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濱海市中級人民檢察院。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張檢察官照例推開公訴辦公室的大門,咦,燈怎麼開着自己已經算來得早了,難道還有比自己更早啊
張檢察官往裏面走,才發現同事老李已經坐在辦公桌研究着起訴案卷。旁邊年輕的小林正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着他倆濃重的熊貓眼,張檢察官五官都快擠到一塊:「你倆幾點來的啊」
「我們就沒走。」一個有氣無力的女聲。小林伸伸懶腰打着哈欠幽幽轉醒。
張檢察官打趣道:「小林,進入咱們中檢已經一年還是這麼有衝勁,真是後生可畏啊」
小林是個女孩子,從外省調來不久。
小林止不住搖頭嘆氣:「李哥說我們今天的對手很難纏,所以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小林的口氣似乎有不滿,不就是一個女律師麼,有那麼厲害嗎
這下子張檢察官來了精神,老李在公訴部門二十年,到底是誰能讓老李這樣緊張
「誰呀」
「剪秋蘿,李哥說她是濱海大學最年輕的法學教授。」小林忿忿地回答。
聽到剪秋蘿的名字張檢察官正在接水的手嚇得停在半空中:「剪秋蘿那個有名的」
老李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有名的鬼見愁」
這三年從基層檢察院到省級檢察院,都沒少和剪秋蘿交鋒,但每次都被她反制。
剪秋蘿做事較真又潑剌,辦案的警官和法官都有領教她的強硬。久而久之,剪秋蘿這個名字在公檢法內部人人避之不及。還得了「鬼見愁」的稱呼。
「原來如此,那你們是該加加班。」
聽到剪秋蘿的名字,張哥的神情和動作都變了,小林疑惑地問道:「那個剪秋蘿真的很厲害嗎」
「嗯她幾乎就沒有輸過。」老張語帶欽佩。
法庭上,檢察官作為公訴人和作為辯護人的律師是針鋒相對的控辯雙方,代表了不同的利益和立場。能得到對手的欽佩,那麼那人的專業知識和個人能力一定出類拔萃。
「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怎麼就讓自己遇見她了呢」小林不停唉聲嘆氣。自己才剛來中院,要是輸了還有什麼臉面呆在這裏
「誒,小林,這可是你絕佳的機會。和高手過招才有激情,對於新人來說,也能學到更多。再說還有老李陪着你不是」
「沒錯,小林不要太憂心。」李檢察官接着老張的話說道,「這個剪秋蘿專為經濟困難的犯罪嫌疑人辯護,能力和人品都讓人佩服。」
說完李檢察官看看表拍拍小林的肩膀:「九點開庭,我們該走了」
小林哭喪着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就讓自己瞧瞧那個剪秋蘿到底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
早上八點三十分,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陳審判長辦公室。
陳審判長在辦公室里焦急踱步。
徐法官說道:「審判長,您停停吧,我頭都快被您轉暈了。」
劉法官沒好氣地說道:「這個剪秋蘿怎麼像個蒼蠅似的,哪都有她」
「老劉這還用說麼。」徐審判員回答,「這是一個法律援助案件,犯罪嫌疑人又是女性。剪秋蘿對經濟困難的當事人還有女性都特別有興趣」
劉法官長吁短嘆:「法援中心這些人分配的時候也不看看,淨給我們添麻煩。我估計檢察院那邊也不安寧。」
徐法官說道:「法援中心都是排了隊的,該是誰是誰,我們也別抱怨了。再說了,剪秋蘿為人剛直,也正是法律界需要的人才。」
「是啊」這次的審判長陳法官說道,「我仔細瞧過卷宗,那犯罪嫌棄人趙春華也是個命苦的人。只是案件在當地影響太大,不管是我們法院也好,檢察院也罷,處理起來都有難度。恐怕也只有剪秋蘿那性子才肯接下這燙手的山芋。」
雖然在公檢法裏,剪秋蘿有鬼見愁的外號,可是內心裏大家都對她很是欣賞。
這時,書記員小蘇敲門進來:「審判長,旁聽席上來了很多香安村的村民。」
香安村便是此次殺夫案件的發生地。一個小村莊發生命案,村里七拐八彎都是親戚,自然當地的村民很是關注。這不庭審還沒開始村民就已經湧進旁觀席。
三位法官互相看了一眼,這次的刑案很受群眾關注,辯護人又是咄咄逼人的剪秋蘿,審理起來有多大的難度,他們心知肚明。
早上八點五十分,帝都中級人民法院刑五庭。
剪秋蘿帶着學生喬半夏提前進入了法庭。此時作為公訴人的林檢察官和李檢察官也已經入座。
控辯雙方迎面而坐,直接打了個照面。剪秋蘿對着公訴席微微頷首淺笑。
小林不受控地打了一個哆嗦,小聲說道:「李哥,我怎麼看那鬼見愁的笑容如此瘮人」難怪大家說起她的名字就發怵,那渾身的散發出來的氣息仿佛就寫着「不好惹」三個字。
「不能露怯,挺起胸膛來,我們可是人民檢察官」李檢察官為小林,也為自己打氣。
剪秋蘿往旁聽席掃視了一眼:「半夏,你沒通知小燕他們麼他們怎麼還沒來」剪秋蘿找的是她帶的五個研究生。每次庭審也是一次重要的實踐,旁聽是必不可少的。
「老師,您看見的,我在咱們的微信群里發了消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特意給他們每一個人都打了電話。」半夏心裏也直嘀咕,師弟師妹們真是膽大包天,還想不想要順利結業拿到畢業證啦
「不管他們,這次庭審你是主辯,集中精神打好這場仗」剪秋蘿說道。
「嗯」喬半夏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點頭。
臨近開庭,書記員檢查到場人員和資料,宣讀完法庭紀律之後,身着法官袍的三位法官準時出現在刑五庭審判台上。
坐定之後,審判長看了看左手邊的剪秋蘿,一身律師袍,烈焰紅唇、眉眼上翹,表情就像萬年冰山完全女王氣場,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再轉向右邊看到公訴的兩位檢察官像霜打的茄子勉強打着精神。熬了一個通宵,任誰的精神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官司還怎麼打從氣勢上就輸了一半。鬼見愁可不是白叫的,凡是剪秋蘿經手的案子幾乎沒有失敗的。如果真的有,也是她初出茅廬的那幾年,而現在基本絕跡。
李檢察官和審判長目光相接的瞬間,諱莫如深地互相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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