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提前得知景曦要和洛夭一起來觀看比賽,所以太叔熠令人專門給她倆安排了位置。景曦的位置就在太叔熠的旁邊,而洛夭則和景曦相鄰。不過就算是相鄰,兩人之間也隔了差不多三米的距離。
看到這個距離,洛夭不由得在心裏吐槽,這堂堂的戰神王爺,度量還真是夠小的。他把自己弄得離景曦這麼遠,不就是怕自己打擾了他和景曦的相處嘛。話說,自己是一個這麼沒眼色的人嗎?
景曦看到這個距離,再看太叔野等其他人座位之間的距離,發現只有她和太叔熠兩人周圍三米之內是沒有其他人的,像一塊禁地,很是顯眼。她皺着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卻剛好對上他那雙炙熱的墨瞳,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她的呼吸開始加速,絕美的臉上慢慢浮起了紅暈。
「你,在看什麼?」景曦撇開了臉,不自然問道。
「看你。」太叔熠回答得很認真。
額~
自己這是被調戲了?
景曦發窘。
遠處的高樓上,一身粉紅邪魅無比的姬放正興致勃勃地在諸位官員的家眷里尋找着什麼。當他看到太叔熠身邊的景曦時,眼神一亮,「坐在太叔熠身邊的就是他的未婚妻?」
「是的,主子。」暗衛答道。
「叫什麼來着,昨晚你拿來的資料裏面好像沒有她的。」
「叫景曦,今年十五歲,景戰武王的孫女。十五年前從未出過景家大門,直到兩個月前才露面,出來沒幾天就去了雲州,太叔熠的軍營中。除了明面上的一些信息,我們並沒有查到有關於她的任何東西。」
「喔?」姬放意外,被保護得這麼嚴密?不過太叔熠看上的女人,豈會是一般人,「你把她出現後做過的一些事情給我詳細地說一遍。」
片刻過後。
「元豐竟然還有這麼有趣的人!」姬放狹長的鳳眸一亮,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接下來的調查重點放到她的身上,另外,小心謹慎一些,這個小丫頭可不簡單。」
座位上的景曦眉頭蹙起,似乎有一道不尋常的視線鎖住了她,是誰?
「怎麼了?」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太叔熠的眼睛。
「沒事。」景曦搖搖頭,眼睛卻掃到了遠處高樓上的那一抹粉紅。
是他,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正朝着自己綻放着挑釁的笑,景曦訝異,急忙移開了視線。他認出昨晚的人是自己了嗎?應該不會,她對自己的易容術還是很滿意的。
但一想到昨天姬放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景曦又覺得他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畢竟現在自己的名聲太盛了,想要讓他不注意到自己都難。有了這個認知,景曦心中一動,與其被他認出,找到陷害他的兇手,把自己處於被動的地位,不如自己前主動出擊,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景曦開始在心裏計劃如何剷除姬放在京都的勢力。
而另一邊,姬放卻邪氣一笑,「真是個靈敏的小丫頭,這麼靈敏的感知能力,可不像是一個廢材能擁有的喲!」
比賽只打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就結束了,結果出乎眾人的意料,沒有最終的勝者。因為到了比賽的最後,參賽的人一個個都脫了力,倒在地上起不來了,所以只能算平局。對於這樣的結果,觀眾雖然有些不滿意,但卻也只能接受。
在散場的時候,姬芳艾走到了景曦和洛夭的跟前,「明天我們打算在城外的碧湖舉辦一個划船比賽,你們敢來參加嗎?」
姬芳艾的話語裏充滿了挑釁,不等景曦和洛夭回答,就嘲諷道,「看我都忘了,景小姐從小養在深閨,身體嬌貴,自然不——」
「有什麼不敢!」洛夭霸氣側漏,打斷了姬芳艾的話,「不過為了公平,比賽的時候誰也不能使用武道之力。」
「不用就不用。」姬芳艾嗤笑,「就算不用,我們也比一個廢材強。」
「大話說得過早,小心又像昨日一樣成為笑柄。」洛夭一臉鄙夷。
「你——」姬芳艾指着洛夭,氣得渾身發抖。
「收起你的手指,不然一會見不到可就怪不得我了。」洛夭拔出腰間的匕首,拿在手上輕輕擦拭着。
受到洛夭的威脅,姬芳艾怒氣更盛,俏臉扭曲成一團,但考慮到洛夭的實力,只留下「誰怕誰」三個字,便怒氣洶洶地離開了。
氣走姬芳艾,洛夭心中暢快了幾分,但一想到比賽,她又為難了。一臉不好意思地看向景曦,訕笑道:「嘿嘿,做人就要爭一口氣,景曦你不會怪我吧?」
「你說得沒錯,做人是該爭一口氣。」景曦語氣依舊淡淡,看不出喜怒。
見景曦的樣子不似不生氣,洛夭鬆了口氣,隨即又問,「那你會划船嗎?」
「不會。」景曦回答得乾脆直接。
洛夭嘔了一口老血,怎麼辦,難道明天要輸給那個可惡的女人?
「明天比賽的時候不能使用武道之力,我們還是有機會贏的,景曦,你不用擔心。」一上車,洛夭便對着景曦說道。
景曦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你從哪裏看出來我擔心了?你確定不是在說你自己?
不見景曦回答,洛夭又繼續說道,「我們青幽每年的五月份都盛行水上運動。有水上鬥武,參賽的每個人腳踩一顆獨木漂在湖中,大家相互攻擊,一旦落水,就意味着失敗,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為止;還有划龍舟的,十幾個人一隻隊伍,比速度,先到終點即為勝利;剩下的就是我們明天要比的,劃小船,兩個人配合的那種……」
景曦在一旁耐心聽着,時不時「嗯」一聲,算是回應。這些運動元豐也有,她也了解過,只是沒機會參加罷了。看到洛夭這副認真又緊張的模樣,景曦不忍打斷她。
終於,在洛夭說完後,景曦不厚道地來了一句,「洛夭,我不止沒參加過,就連那種比賽用的小船景宅也沒有。」
「啊!」
洛夭傻眼,半響後,傻傻問道:「現在做還來得及嗎?」
景曦沉默,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就算來得及,明天也不能下水啊!
這時,車門突然打開了,一身紅衣的霧雨竄了進來。
「喲呵,王爺真是神了,連你們沒有比賽的小船這種小事都知道。」霧雨吊兒郎當道,很不客氣地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怎麼是小事了?」洛夭的語氣不太友好。
霧雨鄙夷看了她一眼,「女人之間的打鬧,怎麼不算小事。」
「既然是我們女孩子的事,你這個大男人就少摻和,一邊去。」洛夭開始趕人,俏臉微霽。
霧雨挑眉,「我可是來給你們送船的,你確定要我走?」
「送船的?在哪裏?」洛夭一下子來了精神,伸頭往窗外望去。
「當然是在河邊了,不然運來這裏給你嗎?」霧雨用一副你很白痴的眼神看着洛夭。
「嘻嘻,這不,一急就忘了嘛。」洛夭摸頭傻笑,有了比賽用的船,此時也不介意霧雨的態度了。
看着這兩人的互動,景曦莫名覺得很和諧。
「真是傻的可以。」霧雨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沉浸在喜悅里的洛夭反應慢了半拍,天真無邪問道。
「沒什麼。」霧雨急忙接話,看着這張妖媚起來奪人心魄,純真起來乾淨不染半絲塵埃的臉,眼裏閃過一道驚艷,不過被她掩藏得極好,沒有被洛夭和景曦兩人發現。
「王妃,既然話帶到了,小爺我也該走啦。」
「嗯。」景曦淡淡道,原本想說聲謝謝,但是想到太叔熠聽到謝謝或許會不高興,最後只好作罷。
這天夜裏,下了一傾盆大雨,第二天醒來後,幾天前的炎熱不在,倒是清風陣陣,舒適得很。這麼好的天氣,洛夭也不好把自己的妹妹拘在家中。於是,景曦的車上,由昨天的兩個人,變成了今天的四個人。
「景曦妹妹,我姐姐不管是劃獨木,還是劃小船,都非常厲害喲!」洛雪一臉驕傲,仿佛說得那個人是自己一般,「所以你盡可放心,今天你們一定會贏的。」
「咳咳~」洛夭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雪兒,元豐人才濟濟,也不是等閒之輩,所以你姐姐我也有壓力。另外,景曦沒划過船,我們兩個的默契還不知道怎麼樣,要贏的話——」
「姐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沒信心了。」洛雪嘟着紅唇,打斷洛夭的話,「我就覺得姐姐和景曦妹妹一定會贏。」
「咳咳!」洛夭這回是真的嗆到了,她想說,雪兒,你對姐姐我是不是崇拜得有些盲目了?
月明子在一旁寵溺地摸了摸洛夭的頭,「雪兒說贏,那自然就會贏的。」
「當然。」洛雪臉上笑容燦爛,「我的感覺不會出錯的,姐姐和景曦妹妹一定會贏。」
感覺?
景曦詫異地看了洛雪一眼,都說心靈乾淨的人能看到別人見不到的東西,洛雪是如此嗎?
當景曦來到碧湖時,那裏已經聚了不少人。看着前方那一片碧綠,說是一個湖,其實更像一片草坪。湖邊停靠着幾艘華麗的大船和幾排小巧的小船,這些小船只有前後兩個座位,四隻槳,正是用來比賽的。
「王妃,你們來啦。」霧雨今日仍是一身紅,景曦幾人一出現,他和諸葛行就迎了上來,「王妃可是在找王爺?」
「沒有。」景曦立即否認,她就是看看風景,絕對沒有找太叔熠。
那剛才王妃你為什麼往我們身後看呢?霧雨眼角含笑,「王妃您沒找王爺就好,因為就算您找,也找不到的。」
「他沒來?」景曦下意識問道,她今天要比賽,聽到他不來,心裏有些失落。
「王爺今日有要事,來不了,所以讓我們二人過來,王妃有什麼需要,大可和我們說。」
既是有事,景曦也不是矯情的人,那一絲失落很快就消散了,「我沒碰過那些船,你們帶我過去看看。」
「好,王妃請隨我們來。」
當看到這艘小巧,美麗又輕便的小舟時,景曦臉上出現了茫然的神色,這個東西現學現賣,來得及嗎?
霧雨等人都知道她的情況,此時也不由得有些擔心。
「呃,要不趁沒有比賽之前,王妃你先來熟悉一下?」諸葛行委婉提議。
「嗯。」景曦點點頭,「洛夭,你先上去,我在你後面。」
「好的。你跟我來,剛上去會有點晃,不過沒事,一會就穩了,不用擔心。」
洛夭說完就邁步走了上去,景曦緊隨其後,表現得還算鎮定。兩人在小船上坐下,洛夭面對着景曦,雙手握槳,「像我這樣子劃,你試試。」
「嗯。」景曦也一手抓起了一隻船槳,跟着洛夭學習起來,只是那動作怎麼看都有些笨拙。
「唷,這是臨陣磨刀嘛?會不會有些晚了?」一道嬌媚的聲音傳來,聲音的主人正是給洛夭和景曦下戰書的姬芳艾,此時她正一臉嘲諷的看着景曦。
和姬芳艾一起來的,還有三公主太叔畫,以及郁煙華等官員的女兒。而就在姬芳艾之後,又有一批人走來,這批人領頭的是太子太叔野,九皇子太叔炎、司徒錦、蘇澤明和趙赫已等人也在其中。
「景曦!」人還沒走到跟前,太叔炎那飽含熱情的聲音就先到了。
「景曦,聽說你今天要參加比賽,我今日特地過來給你吶喊助威!」太叔炎小跑過來,對着船上的景曦大聲道。
「謝謝你。」景曦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會加油的。」
「嗯嗯,我相信你。」
「她就一個廢材,你還相信她?」太叔畫像是看到了什麼笑話,把太叔炎拉到了自己身邊,怒道:「你姐姐我也要參加比賽,怎麼沒見你給我吶喊助威?」
「三姐,你,你,這麼厲害,不需要我喊,你也會贏的。」太叔炎一臉討好。
「哼,這還差不多。」太叔畫滿意了,「不過就算你三姐我會贏,你也不能替那個廢材加油,聽到沒有?」
「啊!」太叔炎娃娃臉皺成一團,「這,這……」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景曦,加油!」
眾人愕然,三公主這邊還不讓九皇子喊呢,沒想到有不怕死的,這就直接扛上了,這膽大不要命的傢伙是誰呀?
「景曦,加油!」像是怕別人沒聽到一樣,司徒錦又大喊了一聲。
「司徒錦,你——」太叔畫氣得五官扭曲,可就算再生氣,她也不敢和司徒錦作對。這傢伙的心眼比那針眼還小,要是不小心得罪他,他絕對有一百種法子來報復你。就算她是他表妹,他也絲毫不會手下留情。
「我愛給誰加油,就給誰加油,怎麼?三公主有意見?」司徒錦鳳眸眯起。
「自然沒有。」太叔畫咬牙切齒道。
司徒錦滿意一笑,不再去看太叔畫,而是走向湖邊,對着船上的景曦眨了眨眼,「聽說碧湖的水有十幾米深,景曦,你識水性嗎?不過就算你不識水性也沒關係,你只要一落水,我立刻就跳下去救你。」
「司徒錦,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們的王妃,我們七王府的人會自己救。」霧雨怒道。
「景曦可還沒嫁進你們七王府呢。」司徒錦撇撇嘴,不甚在意。
看着這一幕,眾女子對景曦的怨念又深了。有一個戰神還不夠,如今連最優秀的兩個男子都爭相保護她,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與眾人的激憤相反,景曦一臉平靜,認真地劃着水,像一個身在事外的人。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比賽吧。」姬芳艾發話,這主人的意識不可謂不強烈。
今天的比賽只有女子才能參加,所以參賽的隊伍並不多,剛好十支。姬芳艾和太叔畫是一對,郁煙華則和她的庶妹郁煙雲組成了一對。
所有隊伍準備就緒,鼓聲一響起,那些小船便如箭一般,飛射了出去。而景曦和洛夭的這一組因為景曦的不熟悉,落在了最後。
「景曦,不要急,你已經學得很快了。」坐在前面的洛夭安慰道,「你跟上我的節奏,我們很快就能趕超她們。」
「嗯。」景曦答道,她如今已經掌握了方法,倒是不急。八階鍛體之後,在參賽的所有人中,應該沒有誰的身體強度和力量可以和她相比的。
很快,就如洛夭說的那般,她們後來居上,超過了一支支隊伍,跑到了第一位,且大有把和其他隊伍的差距越拉越遠的趨勢。
「那景曦不是一介廢材嗎?她們倆的速度怎麼會這麼快?」姬芳艾望着景曦和洛夭的背影,神情焦灼。
「景曦是廢材沒錯,可你看她手臂划動的速度,不止很快,而且還非常有力,一點也不亞於坐在她前方的洛夭。」太叔畫同樣訝異,一個十五年閉門不出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速度和體力?
「現在先不管其他,趕緊想辦法阻止她們獲勝。」看着差距不斷增加,姬芳艾的焦慮也越來越盛。
「不用擔心,我安排了人,不會讓她們到達終點的。」太叔畫胸有成竹地說道,嘴角勾起一個陰毒的笑容。
寬闊的碧湖上,鼓聲震天。湖的正中間是因為比賽而畫出來的航道,航道的兩邊,每隔十米就有一名站在一棵獨木上的侍衛。這些侍衛的任務就是維護比賽的路線不被侵佔,和保護參賽人員的安全。
除了這些護衛,湖上還有很多來觀看比賽的船隻。這些船隻里,有平民百姓的,也有像太叔野之流的,他們歡呼吶喊,為自己喜歡的參賽隊伍加油。
在所有來助威的隊伍里,要屬霧雨和司徒錦最熱情。這兩人分別站在兩艘船的船頭,他們手中都拿着一隻鼓槌,身前都擺放着一隻大鼓。每當這兩人敲擊一下大鼓,他們身後的侍衛們便大聲喊道,「王妃加油」或者「景曦小姐加油」。
霧雨和司徒錦兩人像是扛上了一般,一個比一個擂得響亮,他們身後的侍衛也一隊比一隊叫得大聲。
有了這兩人的帶頭,那些來觀看比賽的平民,也跟在他們的鼓聲後喊起來,一聲聲「景曦小姐加油」震動天際。
「這小賤人其他的東西不會,勾引人的手段倒是一流!」聽着周圍傳來為景曦吶喊的聲音,太叔畫忍不住怒罵。
又被景曦比下去,姬芳艾的神色同樣不好看,「你不是安排了人麼?還等什麼,動手吧。」
「他們已經行動了,你看着就是。」太叔畫語氣不善,要不是她們兩個有共同的敵人,她才不願和這個自大的女人一個隊伍。一個戰敗國的公主還敢在元豐,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真是不知所謂。
與湖面上的熱鬧不同,湖下很安靜,除了偶爾被船隻嚇到而慌亂逃竄的魚群,就只剩下那些靜謐的水草。此時,幾個黑衣人突來從遠處游來,他們在水中移動的速度,絲毫不下那些魚兒。
這幾個黑衣人里,有的拿着繩子,有的拿着匕首,還有的拿着錘子。他們游過了一隻只參賽的小船,最後,來到了最前方的那一隻。
只見那為首的黑衣人打了一個手勢,其他七人便一擁而上,有用繩子套住船,意圖阻止船前進的;有拿錘子砸船底的;還有用匕首想要在傳下戳個洞出來的。
「水下有人。」洛夭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好看的秀眉擰了起來。
「嗯,聲音從水下傳來了。」景曦淡淡到,下黑手,使詭計什麼的,她早就預料到了。而且為了以示公平,她也在水下安排了人,不過這個她是不會說出去的。
「如今我們該怎麼辦?這麼下去,我們必輸無疑。」洛夭的臉色難看,「要不我下水看看?」
「不用。你只要使出你最大的力氣和速度就行了,我們趁他們把船完全破壞之前,到達岸邊。」景曦平靜道,「對了,忘了和你說,我從小就鍛體,所以要比身體的速度和力量,你可不是我的對手唷。」
「還有這回事?」洛夭詫異,「我不信我會輸給你。」
「那就來比一比。」
「比就比!」
鬥志在這一刻被激發,洛夭咬緊牙關,划槳的雙手快得只看到一個虛影。她身後的景曦見此,微微一笑,八階鍛體後的能量瞬間爆發而出,小船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在水上飛馳着。
而水下的人一個措手不及,小船倏地飛出去,他們則因為水流速造成的吸力,撞到了一塊,幾個人腦袋不由得有些發暈。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小船已經沒有了蹤影。
兩邊的觀眾看到景曦和洛夭的船速慢下來接近於停下時,先是一愣,以為她們遇到了什麼問題,不由得為她們捏了把汗。不過很快,就看到她們的船以更快的速度前進着,這時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得疑惑,敢情剛剛是停下來休息?
「這就是你的安排?」姬芳艾怒道。
「我怎麼知道,剛剛明明停下來了。」太叔畫臉色很難看,一方面是陰謀沒達成,一方面是因為姬芳艾的態度,「你不是也安排了人嗎,那讓你的人上。」
「哼,上就上。」姬芳艾一臉傲氣,「我的人個個是高手,必定不會像你的人這麼廢物!」
太叔畫氣得身體發顫,抿唇不語。
然而,就在她們計劃着謀害景曦和洛夭之際,她們的身下的船也受到了攻擊。一把薄如羽翼卻削鐵如泥的刀已經插到了她們的船上,且正一點一點,慢慢往裏面滲透着。
半響過去,船上的太叔畫和姬芳艾這才發現了異常。
「怎麼有水進來了。」太叔畫驚呼出聲,她的裙擺已經濕了一大截。
姬芳艾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當下低頭一看,就見到船底不知何時破了一道口子,水從破裂的地方滲了進來,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該死的!我們的船應該是被人破壞了,現在由我來划船,你來把船內的水舀出去。」
「也只能如此了。」太叔畫又焦急,又無奈,「你的人真的可靠嗎?」
「你放心好了,我的人不會讓任何一艘船比我們先到達終點。」
姬芳艾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
先是景曦和洛夭的船無緣無故停下,緊接着又看到太叔畫往船外舀水,霧雨和司徒錦等人發現了終於發現了異常。
「你們給小爺我下水,看看湖底下有什麼鬼怪在作亂。一旦見到,不必客氣,聽話的就活命,不聽話的直接了結了。」霧雨的語氣漫不經心,但是話的內容卻無比血腥。他小爺在此,竟還有人敢作怪,真是活膩歪了!
不遠處的司徒錦聽到霧雨的話,眉毛一挑,「既然水下有人處理了,咱們就負責水上的吧。派人在湖上巡查,一旦有可疑之人,立即給我捉住。」
「是。」
另一邊,景曦和洛夭看着近在眼前的終點,臉上沒有半點喜悅之色,因為,她們的船動不了了。且船底破了一個大洞,水正瘋狂地湧進來。
若說前面一次下手還算隱晦、溫柔,那這一次則是明目張胆和狠辣。船上的景曦二人,可以清楚看到水下拿着明晃晃大刀的黑衣人。
「這下怎麼辦?」洛夭臉色發黑,簡直是欺人太甚。
「你想怎麼辦?」景曦不答反問。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洛夭咬牙切齒,「我們到達不了終點,她們也別想到達終點。這次我要把和姬芳艾多年來的仇恨給清算了。」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景曦話落,揚起拳頭,狠狠向船底砸下。
砰——
水花四濺,船隻從破洞處一分為二,景曦和洛夭,一人站在一塊木板上。
啊——
眾人譁然,一臉霧水你這是幹啥?
「就是你們這些傢伙毀了我的船,我要你們好看!」洛夭怒喝,站在木板上的她,能把水下的情況看得更加的清楚。
看到水中竄動的黑衣人,洛夭當下化氣成刃,密密麻麻,飛向水中的人。頓時,湖面上紅色漫延開來。
和景曦兩人的一樣,後面到來的船隻也遭遇了水下黑衣人的襲擊,一艘艘船要麼進水,要麼就被鎖住,前進不了。這時那些參賽的人也察覺到了水下的人,當下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紛紛怒口大罵,學着洛夭一樣,對水下的黑衣人發動了攻擊。
直到九艘先後到來的船隻都受到了攻擊,眾女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黑衣人襲擊她們的船,目的很明顯,就是阻止她們贏得比賽。現在九艘船都被襲擊了,那些黑人就消失了,暗示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也就是說,黑衣人的主人就是那一隻還沒到來的船隻,可現在誰還沒來呢?
眾女相互打量,很快臉色更黑了,兇手呼之欲出,就是還在後面的太叔畫和姬芳艾。兇手若是別人,她們還能上去理論,可如今卻是太叔畫和姬芳艾兩位身份尊貴的公主,她們哪裏惹得起。眾女心中頓覺得憋得慌,胸口的那股氣出不來,也壓不下去,實在難受。
洛夭可不管這些女人的想法,她在父母的管束下,忍了姬芳艾這個女人十幾年,如今是該好好清算清算她們之間的恩怨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姬芳艾和太叔畫的船悠悠駛來,完全沒有一點參加比賽的緊張。很顯然,她們有了必勝的把握。
看着來到眼前的姬芳艾,洛夭雙眼危險地眯起,二話不說,握着的拳頭化成掌,腳尖在木板上一點,頓時如一隻騰空的海燕,靈敏矯捷,沖向姬芳艾和太叔畫二人。她的速度之快,不等姬芳艾和太叔畫做出防備,武道之力化成巨掌,朝着她們小船的中間,狠狠劈下。
砰——
又一艘船散架。
一擊得逞,洛夭不退反進,向姬芳艾進攻。姬芳艾被突然的變化嚇蒙了,此時沒回過神來,就被洛夭一掌拍入水中。
同樣愣住的還有一眾女子,看到姬芳艾和太叔畫的下場,她們心裏的鬱氣散了不少。
兩旁的觀眾卻傻眼了。
啊!
這是演的哪一出?
「姐姐真棒,揍得好!」洛雪站在船邊,握着小拳頭,一臉誓死對姐姐維護的純真模樣。
一旁的月明子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那姬公主確實該打,這下你姐姐算是出氣了。」
「嗯,該打,壞人。」洛雪腦袋如小雞啄米一般,點呀點。
這時,船上來了一個身穿侍衛服裝的男子,對着月明子和洛雪道,「月公子,洛小姐,霧公子懷疑一會可能發生動亂,為免驚到洛小姐,特地讓屬下來帶二位先行離開。」
「有壞人嗎?那姐姐和景曦妹妹會不會有危險?」
「洛少主和王妃有人保護,很安全,洛小姐不用擔心。」男子耐心道。
月明子也知道有人侵入了湖中,當下便有了主意,「雪兒,你姐姐能自保,倒是你,一旦受驚,又會發病的,咱們回景宅去等你姐姐,好麼?」
「嗯。」洛雪乖巧地點頭。
另一邊,姬芳艾成了落湯雞,太叔畫的情況比她稍微好一點,但也濕了半個身子。兩個女人如被惹怒的獅子,回過神來之後就破口大罵。
「洛夭,你個瘋子,看我不打得你跪地求饒。」
姬芳艾雙掌朝湖面一拍,一道水柱從湖中飛出,向着洛夭襲去。洛夭不避不閃,雙手在空中畫圓,一個神奇的圖案憑空而出,水柱遇到那個圖案,瞬間化作雨簾,重新落回湖中。
姬芳艾看到洛夭輕易就化解自己的攻擊,怒氣更勝,對着一旁看好戲的諸人喝道,「看什麼看,不會上來幫忙嗎!」
眾女面面相覷,出毒計毀她們的船,如今還想讓她們上去幫忙,這個女人把她們當什麼了?
看到諸人無動於衷,姬芳艾更氣,但卻也沒有辦法,這裏不是青幽,她暫時還收拾不了她們。眾女不幫忙,姬芳艾只得轉向太叔畫,「她毀了我們的船,難道你要袖手旁觀?」
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不是她的對手,想要和我聯手?
太叔畫忍不住在心裏吐糟,但這個仇若不報,今後豈不誰都可以欺負到她的頭上,所以就算不滿姬芳艾,她也不得不答應。
姬芳艾和太叔畫聯手,兩個人對付一個,洛夭雖不至於戰敗,但也沒討得好處。
景曦靜靜站在木板上,看着開始變得有些吃力的洛夭,遲疑片刻,喊了一聲,「青裳,三公主交給你了。」
「是,主子。」青裳突然從一旁的船上飛出,纏上太叔畫。
太叔畫看到青裳,心神不由一凜。趙晚霜曾經輸給這個侍女,她實力和趙晚霜不相上下,那不就是說自己也打不過她。
「你們在一旁看什麼,快過來幫我攔住這個女人。」太叔畫大喊。
姬芳艾的命令眾女可以不聽,但是太叔畫的話,她們卻不敢違抗,眾女就算心中有氣,也只能皺着眉頭,加入了戰鬥。
當然,也有些身份同樣很尊貴的,不需要向太叔畫低頭的,此時仍站立在原地。而更有些膽大的,比如宋喻和劉柳,站到了景曦的這一邊。
眾女的加入,頓時讓場面混亂成一片。除了漫天的水花,和耳邊傳來女人們的各種叫聲,船上的觀眾們雲裏霧裏,摸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
炎熱的夏季,清涼碧綠的湖水,在湖中打群架什麼的,再合適不過了。看着一個個成了落湯雞,就連旁觀都不能倖免的眾人,景曦暗暗為自己早就遠遠躲開的明智決斷豎起了大拇指。
像是嫌只有女人們打架不夠熱鬧,男人們或為了自己的心上人,或為了自己的姐姐妹妹,也或許只是為了湊熱鬧,紛紛加入了戰場中。讓場面越發的混亂。
而就在景曦看得津津有味之際,一道粉紅身影突然向她襲來,那人長臂一撈,就把她扛在肩上,飛身離開。
「景曦!」
「王妃!」
一直關注着景曦的霧雨和司徒錦看到人就他們的眼皮子地下被抓走,驚得大叫,當下顧不得其他,緊追着粉紅身影而去。
被扛在肩上的景曦,看到這身熟悉的衣服,聞到熟悉的味道,當下就知道抓自己的人是誰了。只是他為何抓自己?是認出了那日在館內的人是自己,還是有其他目的?
姬放的速度極快,帶着景曦東拐西竄,進入了一家民宅中。一進入民宅,姬放就封住了景曦的幾個大**,讓景曦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把景曦放到凳子上,姬放滿意笑道,「那一日在館內,你的破壞力那麼強,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不讓你把別人引來,就勞煩美人你委屈一會了。」
景曦一驚,他竟是認出了她?她自認為掩飾的很好,他是怎麼發現的?
「你怎麼確定那晚的人是我?」被認出來,景曦也不否認,而是直接問道。
「本來只是懷疑,但是今日看到你划船,這麼有力的手臂,在場所有的女子,沒有人比得上你。」
「為什麼是女子?」景曦吃驚了,那晚她明明扮成了男子,就連喉結都沒有遺漏,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是女的,難道還是男的?」姬放邪魅勾唇,「你好奇我怎麼看出來你是女人?」
「嗯。」景曦不避諱。
「因為啊——」姬放附到景曦耳邊,曖昧地吹了口氣,「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處子香。」
景曦臉倏地爆紅,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另一邊,霧雨和司徒錦跟丟,正焦急得四處亂竄。考慮到景曦在太叔熠心中的位置,霧雨直接派出了軍隊,在京城內,挨家挨戶地搜人。
不久後,太叔熠也收到了景曦被擄走的消息,正飛快地趕來。
而景家,在第一時間夜一就讓人守住了京都的各個出口,然後在京都內展開地毯式的搜索,景宅進入戒嚴狀態。
「你說外面現在如何了?剛剛那兩個叫霧雨和司徒錦的,見你被抓,可是急得魂都沒了。」姬放在景曦身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遞給景曦。
景曦不客氣地接過,一口喝了下去。天氣本來就熱,又划船,流了不少汗,早就渴了。
「你就不怕我下毒?」姬放意外她喝得這麼幹脆。
景曦卻不回答,她從小就對這個身體用了很多藥,如今早就百毒不侵,真沒什麼好擔心的。再說,她是外號冥醫,如果連姬放有沒有在茶里放毒都辨別不出來,那她冥醫的稱號豈不浪得虛名。不過這些她可沒打算告訴眼前的這個敵人。
「你抓我來做什麼?要報復前晚我給你下藥?」景曦岔開了話題。
「自然不是。」姬放搖搖頭,「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跟一個美人斤斤計較呢。」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太叔熠放出話說這輩子只娶你一個女人,我就想看看,若是你不見了,他會不會滿大街地找你。」姬放一本正經說道。
「你想利用我對付他?」景曦的雙眼眯起。
「真不愧是太叔熠看上的女人,腦子夠靈光。」姬放對景曦豎起了大拇指,「你猜他多久能找到你?」
「你數十下,他就到了。」景曦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你對他倒是有信心。」姬放嗤笑。
「是你藏得不好。」
「我沒打算藏。」
砰——
姬放的話一落,房子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飛。下一刻,太叔熠挺拔俊美的身姿出現在景曦的視線里。那雙如黑曜石般耀眼的墨瞳,一看到景曦,眼眸里飛快略過擔憂、自責、心疼、深情等情緒。
「太叔熠~」景曦輕喃,這一刻她覺得有這樣一個男人牽掛着自己,真好!
「喲呵,來得很快嘛。」姬放痞痞地道,緊接着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屋外,和太叔熠相對而立。
而此時,夜一、霧雨和司徒錦等人也來到了。
「主子!」夜一喊了一聲,衝進屋內。
姬放也不攔着,雙眼不離太叔熠。
「你把她抓來的?」太叔熠的聲音低沉醉人,卻又冰寒刺骨。
「這不明擺着的事嗎?」姬放攤開雙手,嘴角噙笑,「這裏除了我,可沒有其他人了。」
「你該死!」
太叔熠的煞氣從體內噴薄而出,雙手化掌成拳,直擊姬放而去。
轟!
姬放躲過了太叔熠的拳頭,但他身後的那面牆卻轟然倒塌。而此時,夜一剛好帶着景曦到了宅子的外面。
轟轟轟——
接連幾聲響起,整個宅子變成了廢墟,塵土飛揚。
「王爺好像很生氣。」霧雨默默說了一句。
諸葛行斜了他一眼,「不是好像,是真的很生氣。又生氣,嗯,又害怕。」
「害怕?」霧雨疑惑,他家王爺征戰十年,無數次面對生死都面不改色,怎麼會怕?
一旁的景曦聽了諸葛行的話,也疑惑地看向他。
「王爺是害怕失去王妃。」諸葛行直視着景曦,一字一頓地說道。
害怕失去我?
景曦愣在原地。
此時的塵土已經散去,裏面的人身形也顯現了出來。太叔熠一身蟒袍,纖塵不染,依舊奢華有光澤,一身肅殺之氣的他站在廢墟上,宛如從地獄踏着萬千屍體而來的殺神。
相比於太叔熠的乾淨、完整,姬放的情況卻不怎麼好了,他美麗的粉袍破了幾處,有些褶皺,微微上揚的嘴角掛着鮮紅的血跡,然而,他這副模樣卻絲毫不顯狼狽,反倒帶着一種凌亂的魅惑美感。
「他果真很在乎你!」姬放對着景曦喊道。
景曦抿唇不語。太叔熠則皺起了眉頭,握拳,又揮向姬放。太叔熠是武王的修為,比武尊的姬放高高了整整一個境界,兩人對上,根本沒有什麼懸念可言,可憐的姬放被太叔熠完虐了。
「太叔熠,別打了。」看着變成血人,快要奄奄一息的姬放,景曦忍不住喊出口。
太叔熠聽到她的話,立刻就停了下來,不解地朝她看來。
「他是青幽的太子,姬放。」景曦覺得如果不把姬放的身份說出來,太叔熠很有可能把人給打死了。
「青幽太子怎麼長了一副女人的長相?」霧雨上前幾步,把姬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邊,最後總結道。
噗——
司徒錦不厚道地笑了起來,「確實長得比女人還要美。」
被說長得像女人,姬放也不生氣,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你們羨慕本太子的長相明說就是,不用這般拐彎抹角的讚揚。再說了,你們見過哪個女人長得像本太子這麼陽剛嗎?」
「哎~」司徒錦用肩膀撞了撞霧雨。
「幹嘛?」霧雨睨了司徒錦一眼。
「在今天之前,你是我見過最厚顏無恥的人,但是今天之後,你得排到第二了。」司徒錦一本正經道。
「厚顏無恥?」霧雨咬牙切齒,「小爺那是有自知之明,不懂就別亂說話。」
司徒錦詫異看向他,「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
「你——」霧雨握着拳頭就要衝上去。
「好了,別鬧。」諸葛行把人拉住。
此時,太叔熠已經來到了景曦的身邊,在確定景曦無礙之後,一手摟住景曦的腰,帶着人轉身就要離開。然而,這時身後傳來了姬放的聲音,「殺害淵楚質子,嫁禍給本太子,是戰神王爺的手筆?」
太叔熠和景曦的腳步一頓。
這件事明明是她的人做的,姬放為何說是太叔熠?
景曦歪着頭,看到了太叔熠稜角分明的下巴,她剛要開口問,太叔熠卻先她一步說話了,但他說出來的話卻令景曦很驚訝,他說,「是。」
話說完,太叔熠頭也不回,攬着景曦又向前走去。
「不過,我手下人查出來的兇手可不是戰神王爺你呢。」姬放看着越走越遠的兩人,喊道。
聽到姬放的話,景曦和太叔熠再次停了下來。太叔熠皺起了眉頭,景曦則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
想必是太叔熠擔心姬放來找她尋仇,所以把殺害淵楚質子並嫁禍給姬放的證據引向了他自己,這樣就保全了她。
得知太叔熠的這番良苦用心,景曦心中如抹了蜜一般,很甜。
「太子憑什麼說不是我們王爺乾的呢?難道太子不相信我們王爺的實力,認為我們做不到?」一旁的霧雨好奇道,「或者說太子您自個的仇人太多,人人巴不得太子您不好過?」
噗~
眾人憋笑,霧公子,這話是不是說得太不客氣了點?
被人這麼損,照常人的思想,此時該怒氣升天了。可姬放非一般人,不生氣不說,反而笑了,「兇手一般可不會說自己是兇手,你們承認得這麼直接,該不會是想保護某些人吧?」
說道某些人三個字時,姬放的眼神落在了景曦身上。
霧雨心中一驚,臉上卻笑容燦爛,「兇手不敢承認自己是兇手,那是因為兇手太弱。我們王爺實力雄厚,又一向光明磊落,自然和一般的兇手不一樣。」
「所以陷害本太子的事情真的是你們王爺的手筆?」
「自然。」霧雨點頭承認,態度無比真誠,「姬太子現在要報仇嗎?」
「不報。」都被你們王爺揍成這副模樣了還報仇,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既然不報,那我們走了。」霧雨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絲塵土。
「好走不送。」姬放笑得一臉和善,只是,當所有人都轉過身時,那和善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邪。
景曦被擄走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所以當霧雨調動了一支軍隊在京城挨家挨戶的找人時,一些熱情的平民也投入了尋找景曦的隊伍中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整個京都都知道了景曦被擄的事情。
「景曦!」洛夭大老遠看見景曦就激動得大叫起來,整個人如一陣狂風,呼的一下,朝景曦襲來,最後,不甘心地在距離景曦半米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看着這個把人護的嚴實的太叔熠,洛夭撇撇嘴,「景曦,你沒事吧?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在眾目癸癸之下,把你擄走了?」
「沒事。」景曦搖搖頭,「其他的,我們回去再說的。」
「行。不過景曦,為了找你,大半個京城的人都出動了,你是不是該跟大家說聲謝謝?」
聽了洛夭的話,景曦轉頭,果然看見一大波人朝他們走來,這些人衣着樸素,她大都不認識。他們看到她後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喜悅神情,景曦心裏突然覺得暖烘烘的,絕美的臉上浮上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沒事,謝謝大家的關心。」
看到景曦傾城絕色的笑臉,又聽到她這麼清越動聽的聲音,眾人不免痴醉了,半響後才回過神來,陸陸續續傳出「不客氣」,「沒事就好」之類的話。
而就在人群之外,姬芳艾和太叔畫卻一臉的怨毒,那女人的命可真好,平安回來了不說,還收穫了這麼多人心,真是個狐媚子!
景曦一路受着大家的注目禮,直到走進景宅的那一刻,她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濁氣。看來,她不適合高調。
只是,就在她覺得可以放鬆之後,一侍衛突然跑上來,「主子,洛雪小姐那邊情況不好,您快過去看看吧。」
「我妹妹怎麼了?」洛夭衝上前,抓着侍衛的手臂,緊張問道。
「不是洛雪小姐,是月公子,他好像中毒了。」
「月大哥?」洛夭低喃了一聲,放開侍衛,向着洛雪的院子跑去。
景曦和太叔熠對視一眼,跟了上去。他們身後的霧雨和諸葛行也沒落下。
景曦一進洛雪的院子,就看見幾個大夫正焦急地徘徊在月明子的屋外,而屋內正隱隱傳來洛雪的哭聲,洛夭的責問。
「主子,您可回來了。」那幾個大夫一看見景曦,就如同看到了救兵一般,高興地迎了上來。
「怎麼回事?」景曦皺眉。
「月公子中了春藥,是春藥里排名第二的三日醉,現在情況很不好。」
「三日醉?」景曦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怎麼會中這種的藥?」
「有人假扮七王府的人把霧公子和洛雪小姐引開,在回景宅的路上,那人就對月公子下了三日醉。」
「景曦,你快進來幫我看看他。」屋內傳來洛夭慌張的聲音。
屋內,月明子躺在一個裝滿水的大木桶里,他的臉和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像被火燒一般,紅得發燙。
洛雪和洛夭兩人站在木桶前,洛夭一臉焦灼,洛雪則看着木桶內的月明子小聲啜泣,一雙眼睛腫成了核桃。
景曦走到木桶旁,抓起月明子的手,當她碰到他的手腕時,心下一驚,這麼燙!藥效看來已經發作一段時間了。
看着他雙眸緊閉,一張薄唇更是被咬出了鮮血,景曦不由暗嘆,這男人的忍耐力可真是是強悍。這可是春藥中的極品呀,名為三日醉,即三天三日後藥效才會失去作用,足見其之霸道。而月明子竟然能做到有洛雪和洛夭這一清純美女一妖嬈的美人在旁的情況下,仍然硬生生忍住了,足見他的心志非常堅定。只是,三日醉機能排進所有春藥中的第二名,又豈是單靠忍就能忍住的,在這麼放任下去,不出一個時辰,他必定七竅流血身亡。
「景曦,月大哥情況如何?解得了嗎?」洛夭通紅的雙眼中滿是擔憂。
「他中藥的時間太長了——」景曦沉吟,面露難色。
「難道就沒辦法了嗎?」洛夭眼淚唰唰落下。
洛雪則泣不成聲,小身子一顫一顫的,「景曦妹妹,求你幫幫月哥哥,他很難受,求你幫幫他。」
「給他找個女人不就得了,那樣既能舒服,又順便把藥效解了,不過可得多找幾個,畢竟三天三夜呢。」門外的霧雨聽到裏面的談話,忍不住出聲。
霧雨的話一落,景曦的臉頓時就黑了。但沒等景曦說話,洛雪先開口了,「不要給月哥哥找女人。」
景曦詫異地看向洛雪,她的身體不好,受不起摧殘,所以寧願月明子受春藥的藥效折磨,也不讓他碰其他女人?若真是如此,是該說她對愛情乾淨和忠貞的極力維護?還是說她不顧月明子的死活,白瞎了月明子這十七年來對她的照顧和陪伴?
然而很快,景曦就發現自己想岔了,因為洛雪下一句又說道,「姐姐,我知道你喜歡月哥哥,你幫他解毒好不好?」
洛雪的話如一記驚雷,劈中了洛夭。洛夭愣在了原地,傻了。
「都是我,怪我太自私了,明知道你喜歡月哥哥,明知道自己跟月哥哥沒有結果,但就是捨不得放開他,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洛雪跌坐在地,整個人像做錯事的孩子,自責、愧疚、無措。
又是一記驚雷,洛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十多年了,本以為單純的妹妹,卻原來什麼都懂。那月明子呢,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喜歡他?不對,他早就知道她喜歡他。他那麼聰明,又比她大十多歲,他應該在她還不會掩藏心事的年紀就看出來自己喜歡他了吧?
想想平日裏他們兩人的親密,她妹妹那一聲聲甜膩膩的月哥哥,他那一個個寵溺的眼神、微笑,對她妹妹一直都有求必應,那樣珍視、寵愛,就在她的眼前商演着。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直到後來,她全身鮮血淋漓,痛到麻木,失去感覺。
她一直以為,他們不知道,所以她被傷,她不怪,不願,她可以原諒他們。但如今才發現,原來他們早就心知肚明,卻還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這般親密,洛夭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早就麻木的心在這一刻又狠狠地抽痛起來。
「姐姐,你幫幫月哥哥好不好,你不是喜歡月哥哥嗎,等我死後,就,把他讓給你。」洛雪艱難地說出了後面的話。
這時,洛夭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這個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平日裏她一皺眉頭,自己都會緊張到不行,如今她淚水滿面,自己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姐姐,你不是愛月哥哥嗎?他就要不行了,你救救他好不好,好不好?」洛雪抓住洛夭的裙擺,纖細白皙的手沒有一絲血色。
「不好。」洛夭的冷冷道。
「為什麼?」洛雪那張天真的臉充滿了疑惑。
「因為我不想為了一個男人就詛咒我的妹妹去死。」
「姐姐——」
洛雪的手無力地話落,雙眼空洞無神,像是被洛夭的話嚇到了。
景曦也被訝異洛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看到姐妹倆這副神色,她斟酌了一下,說道:「他的毒可以解,但是代價很大。」
「什麼代價?」洛雪一聽到能解,立馬又恢復了精神。
「代價是今後他再也不可能像正常男人一樣。」景曦說出這句話,臉色有些發窘,太叔熠可正看着她呢。
「那還是給他找女人吧。」洛雪抿了抿嘴,說道。
「不——要——」水桶里的月明子開口了,像是怕眾人聽不清楚一樣,他又重複了一遍,「不要。」
「你確定?」景曦看着他那雙充血的眼,那可是,額,一輩子的性福,和傳宗接代的大事啊。
「我確定。」月明子堅定點頭。
「不可以。」洛雪從地上爬起,走到木桶前,焦急地看着月明子,「月叔叔只有你一個兒子,你不能這麼做。」
「他可以再生一個。」月明子的話里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洛雪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月明子,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洛夭也傻掉了,他為什麼要做這樣子的決定?為了雪兒嗎?
「月明子,你不需要再想想?畢竟——」
「不用了。」月明子打斷景曦的話,「勞煩景小姐幫在下解毒。」
「不——」洛雪激動的叫了一聲,向月明子祈求,「月哥哥,拜託你不要這樣,我不要你這樣,不要。」
看着洛雪這張佈滿淚水的臉,月明子感覺仿佛有一把刀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割着,痛得不能呼吸了。這是他寵愛,守護了十七年地女孩子,她是那麼純潔,那麼乾淨,他又如何捨得把自己弄髒,髒了的他就配不上她了。
「雪兒乖,不哭。」月明子輕聲哄道,「月哥哥今後有你就夠了。」
「不,」洛雪猛地搖頭,淚珠子不要命地掉下來,「我會死的,一年後就死了,沒有以後,沒有以後!」
「不會死,雪兒不會死。」月明子也流出了眼淚,「我會找到冥醫公子,他能醫好你,到時我們就永遠在一起。相信我好嗎?雪兒不是一直最相信月哥哥了。」
「不會,沒有冥醫公子,我也好不了,你騙人,我不要你這樣……。」洛雪哭得上氣不接下起,一副就快要暈過去的模樣。
「雪兒乖,月哥哥何時騙過你,冥醫公子就快找到了,不然你問景曦小姐。」月明子眼眶濕潤,恨不得撲過去,把洛雪擁入懷中。
「真的嗎?」洛雪停止了哭泣,看向景曦,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棵稻草。
「是真的,沒有騙你。」
看着這兩人,景曦的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澀,「既然如此,你們先出去吧,我要給他施針了。再拖下去,結果只會更壞壞。」
「麻煩你了,景曦。」洛夭真誠地向景曦道謝,隨後攙扶起地上的洛雪,把人帶出去。
從月明子的房間裏出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太叔熠臨時有事先走了,洛夭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個角落。景曦慢慢踱着步子,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先是划船比賽時的算計,接着是群架,再接下來自己被姬放抓走,太叔熠來營救,最後回到家中,又得知月明子中了三日醉,為月明子解毒,還真是「精彩」啊。她心裏有預感,從今往後,這擎天大陸,恐怕是不太平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內,景曦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用了晚飯,之後就傳夜一、夜七到自己的房內。
「今天姬放為何抓主子?」夜七一進門就問道。
「他認出那晚的人是我了。」景曦淡淡道,想起姬放認出自己的那個理由,就好想把他吊起來毒打一番。
「只是因為這個就把主子您抓了?」夜七疑惑,總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一點我也想不通。」景曦蹙眉,他說什麼想看看太叔熠是不是很重視自己,難不成他要利用自己對付太叔熠?
「屬下總覺得他的目的不單純。」夜一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今天咱們主子被抓了,這個仇不報回去?」夜七摸着下巴,眼珠子咕嚕嚕地轉,看樣子就知道在想什麼壞主意。
「咳咳!」夜一不自然地咳了兩聲,那姬太子被七王爺揍得滿身鮮血,連半條命都不剩了,還不算替主子報仇?
「我今夜找你們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姬放已經知道了陷害他的兇手,又為了此事專門從青幽不遠千里來到元豐,她可不認為他會輕易揭過這件事情。再加上那個傢伙**不羈,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今天是擄了她,明日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事情呢。與其被動地等待,不如主動出擊,先下手為強。
「主子想怎麼做?殺了他麼?」夜七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夜一卻翻了個白眼,「主子要是想殺了他,今日就不會阻止七王爺了。再說了,青幽太子若是死在元豐京都,你覺得,這天下還能太平?」
「不殺?」夜七低頭沉思,「那就毀他在京都的根基,把他趕出京都就是。」
「你說得倒簡單,但是怎麼做?帶人直接端了那個小倌館?」自從上次夜七出了嫁妝一事,夜一就選擇不再信任他了。
「自然不是了。」夜七一臉高深莫測,「要端也是別人去端,怎麼能讓我們自個兒出手呢,嘿嘿……」
景曦掃向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要不這件事情就交給你?」
「當然,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夜七邪惡一笑。
「姬放不比常人,你小心為上,別讓他抓住了什麼把柄。」景曦叮囑道,不是她不相信夜七的能力,而是姬放那人她看不透,隱藏得太深。
「是主子。」夜七也認真起來,「姬太子如今剛受傷,屬下打算今晚就行動,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嗯,可以。」
夜一、夜七離去,景曦剛要睡下,隔壁屋頂上卻傳來了動靜,景曦不得不披上衣服,從屋裏走了出來。
「主子,是霧公子和洛少主在屋頂。」景曦一出來,青裳就走了過來。
「嗯,我知道了,你去給我找張梯子過來。」
「是。」
梯子很快就找來了,青裳扶着梯子,景曦沿着梯子爬上了屋頂。
「王妃,您來啦?」霧雨嬉皮笑臉地跟着景曦打招呼,從他微紅的耳根可以看出,這傢伙也喝了不少。
「怎麼回事?」景曦皺着眉頭,這是借酒消愁?
「這不是她一個人出去喝酒,我不放心,所以跟了上去,誰成想竟然被她抓來陪她喝酒了。」霧雨一臉控訴地指着此刻還抱着酒壺的洛夭,「喝也就喝了,可這傢伙哪裏像個正常的女人,先是嫌酒杯小,換了個大碗,然後又嫌用碗不夠暢快,直接拿着酒壺跟我喝。這些,小爺我都能忍受,最要命的是,這傢伙就一個天生的酒鬼!喝到人家酒樓的酒都沒了,她還沒醉,仍嫌不過癮,回來之後又把我拉上了房頂,讓我跟她來個什麼對月當歌,把酒言歡。這大半夜,有病才幹這事情吧。」
「你確定她能把酒樓的喝完了?」京都的酒樓哪個沒有個酒窖什麼的,哪裏能說完就完的,景曦對霧雨的話深表懷疑。
「當然。」霧雨點點頭,真誠無比,「也有可能是人家今天賣得好。不過王妃,您這關注點是不是偏了。」反正絕對不能說是他喝不過這瘋丫頭,所以讓人家酒樓撒謊說沒酒了。連一個女人都喝不過,實在是太丟他霧公子的臉了。
景曦自然不會相信霧雨的話,不過也沒有深究的必要,「她交給我了,你回去吧。」
「好的,王妃。」麻煩被別人接走,霧雨鬆了一口氣。當下一個輕躍,消失在夜色里。
景曦轉向一邊手抱着一個酒壺,坐在房頂發呆的洛夭,無奈嘆了口氣,走到她的身邊,挨着她坐下。
今晚的月亮不圓,黑雲瀰漫在它的周圍,像是要被禁錮,被吞噬一般。星星也只有稀疏的幾顆,散落在各個角落,看起來很孤單。池塘和花草叢中時不時傳來的幾聲蟲鳴,越發令人覺得這是個寂寥且有些壓抑的夜晚。
「景曦,我喜歡對月大哥的喜歡,表現得很明顯嗎?」洛夭把精緻的下巴抵在酒壺上,悶悶道。
「嗯。」景曦沒有隱瞞。
「啊~」洛夭失望地叫了一聲,「原來真的這麼明顯啊。怪不得連雪兒都知道了,更別說月大哥了。我卻一直誤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真是好笑。看到我傻傻地在他們面前偽裝,早就把我看穿的他們一定也覺得好笑吧?」
洛夭笑着,眼淚卻落了下來。
「不會。」景曦答得很慎重,很認真,「他們只會對你愧疚,只會心疼你,而不是嘲笑。」
「可他們明明知道我的心事,卻在我面前表現得那麼親密,這不是狠狠地挖我的心嘛。」洛夭情緒激動,眼淚流得更凶了。
「不,洛夭。」景曦抓住了洛夭的肩膀,「你該跟着你個感覺走,你沒從他們身上感覺到惡意,對嗎?」
洛夭一怔,半響後搖搖頭,「沒有。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做?」
「他們的目的無非就是讓你死心,不讓你越陷越深。」景曦感嘆,洛夭這是旁觀者迷,一個那麼聰明的人,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有時也會穿牛角尖,走不出來。
「怎麼能死心呢?」洛夭喃喃道,「我喜歡了他十多年了。從記事開始,我除了修煉,就是修煉,不能哭,不能鬧,更不能玩。每天被關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裏,不達成長老們的任務,便不給出來。他們每一個人都對我非常嚴厲,每天都會跟我說,我是洛家的希望,命脈,讓我不要辜負他們的期望,不要令他們失望。只有月大哥,只有他會對我笑,會對我噓寒問暖。他就像是太陽,照亮了我的生活。如果沒有了太陽,那樹兒還會生長,那花兒還會開放嗎?不會了,都不會了。」
「洛夭!」景曦周身的氣息突然變得冰冷,眉宇間隱隱帶着怒氣。
洛夭被她瞬間的變化嚇的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不少。
「洛夭,你渾渾噩噩過了十七年,難道現在還想繼續下去嗎?」景曦鋒利的眼神透過洛夭那通紅的雙眼,直擊她的內心。
「月明子他不是你的太陽,他沒那麼重要。他於你,最多只算你寒夜裏的一個火把,給了你暫時的溫暖和光明。但是夜晚終究會過去,就像現在的你。你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實力,不再是那個被家族中長老壓迫着修煉的孩子。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東西,過你想過的生活,做以前一切你想做卻不被允許的任何事情。你還會認識很多人,他們照樣會對你笑,對你噓寒問暖,對你無微不至。」
「記得你曾經和我說過,要找個人,轟轟烈烈地愛一場。可月明子是那樣一個溫潤如細雨的人,根本不會喜歡這種燃燒的方式,所以,可見他不合適你。」
「真是這樣嗎?」此時的洛夭像一個走錯了路的孩子,無措,令人疼惜。
「是這樣。」景曦給了她確定的答案。
「可是我的心還是很痛啊。」
「痛過了才會好的,沒事。」景曦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怕我今晚睡不着,霧雨那傢伙卻不肯繼續陪我喝了,景曦,要不你陪我喝吧?」洛夭把自己懷中的酒壺塞到景曦手中。
景曦接過,打開瓶蓋一聞,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想要喝酒,你該早跟我說,我這裏多的是好酒。」
「真的?」洛夭雙眼冒着小星星,景曦手裏的東西,必然都是珍品。
「當然。」景曦得意一笑,朝着地上的青裳喊道,「青裳,去把我十年前埋在梨花樹下的酒挖出來。」
「是。」地上的青裳輕快地應了一聲,然後回屋內找挖土的工具去了。
「我跟你說啊,我埋的那幾壇酒可不是一般的酒。那裏面我放了很多名貴的藥材,不僅味道極好,喝了還能強身健體,而且後勁非常大,絕對能讓你睡個好覺。」
「那最好不過。」
青裳來到梨花樹下,很快就挖了幾個罈子出來。正當她把罈子上面的泥土擦乾淨,要抱着酒罈離開時,霧雨消無聲息地出現了。
「青裳,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分享分享。」霧雨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
「這是我家主子親自釀的酒。」青裳老實道。
「王妃親自釀的啊!」霧雨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既是王妃親自釀的酒,理當送一些給我們王爺嘗嘗才是。」
青裳沉默,似乎在思考霧雨的話。
「青裳,今天我們家王爺一聽到王妃被人抓走,立馬就放下手中十萬火急的事情去找王妃,可見我們家王爺是多麼在乎王妃。若是王妃送我們王爺自己釀的酒,我們王爺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霧雨如一隻大灰狼在誘騙青裳這隻小白兔。
「那就給你兩壇吧。」青裳這說,把手上的僅有的兩壇送了出去。只是兩壇酒,就當主子給王爺今日相救的謝禮了,主子應該不會怪罪她。
霧雨飛快接過,但看到青裳雙手空空,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就這兩壇小爺我就先拿走了,勞煩青裳再取兩壇去給王妃吧。」
「行,霧公子好走不送。」
青裳又從地下拿了兩壇上來,擦乾淨罈子上的泥土之後,這才往景曦的屋子走去。
「主子,剛剛屬下取酒的時候遇到了霧公子,屬下自作主張,給了他兩壇。」把酒送到景曦的手中後,青裳把霧雨拿走兩壇酒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霧雨?」景曦皺眉,那傢伙不是早就離開了嗎?「送就送吧,沒事。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不必守着我們。」
「是。」
另一邊,霧雨抱着兩壇酒,神采飛揚地來到太叔熠的書房。
諸葛行一見到他進門,就忍不住調侃道,「傍晚的時候就看不見你的身影,如今大半夜一身酒味地回來,興致還這麼好,撿到錢啦?」
「切!」霧雨翻了個白眼,「不要拿那種俗氣的東西來侮辱小爺我。看到這是什麼沒?」
霧雨揚了揚手中的兩壇酒,神色得意。
「還能是什麼,酒唄。」諸葛行不屑道。
「對了,就是酒。」霧雨笑了笑,把罈子放到太叔熠的桌上,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可你們知道這是誰釀的酒嗎?」
諸葛行瞬間來了精神,就連太叔熠,本來一直放在摺子上的視線也移到了那兩壇酒上。
「看你這副得意的勁,這酒該不會是王妃釀的吧?」
「沒錯,就是王妃釀的,而且是十年前的王妃釀的。那時王妃才多大,五歲吧,才五歲就會釀酒了,我們王妃還真是天才!」霧雨一邊吹捧,一邊用眼角觀察太叔熠的神色,見到太叔熠嚴肅的臉變得溫和時,他暗暗鬆了口氣。接着又說道,「這酒是王妃叫我送回來給王爺的喲,王妃說了,這酒啊,不僅味道好,而且裏面有很多珍貴得藥材,喝了能強身健體。還有一點,這酒的後勁特別大,晚上和一杯,絕對能睡個好覺。」
一聽到是景曦送給自己的,太叔熠的嘴角立即就微微上揚起來,心裏也如吃了蜜一般,甜甜的。
「王妃為什麼跟你說這麼多?」諸葛行懷疑地看着霧雨。
「王妃自然不是跟我說的。」確切地說,是我聽到的。霧雨在心裏補了一句。
「嗯?」諸葛行更好奇了。
「王妃沒跟我說,她是跟那個洛夭說的。」霧雨解釋道,「那個洛夭今天心情不好,至於為什麼心情不好,當時你們也在,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她怕自己今晚睡不着,所以拉着王妃陪她一起喝酒,王妃就讓人去把她埋了十年的酒挖了出來,順便把酒的作用說了一遍。當時她就想王爺會不會太忙,也睡不好覺,所以就讓我拿了兩壺回來,讓王爺睡前喝上一杯。對了,我回來的時候,王妃還在喝酒呢。」
這一番話下來,霧雨連氣都不帶喘的,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得可謂是爐火純青,就連在太叔熠這個殺神面前,也沒露出什麼破綻。
「她現在還在喝酒?」太叔熠劍眉擰起。
「是的,王爺。」
「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裏,其他的明天再談。」太叔熠說完,人就往門外走去。
直到太叔熠的身影消失,諸葛行才審視地看向霧雨,「說吧,做了這麼多事情,說了這麼多話,有什麼目的?」
太叔熠一離開,霧雨緊繃的身體立即鬆了下來,癱坐在凳子上,苦着一張俊臉,「還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今天讓人在眼皮底下把王妃抓走了,做一些事情來將功贖罪。」
「真的只是這樣?」諸葛行挑眉,臉上寫着我不行三個大字,「和洛少主去喝酒也是將功贖罪?」
「喔,你說那個啊。」霧雨漫不經心,「這不是怕她一個人出事,到時又惹出什麼麻煩來,所以我跟着去看住她。」
「真的只是如此?那你大可派其他人去,用不着親自上陣吧?」
「她可是擎天大陸上目前大家僅知的一名四階馴獸師耶,而且還那麼年輕,今後的成就不可估量,怎麼會用不着呢?和她交好,說不定以後她會送我一隻四階異獸,到時坐在四階異獸的背上飛馳,那感覺一定超爽。」霧雨說到最後,露出了一副嚮往的神色。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諸葛行皺眉,這傢伙還沒從馥雅的事情里走出來嗎?
「當然只是因為這個。」霧雨翻了個白眼,不然呢,因為什麼?小行行這傢伙一見到女的就想把他推出去,難道是嫌棄他了?
「小行行,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女孩子了?因為怕那女孩子誤會咱們的關係,所以這才急不可耐地想把我推出去送人啊?」霧雨上下打量着諸葛行,企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說吧,是哪家的千金?」
諸葛行沉默,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一杯茶降降火。
「小行行,你不說話就是默認咯。」霧雨坐直了身體,露出一副猥瑣的笑容,「那女孩長得如何?品行如何?你們到了哪一步了?牽小手還是親小嘴?」
諸葛行的臉瞬間黑了,太陽**突突地跳着,擔心自己忍不住會掐死這個不着調的傢伙,於是乾脆起身,無視霧雨,向着門外走去。
見他黑着臉離開,霧雨撇撇嘴,他家小行行咋就這麼純潔,一點玩笑都開不了呢?
酒比景曦想像中的還要烈一些,洛夭猛灌了幾口之後,就靠着她的肩膀安靜地睡了過去。看着這個即使睡着,眼角卻依舊溢出淚水的女人,景曦嘆了口氣,把人抱起,輕輕一躍,就穩穩落到了地面。
「主子,把洛少主交給屬下吧。」本應該已經睡下的青裳終究是有些不放心,一直守在屋下。
「嗯,也好。」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談照顧別人了。
「主子,您的桌上有屬下熬的一碗解酒湯,一會您喝了再睡。」
「好。」景曦乖巧應道,心裏卻在思考,她今後是不是該多學習一些生活上的技能,比如說穿衣梳頭,煮飯做菜什麼的。
許是景曦思考得太投入了,進到自己房間後竟沒有發現裏面坐着一個人。
「呀!」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景曦驚呼出聲。
「是我。」低沉、醉人的聲音響起。
景曦抬起頭,訝異地看向太叔熠,「這麼晚了,你怎麼會過來?」
「想你就來了。」太叔熠回答得有些不自然,他不會承認,他是想來看美人醉酒的媚態的。
聽到這麼直白、曖昧的話,景曦一張俏臉倏地變得粉紅,那嬌羞的可愛模樣,頓時令太叔熠心猿意馬起來。
「曦兒,你真美!」太叔熠由肺腑而出的讚嘆,一雙大手帶着灼熱的溫度,在景曦的腰間不安分地遊走。
「咯咯……。」景曦在太叔熠的懷中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太叔熠,別鬧,癢。」
嘶——
兩人身體的摩擦,瞬間點燃了太叔熠體內的邪火,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恨不得把懷中的人揉進自己的體內。放在景曦腰間的大手由原本的溫柔輕撫,變成了急躁**。
「嗯——」景曦嚶嚀一聲,被他突然的力道嚇到了,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一雙鳳眸水光盈盈,無辜中又透着一股嬌媚,被她這麼看着,太叔熠只覺半邊的身子都酥掉了。
他的視線落在她那雙微張的櫻唇上,粉粉的,潤潤的,想起它的唯美,太叔熠的呼吸開始加重,抱着景曦的手不知不覺又收緊了一分。
「曦兒,我要親你。」太叔熠吐出一句話,不等景曦回應,性感地薄唇就朝那張櫻唇狠狠壓了下去。
兩張唇接觸的那一剎那,太叔熠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腦海里炸開了,絢麗得讓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此時的他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把懷中的人拆穿入腹。
摩擦、碾壓、勾畫、吮吸,太叔熠及自己所能,瘋狂地掠取景曦唇間的美好。景曦則如溺水的人,一雙小手無助地揪着太叔熠胸前的衣領,身體發軟,發燙。
「主子,您睡了嗎?」青裳的身影突然在門外響起。
景曦嚇了個激靈,雙眼瞪得大大的,有點不知所措。太叔熠則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舌尖輕點景曦的唇瓣。
額!
景曦愣住了,這人,這個時候怎麼還——
「主子,您睡了了嗎?」青裳的聲音再次響起。
「睡了。」景曦推開太叔熠,神色不自然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確定青裳走遠,景曦嗔怒地看向太叔熠,「夜闖香閨可不是正人君子該做的事情。」
「在曦兒面前,我不當正人君子。」太叔熠一本正經地說着不正經的話,偏偏這副皮相太完美,無法給人猥瑣的味道。
景曦噎住,小臉漲紅,半響後扯出了一句話,「我要睡了,你快點走吧。」
說完不去看太叔熠的反應,徑直向自己的臥房走去。太叔熠剛想跟上去,景曦卻像背後長着眼睛一般,在他動的那一刻,又說道,「不許跟上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太叔熠面露失望,當看不到景曦的身影后,這才消無聲息地離去。
------題外話------
很忐忑,不知道追問的親有多少,願意訂閱看正版的親又有多少。
請原諒我是個沒自信的人。(他們都這麼說。)
另外,接下來一段時間裏會萬更,時間定在每天早上九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