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正如唐越想像的一般,一切都已經是來不及制止的了……
查理德鎮定下來以後,緊緊地抓住了唐殊緣的手。
「查理德爸爸,你真的沒事了嗎?」唐殊緣還是非常的緊張,她覺得眼前這個老人突然變得滄桑,他的眼中滿是故事。
「沒事了。」查理德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一個叫韓軍的男人找你?」
「韓軍?沒有呀。他是誰?」
「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
「也沒有。」唐殊緣覺得奇怪:「查理德爸爸,你想說什麼?」
「你真的不該來這裏……」在這一刻,他知道,也許這是一個計,引他入套的計謀。
「為什麼?查理德爸爸,求求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和那個陸振航有關係?」
「你想念你的親生父親嗎?」
「我……」唐殊緣背過身子,她的眼裏佈滿了脆弱:「說不想念是騙人的,可是,有用嗎?他們把我丟下了,是他們不要我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殊緣……」歐陽泰不知道,原來眼前的這個女孩子還有這樣的故事,他原本以為她是一個快樂無憂的女孩,可是此刻,她臉頰上掛滿了淚水,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唐殊緣的心情很激動,他們是她心中的禁區,現在被提及了,她的感情如波濤一般洶湧開來:「那你告訴我,他們為什麼不要我?」
「他們……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會將自己的親生骨肉遺棄,假設我不是遇到現在的父母,也許我比街上的乞丐還不如。他們呢?也許在哪個地方快活。他們也許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甚至已經忘了我的存在……」
查理德老淚縱橫,所有的辛苦都沒有這一句句的控訴來得沉重。他嘆了口氣,也罷,是時候將一切坦白了。
「殊緣,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
「等下,你要聽我把話說完。可不可以原諒,也請你聽我把話說完!」
唐殊緣覺得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矛盾,好像下定了決心,但是又帶點躊躇。她甚至隱約覺得不安:「我……我不想聽。」
「殊緣?」
「如果你是想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壞事,我不想聽!」唐殊緣將自己的耳朵捂住,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限制住那些刺耳的話語。
歐陽泰輕輕地牽住了她的手,好像在跟她說,我給你勇氣。
「求你了,你聽我說,如果這次不說,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還有勇氣說出來。」
「查理德爸爸……」為什麼你要如此的低聲下氣?唐殊緣將手從耳朵上放了下來,聽吧,她不能看他如此的卑微。
「你不要憎恨陸振航,因為他也因為他的做法而遺憾終生。」
「你怎麼知道的?」
「聽我說完……」查理德背過身子:「他愛他的妻子,也愛他的孩子。他想要讓妻子過上更加幸福的生活,所以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不,查理德爸爸,這是以愛為的名義帶來的傷害,他根本就是為了滿足自己對權利和金錢的追求!」她想到了那個嚎啕大哭的女人。
「是,他活該,為了享受那至高的權利就貪婪無度!可是,他後悔了。他希望大家給他悔過的機會,可是,現實不被允許。」
「他已經死了,還說這些幹什麼?」唐殊緣不想在談論這個人:「他對國家的傷害那麼大,死也是罪有應得!」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是!」
查理德的表情變得悲戚,眼神黯淡。他抬頭望向蒼穹,好像一切都離他好遠好遠。
「如果,他沒有死呢?」他輕輕地說着。
「你說什麼?」
「他沒有死!」
唐殊緣覺得很驚訝:「怎麼會?他不是已經被大火燒死了嗎?」
「他也希望那場大火能燒死他!」
歐陽泰站在一邊,看着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沒有說出來。應該說,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也知道陸振航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從查理德口中說出來,怎麼感覺有種荒涼的感覺?
「那他呢?」唐殊緣想要問,他沒有死的話,為什麼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妻兒死了?他的心是如何的狠?
「那場大火,漫天的燒着。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都慌了。因為他懷孕的妻子就在家裏,他回來之前兩個人還通着電話。這裏沒有其他的人,只有怎麼也撲不滅的火!」查理德看着前面的房子,指關節握得發白:「他很急,所以就衝進了火里!」
唐殊緣好像被帶入了那個時候,她想到的是,那個漂亮的女人,在火里是如何的無助。她一定在等待她最愛的人出現,而且,她極力保護着孩子不受傷害!
「沒有多想,火吞噬了他。」查理德到現在,還記得那種灼燒的感覺:「他喊叫着,但是沒有回應。他真的很怕,怕這場火會讓他失去心中唯一的救贖。還好,他在一個坍塌下來的木質桌下看到了他的愛人。」
「她是那樣的無助,緊緊地抱着肚子,蜷縮在哪點小地方。她沒有哭,只是不斷地安慰着肚子裏的寶寶。他知道她在說,寧兒,不要害怕,爸爸很快就會來了!」
查理德的眼淚流了下來,現在想起那個場景,還是會忍不住地自責!唐殊緣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也哭了。她很佩服白芷絮,在那樣的壞境下,還可以做一個勇敢的媽媽,她的寶寶,一定也因為她而感動心安吧。
歐陽泰站在唐殊緣的身後,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看着他們的眼淚,也覺得一陣陣的酸楚。
「他衝過去,抱起了妻子。沒有抱怨,妻子笑着說,我就知道你會來的!然後暈倒了。他知道,她一直強撐着,等他來接她。」
「他將妻子放在了大火肆虐不到的地方,然後轉身又投入了火海!」
「為什麼?」唐殊緣不理解,既然已經脫離了危險,為什麼還要奔入虎口?
「因為他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