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放一個吧。」陸扶搖放下了籃子,興奮翻找着紙燈和筆。不過找着找着,她的興奮勁就沒了,因為她手裏只有一份……
「一盞燈、一支筆、和一盒火柴?」長鈺蹲了下來,想再看看有沒有,結果一覽無遺,除了之前買的東西,就只找到了一盞燈。
陸扶搖有點心虛的說道:「呃……剛剛買得太匆忙,所以……」
長鈺瞄了一眼,發現紙燈還挺大的,只好將就的說道:「算了,一人寫一邊應該夠的,一起放吧。」
「嗯。」
兩人合力將紙燈打開,由長鈺托着,陸扶搖點火。頃刻,紙燈已經鼓起來了。
長鈺提筆先寫,寫了許久,陸扶搖等着有些無聊了,不免有點好奇的問道:「你在寫願望還是祝福?怎麼寫這麼久?」
「不告訴你。」
「切,小氣,你不告訴我,那我也不要告訴你。」
反正他們面對面站着,中間隔着紙燈,正好誰也看不見誰的。
「好啊,你不知道我的,我也不知道你的,不就挺好?」長鈺側頭看了她一眼,不由笑了笑,然後把筆遞過去。
「到你了。」
陸扶搖接過筆,快速寫下一道祝福,「我也寫好了。」
「一起放?」
「好。」
天燈慢慢升起,朝着漆黑的天空而去,不過多久,便和其他的紙燈混在一起,再也找不到了。
「喂!」
正看得入迷,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陸扶搖嚇得驚呼一聲,「啊!誰?!」
「怎麼了?」長鈺轉頭,看見來人時,不禁挑了一下眉頭。
「秋畫?」陸扶搖深呼吸幾口氣,平復一下亂跳的心臟之後,一巴掌拍在秋畫的肩膀上,「你這臭丫頭,想嚇死我啊!」
秋畫震驚在原地,即使被打了也沒有反應,過了好一會兒才驚道:「爺!真的是你唔……」
「小聲點!」陸扶搖一手捂着她的嘴,見沒有人注意這邊,才放開手,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四弟呢?紀平安呢?」
「我們剛剛也在這兒放天燈,然後就見到你們了,不過你放心,我讓紀平安先帶四公子回府了。」
一邊說着,秋畫還上下打量了陸扶搖一番,然後看着長鈺,驚訝還是難以平復,「剛剛我還以為見到公主了,沒想到還真的是你們……」
「你……認出公主來了?」陸扶搖心下一驚,自從遇到三皇子之後,她就特別容易一驚一乍。
「不、不是,我還以為看到公主的孿生哥哥了,所以過來看看……」秋畫撓着腦門,低着頭不敢看長鈺。
陸扶搖慢慢轉頭,細細地打量長鈺一番。其實他還真的沒有怎麼改變過,不過不得不說,長鈺假扮男人真的很像。
「看夠了沒有?」長鈺拿斜眼看回去,他不喜歡她用審視的目光看自己,總有種不被肯定的感覺。
「……看、看夠了。」
「爺……」秋畫叫了一聲,被瞪了之後立刻捂着嘴,然後彆扭的問道:「三、三姑娘,你們怎麼打扮成這樣?」
「當然是為了掩人耳目。」陸扶搖順道讚許了她一眼,反應得夠快,該賞!
「哦……」秋畫略有所思地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將目光定在長鈺身上,意有所指道:「沒想到公、公子竟然可以打扮得這麼俊。」
長鈺暗笑一聲,沒想到這兩主僕的眼睛這麼拙,竟然都沒有發現他是男人。果然是有怎麼樣的主,便有怎麼樣的仆,小笨蛋的丫鬟也是個笨蛋……
「爺……三、三姑娘,接下來咱們要去哪兒?回府麼?」嘴上說着回去,卻眼巴巴的看着自家主子,強烈地表達着還不想回去。
陸扶搖沒有表態,反而問長鈺:「我聽說晚點有花船出行,要不要看完再回去?」
「好。」
得到應許,陸扶搖立刻將手裏的籃子交給秋畫,笑眯眯地說:「拿好,別偷吃了。」
「吃的?」秋畫疑惑地翻了翻,然後兩眼冒着精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哇!這麼多好吃的!」
「不是買給你的,快跟上吧。」
京都有一條圍繞着大半個城的江,每年中秋的遊船,都會隨着這條江繞過大半個京都城。
陸扶搖在這條江的旁邊選了一間酒樓,既可以一邊品茶,又可以賞景。
可能是來得早的緣故,酒樓里的人並不多,他們特意上了二樓,選個靠窗的絕佳位置,正好對着江邊,賞景很方便。
他們剛坐下,就有個小二過來招呼:「客官,請問要喝什麼茶?或者要壺酒,再來點花生下酒?」
這個時候大家都吃過晚飯,所以酒樓都不會提供飯菜,只會提供茶、酒和下酒的小菜。
「龍井。」
「有沒有山楂水?」
長鈺和陸扶搖異口同聲道。
小二了解地笑着點頭,「有,還請客官稍等片刻。」
秋畫湊過去,小聲的問道:「吃多了?」
「嗯,肚子有點脹。」陸扶搖鬱悶地摸着肚子,沒想到走了這麼多路,吃下去的東西還沒有消化,胃還是有點鼓鼓脹脹的。
長鈺鄙視的睨了她一眼,「吃撐了?活該,下次看你還敢不敢貪嘴!」
陸扶搖幽怨地瞪回去,明明罪魁禍首就是他!每塊糕點就咬那麼一小口,其他的全塞進她嘴裏,還美曰其名說不能浪費。
所以,吃撐了都是他的錯!他怎麼還敢說她活該!
陸扶搖心裏默默腹誹着,數落着長鈺的不是,見對方一直盯着自己,好似知道自己在說他壞話一般,她有點心虛地扭過頭,寧可看着黑漆漆的江面。
沒等多久,小二托着托盤,將山楂水和龍井拿上來。
陸扶搖心滿意足地喝完山楂水後,放下碗時便瞧見長鈺身後的四個姑娘,姑娘們用手帕或扇子掩住半邊臉,含着幾分羞澀地看過來。
低語說了幾聲,似是在商量着,姑娘們開始相互推搡着,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後一個姑娘被推了出來才罷休。
被推出來的姑娘瞪了三個好友一眼,然後邁着小碎步,走到長鈺旁邊,壓着嗓子地問道:「公子,不知可否介意搭個桌……」
「介意!」長鈺給自己添茶,絲毫沒有要理會姑娘的意思。
那姑娘尷尬得臉都紅了,話說也有點磕巴:「為、為何?」
長鈺嫌棄地別過臉,「你能離我遠一點麼?脂粉味太濃!」
姑娘臉色微白,眼眶也漸漸發紅,陸扶搖見她這副可憐的模樣,便好意地說道:「姑娘,其實靠窗的位置還有,你……」
「不勞姑娘費心!多謝!」那姑娘瞪了陸扶搖一眼,然後憤憤地走了。
秋畫看着那姑娘離開,替幾家主子不值:「這什麼人啊,好心好意提醒她,不領情也就罷了,還甩臉色!」
「沒事不要做好心,人家也不會領情的。」說着,長鈺便透過陸扶搖,看着她身後。
陸扶搖和秋畫下意識地順着他的目光,就見剛剛的那幾姑娘坐在她身後,位置同樣也是靠窗的,還跟他們隔着一張桌子。
那幾個姑娘也看着他們,一個不甘,一個又羞又惱,一個目光死死地盯着長鈺,一個是憤然的瞪着陸扶搖。而瞪着陸扶搖的那個,就是剛剛來搭桌子的那個姑娘。
陸扶搖覺得自己好無辜,按理說,她應該瞪長鈺才是啊,怎麼瞪她呢?
想了想,她轉回身,一手撐着下巴,揶揄道:「原來不是來搭桌的,是來跟你搭訕的。」
長鈺挑眉,不置可否。
沒過一會兒,又有兩個姑娘走了過來,帶着幾分羞澀地問道:「公子,可否搭個桌子?」
長鈺:「不行!」
陸扶搖:「……」
秋畫:「……」
其中一個姑娘羞惱的瞪了長鈺一眼,帶着不服的語氣說道:「為何?這桌子明明能坐下八人之多,你們才兩個人,佔着這麼大的桌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長鈺哼笑一聲,抬眼斜看着她,雖然是仰視,氣勢卻分毫不減,「竟然這個位置已經被我佔了,那就是我的,我喜歡讓人坐也行,不喜歡讓別人坐也可,你管得着麼?」
說着,他輕掃了周圍幾眼,「空餘的位置還有這麼多,你不要,卻過來搭桌,居心何在?」
一句「居心何在」便讓人無所遁形,兩個姑娘的臉紅得像個蕃茄。
這一次,陸扶搖沒有再出口相助,就這麼看着兩個姑娘跑了。
也不知道長鈺是不是犯桃花,接下來短短的兩刻鐘時間,陸續有姑娘來搭桌子,而長鈺每次都說:「不行!」
最後被煩透了,人家才剛走過來,他搶先開口道:「搭桌免談!」
那姑娘愣了愣,然後不好意思的笑着說:「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然後就走了。
陸扶搖拖着下巴,跟秋畫使了個眼色,揶揄道:「哎呀呀,好像已經四次了是吧?」
秋畫捂着嘴偷笑,配合的點頭道:「是的,四次了。」
長鈺挑了一下眉頭,暗暗警告着,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態度其實帶着幾分縱容。
只是某人不懂得收斂,裝模作樣地嘆着氣說道:「嘖嘖嘖,拒絕了四次啊,真絕情。不過那些姑娘也太沒有眼光了,若是來問我的話,我肯定會答應的……」
她這麼說着,就有人立刻問道:「姑娘,可否搭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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