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博物館裏的工作人員來了,問他們有沒有事。
愛雅還是很迷糊,工作人員就帶着她和那個大男孩一起去了休息室。
旁邊的人對剛才君耀的舉動,都充滿了驚奇,不知道君耀是怎麼做到,只要拍拍人的腦門,就能讓昏迷的人醒來。
我扯着笑容,拉着君耀就趕緊走,以免被人誤會。
離開剛才的展館,我呼出一口氣,「好險。」
「什麼好險?」君耀問道。
「就是你救人的辦法啊,萬一他們問原理我們怎麼回答啊。」我哭笑不得的回答。
「那我去抹掉他們的記憶。」君耀轉身就要去找那些人。
我立刻攔住他,「不用了,你抹掉他們的記憶,可是還有監控器啊。到時候明明監控器里記載了這段,他們卻偏偏不記得就更奇怪了。」
「那就把所有的都抹掉。」君耀傲慢的說道。
他還真是任性啊。
不過幸好那些人沒有追來,也沒有追問,算是逃過一劫。
正在我暗暗慶幸的時候,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快速的靠近我們,「你們是剛才救人的人吧,請跟我來。」
「跟你去幹什麼?」我提高了警惕,絕對不能這麼輕易的就跟他走。
萬一他們誤會君耀有超能力就慘了。
君耀看我如此草木皆兵,感覺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一彎。
「別緊張。」他在我身邊,輕輕地說道。
我後悔剛才攔着他了,倒不如讓他把什麼都抹去,比較省心。
保安看我對他一臉的戒備,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沒惡意,就是剛才的那兩個人想謝謝你們。」
原來是這樣。
「不用了,我們也是舉手之勞,那個女孩沒事就好。」我淡淡一笑,並不準備和那兩個人見面。
保安看我推辭,也沒有勉強,「那好吧,謝謝你們了。」
我輕笑擺手,挽住君耀的手臂,走出了博物館。
——
天色漸晚,左萱她們還沒有回來。
我打了電話去問,她們居然準備去後海酒吧,還問我們要不要來。
我自然是拒絕的,叮囑他們不要玩得太晚,然後就和君耀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沒想到吃飯的時候,居然遇到了中午在博物館碰到的那兩個人。
「是你們!」那個斯文大男孩一眼就認出了我們,他拉着愛雅走向我們,感激道:「中午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沒關係,舉手之勞。」我淡笑,君耀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在外外交都是由我來的。
「我叫付生,這是楊愛雅,我們都是首都大學考古系的學生。」付生笑容陽光,黑瞳十分的純淨。
「我是林瀟瀟,這位是光翟,我們也是學考古的,是從t市來的。」我介紹道。
楊愛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光耀,有些幾分羞澀,「今天真是太麻煩二位了,今天這頓飯我請吧。」
我剛要拒絕,付生就已經拉開了椅子,讓楊愛雅住下,他跟着坐下來,招呼服務員過來點餐。
看他們這麼熱情,我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就順其自然了。
君耀還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但是幸好付生和楊愛雅單純,以為他只是不喜歡說話而已。
「聽說你們t大有一具古屍,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奈何一直沒有時間,而且你們t大也不允許人隨便看,沒想到這次交流會你們居然把它帶來了,太讓人興奮了!」付生侃侃而談,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他這幅愣頭愣腦的模樣,倒是讓我想起了爸爸。
爸爸也是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會抑制不住的激動。
一想起,我心裏就不是滋味,或許那天,我不該讓老媽一個人走的。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看我走神,君耀用手拍了拍我,「瀟瀟,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我搖搖頭,「沒事。」
「對了,你們為什麼會選擇這家酒店啊?」付生很好奇的問道。
我和君耀相視一眼,覺得他問的這個問題很奇怪。
「難道來參加交流會的學生不住在這裏?」我反問。
付生搖了搖頭,「一開始是,不過後來有一些學校就換了地方,雖然預定的房間還留着,可只是用來白天短暫的休息,晚上不會住在這裏的。」
「為什麼?」我意外。
「你們第一次來自然不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燒死了不少人,每到晚上就鬧鬼,而且不是一兩次了,每次酒店都出錢擺平,所以就沒人知道。」
酒店發生大火這種鬼故事,我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並不覺得奇怪。
聽說還有一些住客,半睡半醒間還能聽見火災那天走廊瘋狂的吼叫和腳步聲,有些人還能聞到東西燒焦的氣味。
付生看我一點都不意外,神神秘秘道:「這裏完全和你聽說的那些鬼故事不同。」
「怎麼不同?」我又問,他的話勾起了我的興趣,太想知道了。
「付生,別說了。」楊愛雅似乎受不了這種話題,縮在椅子裏瑟瑟發抖,連飯都不吃了。
「繼續說。」君耀冷冷開口,似乎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
付生卻擔憂的看了一眼楊愛雅,猶豫了一下,安慰着她,「他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和他們說一下,也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楊愛雅就像是受驚過度的小兔子,紅着眼眶點了點頭。
付生轉頭,繼續道:「最近一次是半年前,當時有一批泰國來的遊客也住在這裏,一夜過得很安靜,可是到了凌晨三點,大家很準時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不在房間裏了。有些人是躺在走廊或者樓梯間裏,還有一些是被疊在電梯裏。就連工作人員都沒倖免。後來有一個工作人員就說,這些場景是那些死去的鬼在作祟,重演着那次大火每個人的慘狀。」
「火災現場?」我皺着秀眉,這個故事並不太離奇,我甚至聽過比這恐怖一百倍的。
然而付生卻搖搖頭,「不是,那是每個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而且酒店裏根本就沒有着火,可是他們的身上就是出現了詭異的傷疤。」
「然後呢?」我繼續追問。
「然後就是當時酒店賠了很多錢給這些人,讓他們不要傳出去,當時那群人里有個自稱是捉鬼大師的,他說酒店裏鎮壓着一個女鬼,一切都是女鬼作祟。」付生沉聲道。
「別說了。」楊愛雅嚇得臉色蒼白,花容失色,她拉着付生的手臂,懇求他不要講了。
付生看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就停止了講述,開始安慰她。
我轉頭看着君耀,如果酒店裏有女鬼,他早就應該發現了。
可是他沒有說,不知道是那個女鬼已經不在了,還是他想要隱瞞我,不讓我擔心。
「我們吃完了,你們慢慢享用。」君耀拉起我的手,起身告辭。
我沒說什麼,乖乖跟上。
等進了電梯,君耀清冷的說道:「你信幾分?」
「五分。」我回答,付生沒必要講一個假故事來騙我。
「是真是假,晚上你就會知道。」他靠近我,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摸着我的臉頰,「我可捨不得讓你的臉上也出現傷疤。」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高興,「顏控!」
「顏控怎麼了,這麼漂亮的小臉,我是捨不得。」他曖昧的一笑,一隻手攔住我的肩膀,一起走出了電梯。
十一點半的時候,我給左萱又打了一個電話,他們居然還沒回來。
「再不回來如果被費德明教授發現了,你們都會吃不了兜着走的。」我惴惴不安的對她說道。
然而左萱甜美的聲音伴隨着裏面震耳發聵的低音炮的聲音一起傳來,「你就放心吧,秦書薇打聽過了,他今晚去見老情人了。」
我詫異,他們居然連這些都知道。
「我們準備刷夜,反正明天也是休息。」左萱衝着我嚷道,努力蓋過低音炮的聲音。
深知是勸說不了他們,我也就放棄了,「那好吧,你們當心一些。」
「知道啦!」她很瀟灑的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扭頭看着坐在桌子前正在看書的君耀,可憐兮兮道:「能不能陪我下去拿一趟行李?」
「害怕了?」君耀從書里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睨着我。
「才沒有!」我硬着頭皮,打死也不承認今天聽到的故事確實影響到了我。
他壞壞一笑,起身走到衣架前,取下了外套,「走吧。」
我不滿的撇撇嘴,跟着他一起出門了。
——
從電梯裏出來,我抱着君耀的手臂,走在長長的走廊上。
為了減輕腳步聲,酒店工作人員特意在走廊上鋪着地毯,雖然踩在上面軟綿綿的,卻讓我很不安。
到了客房,我拿着房卡刷開房門,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恍惚看見有一個黑影站在床前,正冷冷的看着我。
我下的身體往後一縮,撞進了君耀的懷裏。
手裏的放下卻下意識的插進牆面的卡槽里,房間瞬間就亮了。
「你看到了嗎?」驚魂未定的我,聲音都還有些顫抖。
「嗯。」君耀點了點頭,「白天這裏還好,到了晚上陰氣變得很重。」
「左萱住在這裏太不安全了。」我抓住他的衣領,小聲道:「不然我今天陪她一起睡吧。」
「那誰陪我?」君耀低頭盯着我,黑眸滲出淡淡的寒意。
他佔有欲很強,即便是左萱,都很防範。
「可是……」我還是放心不下。
「你行李箱裏有符紙,在門窗和床頭貼上幾張就好。」君耀淡淡的說道。
我差點給忘了,臨出門的時候老鴉帶過來很多符紙,都是柳爺爺寫給我的。
本來還想可能沒什麼用處,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我去翻找行李箱,從夾層里拿出符紙,非常仔細的貼在門窗和床頭。
貼好以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因為還是不放心,就給左萱發了一條短訊,讓她如果回來以後感覺害怕,就打電話給我,我會下來陪她。
一切都準備好,君耀幫我拎着行李回到了樓上。
簡單的洗漱,我和君耀就睡下了。
不過想到付生說過的那個故事,我卻怎麼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怔怔的出神,君耀將我納入懷中,修長的手臂緊緊地握住我,將我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緩緩閉上眼睛,尋找着一絲舒適,鼻尖是他身上獨有的薄荷香,漸漸的也睡了過去。
——
我是被凍醒的,明明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可我冷得還是不停地打着顫。
被迫睜開眼睛,我發現天竟然還沒亮,床邊空蕩蕩的,君耀不知所蹤。
這時,門外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我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開門的瞬間,我就感覺一股不詳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可是握在門把手上的手已經來不及收回,打開門,映入我眼帘的卻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雜亂的腳步聲依舊不絕於耳,可我卻看不見任何人。
幽長的走廊更是沒有任何的光線,明明走廊上的燈是一直亮着的。
驀地,我想起付生的話,嚇得縮回去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我後背貼着門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君耀不知道去了哪裏,或許是去找這裏的女鬼了。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手機卻響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兩點半,會是誰?
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左萱。
「萱萱,你回來了嗎?」我故作鎮定的問道。
「瀟瀟,你睡了沒,快點下來陪我,我……我看見鬼了……」左萱的聲音夾雜着一絲驚慌和顫抖,聽得出來她很害怕。
我立刻蹙眉,「發生了什麼事?」
一邊說着,我去找外套還有應急手電。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睡覺卻感覺脖子痒痒的,用手一摸居然是頭髮,我以為是自己的,可是撥弄開以後才發現不是,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血肉模糊的臉就貼着我的臉,我快嚇死了。」左萱已經嚇得泣不成聲。
「你別着急,我這就去找你!」我掛斷電話,快速的穿好外套,拿上那些符紙,胡亂的揣在口袋裏,然後帶着手機和手電走出了房間。
臨出門的時候,我在房門上也貼了一張,是為了不讓髒東西跑進去。
站在漆黑幽長的走廊,我再次打了一個寒顫,從這裏到左萱的房間,需要乘坐電梯,這種時候不知道電梯還能不能運行。
我緊張的掌心全是冷汗,明知道這裏不太平,卻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第一腳踏上地毯的時候,我沒有太奇怪的感覺,除了耳畔不絕於耳的腳步聲和求救聲,並沒有看到任何詭異的東西。
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我快步的往電梯靠近。
可是電梯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沒電了。
像這種豪華酒店,都有應急電力系統,就算整個酒店都停電了,電梯也不應該停。
電梯一直沒辦法運作,我嘆了嘆,只能從樓梯下去了。
幸好只有兩層樓,也不算難走。
鼓足了勇氣,我調亮了手電,向樓梯走去。
然後還沒走到,我就被眼前的黑暗給嚇退了。
雖然剛才一路我都沒有害怕,可是眼前的黑暗,卻給人很陰森恐怖的感覺,和之前的不同。
而且那團黑暗,以肉眼清晰可見的速度,緩緩的向我靠近。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不管那團黑暗裏籠罩的是什麼,我立刻從口袋裏拿出符紙。
學着柳爺爺交給我的簡單口訣,心中默念。
符紙散發着幽幽的黃光,飛在半空,然後按照我的指示飛入那團黑暗中。
「啊!」黑暗裏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聽着就讓人汗毛倒豎。
可是這聲音為什麼有些耳熟呢?
正當我愣神的時候,那團黑暗漸漸散去,一個瘦弱嬌小的女人從裏面露了出來。
「楊愛雅?!」我一驚,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她。
快步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她,然後把她扶到一邊的牆邊,用手拍了拍她的臉。
「愛雅,楊愛雅,醒醒。」我雙眉緊蹙,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在手電光下,她的臉異常的蒼白,毫無血色。
過了沒多久,她終於發出一聲嚶嚀,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我,還很驚訝,「瀟瀟?」
看她甦醒,我鬆了一口氣,「是我,你怎麼在這裏,為什麼沒回家,付生呢?」
我有些擔心付生是不是也遇上了和她一樣的情況。
楊愛雅微微搖頭,神色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那你還能不能走,我現在要去找我朋友。」我心裏擔心着左萱,她的事情只能等下再說了。
她乖巧的點點頭,在我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身來。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跟在我的身邊,慢慢挪動着腳步。
見我是繼續往樓梯那邊走去,她一下子就抱住我的手臂,十分驚恐的說道:「能不能換個地方走,我覺得那裏好恐怖,而且你聽這是什麼聲音啊?」
「電梯壞了,我們只能走樓梯。」我給她解釋,「至於這個聲音,你就當做是有人在看電視,從電視裏發出來的就好了。」
她抱着我手臂的手有些用力,感覺整條手臂都快被她弄得血液不通了。
從她的力道可是看出,她是真的很害怕。
心想着,疼就疼吧,反正也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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