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中的情形十分複雜,可謂魚龍混雜,仙魔兩道之人皆有,他們互相針對,議論不斷。
「作為主謀的重九幽活了下來沒有,聽說他和都天華大戰,沒有被斬殺嗎?」有人發問。
「重九幽和都天華一戰,打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連堅不可摧的地台也被打碎了一角。後來絕世仙陣即將復甦,魔道的老輩名宿比兔子還精,一蹬腿全跑了。」
「重九幽也是了得,干出這等驚天動地的事情,仍然走脫了,連都天華也沒有攔下他,怎麼來天台山的,怎麼離去了,初顯絕世魔尊的風範。」
雖然攻打天台山以失敗告終,但雖敗猶榮,沒人敢小覷重九幽,甚至魔道中人對重九幽極為推崇,仙道的天驕俊才皆視重九幽為大敵。
因為重九幽率領魔軍成功攻打了天台山,斬殺天台山的一位太上長老,摘下數名真傳弟子的頭顱,被譽為魔道年輕一輩第一人,聲望無量,遠勝九幽魔主另外二個親傳弟子。
「重九幽了不得,他此行攻打天台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先前的老者嘆了一聲,給予重九幽高度評價。
茶樓中的眾人聊着,又回到了天台追殺令上,這是大事件,足以震動世界,將在仙魔兩道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天台山被一個魔道後輩攻打,顏面盡失,其背後有黃泉門和萬龍山撐腰,你說天台山可會強勢攻打黃泉門和萬龍山?」又有人發問。
這個人目光湛湛,嘴角翹起,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似乎巴不得仙魔巨頭開戰,打得天昏地黑。
「不會,縱然天台山再強勢,也不會冒然攻打黃泉門和萬龍山,畢竟天台山在十幾年前滅了九幽宗,已是元氣大傷,至今沒有緩過氣來,怎麼會再招惹大敵。」
「仙魔巨頭之間不會輕易開戰,天台追殺令的頒佈說明了這一切,追殺攻打天台山的魔道中人,將黃泉門和萬龍山的協力之事一筆揭去。」
「仙門巨頭,魔道巨擘,沒一個簡單的,一個個老奸巨猾,比狐狸還精。」
一些人冷靜的分析道,天台追殺令的頒佈,是天台山最為英明的作法。
「天台山開出的豐厚獎賞,連我都心動了,想要提幾個通緝者的頭顱,嘿嘿嘿......」一道譏笑聲響起,聲音不大,卻顯得極為突兀。
頓時,茶樓變得寂靜無聲,落針可聞,熱鬧的議論一息間止住,只聽見眾人凝重的呼吸聲,毒姬悠閒的品嘗糕點聲。
寧悠正端起茶碗喝茶,突然感受到茶樓凝重的氣氛,口中的茶水硬是不敢咽下去。
說話者似乎觸動了禁忌,天台追殺令可談,但是說要擊殺幾個通緝者的頭顱領賞,卻是一腳踩到了地雷。
要知道,茶樓中沒準就坐了幾個喬裝打扮的魔道老輩名宿,隱匿在此,沒有做聲。
「最新消息,三名天台山的真傳弟子追殺重九幽,卻反被屠盡,又有七名長老布下大陣,引君入瓮,是必死之局,但是重九幽一手持魔龍血戈,一手祭出另一件魔主級的法寶,橫掃四方,浴血奮戰,最後硬是擊殺了二名長老,重傷而逃。」
一道疾呼聲響起,宣佈出最新得到的消息,立即打破了可怕而短暫的死寂,茶樓再次喧鬧起來。
「什麼,這重九幽也太強悍了吧,逃亡時還誅殺了天台山的三名真傳弟子,連七名長老布下殺陣也沒攔下!」
「看來這名九幽魔主的親傳弟子崛起了,仙道的老輩名宿想扼殺在搖籃里都難了。」
一些人感嘆,老一輩嘆息長江後浪推前浪,而年輕一輩更是感到巨大的壓力。
「不一定,重九幽在天台追殺令的必殺名單上,天台山以出動數名太上長老,他十死無生!」
「重九幽是這次魔道攻打天台山的主謀,天台山礙於顏面,絕對不會讓他在世上蹦躂太久!」
「縱然重九幽能活,也註定要一生逃亡,荒廢修行,而後被我等趕超和誅殺!」
有人冷笑不已,持反對態度。
「另一件魔主級的法寶,難道是九幽銅雀台?」又有人問道。
「不是!」
許多人極為肯定的斷定。
「應該是九幽魔主的另一件戰兵。」
「九幽魔主被天台山的數位大能追殺十年之久,逃亡千萬里,曾一路留下魔兵和傳承,但皆被天台山的大能抹滅傳承者,收回了魔兵,封於天台山中。」
「想來重九幽的魔龍血戈,還有另一件魔兵,皆是如此得來。」
「那九幽銅雀台呢,聽聞重九幽曾在天台山大戰時施展出來,潰壓了一名太上長老。」
「錯!是九幽銅雀台主動復甦,炸了一件太上長老級的大器,鎮死一個天台山的太上長老,還有一個老輩名宿!」
「烏蚩,他死得好!」
「可惜,烏蚩的萬惡肉山還沒得到,被九幽銅雀台潰壓成肉末了。」先前的老者幽幽一嘆,很是可怕,像墓土中爬出來的屍體,腦門皺巴巴的,頭毛沒幾根了。
一提到九幽銅雀台,立即牽動所有人的心弦,諸多人注視過來。
九幽銅雀台關係太大了,確切說並非一件真正的魔器,傳聞是上古聖賢煉製,是超過了教主級的重器,更關係到一處無上神藏。
關於九幽銅雀台的秘密太多了,有人說是永鎮九幽的石碑,也有人說是無上神藏的鑰匙。
煉製者何人的無人知曉,歷經誰手也是個謎,只知曉曾經被九幽魔主在九幽中撈起,作為九幽宗的鎮宗之寶傳承下去。
「重九幽大意了,以為九幽銅雀台無人可動,結果被都天華抽飛,徹底遺失了。」
「聽說被抽飛的九幽銅雀台自主飛了回來,鎮死了烏蚩,然後不知所蹤,難道是被誰收取了?」
關於九幽銅雀台,圍繞了一團又一團的迷霧,最後又是不知所蹤,可能自主飛走,重歸九幽。
也可能是被天台山的弟子,或參與攻打天台山的魔道中人收走,誰也不知道,但誰都想得到,了解九幽銅雀台的奧秘。
寧悠抬起茶碗,遮住了小臉,他見眾人對九幽銅雀台這般火熱,不由心虛,烏黑的眼睛亂轉,心中顫抖。
「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九幽銅雀台在我體內,不然後果就慘了。」他暗自思忖,眼珠轉動,決定守住這個秘密,打死也不說。
匹夫無罪,懷璧有罪,寧悠要是被人得知九幽銅雀台在他這兒,估計下一秒就是身首異處,被人剖腹取寶。
寧悠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臉不紅心不跳,相比同齡的孩童要成熟許多。
「九幽銅雀台?」
好似對任何事漠不關心的毒姬,對九幽銅雀台似乎也很上心,這讓寧悠心中咯噔一聲。
想起毒姬曾經撕開他的肚皮,要強取什麼的時候,寧悠就冷汗長流,如果不是九幽銅雀台震開毒姬的手,他估計早死了。
當然,如果讓毒姬知道震開她手的是九幽銅雀台,估計寧悠下一秒就要死。
毒姬的狠辣,寧悠深刻體會到。
「絕對不能讓毒姬知道,最好是想盡辦法逃出毒姬的毒手!」寧悠低頭瞄一眼脖頸上的劇毒鎖鏈,心底不斷往下沉,充滿了死亡的威脅感。
毒姬瞥了寧悠一眼,不知為何,發出咯咯的笑聲,滲人而刺骨。
這時,茶樓轟然震動,二樓以上爆發出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樓頂直接被掀飛,隨即傳出一道怒喝身,大戰乍起。
一樓,所有人驚得全都站了起來,驚駭發生了什麼事情,忽然一個華服中年人走向那個頭髮沒幾根的老人,一指點了出去。
「鏘」的一聲,背負仙劍的年輕人出手了,一劍斬向老人,同時青衣人不知何時變換了位置,堵在了茶樓門口。
這等驚變,讓大部分人不知所措,少部分人則悍然出手,互相攻擊,有仙魔中人大戰,但更多的是針對天台追殺令上的人。
毒姬,赫然也在其內。
「哼,不知死活!」毒姬冷笑一聲,早已預料這樣的情形,素手抖出碗中的茶水。
茶水不知何時,變成了可怕的劇毒,被茶水潑到的弟子立即慘叫一聲,血肉融化,生生變成一具白骨架。
「走!」毒姬拉起寧悠,開始突圍。
不得不說,毒姬的手段正是了得,掌握的各種奇異猛毒,讓追殺人談之色變。
「欺人太甚!」老者喝道,面對中年人的一指,以及凌空斬來的仙劍,他連連倒退,幻術退去,竟然是一個老太婆,正是攻打天台山的濕婆。
「真以為人老好欺是吧!」老嫗向門口退去,同時一拍乾癟的胸脯,張口吐出一個小黃袋,裏面飛出幾具巨神屍。
「轟」
仙魔大戰,整個茶樓直接坍塌了,幾具巨神屍站了起來,立於茶樓的廢墟之上,肩上又站着濕婆,發出一陣陣森然的冷笑。
巨神屍周圍,凌空而立數名仙道強者,其中包括背負仙劍的年輕人,華服中年人,以及淡然的青衣人。
「濕婆,你殘殺天台山七百二十個外門弟子,十五名內門弟子,當人人得而誅之!」一些人正義凜然地喝道。
「少說廢話,勝者為王!」濕婆催動巨神屍,悍然出手。
旋即,大戰爆發,以茶樓為中心的建築遭了殃,巨神屍一個巴掌扇過去,一角樓房倒塌,一道劍光掃過,閣樓被劈成了兩半。
毒姬帶寧悠沖了出來,手段驚人,身後皆是死屍。寧悠隨她沒入人群中,暫時擺脫了追殺。
這一刻,古城不再寧靜,到處都是驚天大戰,不少天台追殺令上的魔道中人隱匿此城,結果全被挖了出來。
「我等出去一戰,不要殃及無辜!」
戰場開始轉移,從古城中移到城外十幾里外。
遠處,大戰連天,法寶碰撞,玄法燦爛,天空下的樹林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不一會兒,血色染了長空,有人隕落,妖冶的血花綻放和凋零。
眾人站在古城中觀戰,發出一陣驚嘆,也有哭號和哀嘆聲不斷。
畢竟古城中生活着普通人,不能像修士那樣飛天遁地,剛才的大戰之下,房屋倒塌,樓閣崩碎,不少普通人遭到了飛來橫禍。
古城到處是悽慘景象,妻子跪在被斷梁壓死的丈夫身旁哀嚎,孩童趴在死亡的父母身旁大聲慟哭,一群修士卻在城中觀戰,對此漠不關心。
不到半刻鐘,寧靜而美麗的古城毀滅大半,大火燒起,狼煙升起。
寧悠心頭一痛,卻也無能為力,他想做些什麼,比如抬起壓在人身上的斷梁,但被毒姬阻止了。
「反正這些人明早兒都要死,你插什麼手,早死早超生。」毒姬冷聲道,她轉身帶寧悠離去,入住了一家完好的客棧。
夜晚,寧悠輾轉未眠,自從離開寧家村,到天台山,再到古城,一路所見所聞,對他衝擊太大了。
這時,他的肚臍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芒,有什麼東西想要鑽出來逃走,但是被什麼牽制住了。
頓時,一道氣急敗壞地聲音罵起,隨後在寧悠的識海中問道:「小子,你想修行嗎?」
寧悠一驚,立即坐起問道:「前輩,你到底是誰?!」
「參爺!」
下一刻,兩個重於泰山的大字映射在寧悠的識海中,金光閃爍,神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