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冷入骨髓的聲音,冷到不帶有一絲溫度,仿佛一座不容任何人靠近的冰山,稍一靠近便會被刺得粉身碎骨。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可是,她的手腕處卻分明纏繞着一股柔柔裊裊的溫暖,絲絲屢屢不斷圍繞痴纏,暖了她的心扉。
她呆呆地望着那道消失在人群之外的身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怔愣。
儘管她不贊同他的方法,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肯為了她出頭呢……
回過神來時,看到崔紅胭仍舊崩潰地坐在地上,凌亂的頭髮貼在額前,空洞的眼神如同丟失了魂魄一般。
也許,縱然是自私狹隘如崔紅胭,也有着難以釋懷和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一旦觸及,便痛到無法自抑。
她忽然間就對崔紅胭心生了一絲憐憫之心。
微微嘆口氣,然後蹲下去,扶住崔紅胭的胳膊,「二娘……」
卻不想,「啪」地一聲,剛觸到崔紅胭的衣服的瞬間,耳邊已挨了一道響亮的耳光!
崔紅胭的聲音帶着一絲歇斯底里,「沉魚,看到我現在這樣,你開心了,你現在滿意了吧!」
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còм <首發、域名、請記住
她捂着臉一愣,「二娘,我沒……」
「沉魚,你別以為今日羞辱了我,就可以得意了!」卻不想還未待她辯解,崔紅胭已滿臉憤恨地站了起來,伸手將她狠狠地搡到了一邊,「以為隨便找來一個流氓替你出頭,就可以欺負我崔紅胭了?!」
「沉魚,」嫵媚的臉龐扭曲着青筋,「你想都不要想!」
本欲收回的手,頓時僵在了空中,「你是不是覺得,剛才那個人,就是我故意找來羞辱你的?」
崔紅胭冷笑,眼中的恨意比之前更濃,「是與不是,沉魚,你自己心裏比我清夜百倍。」
她點點頭,然後轉過身,「那好,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
既然你不相信,又我又何必解釋呢?
「無話可說,那是因為你自知理虧!」背後的嗓門陡然升高,帶了滿腔的刻薄,「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呢,整日裏與流氓互相攪扯,沒想到杜素娟的女兒比她更下賤!」
刻意忽略掉身後的肆語,她滿臉平靜地走回草蓆旁,神色淡然地跪回原地。
只是心裏,卻比之前更加地冷了……
縱使是與流氓攪扯,那又能怎樣呢?
殊不知更多的時候,流氓,比眾人口中的正人君子亦要善良得多啊……
她順着衣角抬起頭,眸中隨即撞入一張妖魅冰冷卻分外好看的臉。那張臉輪廓清晰,稜角分明。墨劍般的眉宇微微向上揚着,碧綠色的瞳孔清澈深邃,透着絲絲冰冷氣息,散發着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
場景在腦中一閃而過,她只感覺白日裏被牽過的手腕,微微發燙。
「喂,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看到她發愣地盯着自己,夜銘熙緊蹙的眉頭稍稍一挑,冰冷的臉上仍舊沒有溫度,只是聲音卻很妖魅,像是帶了一股神秘的磁性,從空氣中的餘波中透入耳膜,瞬間到達心底。
「啊?」她一愣,臉上驀地騰起兩朵紅霞。
慌忙搖搖頭,「沒,沒有……」
眼睛卻依舊痴痴地望着他。他的眼睛,可真是好看啊,深邃悠遠,宛若天空的星辰,像娘……
「既然沒有,那也就是說,你是在貪圖本、公子的美色了?」她愈是出糗,他越是咄咄相逼,平日裏見慣了風月場所那些投懷送抱的胭脂水粉,乍然碰到了一個內斂的,他倒還真產生了幾分興趣,尤其是眼前這位骨瘦如柴的女孩,他真搞不清她為什麼會有那麼犟的脾氣和毅力,能夠獨自一人面對眾人的欺負,毫不退縮。
她的性格,倒還真跟那個人有幾分相似呢……
想到那個人,他的心忽然猛地刺痛了一下。
兀自苦笑了一聲,他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會是她呢,那個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啊……
不過,眼前的這個女孩,看起來倒也頗適合此次的計劃……
夜銘熙開了玩笑卻又苦笑搖頭的動作,不由讓她覺得好奇怪。
「公子……公子?」看到夜銘熙一直不說話,她只好喊了他一聲。
他回過神來,目光觸到她的剎那間便轉為了之前的輕浮狂妄,仿佛那一絲浮現在嘴角的苦夜,只不過是滄海蜃樓。
「喂,女人,你不是餓了麼?」瀟灑地打開手中的白玉紙扇輕搖着,他痞痞地望着她,姿態有些飛揚跋扈外加輕浮,「現在本公子給你帶來了兩張油餅,看你這小臉蛋兒挺漂亮的,要不,給本、公子親兩口,就算做一口抵一個?」
那種輕浮的語氣,頓時便讓她冷了心。
枉費了她還以為他是個大好人,白日裏替她解圍救困,原來,他竟然安得是如此之心麼……
那麼,他與那些素日裏囂張*的富家子弟,又有何不同呢?
「這位公子,小女雖然卑微,但還不至於沒有名姓,小女姓沉名魚,不叫餵。」冷冷地盯着地面,她極力克制着心中的寒意,「還有,這位公子,請拿着你的油餅滾開,小女雖然很窮,但還不至於淪落到靠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的地步!」
所以,請帶着你的假好心,從我面前離開!
「喂,這位小女,我有問你的名字嗎?」她的反應,讓他更加樂不可支,居然,這麼不識逗麼,「更何況,賣身喪母也是賣,換油餅也是賣,不都一樣的麼!」
「你!」
一臉霸道地蹲在她的正對面,不忍再看她氣下去,邪魅男子的臉上掛滿了興味索然,「喂,我發現,你這個人還真奇怪得很呢。不給親就不給親麼,幹嘛生那麼大的氣?」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再此澄清,「我說過了,我叫沉魚,不叫餵。」
他笑笑地望着她,眉眼角處都是笑意,「好好好,你叫沉魚,不叫喂,好了吧?那麼,喂,現在你可是能吃東西了?」
「你!」她一氣,氣惱地將頭別了過去,「誰,誰要吃你的東西!」
「可是,你不是餓了嗎。」他一臉地無語地瞪着她。
她咬着嘴唇倔強,「我才不餓。」
可是,肚子卻偏偏在她語停的瞬間咕嚕嚕地叫了起來,明目張胆地昭示着她在說謊。
「哈哈哈……」一個沒忍住,他直接捂着肚子就笑開了。
這個女人,還,還真是……有趣!
被夜銘熙氣得又羞又惱,她乾脆拿起紙包,索性打開大口地吞咽起來。
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丟人麼,她沉魚如今還有什麼顏面好沉忌?!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奇怪呢!」他瞧着她狼吞虎咽地樣子,停下了笑聲,然後托着下巴望着她。
靜靜的夜色中,她的輪廓有些朦朧,仿佛被銀白的月光披上了一層*色的薄紗。粉嫩的臉龐如同嬌艷的桃花般晶瑩剔透,那雙若含春水的眼眸泛着精靈,透着絲絲蕩漾,只消看人看上一眼,便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浸其中。小小年紀,便已生得如此魅惑眾生,倘若再過幾年,少女初長曼妙,恐又是一傾國傾城之絕色了吧……
「有什麼好奇怪的?」油餅在喉嚨里「咕咚」一聲被咽下,她冷不丁地抬起頭,手中的油餅卻不放下。
卻一不小心身子一歪,身體瞬間便向前撲了過去。
她咬了一口手中的油餅,避過他逗弄似地問答。他的問題,讓她有一些害羞,更有一些尷尬。
思及此,雖然未答話,耳根卻紅得更加厲害。
他一臉琢磨似地望着她,忽然湧出一絲好奇,「對了,女人,為什麼,我都看不到你掉眼淚呢?」
「就像今天白日裏的時候,被那麼多的人欺負,你為什麼不哭?」
舉着油餅往嘴中塞的手頓時一怔,她抬起頭,聲音聽不出語氣,「我為什麼要哭?」
他望着她,「因為,你的娘親死了啊,而且……」
「抱歉,我不會!」冷冷地打斷他的話語,只管將油餅填入嘴裏,再也不想繼續聽下去絲毫。娘,就像是她的軟肋,提起來,就撕心裂肺地疼。
可是,她卻在娘還躺在地上的時候,跟一個陌生人說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這是對娘怎樣的不尊重!
「喂,不會就不會麼,我又沒有――」見到她臉上的表情驟變,他也不由住了口,趕忙轉移話題。
她卻一把將手中的油餅扔回了紙包里,然後冷若冰霜地目視前方,「這位公子,如果不是來買我的話,還請麻煩離我遠點!至於其他的,本姑娘暫時沒興趣!」
英俊的臉上一愣,忽然就沒有了表情。
她這是生氣了麼?居然,天底下還有人膽敢對他生氣?!
「你的意思是說,你我之間的交往,只限金錢上的交易?」
她冷笑一聲,餘光輕瞟他一眼,「那你以為呢,這位『貴』公子!」
他臉色陰沉地望着她,眼中的笑意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人無法描繪的冰冷,「那,還恕在下打擾了!」
起身離開,拂袖而去,再也不看原地蹲着的她一眼。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人敢用這種口氣,這種命令跟他說話,這個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可是,心裏卻被一絲很奇怪的感覺充斥着。向來,惹怒他的人,都不會有活着的下場,可是,他卻沒有絲毫想要取她性命的衝動,反而,心中還有了一絲怪怪的感覺,就像,多年以前……
「王爺。」剛剛轉過街角,一條黑色的身影便附了上來,隨即,他的身子被一扯,隱匿在了街角的陰影處。
而與此同時,街角對面的另一條街上,亦響起了一道馬車疾馳的軲轆聲,「駕!」
馬車聲由遠及近,一輛鎏金五彩華貴流蘇車廂隨之駛入眼帘。那車夫身着深藍色家丁服侍,胸前的金色「鎣」字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顯眼。
晚風輕輕吹動車簾,縫隙掀開的瞬間,隱隱現出一道光彩奪目的美貌臉龐。然後隨着馬車夫的高聲厲喝,馬車賽着一路騰起的塵土,迅速消失在大街深處……
「他不是向來以這種美色權宜為恥麼,怎麼這次觀念反而變了,居然跟我們如出一轍。」黑衣人胸前抱劍,對着白衣男子嗤之以鼻。
好看的劍眉微微皺起,白衣男子目送着馬車徐徐而去。忽然「啪」地一聲闔上了扇子,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未受影響的樣子,「走,去一趟合歡閣。」
「王爺不是說……」黑衣男子朝着賣身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迷惑。
「說你笨,你還真是腦袋不夠靈通呢。」白衣男子順着黑衣人的目光望了一眼,「本王改主意了,仍舊按照原計劃執行。」
「可是,王爺不是說,那位姑娘乃絕色佳人,棄之不用不是可惜――」
「本王也沒有說,就這麼放過她啊。」冷魅的臉龐綻放出一絲笑意,忽然笑而不語。只是眼底深處的神情,突然多了一抹溫柔。
「可是――」黑衣男子還想要說些什麼。
白衣男子卻已轉身上了馬車,然後闔起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黑衣男子搖搖頭,將到嘴邊的話吞回肚中。
然後,神色複雜地望了那少女一眼,駕起馬車,揚塵而去……
綠柳巷,向來是京畿達官顯貴最為流連忘返的煙花之地,每每夜晚降臨,整個巷中鶯聲燕語、靡樂交錯,各類胭脂水粉們身着清涼衣衫齊聚自家門前,搔首弄姿,接拉客人,一時之間,吆喝聲、嬌嗔聲、勸酒聲、絲竹聲、划拳聲不絕於耳,整巷盡處溫柔鄉。
而在這綠柳巷中,尤為著名的,則是合歡閣。
論姿色,合歡閣中的女人在這條巷中絕對算得上是冠壓群芳,無數名艷天下的歌舞伶妓、絕色花魁集聚於此,不僅姿色比巷中的任何一家妓院都高,而且大多媚技非凡,床上功夫了得。論實力,合歡閣則是這條巷中當之無愧的老大,不僅規模比巷中的任何同行都大上數倍不止,而且閣中被裝飾的富麗堂皇。老鴇黛千嬌為當年綠柳巷中名滿京城的花魁,年老色衰之後靠自身積攢的打賞錢為自己贖了身,然後在一位神秘人的幫扶下買了綠柳巷中最大的一塊地皮,然後建起了整個京城中最為壯觀的各歡閣,從此發跡。
當然,若要到合歡閣中尋歡一回,其所需的花銷也確實非凡,非一般平民百姓所能承受。
「呦,七爺來了啊。」剛踏入合歡閣門口,黛千嬌便搖着團扇,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那黛千嬌身着一襲粉紅色薄底留仙裙,雖說已經上了年紀,但臉蛋和身材卻仍舊保持的很好,歲月的殘酷仿佛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痕跡。尤其是一副光滑如雪脂的肌膚和凹凸有致地豐腴身段,隨着裊裊的柳步妖嬈地晃着,散發着一股迷人少婦的成熟氣息。
「恩。」白衣男子點點頭,算是與黛千嬌打了招呼,然後看也未看周圍的人一眼,向着韻柔軒的方向快步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至尊王妃:傾城亂天下》,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