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怔了怔,不屑道:「我才不想管。」
「那就這樣吧。」
她無語,還以為他不知道呢,沒想到,他心裏很清楚沈妙妙是什麼人啊,只是不在意而已。
可……
「你就不介意別人把你當人冤大頭?」
「是嗎?」他笑笑,眼神迷人,「別人都把我當成了冤大頭?」
七夕重新想了下,改口,「那倒不是,別人不是把你當成冤大頭,是都想嫁給你,而且你還不揭穿,就那麼跟人家周旋着。」
「七夕,我從小到大接受的禮儀,都告訴我,不可以那麼直接的拒絕一個女孩,尤其是沒有明確的表達出愛意的女孩,所以當尹湘對我說喜歡我的時候,我只對她說了句對不起,但是她不接受,那麼後面的事情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而妙妙,她從沒對我說過她喜歡我,她對我有意思的時候,只要我表現出想疏離的意思,她就說,她只是把我當成了哥哥,既然她給了我台階,我也沒必要為難她,省得說穿了兩個人都很尷尬。」
「那別人呢?」
「朋友這種東西,有時候不是你能控制的,這個人認識你,她的朋友也想認識你,那麼你總要應付一下的,然後一來二去,朋友就越來越多了,裏面有多少人喜歡你,有時候不是你多能招惹,而是你有一種別人都嚮往仰慕的魅力。」
這句話不無道理的。
當年七夕第一次見到容司慕,就是去看容司慕房子的那天晚上,她帶了頂棕色貝雷帽,背着小書包,站在宅子裏的大廳等待容司慕。
那天,窗外大雪紛飛,月光格外明亮皎潔。
容司慕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從雕刻着繁複花紋的古典旋梯走下來,陰柔的面貌,沉靜的眼睛,貴族般優雅的氣質,宛如是循着月光而下的美麗天使。
那一刻,七夕的心分明跳動得很快。
後來第二面見他,是在他的派對上,他被一群好友簇擁着,回過頭來,腦袋上戴着一頂生日紙帽,微微上挑的唇角,妖冶不羈的眼眉,美得要人驚心動魄。
容司慕確實有令人心動的資本。
那天的晚飯是容司慕準備的。
章姐帶着菜回來的時候,容司慕讓她先走了,自己進了廚房,給七夕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
自那段談話後,七夕不再那麼抗拒容司慕了,坐在床前,吃他做的飯菜,津津有味。
「好不好吃?」容司慕低問。
七夕點點頭,實話實說:「廚藝確實有長進,蠻好吃的。」
「那我明天再給你做?」
「免了,你明天別來了。」
「為什麼?」
她吃下一口菜,「我看見你就頭疼。」
他聲音失落,「剛才不是都說清楚了麼?怎麼還嫌棄我?」
「我現在不是嫌棄你了,我現在是頭疼你了,知道嗎?你很難溝通的啊,我跟你說不來。」
她說話的語氣其實不太好,甚至直白的傷人,但容司慕覺得這樣的她比客氣的時候更加可愛,起碼,這是真實的她,挑唇笑笑,「你頭疼我也要來。」
「誰准許的?」
「我自己死皮賴臉的。」
七夕噗呲一笑,「真不要臉。」
「嗯,對,就是不要臉了,非要照顧你不可。」
「你千萬別來,我怕沈妙妙打到我家裏來。」
「她不會來的,你放心吧,我可以保證她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那當然了,你給了她一套房子和一輛車子啊,這分手費很足夠了。」
容司慕緊緊皺眉,「這才不是分手費。」
「不是的話該叫什麼?」
「遣散費?」
聞言,七夕哈哈大笑,「遣散費?哈哈,好一句遣散費,應用的不錯,不錯。」
「本來就是,因為,我和她什麼都沒有。」
她微微一笑,故意調侃他,「你們不是親人麼?這話我可是親耳聽沈妙妙說的啊,還說得很……繪聲繪色?」
「我只能說,你不喜歡的,我就和你一樣,不喜歡。」
「喲,兩年前我看你們兩玩得挺嗨皮啊,很開心的樣子,還有個外號,似乎是叫連體嬰?意思就是說你們兩到哪裏都要在一塊,難道不是這樣麼?」
「為什麼總要提她呢?其實我和她,真的沒有事情,當年,不過是因為氣你離我而去,所以找了個朋友作秀給你看,沒想到你比我還不在乎,就跟你同學們玩到一塊去了,好像我是不那麼重要的朋友,好像是可以隨時替換的人。」
「喂!」七夕拿着勺子打他的腦袋,「做錯事的人,沒有資格指責沒錯的人。」
容司慕捂住發痛的腦袋,認命道:「好吧,都是我的錯,您老沒有錯,全是我一個人的不好,我心甘情願補償。」
「你補償?你想怎麼補償?你補償得了嗎?」
「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無條件滿足你。」他看着七夕的眼睛,似乎能預料到她下一句想說什麼,加了一句,「除了讓我別來找你,這個不可能,我做不到。」
七夕戲謔勾唇,「那還提什麼無條件滿足?」
「我已經說了,己所能及的事情,也就是說我辦不到的,就沒法答應。」說着,還給七夕盛了一碗湯。
七夕接過小瓷碗喝了一口。
他又道:「晚上別吃太飽,我給你頓了冰糖雪梨,你喉嚨現在痛,喝那個最好,等下多喝兩碗。」
七夕表情無奈。
吃過飯,七夕就開始對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容司慕下逐客令,「你回去吧。」
「等你吃了藥我在走吧。」
「一吃藥就困,我要睡覺的時候才吃,你先回去吧,我好鎖門。」
他撐着下巴想了想,斜眉道:「我看我還是別回去了,你生病了,我怕你半夜會出現不適的症狀。」
「孤男寡女的成什麼樣子,你趕緊給我滾。」
容司慕懶懶微笑,「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我們不也住在一起麼?還經常半夜一起打電動呢,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這句話?」
「情況能一樣麼?在國外,是大家都這樣。而且當時房子裏還有尹湘,並不算只有我們兩,現在不一樣了,這是我家,並沒有出租。」
「那你要出租嗎?要的話,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
「你想得美。」她拿起一個枕頭砸向他,「趕緊滾,不然我出電棍了。」
容司慕一伸手,穩穩將她砸來的枕頭抱在懷裏,柔柔一笑,「好歹我也照顧了你一天了,至於那麼狠拿對付色狼的電棍對付我麼?」
「沒錯,對付你這種死皮賴臉的人,就只能出電棍,不然嚇不跑你。」
「哎。」他深深嘆了一口氣,仰躺在她家的沙發上,長手長腳的。三座沙發不夠容下他的長腿放,他微微曲了起來,骨骼分明而性感,「照顧了你一天,好累啊,我不想回去的。」
應七夕再拿出一個枕頭砸他,「你自找的。」
「讓我在這裏睡一晚吧。」
「你趕緊利落的滾。」
他不動。
於是她真去房間裏拿電棍了。
容司慕嚇了一跳,抱着枕頭,眉眼可憐兮兮的,「你真要這樣對我?」
「對!」說罷,還象徵性地揮了揮手裏的電棍。
「你好狠的心吶。」
「快滾。」
連推帶搡才把容司慕從家裏『請』出去,七夕砰一聲關上了家門,重重反鎖。
容司慕引以為傲的高鼻樑差點被撞歪,站在門外,表情哭笑不得。
十分鐘之後,門鈴又響了。
七夕在廚房裏喝清甜可口的冰糖雪梨,聽見門鈴聲,放下燉盅從廚房內走出來,「又回來幹嘛?」
沒有多想,她把大門拉開了。
門外站着高大的韓今,沒有溫度的墨瞳瞅着她,像是要用眼睛將她盯穿。
七夕微微一怔,結巴起來,「c……韓今。」
韓今淡淡頷首,沒有任何表情地進了屋子。
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盛氣場,七夕不敢說話,像小媳婦一樣跟在他身後,兩人穿過客廳,韓今的視線在屋內梭巡一圈,見到沒人,轉身進了廚房,繼續掃視。
就像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
七夕跟着他的視線左顧右盼,低低詢問:「你在找什麼?」
「你男朋友呢?」
她一噎,「什麼男朋友呢?」
他直截了當,並且諷刺非常,「容司慕。」
「誰說他是我男朋友了?」
「哦。」他冷冷回答,眼眸宛如淬了冰,「那應該叫未來男朋友?」
「你在說什麼跟什麼啊?」
「我在說什麼?」他冷哼一聲,靠近七夕一步,面部線條繃得緊緊的,「你不是又跟那個什麼容司慕糾纏上了麼?」
七夕皺眉,很不喜歡他這樣輕蔑的眼神,默默別開了視線。
他卻不容許她躲開他的質問,長指捏在她的下巴上,微微抬起,讓她被迫直視自己的眼睛,「還說自己最不喜歡複雜的人際關係呢,呵,撒謊比誰都厲害。」
「……」應七夕不吭聲,用力把頭偏開。
韓今不讓,稍稍用力,把她的小臉掰正在自己眼前,瞳孔冰冷,「怎麼?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心虛了?」
她疼得皺眉,抬眼瞪他,「你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是我發了神經,還是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你自己心裏有數。」他冷冷地說着,眼神里透出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低氣壓。
「不是?我哪裏惹你了?」
「你說呢?」
有病啊?大半夜來她家就是為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七夕氣得拿手去掰他的手指,眼神憤怒,「你有病吧你,大半夜來我家就為了找茬?」
「所以說你這種人就是活該,嘴上說什麼不願參合別人複雜的人際關係,實際上你玩得樂不思蜀啊,人家都有沈妙妙了,你還去攪和,你是在想什麼呢?想把容司慕搶過來,證明自己的魅力,是不是?」
這話簡直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七夕氣得胸口悶痛,「事情不是這樣的,原來我以前都誤會了,司慕他……」
「我沒興趣聽。」他掐緊她的下頜,令她剩下的話說不出來。
七夕下巴吃痛,整張漂亮的小臉都陰沉了,「麻煩你滾,我家裏不歡迎你。」
既然不讓她說話,那就滾。
大不了以後不去上班了,她又不缺錢,不稀罕!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韓今的眼神就陰鷙起來,捏着她的下巴,嗓音涼涼的,「叫我滾?」
「對,我叫你滾。」
她用這個詞的時候,完全沒考慮到眼前這個人叫韓今,他是韓今,並不是習慣對她一再寵溺的容司慕。
韓今的眼睛靜得沒有一絲波動,「我出國前,你怎麼說的?」
「我說什麼了?」
「親都親了,你說你說過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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