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辰淡嗯了聲。
他優雅的吃着菜。
頗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味。
顧冰呢,就顯得要八卦許多。
她看了眼跟馮健裝模作樣秀恩愛的朱虹。
又看了眼同樣裝模作樣跟苗宇秀恩愛的車黎。
她看着他們不由得想,相愛的兩個人如果連溝通都沒有,是真的很難將一段感情維繫下去的。
就像車黎和馮健。
明明相愛,卻讓無數個問題像個鴻溝一樣的橫渡在他們的面前。
一個進不得。
一個退不得。
這段感情遲早會被朱虹毀了的。
又或者會被他們自己毀了。
所有的路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顧冰不在去在意這些外人,她軟在靳墨辰的懷裏,撒嬌般的說道:「你都不餵我吃,就知道自己吃。」
靳墨辰看着她臉上甜膩的笑意,「不是看你看戲看的挺開心的麼。」
顧冰嘿嘿笑着,剛準備敷衍過去,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下,「看戲?你知道朱虹……」
靳墨辰淺勾着唇,在給她餵了口菜之後,說道:「朱虹和車黎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顧冰看了眼車黎,「你說車黎都對你……」臥槽!她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隱藏的也太深了吧?!
靳墨辰淺淺笑着說道:「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在大巴上的時候她都看着我流口水了呢……」
顧冰看着他咬牙切齒,「那你幹嘛在大巴上的時候不告訴我?」
靳墨辰看着她快要氣炸的樣子,淺笑着說道:「不是怕打擾你出來旅遊的好心情麼?而且她也只有流口水的份了,又不敢對我怎麼樣,更何況還有媳婦在呢,她……」
顧冰看着他要貼上來,嫌棄的將他推開,「還我在呢,我在她就敢對你流口水,要是她下次趁我不在,脫衣服站在你面前呢,或者撬窗戶爬上你的床呢?哼!」
靳墨辰眉角抽了下,腦洞要不要開的這麼大?
顧冰見他一時之間竟然不反駁。
氣的瞪了他好幾眼,他是巴不得人家脫光了站到他面前是麼?
想到這裏,她憤憤的就要站起來。
靳墨辰拉她卻並沒有將她拉住,他焦急的衝着她的背影問道:「你幹什麼去?」
顧冰跺着腳也不回頭看他,只冷冷的丟了兩個字:「跳河!」
靳墨辰的心一緊,急忙追了上去。
車黎在聽到顧冰說跳河的時候,突然就看了過去。
她冷笑,吵吧,吵的越凶越好。
苗宇看着她臉上的笑意,只覺得她好美啊。
在辜城裏很少見到比她還要漂亮的女人。
像顧冰那樣的美,太妖孽……妖孽到他只能仰望了。
那就是個妥妥的女神啊。
所以啊,他還是覺得車黎比較符合他心目中的美。
起碼能稍微接地氣一點。
車黎轉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他臉上痴迷的模樣。
她玩的男生是不少,但哪個不是富二代官二代之類的。
像他這種窮酸地方的窮小子,她玩都懶得玩。
想到這裏,她的腦海里不由得蹦出馮健這個人。
她冷笑,都是一副窮酸相。
她才不要下輩子跟這種不入流的人在一起呢。
她既然從那個大山里出來了。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再回去。
和以前有關係的人,她一個都不想接觸。
什麼狗屁初戀。
她的這副身子早都不乾淨了。
她憑什麼還要幻想得到那份乾淨的感情。
她回不去了。
早就回不去了。
他們也回不去了。
也根本不可能回去。
她看了眼苗宇,「我累了,先回去了。」
苗宇狗腿的說道:「我送你回去。」
此刻的馮健看着兩個人因為湊得太近在暗夜裏就像是抱在一起的身影,他拿着一瓶酒,直接仰頭喝着。
今晚他喝了太多的酒了。
這一桌子的酒都是被他一個人喝掉的。
當他將這瓶酒喝完後,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然後狠狠的將酒瓶砸到了地上。
啪的聲音,將剛剛從洗手間回來的王春花嚇得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下。
苗成還以為她是因為被夜風吹的冷了,所以將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瘦弱的身上。
暖暖的氣息混雜着煙草的香味,她側過頭看着他,臉頰上染着淡淡的粉色,「謝謝。」
苗成溫暖的笑着說道:「以後,我不想從你嘴裏聽到謝謝這個詞……」
她有些不明白,「啊?」
苗成將背在身後藏着的一束花,拿到身前。
遞出去的時候,王春花愣住。
他手中拿着的是她剛剛路過院子時看到的玫瑰花。
她不傻自然知道送玫瑰花的意義,她咬了下唇,聲音細若蚊蟻,「你……你喜歡我?」
苗成將手中的花又往前遞了幾公分,「是,我喜歡你。」
她抬眸看着他,清冷的月光都抹不盡他眼底的溫柔和他臉上和煦的笑意。
那笑意淡淡的卻很好看。
她有些無措,右手揪着衣角,等到捏出白色,她糾結的說道:「我……我……」
苗成伸出手捧住她的臉,「春花,我們交往吧。」
此時的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手心裏的滾燙和點點的濕意。
她的心臟胡亂的跳動着,呼吸亂的不行,心臟敲的她聲音都變得顫抖,「我……」
苗成俯身一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嚇得閉上眼睛,睫毛胡亂的顫動了好久。
久到他將她鬆開的時候,她才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唇。
剛……
她被親了。
他的唇涼涼的。
軟軟的。
她的臉紅的像是熟透的番茄。
心跳聲大的仿若敲鼓,腦子裏好像有無數的鞭炮在炸裂着。
她始終找不到聲音,「我……我……」
苗成看着她慌亂的樣子,毫不猶豫的將她擁抱住,「乖,說你喜歡我。」
王春花的雙手無措的舉了起來,也不知道該不該將他抱住。
她的心跳還在沒命的跳着,而且還有加速的意思。
她亂的不行。
他說喜歡她。
他怎麼就喜歡她了?
他們才認識多久啊?
他怎麼可能就這麼快喜歡上她了呢?
她閃爍了好幾下眸子,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然後謹慎的問道:「你喜歡我?」
苗成將她推開,認真的看着她說道:「是的,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心跳的感覺……」他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覆在胸口的時候,說道:「春花,我喜歡你。」
王春花當感覺到他比她還要瘋狂的心跳聲時,觸電般的將手彈開。
她將他推開後,背對着他,咬了咬唇,說道:「苗成,你很好,可我不能喜歡你。」
苗成掰正她的身子,讓她直視着他的眼眸,「為什麼?我知道你也對我有感覺的,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王春花雙手撐着他的手臂將他推開,倔強的說道:「我沒有!」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後,將外套脫下來塞給苗成,「對不起。」
苗成握住衣服的同事,攥住她的手腕,「為什麼?」
王春花看着醉的東倒西歪連路都走不了的馮健,被朱虹扶着往客棧走。
她將視線隨意的落在半空中像是調皮的眨着眼睛的星星上,「對不起。」
苗成聽到這裏的時候心臟拼命的抽着疼着,「春花……」
王春花將臉上的眼淚擦了下,她在轉過去的時候,笑着說道:「謝謝你喜歡我,但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也希望你能不要再喜歡我了,畢竟喜歡一個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會很痛苦……」
她朝着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謝謝你喜歡我。」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苗成急急的叫住她,「春花。」
王春花的腳步頓了下,「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能說什麼。
她說完,就跑着離開了。
他很想追上去,可此刻的她是那麼的決絕。
他看了眼手中的外套,再看向腳下被踩的粉碎的玫瑰花。
這段愛情還未開始呢,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他摸着自己的唇瓣,她的唇很棉很柔就像是棉花糖似的。
他喜歡這個味道。
……
顧冰氣惱的跑到海邊。
聽着海浪拍打在石壁上的聲音。
聽着不知名的鳥兒的鳴叫聲。
聽着自己因為煩悶,亂跳的心臟聲。
靳墨辰很快就追了上來。
上來就將她從後面抱住。
他用側臉蹭着她柔軟的發,「冰兒?」
很輕很柔很溫暖的一聲冰兒,聽的人真是一點氣都發不出來。
顧冰想她大概大姨媽是真的要來了。
所以才一下子變得這麼矯情。
她睨了眼將她緊摟住的手臂,冷哼一聲,卻半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因為……她都不曉得該怎麼責備他。
靳墨辰將她的身子掰的正過來,「她就算脫光了站到我的面前我也不會看的,就算她敲窗戶爬上我的床,我也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她一腳踹下去的……」
顧冰聽他這麼說,想笑又不能笑,導致她的嘴角抽了下。
靳墨辰自是察覺到她的隱忍,緊緊的扣着她的腰肢,柔聲說道:「在這世界上誰都比不上我們家冰兒。」
顧冰聽到他這麼說,甜膩的反問道:「真的?」
靳墨辰用力的點頭,「自然是真的,在華夏最高貴的兩個女人就當屬王后和夕瑤公主了,王后都一把年紀了怎麼能跟我們家冰兒比呢,至於這個夕瑤公主嘛……」
顧冰撅着嘴,還故意停頓,她冷哼,「夕瑤怎麼了?」
靳墨辰淺淺笑着,「夕瑤公主的氣質雖然不錯,但我還是比較喜歡冰兒這樣類型的。」
顧冰聽他這麼說心尖上都是甜,「我什麼類型的?」
靳墨辰貼着她的耳邊輕吐着熱氣說道:「騷氣外漏的。」
顧冰的腦子轟的一下像是被轟炸機炸過似的,她咬牙,「靳!墨!辰!」
靳墨辰承受着她的扭打,笑的一臉的蕩漾。
等她打得累了,笑着說道:「事實嘛,還不讓人說。」
顧冰的臉紅的更加的透徹,「你還說!」
哪有用這四個字形容一個女孩子的!
她很……很矜持的好不好?!
靳墨辰看着她因為氣呼呼而鼓出來的腮幫子,捧着她的手問道:「打疼了沒?」
顧冰聽他這麼問,才感覺手都麻了。
他渾身的肌肉都很瓷實,所以打的時候手真的很疼。
此刻看着他滿眼的疼惜,她的心裏柔軟的一塌糊塗,然後就軟軟的說道:「疼。」
靳墨辰看着她撇着的嘴,心疼的無以復加。
他親吻了口她的手心,捧着她的手幫她按摩了幾下。
顧冰看着他對她的心疼,真是要被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個世界上能有這樣一個人寵着她,疼着她。
她怎麼能不知足。
她怎麼能捨得離開他。
下輩子她都只想要賴着他。
下輩子……
真的好長好長。
這麼長……讓她根本望不到盡頭怎麼辦?
靳墨辰看着她突然變得憂傷的神情。
溫熱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
他柔聲開口:「又多愁善感了?」
顧冰聽到他的聲音,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似的,睫毛凌亂的顫了下,她很快反應過來,笑着說道:「就是啊,這次這大姨媽太討厭了,老是逼着我想東想西的。」
靳墨辰親吻着她的臉頰,「又胡思亂想什麼了?」
顧冰撲到他的懷裏,將他緊緊擁抱住的時候說道:「在想一輩子太短了,要不我把你下輩子也訂了吧。」
靳墨辰知道她是在搪塞自己,卻也配合着說道:「既然下輩子都訂了,那下下輩子也打包送給你好了。」
顧冰低聲笑了下,「這麼廉價啊,那就乾脆訂下你的生生世世好了。」
靳墨辰將她擁抱的很緊,在心裏說道:我不貪心,顧冰,因為是你,我不敢貪心,我不想要生生世世,只要你這輩子是我的就夠了。
如果我只要你的這輩子,老天爺會不會給我的都是好的,會不會讓你這輩子都不需要離開我?
……
苗家
所有的客人都走了。
就連空氣都好像變得異常的安靜。
苗成頹然的從外面回來。
苗母性格本就爽朗,今天又開心,所以在看到他進來的時候,就笑着說道:「成兒啊,快進來我有事兒給你說。」
苗成一聽她這麼說,皺了下眉頭說道:「要想幫我說親的話就算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苗母本來要給他說她外甥生三胞胎的事情,誰知道他卻主動提起這個,而且還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成兒啊,你剛說什麼?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苗父剛從廁所里出來,就聽苗母說這句話。
他激動的走過來,「成兒,你有喜歡的人了?喜歡的是哪家的姑娘啊?爹明天就找人幫你提親。」
苗成聽苗父這麼說着,嘆息了聲,「爹,娘,她……」
苗母不等他開口說,就將他拉着往屋裏去,看來是準備好好跟他談談。
苗父也趕忙跟了進去。
三個坐下來後,就聽苗成說道:「她是靳董公司里的員工,就是剛跟你打過招呼的那個女孩。」
苗母聽到他說員工這個詞的時候,腦子就開始發懵了,她在聽到女孩這個字眼的時候,懵然的問道:「哪……哪個女孩啊?」
苗成皺了下眉,「就是剛我拉着她跟你介紹的那個女孩啊,你不是還說她看起來就乖巧懂事,而且……」
苗母聽到這裏,直接打斷說道:「而且什麼啊而且啊,要是她我一萬個不同意!」
為了表達氣憤,她說完就直接背着他坐着。
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看得出來的確挺生氣的。
苗父對這事不持反對意見也不完全是贊同的。
苗成都這麼大了,他跟老伴也早就想着抱孫子了。
他難得遇見個喜歡的,他自然不能全票給否決了。
但這姑娘畢竟是外地的,兩個人剛認識還不得多接觸接觸了解了解。
尤其現在這年輕人談個對象跟玩一樣的,這萬一了解着了解着分了呢。
他們的意思就是能讓他找個本地的,畢竟十里八村的他們都是認識的。
所以靠譜啊。
苗成聽苗母這麼決絕,納悶的問道:「娘,你不是剛才還說人家乖巧懂事麼?」
苗母聽他這麼問,噌的一下轉過來,「我當着她的面不這麼說,難道還說她長得就是一副克夫相麼?」
苗成知道他母親會看面相,可此刻她說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他心裏多多少少有點不是滋味。
苗母見他猶豫,拉着他的手說道:「兒子啊,你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她是會害了你的啊,你看她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身子,媽都不用了解別的,就知道她從小的生活都不怎麼樣,而且你要真的跟她在一起,下半輩子你在她面前都只有低頭的份,這男人最忌諱的就是找個這樣的,趁你們還沒怎麼樣,趕快斷了吧。」
苗成沒有說反駁的話,可也沒有接她的話哪怕說上一句,畢竟王春花都把他拒絕了,他能給苗母說什麼好聽的話啊。
苗母見他不說話,拉着她老頭問道:「我不是記得他們這是公司組織的,所以時間不長是吧?」
苗父拿着煙袋,將煙染上的時候,說道:「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早上就要走了吧?」
苗母內心裏舒了口氣,她將苗成拉起來往臥室里推,「快別想了,好好睡一覺,明天興許什麼都給忘了呢。」
苗成被她推進臥室裏面的時候,很想回復一句:娘,你當我是你麼?
……
而此刻哭着跑回來的王春花卻不小心撞上了同一時間回來的顧冰身上。
靳墨辰將顧冰往懷裏拉了下,看着哭哭啼啼的王春花,眉心不由得皺了下。
除了他的女人外,看任何女人哭,他都煩。
顧冰拍了下他的手臂,「你先回去吧,我跟她談談。」
靳墨辰在她的發間親吻了下,「別太晚了,早點回來。」
顧冰點頭,「好。」
王春花抽噎着喊道:「顧小姐。」
顧冰拉着她的手,往裏面走了一段,來到走廊里的長椅上坐下。
王春花跟着她坐下,眼淚還是沒停。
顧冰淺笑着問道:「怎麼了?苗成欺負你了?」這不是剛談麼?都能把她惹哭?
王春花搖頭,「沒,是我欺負他。」
顧冰疑惑,「那既然是你欺負她,你幹嘛還哭的這麼難受?」
王春花咬了下唇,眼淚嘩啦啦的流淌着,「他跟我表白了。」
顧冰笑着說道:「好事啊,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
王春花搖頭,「我不能喜歡他。」
她聽到王春花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上就像是被仙人掌碾壓過似的。
我不能喜歡他……
我不能愛他……
我們不能在一起……
我們是不可能的……
這些話就像是複讀機一般的一遍遍的在她的心裏重播,重播,重播。
她將手抬起來,撫摸着她小小的腦袋,說道:「怎麼不能了?」
王春花聽她這麼問,嗚嗚的哭了好一陣。
顧冰輕拍着她的後背,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樣。
她當然也會有感觸啦,眼淚也不知何時將她的眼睛模糊。
她將她摟住,等待着她將心情給平復了。
王春花哭了一陣,才終於停止了哭泣。
她將顧冰輕輕的推開的時候,視線落定在她的肩頭。
因為哭了太久的關係,她肩膀都被她哭濕了。
她擦着淚,歉疚的說道:「不好意思,顧小姐,我……」
顧冰搖着頭,幫她擦眼淚的時候,說道:「跟我說說,你跟苗成到底怎麼了?」
王春花搖着頭,「是我的錯,我動了不該動的心。」
她摸了下自己被他親吻過的唇,心疼的時候眼淚流的也更加的洶湧。
顧冰看着她這副樣子,眉心輕皺了下,「這怎麼能說是你的錯呢?你喜歡什麼樣的人都沒有錯。」她將她的手抱住,「更何況他也喜歡你,如果你也喜歡他的話,就沒有什麼事情能把你們分開。」
王春花將手抽了出來,她擦了下眼角的眼淚,啜泣着說道:「就在他表白前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顧冰的心一緊,「你媽說什麼了?」
王春花緊緊的攥着手裏的手機,無聲的落着眼淚。
顧冰不經意的看到她手裏的手機,這是什麼牌子的手機她不知道,但她卻看得出來這並不是智能機,有點像她以前去手機市場轉的時候,看到的老人機,反正這一部也就一兩百塊錢,而且質量還挺好的。
她現在倒是很少見年輕人用過這種手機了。
王春花也就是在此時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媽跟我爸決定把我許配給縣城裏一大戶人家……」
顧冰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什麼?」
王春花咬着唇,眼淚大顆大顆的流淌着,「我們那地方就是這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部分都是見過兩次面就結婚了,好的頂多也就在一起了解一兩個月,只要雙方父母覺得合適,兩個人不討厭就行了……」
顧冰真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儘管靳墨辰才跟她說過地方有地方的習俗,但都是華夏的子民,但這習俗和她所認知的世界也差太多了,現在哪兒還沒有個自由戀愛啊?「那你都不能跟你父母說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或者你跟苗成說說讓他儘快到你們家提親……」
王春花搖着頭打斷她未說完的話,「兩家人已經把日子都訂好了,而且……」她說話都開始變得哽咽,「我媽都把聘禮的錢給我弟弟交手術費了,我沒法還,我也還不起,我也更不能讓苗成幫我還啊……」
顧冰覺得王春花這真的是卡到死胡同了,「那你……真打算嫁給那個人麼?」
王春花沉默了好久,然後點了點頭,「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違背過他們,而且那筆錢也的確救了我弟弟的命,我是該感激他們的,畢竟如果沒有那筆錢的話,我弟弟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渡過難關……所以我嫁。」
顧冰搖了搖頭,「用你自己一生的幸福來報恩,不值得。」
王春花溫暖的笑了下,「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我不想讓我爸媽因為我的事情操心,他們照顧我弟弟就已經很辛苦了,而且我爸這些年身體也不太好,也承受不起什麼折騰了,那家人挺有錢的,也許我就這麼嫁了,還能幫他們減輕不少負擔,這麼想想其實我還挺開心的,一直以來我都那麼那麼努力的工作,可是家裏面的生活還是過的那麼那麼的苦,如果我這次能嫁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的事情,她臉上的笑意即純粹又美。
顧冰摸了摸她的臉,「你想選擇什麼樣的路,我都沒什麼資格干涉,但……你要真的能確定你嫁給那個人之後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你不愛他,未來的幾十年你要跟一個你不愛的人一起生活,你真的會幸福嗎?你想為了你家裏的人做犧牲,可你有考慮過你自己嗎?」
王春花搖着頭,「顧小姐,你別說了……」
她站了起來,背對着顧冰站着,「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顧冰看着她的背影,點着頭,「好。」
……
靳墨辰坐在客廳里,執着青花瓷的杯子喝着茶。
他的視線落在電腦里不斷上升的曲線圖上。
就在他將杯子放下的時候,聽到了身後傳來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
他疑惑的回頭,在看到是顧冰的時候,唇角下意識的向上揚起。
在她走近的時候,他長臂一伸將她拉着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剛準備跟她說話,她嘆了口氣軟在了他的懷裏。
他納悶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怎麼了?」
顧冰嘆息了聲說道:「替王春花跟苗成可惜。」
靳墨辰疑惑的嗯了聲。
顧冰言簡意賅的說道:「王春花她爸媽給她說了門親事,不僅日子訂好了,聘禮都收了……」
靳墨辰也是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她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麼?」否則,今天怎麼還跟苗成曖昧不清的。
顧冰白了他一眼,「肯定不知道啊,而且她媽還是卡在苗成跟她表白前打的電話,你說坑不坑?」
靳墨辰聽着她不斷的唉聲嘆氣,摸着她的頭安慰道:「華夏有些地方就是比較落後一點,現在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很多結婚前連自己要結婚的對象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顧冰聽他這麼說,突然想說,「我怎麼覺得我就這麼好命呢,生活在華城這麼開放的一個地方不說,我媽還那麼好,我還能自由戀愛,而且……這輩子還有幸遇見你,我覺得我真的好幸福。」
靳墨辰深吻了口她的臉蛋,在發出一聲啵的聲音後,說道:「老老實實的呆在我身邊一輩子,知道嗎?我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
顧冰將他的脖子緊緊的摟住,「我現在就很幸福很幸福了。」
如果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想到這裏,她捧住靳墨辰的臉,精準的朝着他的唇吻住。
很用力很深情的一吻。
就在她要鬆開的時候,靳墨辰扣緊了她的後腦勺。
讓她避無可避的承接着他的吻。
四片唇的溫度從薄荷涼變成火龍果的炙熱和柔軟。
他細細的碾磨着她的唇,像是品嘗這顆剛剛成熟的火龍果似的。
很甜很香很柔軟。
在他迫不及待探入她口中的時候,她因為一直被他吻着所以沒辦法呼吸的緣故差點憋死。
她推搡着他,他卻根本不捨得將她放開。
手臂禁錮着她的腰際,身子往一側側了下,他直接擁着她倒在了沙發上。
他滾燙的身子壓着她柔軟的快要化成一汪春水的身子。
他勾奪着她的柔軟的舌尖輕輕的吮吸,舔舐。
在他徹底陷入慾海里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揉捏着她腰間的肌膚。
長舌胡亂的在她的口腔里掃蕩着。
將她口齒間全部的香甜掠奪殆盡後。
才戀戀不捨的退了出來,然後又細細的吻着她的唇形。
顧冰輕蹙着眉,推搡着他的胸膛。
他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她的胸口,壓的她根本喘不過氣來。
靳墨辰在起來的時候,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沙發太小了,他根本就施展不開。
而且因為材料還是木製的關係,實在太硬了,做起來肯定不舒服。
顧冰下意識摟住他脖子的時候,臉上都因為*被挑起而染上了誘人的粉紅色。
她將臉埋在他的懷裏,能感覺到他像是腳底生風般的來到了臥室。
門被他推開,又用腳尖巧妙的勾上。
他半跪在床邊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她的視線下意識的落在他的眼中。
漆黑的眼眸里跳動着寥寥的火星,燒的她臉有些發燙。
在他抬手將她的衣服撕碎的時候,那眼眸里的火星瞬間以燎原之勢開始蔓延。
他俯身親吻着她的唇,唇瓣上的溫度燙得驚人。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睫毛因為他過分滾燙的觸感被燙的胡亂顫動了幾下。
空氣的溫度很快就被點燃。
他將十根手指插入她的指縫裏。
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嬌吟很快就交織着響了起來。
次日
馮健被刺目的陽光照射着,在他想要睜開眼睛的時候,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下光。
在他半眯半睜着的時候,他習慣性的想要將被子掀開往起來坐。
然而——
他卻突然清晰的感覺到他正被人抱着。
這樣柔軟的身子,還有鼻腔里混入的淡淡的香氣……
是一個女人?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下。
摸到的是細細軟軟的東西。
他順着這東西摸過去……
這弧度,這手感。
怎麼那麼像是女孩子的手臂?
女……女人?!
他的手觸電般的瑟縮了下。
他愕然的轉過頭來,看着近在咫尺的腦袋。
因為她的臉被蒙在被窩裏。
所以他不知道是誰。
但這酒紅又偏亞麻的發色……
不……不就是……
他像是受驚般的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大半的被子被他掀開。
女人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涼,下意識的就想要將被子抓住蓋在身上。
馮健因為她扯被子的動作,下意識的看去就看到了她赤條條的身子。
他雙手抱着頭,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胡亂的揉了下頭髮,在將頭抬起來的時候。
他慢慢的整理着昨天酒後的記憶。
昨天他喝醉了酒。
朱虹就送他回來。
然後……
他敲了下自己的頭。
記憶零零碎碎的在他的腦海里回放着。
他記得昨晚他剛回房,車黎突然來找他。
因為酒精的作用,他就將她給抱住了。
他不記得自己給她說了多少話。
反正說到最後好像哭了。
然後……
他好像大膽的吻了她。
也不記得她掙扎還是沒掙扎。
反正後來他就大膽的把她抱到了床上。
再然後……
他拼命的敲着自己的頭。
之後的事情他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但記憶里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車黎在他的身下不斷的叫喊他的名字。
那一聲聲馮健,就像是催情的毒藥似的。
讓他每每聽到就只有淪陷的份。
他木然的轉過頭,看着面對着他側躺着的朱虹。
這是老天爺在給他開的一個玩笑對不對?
為什麼現在躺在他身邊的人會是朱虹?
難道……昨天因為酒醉的關係,他錯把朱虹當作車黎了?
想到這裏,他的一顆心只剩下慌亂。
他竟然真的碰了朱虹。
那車黎該怎麼辦?
他該如何跟她交代啊?
想到這裏,他苦笑了一下。
人家需要他的交代麼?
她根本不屑他的交代。
就在這時,朱虹迷迷糊糊的醒來。
在她伸懶腰的時候,馮健察覺到她應該是醒來了,於是神經就敏感的緊繃起來。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也不知道應該跟她說什麼。
朱虹揪着被子坐了起來,看了他一眼後說道:「我不需要你負責,所以你也不必苦惱。」
馮健聽她這麼說,猛然轉過頭來,「那怎麼行呢,我……我……」他將臉憋得通紅,「我對你做了那種事情,我必須得對你負責……」
朱虹冷笑,她昨晚的確因為他一直說多愛多愛車黎,被刺激到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這麼愛她朱虹的男人,所以她才被嫉妒熏了心,由着他把自己給上了。
就算是如此,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以後要嫁的就算不是豪門,也不該是他這樣的窮酸小子。
所以利用他來刺激車黎也好,利用他來滿足自己的驕傲也好。
她對他只能是玩玩,絕對不可能有以後。
所以嘍,什麼狗屁負責,她根本就不需要。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
馮健看着她赤條條的身子,臉咻的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的要多透徹有多透徹。
朱虹直接去了浴室,打開花灑,搓洗着身上他留給她的痕跡。
說實在的,昨晚做的時候,她最不可思議的是……
她竟然不討厭和他歡愛。
也許是因為他輕聲細語的誘哄,還有他過分的溫柔吧。
馮健就是在這時候,敲着門說道:「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朱虹冷冷淡淡的笑着,「你能負什麼責?」
馮健被她問的一時有些啞口無言,「我……我……」
朱虹將花灑關掉,裹好了浴巾,在將浴室的門推開的時候,馮健看着她傲人的胸圍上面滴着水的緣故更顯得誘人,他下意識的摸了下鼻子,生怕鼻血沒出息的噴了出來。
朱虹就靠在浴室的門上看着他,「你除了能娶我,你還能對我負什麼責?就你這一個月幾千塊的公子,你以為你能養活得了我嗎?」
馮健想要抬眸看她,可卻不好意思,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說道:「我是窮,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是經理,而我是個剛過實習期的毛頭小子,而且就我這中專的文化水平,在公司里連升職的可能都沒有,我……」
朱虹冷笑着直起身來,「你既然知道也就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了……」
她剛要越過他走開,馮健將她的雙肩擁住,「我是窮,可我也是個男人,只要你肯跟我,就算讓我去做兼職,讓我再多打十份工我也要你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他說的這句話就像是魔音一樣的在她的腦海里不斷的迴響着。
朱虹的心不知為何竟開始拼命的敲打着她的胸腔。
她的呼吸亂了。
理智也在一點點處在崩塌的邊緣。
……
英國
哥德式建築的城堡頂端直直的刺入雲霄。
讓人足夠能想像它該是怎樣的氣勢磅礴。
這幾天蘇格蘭不斷的降雨又降雪。
如今好像連呵出來的氣都能在半空中迅速的凝結成冰似的。
離落照舊穿着一身性感妖艷的紅色和服。
他手裏撐着一把和和服同色系的傘。
以至於在他從雪地里緩緩走來的時候,就像是雪之精靈般散發着絕對耀眼的光芒。
也因此吸引了所有路過的女傭為之駐足。
在沒有東辰朗在的時候,他從來不屑扭他的水蛇腰。
所以此刻的他看起來倒也沒那么女人,只是那眼角眉梢里流露出來的傲慢,有種高人一等的蔑視。
也是……
如今的他可是跺一跺腳半個歐洲都能抖三抖的東辰家族的大當家的男寵。
所以啊,在這樣的光環下薰陶着,他怎麼能不變得傲慢啊?
現在的他想要去哪裏,只要報東辰朗的大名,就沒有人敢攔着。
就算是要出席英國上流社會的宴會,也絕對沒有人敢嫌棄他,反倒巴結他的人倒是不少。
也就是因為如此,離落的性子也不知何時開始發生了變化。
在他走到城堡門口的穹頂下的時候,傭人上前來將他手中的傘接過。
他走進去,在來到大廳門口的時候,傭人將棉拖準備好放在他的腳下,然後另外的傭人幫他脫着腳上的鞋。
伊恩也是掐准了時間從二樓下來,恰巧就看到了踩着棉拖走來的離落。
他恭敬的頷首,「離落先生。」
因為他如今跟着東辰朗,身份自然高貴,所以他也不敢再直呼其名。
離落淡看了他一眼,「夕瑤呢?」
伊恩跟着他的步子走着,「公主早上離開英國的,下次來應該是在三天後。」
離落突然頓住腳步,「早上才離開?她這次來呆了多久?」
伊恩恭敬的說道:「有一周了。」
離落的眉心狠狠的蹙了下,最近他太忙了,要陪東辰朗出席各式各樣的活動不說,他還要學習騎馬,射擊和高爾夫球,還有英國上流社會的社交禮儀,這些全都是東辰朗讓他學習的。
所以,他一刻都不能閒着。
卻沒想到……
夕瑤這次竟然會呆了一周這麼久。
他轉過身去的時候,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那……阿離呢?醒了嗎?」
伊恩搖頭,「還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公主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離落還以為東辰離是醒了,所以夕瑤才留了這麼長的時間。
聽到他沒想,他竟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在他心裏,他還是希望他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自己吧?
就像他當年昏迷後醒來……
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一樣。
那時候他就是被他的眼睛給迷住的。
他從不知道會有男人的眼睛長得那麼漂亮。
那麼美的桃花眼,就像是落滿了全世界最好的桃花似的。
一不小心就將他的魂兒給勾走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因為城堡太大的緣故,所以路程就有些遠。
半路走着的時候,離落便隨口問道:「我不是聽朗說黑手黨在查勞倫麼?怎麼樣?抓到了嗎?」
伊恩聽他提起這個,那張撲克臉瞬間就黑成了煤炭,「昨日得到消息,勞倫已經被黑手黨的人抓到,並處以極刑了!」
離落的腳步猛然頓住,「什麼?」
伊恩的鼻子差點就撞在他的臉上,他趕忙往後退了兩步說道:「我們也是從他們昨日寄來的錄像帶得知的。」
離落揪着他的領子,「為什麼沒有人給我說?朗瞞着我,連你都瞞着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勞倫雖然沒有東辰離對他來得重要,但他們一起經歷過很多的事情,那份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磨滅的。
伊恩突然被他給甩開,他摔倒在地上,看着他因為憤怒變得猙獰的五官,「大當家的不讓告訴你,所以我就沒說。」
離落狠狠的甩了下衣袖,他咬牙切齒的問道:「不是說勞倫藏的好好的麼?怎麼會被黑手黨的人發現的?而且朗為了保護他,也增加了不少的人力……」
伊恩爬起來的時候,說道:「本來是藏的好好的,但他不是一直是一個人在那兒藏着麼,日子久了,所以就……」他紅着臉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離落,離落咬了下唇瞪了他一眼,他忙低下頭,繼續說道:「然後他就讓人去給他找個女人泄火,結果找來的女人就是黑手黨的人……」
離落緊緊的攥着拳頭,「這幫廢物!那麼多女人不去找,怎麼就偏找了個黑手黨的女人!?」
伊恩看着他憤怒的樣子,哪裏敢接話啊?
他低着頭,離落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才按捺着心裏的火氣問道:「屍體呢?可找到了?」
伊恩抿了下唇,「黑手黨處理的人要麼丟進河裏餵魚了,要麼就餵狗吃了,是不可能會留個全屍讓人找到的!」
離落煩躁,「那你們是怎麼知道他把勞倫給處以極刑了?你們既然知道為什麼那時候不攔着?」
伊恩的頭壓的更低,「我們昨天收到黑手黨寄來的視頻,視頻里最後是將勞倫處以極刑了……」
離落一拳砸到離他最近的牆上。
伊恩聽到嘭的一聲,嚇得身子都不自覺的抖了下。
他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離落先生?」
離落看都不看他,直接邁開步子朝着東辰離的房間走去。
伊恩看了眼被他砸過的地方,有些點點的血跡。
很明顯……他的手受傷了。
要是讓東辰朗知道他在這裏受了傷。
那還得了?!
這麼想着,他連忙抬腳追了上去。
離落將他無情的關在門外。
他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將手帕掏了出來,隨意的纏了下打了個結後,就來到床邊。
床上的男人,還在淺淺的睡着。
依舊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
他本就菱角分明的五官,此刻更是尤其的深邃。
尤其眼窩,深陷的讓他能夠清楚的看到他眼球的輪廓。
也因此更覺得他的睫毛濃密而纖長。
他的鼻樑也被襯得更加高挺。
只是他的唇色卻發白。
這樣的顏色看起來就顯得他異常的脆弱。
他的心也不由得狠狠疼了下。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下他慘白的臉頰。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手顫抖的有多厲害。
他的眼眶也不知何時變得濕潤。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將視線轉開,然後用未受傷的手胡亂的擦了下濡濕的眼角。
再次轉過來的時候,他攥住他瘦了好幾圈的手臂,在剛握住的時候,他的心都疼的漏跳了好幾拍。
他咬了下牙,開口說道:「你是豬麼?睡這麼久了還不醒,你是不是打算把你後半輩子的覺全給睡了,嗯?你快起來啊混蛋!你到底還想要睡到什麼時候?!」喊到最後他的眼淚都不知道怎麼的就給掉了下來。
他拼命的搖晃着他的手臂,「東辰離,你就是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能留在英國都做了什麼?」
門嘭的一聲被一腳踹開,冰冷到刺骨的聲音響起,「我倒是想聽你為了能留在英國都做了什麼?」
離落只感覺一到寒氣從腳底升了上來,只半秒的功夫就將他整個人凍僵在原地。
他沒想到東辰朗會過來。
他明明說好的今天有公務在身啊。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的?
就在他陷入懵然狀態的時候,東辰朗一步步的朝着他走來。
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碾在他的心上似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可也不敢回過頭去。
他的手臂被攥住,猛然一用力就讓他轉個圈撞進了來人冰涼到刺骨的懷抱里。
他有骨子裏透出來的涼氣,加上從外面天寒地凍的世界裏帶來的寒氣。
總之,他將他包裹住的時候,他覺得他就像是置身在一個冰窖里。
冷的他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東辰朗用冰冷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血色的眼眸里本該流動着的光點突然被浮冰籠罩住。
離落緊攥了下拳頭,「朗……」
東辰朗聽着他的聲音,下意識的將手指上的力道加重。
他痛的皺着眉,嘶的一聲差點就要尖叫了出來。
東辰朗將快要被他捏碎的下巴鬆開,他用涼涼的手背,摩挲了下他的小臉。
在他的眉頭皺得更緊的時候,他冷冷的笑着說道:「都做了什麼?嗯?」
離落因為心裏慌亂的緣故,眼眸也不斷閃爍着。
他自然清楚……東辰朗想要殺了他,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那麼簡單。
他更清楚的是……他要是敢跟東辰朗說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能留在英國,能留在隨時能看到東辰離的地方,他絕對敢毫不猶豫的捻斷他的脖子。
而此刻,他的手也的確正在他纖細的脖頸上游移着。
他顫着聲音,「沒……沒有,什麼都沒有。」
東辰朗聽到這裏,手下用力的碾着他昨晚動情時在他脖頸上留下的吻痕。
離落頓時感覺他的指尖都要戳破他的動脈血管般,他在一瞬間嚇得快要窒息。
東辰朗冷笑着說道:「沒有自然最好,要是讓我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麼壞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離落聽他這麼說着,輕舒了口氣軟軟的趴在他胸口說道:「我能做什麼壞事啊?」
東辰朗輕挑着他的下巴,在他看向他的時候,血色的眼眸里的薄冰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他淺淺淡淡的笑着,「你說呢?」
離落看着他眼中點點的笑意,親吻着他的嘴角,柔媚的問道:「今晚你要回去溫妮那兒麼?」
東辰朗看着他這副諂媚的樣子,眸光微微浮動,他將攬在他腰上的手扣緊,「每個月的今天我都得回去,這是慣例,你不是知道嗎?」
離落摟住他的脖子,「不要,今天你不能回去。」
東辰朗將攬在他腰上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將他打橫抱起。
在他將離落壓在東辰離隔壁的貴妃椅上的時候,離落尖叫着掙扎着,「你這是做什麼?」
東辰朗心裡冷笑一聲,他攥着他胡亂掙扎的手,將他的雙手握住禁錮在他的頭頂,在他咬上他下巴的時候,他聽到了嘶的聲音。
他總是這樣,對他毫不憐惜……
離落的身上總是被他折磨的或多或少的留些傷口,這才一開始,他的下巴都快被他咬破皮了。
東辰朗將他系帶鬆開的時候,冷淡的說道:「你說我要做什麼?你今天不想讓我回去,不就是想讓我跟你做這種事麼?可惜我今晚必須得回去,所以……」他大手一揚直接將他厚重的和服撕得粉碎,在他欺身壓下的時候,他說道:「我就只好在這裏將就這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