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魈領着我在鎮上走着,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她這麼轉悠是去哪裏,具體目的地是哪裏又不明說。
這一晚上我除了跑就是驚嚇,身體和心理上都受到了很大的折磨,累的跟個狗一樣,如今朋友還讓我弄丟了,更是急的抓肝撓心。
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我覺得她不會傷害自己,故而停下來不走了,彎下腰用雙手捶打着發酸的兩條腿,說:「鬼魈阿姨,我兩條腿跟廢了一樣,走不動了,能不能休息會兒?」
鬼魈聞言停了下來,待她轉過頭,我立刻表現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眨巴着兩隻眼睛不停的向她閃爍着『求休息』的信息。
我期待着她開口說休息,然而現實狠狠甩我一巴掌,這一下打的真疼,讓我清楚的意識到一個問題,那便是不要和鬼祟講條件,前一秒會護着你,下一秒也會弄死你。
鬼魈閃身來到我面前,冰冷的鬼手拖起我的下巴,她向上用力拖,我也因此站直了身子。
她的手腕輕輕轉動,拇指與其餘四指分開露出虎口,然後掐住我的脖子,「還想休息嗎?」
被她扼住了脖子,雖然只是一個動作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我肯定,只要我點下頭或者說想,那隻手會毫不猶豫將我掐死。
下一秒,我腦袋搖晃的跟個撥浪鼓似的,馬上回答說:「不……不用。」
鬼魈拿開了手,轉過身繼續飄着向前,這回我是老實了,一點點的僥倖都不敢想,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夜,一片寂靜。
我和鬼魈走出了鎮子,在沒有了路燈的路上,除了飄在我前邊的那一抹紅,四面八方便全是黑色,偶爾會有沙沙沙的聲音飄進耳里,像是誰走在我身後而發出的謹小慎微的腳步聲。
我偷偷向後瞄了幾眼,身後除了黑還是黑,但沙沙的聲音卻源源不斷朝着我的耳朵眼裏涌,這讓我頭皮發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實在是太害怕了,我沒再繼續保持着沉默,說道:「鬼魈阿姨,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啊?」
其實我就是想弄出點聲音壯壯膽子,根本就沒有指望鬼魈會回答,沒想到,鬼魈竟然開口了。
「再往前走一會兒就到了。」
訥訥的『哦』了一聲,我抬眼瞧瞧鬼魈,見她好像沒有嫌棄我囉嗦,便繼續說:「那個,鬼魈阿姨,你帶我去那幹什麼呀?」
話音未落,鬼魈忽然停了下來,她這動作可把我給嚇着了,我眼睛絕逼是有毛病,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如果平安回去了,一定要找家大醫院好好看看。
我麻溜地抬起左手捂住了嘴巴,右手使勁兒搖晃,表示自己一定閉嘴,不會開口東問西問了。
鬼魈見我這般小心翼翼,她緊抿着的唇角向上翹了翹,那一抹淡笑宛如盛開的玫瑰花,鮮紅誘人。
後來我才知道,聽鬼哭不可怕,見鬼笑才最要命,因為鬼對你笑,那你就危險了,而現在,我就覺得鬼魈笑起來特別好看,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反倒傻傻的認為這是一種友好的表現,就像人與人相處時,彼此微笑那麼簡單。
鬼魈飄到我身邊,她抬手朝着我的左邊一指,說:「那裏有個木屋,木屋的案台上有個罈子,你將罈子給摔碎,然後背對摔碎的罈子彎下身,從你兩腿之間向後看,記住,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也不要躲。」
我順着鬼魈指的方向看去,木屋整體有多大我看的比較模糊,不過窗戶的亮光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罈子裏裝的是什麼?」囑咐我不要害怕,不要躲,那應該是個可怕的東西吧。
「是什麼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鬼魈不說,我心裏就更加確定罈子裏裝着的東西不是什麼好玩意,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礙於她的強大,我連個『不』字都不敢說出口。
扭頭看向鬼魈,我說:「辦完你交代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兒?」
鬼魈點點頭,「辦完,並且辦成功,那你就可以走了。」
「咳,鬼魈阿姨,那木屋裏有人怎麼辦?」
去那裏我是害怕的,不能明着拒絕,問幾個問題拖延時間應該還是可以的。
而且我覺得自己問出來的問題都很合理,鬼魈不應該對我發火,畢竟那木屋裏要是有人的話,我開門進去就會被察覺,到那時別說做出一連串的動作,簡單一個摔碎罈子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