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笙傷勢較重,手中寒光劍幾乎脫手,但他死死的抓住劍柄不放,蘇祁也好不到哪兒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他強行使用馭靈石借天地之力,違反天道,五臟六腑遭到反噬。更有劍冥用力一擊,雖被婉妺擋下,威力可想而知。
二人默默攙扶着跟在身後,婉妺的丫鬟尋了一圈,這才看到自家姑娘和身後垂着頭的二人。
「呀,姑娘你這是到哪兒去了?可曾受傷?」她看着婉妺的衣袖上有血漬,擔心的不得了。
婉妺安靜的把衣袖放下,指指身後的人,她的眸光犀利,二人竟有些蹙。
「是這兩個麻煩的血,在這鎮上先尋處醫館包紮。」
「是,姑娘。我見前方十里有處珍藥閣,應是醫館,我這就帶姑娘前去。」
二人正暗中較勁,聽這丫鬟字字皆稱我,這天下從來尊卑有定,不敢有絲毫越矩,她們主僕二人,想處卻是輕鬆自在隨性。不過看着反倒自然些。
「你這丫鬟,倒更像是姐妹。」寒笙開口問道,那丫鬟早已先入了藥房打點。
「同樣是女人,自然也親近些。」突然下起小雨,三人遂匆忙進了藥房,那大夫仔細檢查了傷勢,冷着臉說:「都多大的人了,還打架打成這個樣子。還是注意些的好。這些藥拿去,每日三副,一日三次。切記莫誤了火候。」
蘇祁,寒笙待反駁,又不知如何解釋,所以也就冷着臉,傲然挺立。那丫鬟「哧」的笑了。
二人冷冷掃過,笑聲戛然而止。
「姑娘公子,這雨大了。我們怕是要在附近找家客棧留宿。」
蘇祁拒絕的很快,「不必了,我家在這附近山上,你們自行處置吧。」
他將披風解下蓋着頭。冒雨而出,婉妺心中忽然泛起一絲的澀。即便冒雨而奔,也不願多留片刻嗎?
他走前給了她一個手勢,是七日後的落暮寺。儘管如此,那毫不猶豫的轉身還是有些破壞心情呢。
她忽然追了出去,「公子你的傷。」除了落雨潺潺,再看不見人影,他似聽到有人喚轉身回眸,只是雨濕了眉眼,看不真切。便復離開。
順着原路返回,粉色裙擺在雨中翩飛。她又恢復了冷然的神色,在醫館旁尋了一處庭院,暫歇待雨停。
那寒笙隨着她入了庭院,寸步不離。
婉妺惱,「太子這裏這麼多的房間,為何偏要選擇隔壁?」
「太子?你倒是也知道,我如今再無阻礙,江山只在覆手。若你願意,我會將這宸國江山贈你為聘,不知姑娘可否滿意?」
「你奪江山不過是為了證明你的野心,而我和你萍水相逢,青樓女子,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她語速很快,態度也很強硬。
「那這麼說,姑娘是心有所屬了?」寒笙想着她追出去的樣子,隱隱有了幾分猜測。只是一個落魄皇子,又哪裏是他的對手,他不屑。
「未曾。」她想着那冷淡的月,似乎怎樣都不能靠近。驕傲如她,似乎多了一些在意。不過那又證明什麼呢?她的這顆心,早已死了千年。
「君未娶,卿未嫁,所以我給你時間,許你江山如畫,白首如新。」他的嗓音溫柔如水,似比那清泉聲還要動聽。
庭中寒梅點點,突然落起白雪,她腳尖輕點立於廊上,「你一個人白首就好,與我何關?」
寒笙無奈,他從未被拒絕,從來都是拒絕別人的那一個。這個女人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不留半分情面。或許在她那兒,自己還不如蘇祁的一個手勢吧。
「你應不是想要一直居於緋苑吧,潛龍困淺灘,而我可以助你入海掀濤,攪動風雲。」
寒笙的聲音加大了些,窗外,雪聲和着人聲,她不曾回復,只是那箋上一點,山水之間,露了心聲。
「太子多想了,我不過是個尋常女子,擔不起宏圖。」
雪還在下,數點寒梅笑,寒笙隨手摺花,入了那房中。日子還長,花開幾度,誰是誰非全由歲月評斷。
柔和的目光,看向那瓶中寒梅,這樣剛烈的女子,才配得上一國之母。母妃當年若不是軟弱,何至於……。婉妺,她可真是個讓人心動的人呢。從初遇到如今,她一直讓人驚艷。
那暗閣之主,只怕是她布的局吧。此等美人計,豈有不上鈎之理?
婉妺心緒雜亂,隔壁是雪國太子寒笙,寒光劍只有一牆之隔,她本可輕而易舉取之。但若是如此,蘇祁必不會接受。他斷然不會受嗟來之食。
也罷,許是時機未到。聽聞蒼雲閣最近出了亂子,也不知他處理的如何?
翌日,寒笙扣門,「我要回雪國了,既然你不想要江山,那我以國書求娶,你說為了兩國和平,宸皇會作何選擇?」
「你敢?」女子怒。
「有何不可。」寒笙搖扇慢悠悠的走了,婉妺心中生一計。
或許聯姻未嘗不可,只是聯姻的人還是要她定。她雖不能干涉太多塵事,不過一場聯姻而已,改了也沒什麼。
「你可以試試看,只怕後悔的是你。」婉妺懶於解釋,又重新躺回榻上補了個覺。可能最近操心太多,她感覺皮膚都不好了。
到了下午,她才醒轉,懶懶的伸了懶腰,看到門外候着的丫鬟。
「今日你幫我梳妝吧。」
「好勒。」那丫鬟歡喜的跑過來。為她梳理三千青絲。這房間女子的妝奩都比較齊全,因此她用來也比較順心。是她喜歡的素淨的首飾,想着店家還比較貼心。
蘇祁帶傷回蒼雲閣,至山腳下又停駐,他如今滿身傷痕,衣衫帶血,免不了讓人擔心。蒼雲閣形勢未明,若是有心人看到藉機尋事,也未可知。
他又折了方向。去往煙都的一處宅院,這裏是他一年前買下,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正合適。
他剛進門,便有人迎了上來。
「主子,你怎麼受傷了?要我請大夫嗎?」李管家說。
「不用了,已經看過了。」他將手中的幾包藥扔給管家,說了煎法,就去了自己的屋子。
李管家就去了灶房煎藥。他略通醫術,大概知道主子受傷不輕。就格外用心。等到藥煎好,已過了一個時辰。
他端着藥到蘇祁房前,輕輕的扣了門環,「主子,藥好了。」
蘇祁本就淺眠,聽到聲音也就醒了,「進來吧。」
李管家這才端着藥碗進來,蘇祁皺眉,撲面的味道很是難聞,他就知道這藥不好喝。
接過藥掩袖一口喝下,將藥碗遞給李德,揮手讓人退下。
他從桌子下的抽屜里拿出藥箱,熟練的換掉紗布,又塗抹了些藥膏,這才放回去。穿好衣服。
「李德,把信件拿過來吧。」
站在門外的人拿了一疊信箋過來,是各地鋪子例行的匯報,他們將信每個月寄到指定的地方。李德親自去拿,等蘇祁小住的時候交給他。
「主子,這個月漣水和沁陽的信件沒有過來,不知發生了何事。」
「嗯我知道了。」
蘇祁垂眸翻着手中信箋,都是些收支,交易的清單,還有一些各地的地下兵器交易以及私貨。和之前沒有太大區別,倒是有一份信上的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雲家的信物吧?如今雲家想和蒼雲閣合作,倒是新奇。」
「屬下聽說雲家經歷大變不如從前。如今雲家大公子主事,他僥倖金蟬脫殼,必定想依附勢力。如今放眼江湖,除了暗閣,就只有蒼雲閣勢力最大。」
李德分析道。他想人都嚮往強者,也會依附強者。雲家想東山再起,藉助蒼雲閣也不是很意外。
「嗯,你找人處理吧,如果利用雲家之主,將他扶起來,便可以掌握江南的經濟,也是個不錯的退路。」
蘇祁看向窗外,想着這江山版圖,似乎他還未曾走遍。
「是。屬下定會辦好。」
他在這兒歇了一夜,換了衣衫,才又重新回到蒼雲閣,剛回去就見蒼鷹神色凝重的轉來轉去,他上前一步。
蒼鷹抬頭看到主子回來了,抱着蘇祁就說。
「主子你終於回來了,你可擔心死我們了。」
「無事,我這不是回來了,閣中長老們通知下去正殿商議事情,其他人各司其職,都去忙吧。」
蒼鷹領命,匆忙去安排了。
婉妺回到緋苑,想着寒笙的威脅,心中有些不安,她雖有能力以防萬一,但人算不如天算。寒笙心思縝密,必定留有後招。
她招來一隻鴿子,綁上信箋,就放飛了。那鴿子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往北而去。
雪國。
寒笙風塵僕僕回到雪國,雪皇在城門迎接。儀仗隊排了兩列,很是浩大。寒笙挑眉,老頭子又在搗鬼了。
「皇兒,你近日可好?」
「父皇,這裏不是敘舊的地兒,你看這冰天雪地的,我們還是進宮吧。」
「好。」
寒笙溫順的在雪皇身後跟隨,對雪皇的問話一一做答,應對有方,溫潤如玉。
及至皇宮,寒笙突然停下,「父皇,你覺得兒臣年紀如何?」
嗯?雪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疑惑的看着這個兒子,他如今玉樹臨風,溫潤謙恭。不過分稚嫩,也不足夠成熟,恰到好處。
「你這年紀,自然是極好,說到這兒也該給你尋個太子妃了。」
「那兒臣要什麼樣的太子妃父皇都答應了?」
「自然。」雪皇爽朗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