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她胸腔里的怒火一下子涌動起來,梗着脖子罵:「你還有臉說這個,你哪一次不是輕薄的我?我有願意過嗎?還有,你說清楚,我到底說過什麼了?」
他冷冷哼了一聲,卻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似乎,她真的沒說過什麼。
可是他不管,他們親都親了,她不能這樣對他,這是腳踏兩條船!沒錯,就是腳踏兩條船了,他從混亂的思緒中扯出這一縷清明。本來回去的時候,他覺得這事挺沒意思的,可是深深細想,他又不甘願這樣被她戲弄,憑什麼她想撩他就撩他?想算了就算了?於是他越想越不順意,一下班就飛車過來,他非要質問她幾句不可。
他生氣,應七夕同樣生氣,她病得這麼嚴重,而這個人來到她家裏沒有一句關心,有的就是掐住她的下巴胡言亂語的找茬,這是什麼鬼?她愈想愈不爽,伸手就去掰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你有病就去看,別來我這裏發神經。」
「我就是發神經,你能拿我怎麼樣?」他逼近幾步,長臂一撈,霸道地箍住了她的纖腰。
七夕驚呼一聲,人已經被他抵在門上,眼睛對着眼睛,嘴唇對着嘴唇。
這個不尊重人權的王八蛋!
她正想發飆,他的頭顱就迅速傾了過來,堵住了她想罵人的小嘴。
他怎麼親她了啊?怎麼可以?她現在可是患了很嚴重的感冒啊,萬一傳染給他了怎麼辦?
不對!
她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啊?這個時候,她要擔心的應該是她自己吧?
想到這裏,她唔唔唔掙扎了幾聲,牙齒一合,用力咬住他靈活竄來的舌尖。
韓今猝不及防,舌尖猛地傳來一陣刺痛,本能地鬆開了她。
潔白的手指掩在唇上,染了縷鮮紅的血絲。
她把他咬流血了!
應七夕一下子慫了,湊到他唇前,想去查看他的傷口,「我看看。」
他冷冷瞪了她一眼,沒吭聲。
應七夕也去沒在意他不待見的眼神,伸手掰正他的頭,「傷到哪裏了?給我看看。」
韓今掩着唇,不搭理她。
七夕急了,「你別這樣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好去給你拿藥。」
「我不用你管。」
說完,一秒停留也沒有,大步出了她家。
等七夕反應過來,追出門口,外面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呆站玄關處,忽然有些恍惚,剛才那一刻,到底是真的?還是她幻想出來的場景?
洗完澡,平躺在床上。
毫無睡意。
拿出充滿電的手機,她猶豫了一下,將聯繫人名單打開,韓小今大大這五個字被她設置在1鍵里,只要按下1鍵,就會撥通他的手機。
可是她不知道這個電話該不該打。
回想起晚上的種種,他的所作所為,倒像是男朋友在質問女朋友,可是他和她,目前什麼關係都沒有啊,如果她問了,得不到她想問的答案該怎麼辦?如果她問了,他說不是,又該如何自處?
想了良久,她還是沒勇氣打電話,將手機擱置在下巴處,久久出神着。
你得到了些什麼,便會相應的失去些什麼。
——七夕。
你擁護了些什麼,便會看不見一些什麼。
——七夕。
愛情,很多時候令人不由自主,又令人膽怯不前。
她怕自己先開口,會換來自尊的受傷,假如對方冷淡地說:你是否想太多了?
這句話大概足以令一個人傷心很久很久吧?
周一。
七夕開始上班。
md大廈還是人山人海的模樣,七夕擠在電梯裏,千辛萬苦地上了48樓。
出來的時候,她熨燙服帖的制服都被人擠亂了,她伸手理了理,推開秘書部的玻璃門。
裏頭還是舊日裏忙碌的模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抱着文件或打字接電話,面容冷若冰霜。
七夕坐在自己位置前,放下包和手機,打開電腦。
就在這個時候,專用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了,七夕探頭望去,就見韓今跟江楠兩人從電梯內大步邁出來,韓今穿了身白色高爾夫運動服,高大而俊美。
身後的江楠提着一個公文包,面容不苟言笑。那個公文包里應該是韓今今天的工作。
七夕默默收回目光,以往這種事情,都是她乾的。
韓今經過她的辦公桌時,她按照舊慣例輕輕道:「早安。」
韓今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而後,沒有回應,轉身上了通往ceo辦的玻璃旋梯。
七夕微怔。
江楠倒是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跟着韓今上了辦公室。
五分鐘不到,江楠又從辦公室里出來了,手掌撐在辦公室前的玻璃扶手上,半個身子向外傾,「你們誰會打領帶?」
這話江楠是問整個秘書部的。
七夕的腦袋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回答,她站了起來,正想說我會,江楠對她揮了揮手,「你坐下,不要你。」
七夕怔了怔。
江楠沉沉又道:「整個辦公室這麼大,就沒有個會打領帶的人麼?」
不是不會,而是不敢冒險,給ceo打領帶,做好了姑且沒事,要是做不好,立馬捲鋪蓋,誰願意去冒這個險呢?
旁邊的吳絲莉涼涼笑起來,「這下好了吧?」
七夕坐了回去,拿出一份文件默默打字,沒搭理她。
吳絲莉的眼睛上下瞟着,上下打量着七夕,「是不是勾搭老闆沒成功,現在被放逐了。」
七夕打字的手指停頓下來,回視吳絲莉,眼睛裏一點情緒都沒有,「你話這麼多,是沒事情幹了麼?需要我安排點事情給你?」
怎麼說她現在都是『副秘書長』,還對付不了這個工作了兩年還停留在普通秘書的吳絲莉?
吳絲莉之前跟她有過恩怨,一直都不服她,冷哼一聲,「也不知道你的職位是怎麼升的,短短一個月,連升兩級,怎麼看,都有貓膩啊。」
七夕抬起頭,眼神與她一樣譏諷,笑了笑,「我理解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道理,畢竟,你沒吃到嘛,我不怪你。」
「你!」吳絲莉臉色一白,冷笑,「是啊,我也沒你勾搭人的本事,好厲害啊。」
「繼續造謠啊,等說夠了,拿着鑰匙去十一號倉庫整理一下,反正你時間多。」
「應七夕!你這是公報私仇。」
七夕懶懶一笑,毫不在意她憤怒的眼神,「你就當是好了,要不就去收拾倉庫,要不就收拾東西捲鋪蓋,我懶得和你這種人廢話。」
「你又不是江大秘書長,你沒有資格指使我!」
「那你就別干,等年終審核的時候,我會把你在辦公室所辦的『美事』都提交上去的,到時候年終審核降級了,那就只能呵呵呵啦。」
「你別得寸進尺我告訴你。」
「得寸進尺的人是誰還真不好說,身為一個小小秘書,時刻跟上級犟嘴,不然就是造謠你的上級,你以為你這樣的人,除了我這麼大方不計較以外,別人都會像我一樣仁慈麼?」
吳絲莉氣得說不出話來。
七夕神情涼涼地把十一號倉庫的鑰匙丟給她,「記得啊,整理乾淨一點。」
「你!」
七夕看着她氣得快歪掉的鼻子,手指點在自己的鼻子上,摸了摸,勾唇一笑,「鼻子做的吧?一生氣,整個都歪掉了,還不趕緊去洗手間看看?」
吳絲莉臉色一僵,就顧不上跟七夕犟嘴了,轉身跑進了女洗手間裏。
七夕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地笑了。
她就說嘛,吳絲莉的鼻子怎麼那麼漂亮那麼高挺,原來是整的啊。
轉了頭,七夕繼續忙碌。
一整個上午就在忙碌中過去了。
午休的時候,韓今都沒有從辦公室里出來,七夕點了一份壽司,在辦公室裏邊做事邊吃飯,眼睛看着電腦,時不時夾一塊三文魚吃。
江楠從辦公室里出來,七夕眼睛看過去,禮貌地打招呼,「江大秘書長。」
江楠點點頭,停靠在她辦公桌前,「七夕,老闆突然說,他想喝牛油果奶昔,你知道在哪裏買嗎?」
七夕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呢。」
但心裏到底不如表面平靜,不由自主的悸動着,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牛油果奶昔,不就是她之前跟他的約定麼?她說等他回國的時候,給他榨牛油果奶昔的。
江楠苦惱地擰着眉,「也沒有說清楚要吃哪家的,真煩啊。」
「老闆今天為難你了?」
「誰說不是呢?他今天心情極度不好啊,早上開例行會議的時候,整個會議室里的人都被他罵了一通。」
七夕若有所思,「早上,是誰幫老闆打的領帶?」
「沒帶,沒人會,最後帶的領結。」
七夕點點頭,湊到江楠耳邊,小聲道:「其實我知道牛油果奶昔在哪裏買,我去幫你弄來,但你別告訴老闆,是我弄來的。」
韓今現在貌似挺不待見她的,如果她給他榨牛油果奶昔,估計他不會喝。
江楠表情嚴肅,「這是當然。」
「好,那你在這裏等一下,我下樓去商場一趟,馬上就回來。」
「快去吧。」
七夕拿了自己的錢包就走,下了一樓,去了隔壁大廈的超市,買了兩顆牛油果跟兩盒酸乳酪,站在自助付款機前面,自己拿手機替自己買單。
大城市的手機功能越做越牛掰,現在已經開發了手機自助買單了,在超市買完東西,不在需要排隊了,只要自己拿着手機,登上超市的app,將自己購買的東西一樣樣掃碼,然後在手機上付款,就完成了自助買單功能。
付好款,她拎着東西走到超市的開放式廚房裏,這塊領域裏有廚房裏的一系列簡便設施,例如微波爐,烤箱,榨汁機,消毒櫃以及餐盤用具,還有一個洗碗台。超市設計這一塊東西,就是為了讓人覺得超市與家一樣自在,但凡在這裏消費了東西,拿着小票就可以使用這個廚房裏的東西。
七夕把小票給了超市服務員,然後進了廚房,拿了榨汁機,站在洗碗台前面用洗潔精清洗榨汁機……
三十分鐘後,她拿着一瓶牛油果奶昔回了公司,這個透明水壺也是她在超市里買的,握在手中,襯着她手指乾淨圓潤。
她進了公司,將牛油果奶昔拿給江楠,「江大秘書長,牛油果奶昔來了。」
江楠接了她給的奶昔,還真買回來了,開口問:「七夕,你這奶昔是在哪裏買的?」
七夕吐吐舌頭,明眸皓齒,「我下次在告訴你好了。」
江楠點點頭,就想走。
七夕忽然叫住了他,「江大秘書長。」
江楠回頭,「怎麼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
「好,你問。」
「今天早上,我說我會打領帶,您說不要我,這是什麼意思?」
江楠想了想,對她說:「七夕,這是老闆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都是按照指示辦事的。」
七夕點點頭,目送着江楠走進辦公室的身影,心裏頭漫上了一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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