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實在很難想像,這一對父女,關係竟然已經達到了兵刃相見的地步。
實際上沈星辰這幾年遭遇的刺殺,多半也是與此有關。
龍幫總部。
張坤眉頭緊皺,沉思不語,下方站着幫派之中數名骨幹,在等待着他下達命令。
「老大,既然大老闆已經下令,我們還在等什麼?今晚,必須推平西村,管他什麼釘子戶,死了活該。」一名中層小弟說道。
「是啊老大,難道你在顧忌那個秦孟?他雖然厲害,但已經離開了西村,我們完全不用怕他。」另一人也疑惑的問道。
「你們懂個屁,他不在西村的話,我拆個毛線啊!」張坤猛地轉身,厲聲道:「將消息透露出去,今晚,我們要大開殺戒,一正我龍幫聲威。」
小弟們轟然應諾,紛紛安排去了。
張坤卻是眉頭緊鎖,輕輕一嘆。
「秦孟,你到底是什麼來歷呢?一個普通村民的兒子,因為過失殺人被判無期,八年出獄,卻仿若變了一個人。你的出現,為什麼會讓人這麼緊張,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想起上面交代的話,張坤感覺一陣頭疼。
按照他的脾氣,要是有人這麼挑釁自己,早就採取雷霆手段鎮壓了。
可是,上面的人卻不讓他妄動,只是不斷派人試探。
張坤很不喜歡這種辦事方式,但沒辦法,人家是金主,他只為賺錢而已。
不過張坤不想玩下去了,今晚,他就要為自己的義子報仇,將秦孟坑殺在西村!
秦孟並不知道張坤想要他的命,此刻他躺在保安室,吹着空調,看似閉目養神,實際上卻是在不斷思索。
或許是習慣了高節奏,高風險的生活,這段時間讓他感覺過得有些詭異。
唯一有趣的,或許就是和美女之間的打情罵俏了。
追查父親死亡真相的線索已經被人掐斷,雖然不知道這個幕後者是誰,但這種做法是真正激起了秦孟的怒火,讓他一探父親死亡真相的想法更加強烈了。
唯一的麻煩是總部的監控,在他們的監控下,秦孟只能循規蹈矩,不能越雷池一步,否則,多年的努力將毀於一旦。
但按照正常的程序,要查清真相幾乎遙遙無期。
秦山的社會關係極為簡單,甚至連圈子都小得可憐,只有那麼脈絡清晰的幾個朋友。
一個老實本分,甚至連吵過架的人都沒有幾個,更別說有仇人了。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死得這麼慘?
或許,唯一讓他與這個社會有所交集的,就是自己的事情。
在他承諾會為秦孟洗涮冤屈之後,便發生了事故。
難道,父親的死竟然是因為要給自己翻案?
秦孟猛地翻身坐了起來,眼中出現一道可怕的殺氣。
雖然他一直在心裏抗拒這樣去想,因為那失去了兒子的家庭,其實也只能說比秦家好那麼一點,他們或許會花錢請人將秦孟案子定死,但肯定不會花錢去殺害一個老實巴交的消防員。
但除了他們,秦孟還真想不出誰與此有關。
張燁、周政等人的死,顯然也是因為此事。
能一手策劃這麼大陰謀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秦孟拿起手機,撥通了安燕的電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沉默了一陣,安燕還是開口道:「秦孟,你應該知道,這是禁忌,是你自己定下的規矩。」
「傷口再痛,不徹底去濃,永遠也不會好。」秦孟悽然一笑,道:「我一直選擇逃避,但現在,我不想逃避了,因為我父親的死很有可能與此有關,身為人子,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還是人麼。」
安燕道:「一個小時後,來這個地址見面,路線我發到你手機上。」
秦孟掛掉電話,看了看短訊,轉身走了出去。
通常安燕需要這麼做的時候,表示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要摒除一切的意外因素。
一個小時後,江邊一處荒灘邊。
兩人坐在一塊凹陷的岩石旁邊,不走近看,根本就看不到有人存在。
就算被人看見,也只會以為真是一對談情說愛的情侶。
只不過,秦孟和安燕都有些神色凝重。
「這是你要的資料,我原封不動的交給你。」安燕將一個文件袋遞給了秦孟,欲言又止。
秦孟拿過文件袋,道:「你也不願意我看這份文件麼?」
安燕苦笑:「我不想看到你陷入以前的仇恨之中,你自己也曾經說過,你已經跳出了那個仇恨的圈子,將一切都封存起來,但現在,你自己卻要去打開塵封的往事,這對你是二次傷害。」
秦孟笑道:「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不存在什麼二次傷害,或許我是有些自私,不想去擔負責任,但現在我不想逃避下去了,就這麼簡單。」
安燕眼珠一轉:「這麼說,你是真的想解開心結,和我雙宿雙棲了?姐姐可是很期待哦。」
秦孟乾笑:「安姐說笑了,我還小,想多浪幾年。」
「我呸,都24了還小,真是不知羞。」安燕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卻又自顧笑了:「不過你肯正視自己的過去,姐姐真的很欣慰。」
秦孟翻開資料,看着上面那張貼着寸照的資料,眼中浮現出一絲自己也不明白的異樣光芒:「其實對於8年前的事情,我真的有些不懂,甚至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殺死他的了。」
安燕道:「一群小青年尋求刺激,想要欺負女同學,你見義勇為,但在爭鬥中不小心將人推下了高樓摔死,至少資料上是這麼寫的,而且你也承認了。」
秦孟皺眉道:「可我真的不記得和這個人衝突過,他的家人現在還好嗎?」
安燕道:「他家人的資料在下一頁,是我今天加上去的。」
秦孟翻開,眉頭卻是一皺:「不可能,他的家人竟然在十年前就死光了。」
安燕道:「所以,他是一個孤兒,不可能有什麼人為他出頭,更不可能有人會因為這件事去殺害你的父親。」
秦孟卻是眉頭一皺,冷笑道:「那就更可疑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被發現死在一次意外爭鬥中,更有人在背後砸錢,請人在牢中下毒手為他報仇,你不覺得這有些不合常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