之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大概就是隨手可以打發的那種規格。
遠處,在遠處──距離大約數百公尺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轟然巨響。
那位置,那地方就是白所在的地方,不管有什麼原因在,他都沒得選擇,他必須回去找白——對手的強大不是他可以退縮的理由。
他無法想像白死去的後果,巨大的心裏壓力讓他得以抗衡,初次遭遇隊長級靈壓的震懾。
他就這樣一寸又一寸的抵擋着空氣中渾濁的靈壓,將斬魄刀抬起。
「灰飛煙滅吧,斷,地,風!!!」
憑藉着始解突破的五倍靈壓,拳西得以擺脫靈壓的壓制。
浦原與拳西之間的距離,僅僅只有一公尺遠,而拳西又驟然進行了始解爆發出五倍的力量,斷地風又是以靈巧出名的匕首,再加上拳西含恨出手,正常人大概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會被一刀刺中要害。
──照常理來說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就在斷地風接觸到浦原的剎那間停了下來,拳西的喉嚨前,鋒利的刀刃正抵在那兒,最前端已經微微刺入,漫出了點點的血絲。
由於速度實在太快,拳西甚至完全沒看到對方是何時拔刀。
拳西完全動彈不得,自己現在還能站着,是因為對方故意沒刺下去,甚至於在拳西朝前擊出斷地風,身體前傾的同時,刀鋒順着拳西喉嚨的方向退了一些。
不然可想而知,拳西早已經被自己身體的慣性推着,咽喉將會插入那把刀刃。
光是勉強理解到這一點,就已經花盡拳西所有思緒。
境界差別過大,拳西完全沒有戰鬥的實感,只能夠感覺到對方壓倒性的強大。
「我再說一次,可以安心的等嗎?」浦原微微眯着眼睛說道。
「做不到。」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拳西發出低沉的吼叫。
同一瞬間,拳西的身體湧上澎湃的黑色靈壓,於臉上凝聚出了面具,速度與力量再次暴漲。
他憑藉着假面化的力量,再次攻向了浦原,由於他的速度過快,而且假面後的力量難以掌控。
以他為中心,地面,樹木,全都變成了碎屑被炸碎。
拳西藉由這股爆發性的力量撲向對方,但對方腳下一動,人卻瞬間出現在了遠處。
拳西沒有去理會他,直接借着這股沖勢往前飛奔,想要一口氣沖回白的位置。
可是,「雷鳴的馬車,紡車的縫隙,此物有光群集並一分為六。」背後傳來了那個男人的吟唱之聲。
「縛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這是某種拳西從未見過的能力,某種東西突然出現在空中,以拳西無法理解的方式與可怕的速度襲來。
砰砰砰砰砰砰,拳西被從天而降的六道光片釘死在地面。
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
「已經夠了吧?」
浦原就這麼走到了還想掙開的拳西面前。
「還沒夠。」拳西沒有停止掙扎。
「你何必做到這個地步?現在的你跟我之間的差距不是依靠所謂的毅力就能打破的,再三的忤逆我,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拳西在六杖光牢中冷視着浦原,吐出那麼一句話。
「我不知道像你這種大人物為什麼會盯着白,但我知道你要是想殺掉白,白她活不了。」
「以你的能力,我即使賭上性命也無法保護白,何況白根本也動彈不了,自知之明我有,白死定了。」
拳西嘴裏說着冰冷的話語,他的臉上,看不到因白即將來臨的死亡而應有的憂傷。
「那為什麼你還要選擇過去?」
浦原終於說出口了,他認為拳西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只要他還是如此的牽掛着白,那他就能憑藉着『破面』這把鑰匙,讓拳西成為這邊的人。
他本來的想法便是讓夜一殺掉白,促使白身體徹底虛化,接着再藉由控制成為虛的白,來進行二度控制,將拳西也帶回去。
而且,為了確保拳西可以確實的為自己所用,他還特地讓拳西清楚明白的知道了久南白即將被殺的消息。
他要讓拳西感受一次分離的痛苦,他才會更加珍惜與白的再次重逢,然後徹底的成為手握着『破面』鑰匙的浦原這一邊的人。
這是個滿懷惡意與威脅的辦法,事態正以浦原所想的那般發展。
然而他明顯低估了拳西,也高估了自己。
拳西給了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如果白死了,我會寂寞。」
不甘。
聞言的浦原的第一感覺就是不甘。
六車拳西並不是自大的說什麼非要救久南白不可的話,他只是很單純的,不想讓自己感覺到寂寞。
不甘心。
拳西那種人,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答案?如此輕而易舉的擊中了浦原的軟肋。
害怕寂寞....這不就是浦原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奮鬥不息直至今日的最根本原因嗎?
真不甘心啊....
給出了這樣的答案,不就讓我根本,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嗎?
「——你贏了。」用吐血一樣沉重的聲音,浦原從嘴裏艱難擠出了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