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小七在練的是什麼啊?」杜騰捅了捅張懷德,不確定的問道。
「他在練劍啊!」張懷德被他問得是一臉的木然。
「那不廢話嘛!我知道他是在練劍,但是他是練的什麼劍法啊?」杜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是飄雪劍法,極為常見的劍法啊,怎麼,你沒有見過嗎?」張懷德還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見是見過,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小七的劍法練得怎麼與別人的不一樣呢,讓我……讓我覺得有點冷。」杜騰看着明軒練劍,感覺很奇怪,似乎他不是在為練劍而練,而好像是在隨風舞動一般,十分的自然和諧,或者說似乎真的好像在飄雪。
「你以前有拜過師門嗎?這套劍法是誰教你的。」練完這套劍法後,就連常風也有些不確定了,單單通過自學怎麼可能將這套劍法感悟這麼深,那簡直不可思議了!
「我沒有拜過師,這套劍法是我爺爺教我的。」明軒如實答道,提起爺爺他心中突然有些黯然,這裏便是爺爺以前修煉的地方了,對面的這位長老便是爺爺的親師弟啊,可是現在又能怎麼樣呢?爺爺不願明軒在師門面前提起他的過往,那他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那你是不是以前感悟到劍境過?」常風長老突然問道。
此話一出,頓時將其他六人給驚住了!境界,一種對於某種武技達到一定深度後的感悟,不僅能讓武技更加的精進,而且能夠反過來促使自身實力提高的方法,不過這種感悟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這種領悟一定要對武技達到很深層次的了解才會出現,一般都是累積到十**歲的年紀才會有的,而在場的六人中也只有梁大義和張德懷進入過,而且還是到了二十歲後才體會到的。
「不會吧,小七有這麼強嗎?我到現在都沒有進入過!」余文都有點驚呆了,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他苦練了這麼久就一直沒有進入過,想不到小七這般年紀就已經可以達到了。
「你還在這裏抱怨,那我找誰訴苦去!」杜騰無語的看了看余文,然後更加無奈的看着明軒。
「我之前說的話,你們難道沒有聽到嗎!現在還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快給我去抓緊練習!」見大家都圍在一旁竊竊私語,常風長老厲聲說道。
聽到了長老的呵斥,眾人立馬作鳥獸散,只留下了明軒一個人。
「給我說說你習武的全過程吧,好讓我能全面了解一下你的狀況,這樣才能知道怎麼指導你。」常風招呼着明軒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了,打算好好與他聊聊,他的情況與其他幾人完全不同,而且涉及的層次更深,所以他也得慎重對待。
明軒剛才聽過了長老對於師兄們修為的評論和建議,知道他的眼光之利和閱歷之豐都是他所遇到的人中最好的,當下也不再有所猶豫,將自己的整個學武過程都全部詳盡的說了一遍,包括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練武,去黑森林歷練,郭決仁的指點,甚至在與白雷的比斗時的感悟。他全部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好讓常風長老能對自己有一個最全面的了解。
「你爺爺究竟是何人?」聽完明軒的敘述後,常風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一下子驚愕住明軒,難道長老從明軒的言語中發現了什麼?
「他僅僅就是山中一位老叟而已,長老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明軒極力平靜着說道,眼睛不停打量着長老,不過從長老的神色看他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你爺爺即便不是青陽門弟子也定然與青陽門有着莫大的關係!」常風長老斷言道,神情很是肯定。
「嗯,為什麼?」明軒有些坐不住,莫非自己真的說漏了什麼。
「看你現在的情形,依稀也能看出你幼時身體應該比較虛弱,再加上山中的資源比較匱乏,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其實你夭折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你爺爺也算是煞費苦心啊,這麼早就督促你開始學武,想來不僅是為了能夠讓你早早的打好武學基礎,也是為了增強你的體質;雖然這樣是可以一舉兩得,但是由於你年紀太小,身體和心智都沒有成熟,是承受不了這麼艱苦修煉的,所以你爺爺讓你每天早上便去山頂打坐平復心境,而且練完拳後,便在水中浸泡恢復身體;不要小看那個水池,我所料不錯的話,那裏面應該是種植不少珍貴的水中仙草,在它們的作用下,你才能那麼快的恢復身體機能,不僅這些仙草極其稀有珍貴的,而且這個秘方也只有我們青陽門才知道,所以我說你爺爺即便不是青陽門弟子也定然與青陽門有着莫大的關係。」常風長老見識豐富,心思縝密,推斷出這些來並不難。
不過這些話聽到明軒耳中卻是另外一種感覺了,此時的他已經是熱淚盈眶了!想不到爺爺為了他是如此的煞費苦心,為了怕他夭折,每天大清早就督促他學武;為了杜絕過早習武帶來的副作用,便費盡千辛萬苦找齊仙草,種在落水澗里;可笑他還一度以為爺爺根本就不關心他、不愛他,只知道無休止的嚴厲督促他修煉,甚至狠心把他往黑森林這種絕地里推。原來這一切一切最終還都是為了他,可笑自己一直都理解錯了,而且還錯得這麼的離譜!想到這裏,明軒再也無法抑制住眼中的淚水,晶瑩的淚珠如同落雨一般順着臉頰滑落到了地上。
「看得出來,你爺爺很疼愛你啊,以後要好好孝順他老人家。」常風拍了拍明軒,卻不知道怎麼來安撫他。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啊!爺爺他已經……已經駕鶴仙去了。」被常風這樣一說,明軒反而更傷心了,開始泣不成聲了。
「這……這真是遺憾啊!」說起武學修養,常風或許很有一套,可是論起安慰人,這個他就實在是外行了。
雖然爺爺仙逝已經過去至少半年了,可是明軒對他的思念卻一直從未停止過,特別是一人人獨自行走江湖感到孤單時,這種感覺尤為強烈,不過這種思念卻被他一直埋藏在了內心深處,從未拿出來與人分享過,今天借着常風的細緻分析,明軒才總算切身的感受到爺爺對自己的關懷與愛護,內心壓抑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了,索性一次迸發出來宣洩個夠!
「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而你現在應該要做的就是好好練武,做出一番成就來,這樣你爺爺在天有靈也會為你感到欣慰的。」見到明軒漸漸的平靜了一些,常風才出言安撫道。
「長老,我聽你的,你教我怎麼做吧。」發泄一番後,明軒總算把心中的積鬱全部都釋放了出來,反而覺得整個人的精神好了不少,人都輕鬆了些許。
「不錯。大丈夫就要當斷則斷!好吧,你跟我來。」常風讚許的看了明軒一眼,領着他向前走去。
「你以後的修煉場所便是這裏了!」常風將明軒帶到了一片林子裏,樹木雖多但還是顯得比較稀疏,由於長年沒有人跡,地上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落葉。
「便是這裏?」明軒有些不明白常風長老的意思。
「境界感悟在乎於個人對武技體會的深淺,這個誰也幫不了你的,唯有你自己理解的提高才能達到,之前你之所以在於白雷的比斗中進入到感悟境界,主要原因還是你自身的理解已經達到了那個層次,而與白雷的比試只是一個誘因,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增進對劍法的理解,那麼下一次感悟便會水到渠成。帶你到這片林子來修煉,自然有他的深意,你覺得這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常風長老故作神秘的說道。
時近初秋,正值秋老虎的時候,天氣還比較炎熱,不過林子裏因為有樹葉的遮擋,倒也算比較清涼,不過畢竟已經臨近秋天了,所以很多樹葉都已經有點泛黃了,時不時還有幾片葉子簌簌的往下飄落,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寂靜和祥和。
「長老,我知道了!是不是跟落葉有關?」明軒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了。
「不錯!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秋天將至,樹葉即將開始調零,雖然樹葉比起雪花顯得碩大和笨重,但是樹葉從樹上落下和雪花從天上飄下,其實本質還是一樣的,都是那麼的隨心所欲且了無痕跡,而且劍法中的靈動你已經感受到了,所以不會影響到你的這一點,未來的這段時間你就在林中修煉吧,閒時就可以細細一下落葉,興許你會有所收穫。」常風淡笑着說道。
「是,長老,我一定用心感受。」現在明軒對於這個常風長老已經是心悅誠服了。
「好吧,那我不打攪你了,你就慢慢練吧。」常風笑了笑便離開了。
「泥拳、通明拳、飄雪劍法、穿雲腿、吐納靜心和仙草鍛體,在青陽門,也只能是真者以上的弟子才能了解得這麼全啊,明軒這位神秘的爺爺究竟是何方神聖?」看着明軒苦練的背影,常風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