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了之後,大家都在皇宮大門那邊等待着出宮,馬車一輛輛的駛來,接走了人之後,又一輛輛的駛去,沈安嫣無聊的等待,尹宸琅雖然帶着管理禁衛軍,還要視察的名頭,實際上也沒有什麼需要他做的,所以就無奈的站在沈安嫣旁邊和她聊天。
&嬪她沒有政治背景,是安全的,至少不會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尹宸琅道,尹宸琅和沈安嫣分開後,專門查了一下如嬪,免得沈安嫣是被誰盯上了,暗算了都不知道,但是現在可以確定是安全的了。
&沈安嫣疑惑,問道,「此話何講?」
&以前是縣令的女兒,入宮沒幾年,她父母都都殯天了,也只是在後宮安分的人,覺得無法伸手到前朝。」尹宸琅道,尹宸琅的話沈安嫣當然聽得懂,像蕭安蘭蕭貴妃,就是前朝有勢力的人,這種人的關係盤根錯節,最為麻煩。
&母雙亡?」沈安嫣驚訝,「沒想到。」
尹宸琅笑了笑,準備結束如嬪的話題,但是還沒開口,外界的聲音就幫忙結束了兩人的談話,兩人回頭看去,正是宋振理,身邊圍着一圈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多是問一些邊塞之事,宋振理常年待在沙場,完全不想應付這種人際關係,複雜的政治他還不懂,他只想闖出一片天地之後,再回來慢慢接手莊國公府,慢慢參加和熟悉政壇的人物。
所以,宋振理可能思緒一下就卡住了一樣,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了尹宸琅的名字,眾人安靜下來,看着和沈安嫣在一起聊的不亦樂乎的尹宸琅。
尹宸琅回頭,看見宋振理的情況,和宋振理的眼神,一目了然。看來有人需要他的幫助了。
根據沈安嫣的記憶,尹宸琅和宋振理年幼就相識,關係很好,屬於一起長大的那種。尹宸琅因為年幼喪母,而從小得到皇上最多的寵愛,加上尹宸琅年幼的時候為了自我保護,導致被人認為性格暴戾,動輒就動怒,皇子們都謹聽母妃的話,離他遠遠的,沒有人跟他玩,也沒有人敢招惹他。起初只有永安親王經常接尹宸琅去王府玩,或者帶尹既明入宮找尹宸琅,這對堂兄弟的關係自然是不用說的好,後來,尹既明和尹宸琅又打打撞撞的認識了宋振理,命運就是這麼有趣,三人明明性格都完全不同,卻十分融洽的一起玩,之後一直也是關係最好的。
沈安嫣記得上輩子,在沈安嫣當時的角度看,尹宸琅真是無比卑鄙,宋振理這個重情重義的錚錚鐵骨的好男兒,被尹宸琅給「忽悠」的站在了尹宸琅那一方,尹宸琅手握當時最風光的少年名將,自然是對他無比有利,可是尹宸琅把宋振理拉的和自己一隊,也就是使莊國公府一同被絞進了那檔子奪嫡的事兒來,宋振理是願意為他征戰的,一直很聽尹宸琅的安排,兩人戰線簡直無比統一,可是宋振理除了是尹宸琅的朋友,還是莊國公府的世子,背負着幾百號人的性命,莊國公府的榮譽,這也奠定了莊國公府和宋振理的結果,無疑是一樣的。最後尹黎瑾登基,殺了尹宸琅的同時,莊國公府一家也難逃一死,宋振理這個驍勇善戰的傳奇將軍,當然也被賜死了。
為後世人惋惜,感嘆。
&麼了?」尹宸琅的聲音把沈安嫣從思緒中拉過來,尹宸琅回了一句宋振理,帶着沈安嫣朝宋振理走去。
&什麼,看見你了,就叫一聲。」宋振理全然不認是喊尹宸琅來救場的。
一個聲音傳來,熟悉的讓沈安嫣毛骨悚然,即使過了這麼久,沈安嫣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公子好。」人群里那個挺拔的人,皮膚白皙的讓人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人,魅惑的眼眸是用美色酒肉給薰陶而出,身上那種不知道叫不叫霸氣的氣質,那就是在豫州當土皇帝給培養出來的,俊美的臉是迷惑了多少不知情的千金小姐。
宋振理望去,看見喬堅喻,不知道為什麼,宋振理就看對方不順眼了,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麼給養的白白嫩嫩的,身體雖然不差,是勁瘦的那種,但是還是偏瘦,肯定不似宋振理壯實。
&位是?」宋振理沒有急着回禮打招呼,而是疑惑地詢問旁邊的尹宸琅,全然把尹宸琅當成了介紹的人。
&堅喻,南喻侯。」尹宸琅聲音冷漠,看喬堅喻的眼神都毫無感情,卻使得他的聲音更加磁性動聽,「封地在豫州。」
&州?」宋振理回憶了一下,疑惑的問道,「那離京城還挺遠的啊,這除夕佳夜的晚宴也得親自跑過來參加嗎?按理說,不是派人送豫州的貢品來就可以了嗎?」
喬堅喻俊美的臉上溫文爾雅的笑了一下,氣質出塵,聲音給人冰清玉骨的陰柔美感,道:「嗯,今年剛進京,皇上留我下來負責和御史台一起處理寒疫一事。」
&是個大任務。」宋振理點點頭,原來眼前這個人是有點用的啊,能處理這樣的大事,京城的大事,肯定是有點真才實幹的人。
但是宋振理不知道,那是寒疫事件還沒現如今嚴重的時候,那時候寒疫也不算是什麼要轟動全京城的大事。
&時,現在侯爺還協助太子,是京城傑出的人才。」沈安嫣收到尹宸琅的暗示,補充道。
喬堅喻是太子的人啊。
宋振理瞭然的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恭維的道:「嗯,侯爺真是一表人才。」
喬堅喻明顯有點飄飄然,忘記了宋振理居然喊來尹宸琅,肯定是尹宸琅的人了,沈安嫣故意暗示宋振理他是太子的人,明顯不懷好意,但是喬堅喻沒有看出來,以為只是普通而正常的談話。
於是,喬堅喻道:「哪有將軍厲害,年紀輕輕就當了少年將軍,威震蠻夷。」
&沒有侯爺厲害,年紀輕輕就當了侯爺!」宋振理隨口就應道。
這下喬堅喻的笑容就僵在了他俊美的臉上。
他這爵位,是從他爹那裏世襲過來的好不好!
宋振理絲毫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神經大條。
一旁不遠處的尹黎瑾當然也聽見了這段套近乎,見喬堅喻被駁,出來撐個場子。
&三。」尹黎瑾上前一步,看着尹宸琅。
&兄。」尹宸琅笑了一下,回應道。
&日煙火那會兒,你可不在。」尹黎瑾笑了笑,笑的陰冷,讓周圍的氣息都低了幾度。
尹黎瑾話中有話,一種質問的態度。
&嗎?」尹宸琅還假裝回憶一下,才道,「人多不清靜,人少才能欣賞這美麗的煙花啊。」
隨着無聊的客套話和你來我往的電光石火,宋振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臉不耐煩,但是也不敢說話。嘖,尹宸琅真是的,不喜歡太子就不理他不就好了,難道客套兩句就能讓大家覺得他們相親相愛的了嗎?宋振理無聊的正想偷偷離開,被尹黎瑾的一句話攔住。
&公子明年可有準備繼續征戰胡地?」尹黎瑾一派老大的架勢,問道。
&宋振理應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是應該的,宋公子為我大周征戰,是為我大周百姓,值得讓人關心和尊重。」尹黎瑾儼然大周已經是他的天下了,君主的口氣,雖然太子對於皇位就是探囊取物,但是對於旁邊還有個尹宸琅的尹黎瑾來說,這囊,不是想探就探的。
&敢當,不敢當!」宋振理也很客氣,就學着模樣的客氣。
宋振理這次回來,真的是沒有想到,自己引起的轟動居然那麼大,大家都蜂擁而至的和他講話,還好他了解了情況後,不跟父親的莊國公車隊一起入宮,而是自己獨自一人進來,真是太明智了。
&不敢當,年紀輕輕就當了六品的昭武校尉,宋公子才是年少有為。」尹黎瑾笑着>
宋振理一聽,和剛才喬堅喻說的話差不多嘛,怎麼現在人客套都沒點新意了,於是道:「哎,言重了,言重了,您還年紀輕輕就當了太子呢……」
宋振理這話一出口,驚覺不對,到最後越來越小聲,尹宸琅「噗嗤」一聲,輕笑了一下,耀眼的笑容看得是那麼的舒心,讓人着迷。
&陪了!」尹宸琅拉着沈安嫣就準備離開,被宋振理一把拉住,想了想,帶着宋振理,朝尹黎瑾微微一拜,就馬上告退了。
剛退到一邊,尹宸琅就一把拉過宋振理,踹了一腳:「我說你能別給我丟臉了嗎!多大了還沒點長進。」
尹宸琅那踢的一下,宋振理也沒躲,因為尹宸琅並沒有用力,踢得也不重,宋振理知道尹宸琅不可能真用力,所以宋振理乾脆也就懶得躲,挨了一腳,挨完就一臉委屈,好像還在余驚之中沒緩過來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見太子他就緊張!我從小就不敢看太子那眼神,你看他眼睛,真是滲人滲的慌,你看,你看……哎喲!」
尹宸琅又踹了他一腳,這下可能是用了力,宋振理停了下來,看着尹宸琅,尹宸琅一句話也沒有,根本沒有準備說話的意思。
宋振理氣勢弱了下來,乾脆不理會,哼了一聲,說到:「再踹我小心我打你啊!」
&打我!還敢打我!你打我試試?」尹宸琅上前拽過宋振理就往宋振理身上打去,說是打,沈安嫣覺得,不如說是在推推嚷嚷。
&敢不敢,怕了你,我要是毆打你這個王爺!禁衛軍就衝上來了!」宋振理笑道,笑的陽光燦爛,那是老是在外遊歷的少年才有的陽光。
&個頭長了不少,嘴巴還是不肯輸。就算沒有禁衛軍,量你也不敢。」尹宸琅也笑了笑,退遠了一步,和宋振理拉開了一點距離,問道,「這次怎麼樣?」
&挺好啊,今年殺敵格外爽快,拿下了對方一個藩鎮!」宋振理眼裏是藏不住的喜悅,隨後朝尹宸琅問道,「你呢?我一入京就聽說你封王了!」
&都封王了。」尹宸琅解釋道,「不讓我們待在一起了,不過這樣也自由很多,雖然王府範圍還是算在皇宮裏面,但是至少活動起來要方便很多。」
宋振理沒有理會這些,只是兩眼放光,問道:「你的王府還是最靠近皇宮的那座吧,那一般都是太子府的位子,你說是不是……」
&說了!」尹宸琅低吼一聲,「還是這麼口無遮攔,這裏可是皇宮,隔牆有耳!」
宋振理瞭然,乖乖的捂住嘴巴,一臉無辜的看着尹宸琅。
尹宸琅嘆了口氣,解釋道:「你還不清楚時局,總之有點奇怪,你現在還聽不清楚。」
宋振理繼續捂着嘴巴,點點頭。
遠處沈府的馬車到了,有宮女來喚沈安嫣過去。
沈安嫣跟尹宸琅道了別,尹宸琅囑咐路上小心,之後沈安嫣就準備離開,剛剛轉身,就被宋振理給攔下。
宋振理往旁邊邁了一步,邁到沈安嫣前面,擋住了沈安嫣的去路,宋振理紅着臉,猶豫了片刻,才道:「沈安嫣,那個……嗯……沈影卿是不是你妹妹?她也是沈府的?」
沈安嫣瞭然,道:「是啊。」
宋振理點點頭,側了側身,給沈安嫣讓開一條道,讓沈安嫣離去。
沈安嫣離去,還未走遠,身後傳來尹宸琅的輕笑聲。
&說說。」尹宸琅的聲音磁性而霸道,帶着動聽的輕笑聲,更為魅人。
&說!」宋振理堅定不移的回答。
&不說?不說是不是?走,跟我去王府。」尹宸琅搭上宋振理的脖子,就摟走了宋振理。
宋振理「啊喂」了兩聲,也沒有說話了,就跟着尹宸琅朝父親莊國公走去,尹宸琅站在一邊不遠處,等宋振理跟莊國公說,宋振理說是受三王爺的邀請,要去三王府做客。
莊國公正跟勛國公在聊天,也不管宋振理,擺了擺手,示意宋振理隨意。
宋振理就跟着尹宸琅,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在萬眾矚目的目光之中,也離開了皇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