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臉上露出了非常歡樂的笑容:「我記得那個時候您老人家還在國防部,住的是四樓吧。丫頭跳下去了,什麼事都沒有?」
張敬國有些頭疼的說道:「她媽媽答應她之後,這丫頭爬起來又蹦又跳,當時我們也很奇怪,她在樓上跳下來怎麼會毫髮無傷,那些血到底是怎麼回事。後來丫頭被她爸媽抓回樓上,我跟着上去之後,半路又下來,站在樓梯口暗處能有半個多小時才發現,在樓西側暗處出來十多個人,抬着一個大大的充氣墊跑進了三號樓。」
說到這苦笑一聲,「到這時我才知道,那鬼丫頭跟大院裏其他家的孩子早就預謀好的。由於下着小雨,天太黑,我們居然沒有發現下面的充氣墊。我走到丫頭躺着的地方,發現那哪是血啊,都是番茄醬。也是當時她那樣子把大家都嚇到了,不然怎麼會發現不了。」
楊洛忍不住笑了一聲:「老頭,你說小時候,丫頭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轉悠,那個時候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她這麼有才呢。」
張敬國看了楊洛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就是因為她總是跟你混在一起,所以才變成那樣。」
楊洛一陣叫屈:「你不要這麼冤枉我好不好,她這是自學成才,我可沒教她這些玩意。」
張敬國哼了一聲不在說話,楊洛吧嗒吧嗒嘴:「您老人家想休息也不差這一點時間,還是說說丫頭的事情吧。」
張敬國瞥了楊洛一眼:「說什麼?」
楊洛撓了撓腦袋:「你孫女的婚姻大事啊。」
張敬國說道:「她的事情我不管,你應該跟她爸媽去談。」
楊洛心裏頓時有點不痛快了:「老頭,你說人活一輩子為了什麼?」
張敬國沒有說話,楊洛接着說道:「有人說人活着就是為了錢、權、享受人生。這話我贊同,但不是全部。你再有錢,有權,享受榮華富貴,可一輩子不開心,也是白活。老天爺是公平的,就像李長榮一樣,他一生享受權利帶給他的快感,但卻整天活在勾心鬥角當中,最後還是跟普通老百姓一樣逃脫不了死亡,你認為他這一輩子,活得開心快樂嗎?」
張敬國閉着眼睛靠在那裏,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楊洛嘆口氣:「丫頭長大了,她有了自己的世界觀,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難道你們這些當長輩的,不希望她一輩子活得開心嗎?」
張敬國閉着眼睛說道:「你認為那個孫宇能給她帶來什麼?」
楊洛微微一笑:「你應該問問我,孫宇能給你們張家帶來什麼才對。」
張敬國猛然睜開眼睛,歪頭看着楊洛。
楊洛毫不讓步的跟張敬國過對視,「老張,我只想說一句話,孫宇能給丫頭帶來快樂。」
張敬國說道:「難道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她就不快樂?」
楊洛很認真的說道:「雖然你是她爺爺,但對丫頭的了解,你沒有我深。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她不會快樂。丫頭是那種寧可坐在自行車上笑,也不會坐在寶馬車裏哭的性格。」
張敬國又閉上了眼睛:「她既然生在張家,那就要為張家做出犧牲。」
楊洛怒了:「放屁,如果有的選擇,你認為丫頭會投胎在你們張家?」
開車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警衛聽到楊洛罵張副主席,嚇得身體一哆嗦,恨不得拿東西把耳朵堵住。
張敬國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可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也不再說話。
楊洛冷笑一聲:「你還真是油鹽不進,既然這樣,那我就帶丫頭走,看你們誰能攔得住。」說完吼了一聲,「停車!」
開着的警衛急忙踩下剎車,楊洛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張敬國突然嘆口氣:「晚上讓那個孫宇去見我。」
笑意在楊洛眼裏一閃而逝,冷冷的說道:「好,我會通知丫頭,希望您老人家也好好的想一想,不要真的把丫頭逼上絕路。也許下一次,丫頭再自殺,就不是跟你們玩玩了。」
「砰!」
楊洛把車門關上,站在了路邊。
當車隊駛過去十多輛的時候,一輛奧迪停在了楊洛身邊,遲月馨打開車窗招了下手。
「上車!」
楊洛拉開車門上了車,楊雅欣問道:「你上張副主席的車幹什麼?」
楊洛拿出煙點了一根,然後把事情說了一下。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遲可馨笑着說道:「張老頭沒拿槍把你崩了還真是奇蹟。」
楊洛笑了一聲:「就差一點點!」
遲月馨說道:「說說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楊洛眨了眨眼:「什麼怎麼做?」
遲月馨說道:「你在靈堂演了那出戲,演完就拉倒了?」
楊洛說道:「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就不用管了。」
遲可馨點點頭:「什麼時候走?」
楊洛說道:「晚上!」
楊洛在長安街下了車,接到貝音瑤打來的電話,告訴他晚上十點飛機。
楊洛掛斷電話之後打給張強:「丫頭,晚上帶孫宇去見你爺爺。」
張強歡呼一聲:「爺爺同意我跟他交往了?」
楊洛說道:「只是同意見見他,能不能過關,還要看他自己。」
張強說道:「爺爺肯見他,問題就不大……行了,不跟你聊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楊洛拿着電話苦笑一聲:「真是女大不中留。」把電話放進衣兜,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楊洛抬頭看了看天空,一個人無聊的到處亂溜達,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找個地方吃飯,然後打車直接去了機場。
夜已深,楊洛上了飛機,此時的李家眾人全都聚在靈堂旁邊一個休息室內,正在批鬥李正。
李振達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有沒有警告過你,這幾天不要跟楊洛發生衝突。」
李正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們知不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
李振達猛然一揮手:「不管他跟你說什麼,你今天的行為簡直愚蠢到家了。」
李振瑜看着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弟,嘆口氣說道:「你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嗎?本來形勢對我們非常有利,可你打了楊洛一耳光,徹底把對我們有利的形勢給打沒了。」說完也不想在解釋,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都回去吧,這裏我守着就行了,明天都早點過來。」
一場冬雨在昆明的上空飄落,淋在墨綠而略顯蒼老的樹葉上,積塵被沖刷的無影無蹤,在路燈的照射下越顯蒼幽。突然一陣寒風撲面而來,樹葉嘩啦一陣響,水珠紛紛揚揚墜下,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一個不知名的廣場,有一名漂亮的俄羅斯美女坐在長椅上,她手中還拿着一瓶白酒一口一口的喝着,任憑雨點落在身上不管不顧。
這時又一名俄羅斯女人走了過來,跟坐在長椅上的美女擁抱了一下,嘴對嘴地一吻,順勢坐在了長椅上,在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煙點了一根,然後托着下巴,愣愣的望着遠方。
就在這時,喝酒的那名美女眼睛一亮,用俄羅斯語說道:「拉伊莎,你快看,那個中國男人,是我來中國之後,見到最有氣質的男人。」
手指夾着煙,正在發呆的那名女人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修長,充滿陽剛氣息的男人漫步走了過來。
「卓婭,如果喜歡就去抓住他,等公司合約到期之後,就不用在回去了。」
卓婭把酒瓶放到椅子上,快步迎向那個男人,用生硬的中文說道:「你好,我叫卓婭,能跟你交個朋友嗎?」
男人很有風度的一笑:「你好,我叫楊洛,歡迎你來中國昆明做客,美麗的女孩兒。」
卓婭很興奮:「你是說,我很漂亮嗎?」
楊洛笑着說道:「對,你很漂亮。」
卓婭更加的高興:「那你應該邀請我去酒吧。」
楊洛微微一笑:「對不起美麗的小姐,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改時間我一定會邀請你。」
卓婭很失望:「能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嗎?」
楊洛對這突然出現的俄羅斯女孩沒有感到意外,畢竟他在國外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外國人很了解。無論男女,他們處理感情都很直接。只要喜歡,都會主動過去搭茬。
楊洛聳了聳肩:「對不起美麗的小姐,我的聯繫方式不會給陌生人的。」
卓婭滿臉的失望:「對不起先生,打擾您了。」說完轉身走了回去。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楊洛看了看時間,他是一點半下的飛機,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多,然後隨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了進去。
「叮鈴……」
第二天,楊洛被電話鈴聲驚醒,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李濤的聲音。
「老大,都十點多了,你到了沒有?」
楊洛翻身坐了起來,感受着照射進來的暖暖日光,懶懶的說道:「我在昆明呢,晚上就能到了。」
李濤說道:「我們在瑞麗中歐大酒店,樂城街十號,你到了直接過來吧。」
楊洛答應一聲掛斷電話,穿上衣服洗漱完畢走出房間,到了前台退房,然後去吃了早餐,直接打了輛出租車趕往瑞麗。
七個多小時的車程,當楊洛到了瑞麗已經是晚上七點多,當出租車停在中歐大酒店門外的時候,李濤、段喬安他們已經在等待了。
楊洛下車說道:「付錢!」
李濤給了車錢,段喬安問道:「北京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楊洛說道:「就是參加李長榮的追悼會,有什麼事情好處理的。」
段喬安看了看時間:「走吧,市局的王玉峰局長在酒店等着給你接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