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暗道:原來這林逸欣已經雙八之齡,若是放在自己的村里,這個年齡的女子都已經可以當娘了,倒真是苦等成一個老姑娘了...那柏翠的這番無心之言,只怕要比自己想像中的還會來的有效果一些吧...
「夠了!給我閉嘴!」林逸欣震聲喝道。伏魔府 m.fumofu.com
正在說的臉紅脖子粗的柏翠卻是被這一聲大喝給嚇了一大跳,話頭也瞬時止了下來。有些暗暗納悶道:這...這姐姐是怎麼了?...我這不正在幫她罵那個混球嘛,她怎麼還如此生氣的樣子啊....
夏青青倒是沒有被林逸欣這一聲給嚇到,這本來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自然也沒什麼可驚訝的,頂多是這林逸欣能忍的這麼久,倒是讓夏青青從新對這二人的情誼評估了一番。
正當柏翠想要跟林逸欣問詢一番的時候,一段極尖酸的言語卻忽的從屋外傳來。
「喲!~這屋裏的在說什麼呢,說的這麼起勁?也不讓咱們姐妹們幾個一起聽聽.....哎呀呀,這咱們的莫大小姐平時都是細聲細語的,如今怎麼說話都變得如此粗氣了呢。難不成這人的身份變得低賤了,連這做派也要變得低賤了不成。也是哈,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低賤的人都走到一起了。還不是有樣學樣了....哦呵呵呵呵哈呵呵~」劉宇燁有些不耐煩的瞪了霍成君和香妃一眼,沉聲道:「好了,在審問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你們幾個就安安靜靜的等着,不要在朕的面前斗這些嘴皮子了,朕乏的緊。」
這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是宮裏邊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是像現在這樣子把所有人的事情都擺到明面上來互相鬥嘴,失了妃嬪的禮儀,給人當笑話看,實在有些好玩。
不過蘇映雪也沒興趣理會她們的明爭暗鬥,她現在最關注的還是如何洗脫自己清白的這件事情上面。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事情,慎刑司那邊終於傳來了消息。
只見一個身穿栗色宮裝的中年嬤嬤,從屋外面走了進來,對着劉宇燁等人躬身行禮道:「奴才慎刑司掌事姑姑花蓮心,參見皇上,皇后娘娘,香妃娘娘,願皇上,皇后娘娘,香妃娘娘萬福金安。」
說完,又對着謙婕妤和蘇映雪等人一一行禮。
「起來吧。」
劉宇燁抬了抬手道:「朕讓你審問的結果你審問好了嗎?把供詞呈上來吧。」
花蓮心躬了躬身子道:「啟稟皇上,奴婢已經都審問完畢了。根據供詞顯示,桃紅和彩月都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她們所說的證詞句句可信,而蘇美人身邊的宮人們們.......」
花蓮心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了蘇映雪一眼,沉聲道:「啟稟皇傷,蘇美人身邊的宮人們指出,蘇美人記恨謙婕妤屢次三番與她作對,所以故意指使彩月偷走了謙婕妤最愛的玲瓏玉墜,預備以此來讓謙婕妤難受心痛。」
雖聽着人打趣的話語,卻也並不覺得惱火,只是似笑非笑的說着:「皇上乃人中之龍,定當氣宇不凡,嬪妾無福,若能看得一眼便已是萬幸,又豈會盼望皇上青睞。倒是祺貴人是有福之人,盛寵不斷,叫人羨慕。」
「與其羨慕本主,答應不如自己博得聖寵」戴着護甲的手挑起她的下頜「答應正是如花兒的年紀,長得又這般嬌艷,莫說聖上了,就連本主看了都喜歡得緊呢」
「過幾日便是大皇子生辰宴,答應可好好爭取一番」
下頜被人用手挑起,心中厭惡至極,面上卻未曾顯露半分。只是回道:「祺貴人說笑了,承蒙祺貴人吉言,嬪妾定會竭盡全力,好好侍奉皇上。」
退行三步,規矩行禮道:「今日與祺貴人相談甚歡,奈何嬪妾身體欠佳,改日嬪妾定登門拜訪。」
點點頭,示意其退下。
見其走遠了,方轉身與春蘭離開「這下長春宮,怕是有的熱鬧了...」
【自得了封號後,便小病一場,錯過了無數家宴,也眼睜睜看着孛兒只斤氏和熱乎特氏這兩個賤婢爬上枝頭變鳳凰,這熱乎特氏倒還好說,被自己母親連累,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是這福常在如日中天,遲早成為一宮主位】
【今日見身體大好,特來給祺貴人請安,命人通傳】
春日陽光明媚,擺了案幾在院子裏,伏案抄着經文,純白的宣紙上小楷寫的周正,陽光從樹縫灑下來,照在周身暖洋洋的,指尖的護甲在陽光下閃着光芒。
落下最後一筆,擱下狼毫,此時小順子來稟剛常在來了,讓人將她迎進來,這廂收了經文,淨手等着人來。
【進了殿內,打量了殿裏的陳設,倒是有一股子質樸的書香氣】
【行李道】見過祺貴人,祺貴人金安。
【眼波一挑】嬪妾不請自來,不知是否叨擾了貴人?
「快起來,你身子可大好了?前些日子聽你院裏的人你身子不適,本主就沒去打擾你」抬眼看了看她「如今瞧着氣色還不錯,快坐吧,別站着了」
頓了頓繼續道「你生病的時候
,這宮裏可是出了不少事,你可都聽說了?」
【嘆了口氣】我呀真是時運不濟,好不容易得了皇上青眼相待得了封號,偏要在此時生病,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定常在和福常在背後詛咒嬪妾。
【聞及後話,咬了咬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之人了,嬪妾雖深居簡出,但也略有耳聞。
【玉手緊緊握着椅子把手,感受着木質清涼沁入掌心】那定常在母女本就懷有異心,如今落得生母被殺的結局,也是她自作自受、自食惡果,可就是便宜了那福常在,現在她盛寵優渥,風頭可是一時無兩。
聽了她的話,話里與那定常在福常在二人甚是不睦,頷首微笑「妹妹稍安勿躁,如今那定常在受生母連累,聖上怕是不再待見她了」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且你沒聽說嗎?那定常在挪去了長春宮,烈嬪讓人打掃永和宮,聽說把宮人都熏倒了幾個」
掩帕呵呵笑了起來「那股子狐媚子味,你想聖上還會搭理她?」
【掩嘴笑了起來】居然還有這麼搞笑的事?既然她都已經失寵,那就給她一個痛快吧。
【媚眼如波】如今春回大地,很快就是驚蟄了,到時候蛇蟲鼠蟻橫行,長春宮沒什麼人住,必然很招蛇蟲喜歡,被毒蛇咬死也未可知。
聽其話里的狠毒,未置可否「妹妹還不知道吧,長春宮又進了多位新進的答應,前兒個陪着聖上用了膳,看樣子,頗有得寵的勢頭,妹妹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
偏了頭看她如何反應。
【暖陽從窗里射進來,閃進眼眸里,令人煩悶】哼!真是便宜了那熱乎特氏!這下她倒是因禍得福,離了烈嬪的魔爪。
【輕笑一聲】惡人自有惡人磨,就算我們不出手,烈嬪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斜眼瞅着上位的瑚爾佳氏】算了,不說別人了,貴人您住在這霓虹閣,可這閣里一點鮮艷的感覺都沒有,可真是名不副實。
「你入宮晚不了解烈嬪性子,她呀可是個記仇的人,定常在惹上她,可不會這樣容易就被她放過,你瞧好吧」
聽完她後話,環顧四周「這麼些年,都知道本主喜歡禮佛不問事,這些子身外物,也不在意,不過,妹妹說出這話,可是有好的建議?」
【聽到眼前之人問我的意見,只是搖了搖頭道】真正光彩奪目的可不是這些裝潢點綴,而是皇上的恩寵。
【直直盯着對方的雙眸】若是貴人能夠得皇上寵愛晉封為嬪位,那這霓虹閣才算稱得上這個名字。
聽了她的話,自己何嘗不這樣想,這些年來一直閉門不出,整日禮佛,原以為心境已不似從前,呵呵,到底是有了欲望,強壓下去,總有日會爆發出來。
也不躲閃她的目光「妹妹所言極是,本主會好生思量,對了,大皇子的生辰宴就快到了,妹妹可得好生準備,到時好重奪聖寵,本主,亦會助你一臂之力。」
說了這麼會話,也甚是乏累,揉揉眉心「妹妹身子剛大好,切莫太勞累,早些回去歇着,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
【見她揚言要幫助我,感激道】如此,真是多謝貴人扶持了。
【心下細細思量】我們同住承乾宮,理應互相扶持,希望能憑藉此次宴會,改寫承乾宮默默無聞的命數。
【見她有些勞累,便起身告辭】嬪妾見天色也不早,先行告退。
「她侍寢了?」正定眼瞅着那隻小巧玲瓏的西洋鍾,問得內務府那頭傳來的消息,那小圓指甲蓋兒把分針劃落了好幾個刻度。看了看一旁準備的賀禮「就快到他的生辰,若能將他養在膝下,何愁不能做這承乾宮的主位」
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只是,到時蔻伶得助我才行。」
連那博爾濟吉特氏都踩在自己頭上,心裏越發的渴望那一宮主位的權利來。
遲遲鐘鼓初長夜,輦停霓虹堂,壓了那閹人的尖細通傳聲,徑直尋入大殿。
「姐姐?——」
在宮裏做着給大皇子的生辰禮,突兀響起的聲音驚了自己一下,針扎入手指,一抹殷紅沁出,抬頭朝人看去,還有些不可置信,眼眶有些泛紅「寇伶」
似想起什麼來,忙起身見禮「給貴妃娘娘請安」
細眉彎彎,眼皮兒往上一抬,毫不客氣地尋了個地兒坐下,眸中無波,只開檀口,「來給姐姐賀獲寵之喜。」
此句語罷便喉頭一噎,尋不得甚麼活絡氣氛的話,先前積的城府如今竟派不上絲毫用場,半晌,「你坐。」
見她的做派,卻一點生不起氣來,她怕還是在怨我。
起身坐在下首,春蘭奉了茶點,讓她們都退下,屋內只有兩人「連你也來取笑我的嗎?入宮多年的祺貴人,終於被皇上想起,接連被召見,呵呵,我從不在意這些的。」
想起這些年來與她日漸疏遠,不禁幾度哽咽,當年一同入宮的姐妹,大多都沒了,只還有眼前的人,還在。
「你不怨我,便好。」
聞其後話,又添「你知我脾性,若是幾年前,還有可能,如今我怎會去使計,不知聖上作何想,把我想了起來」
「姐姐,這條路太長,我好似有些走不動了。」
對聖上的恩寵不置可否。自古薄情帝王家,自個兒若是這都看不透,又如何撐到今兒個這一步?放眼探望窗外,是一片朱紅色的宮牆,「我只知道愈是長大愈是寂寞,故事愈長便愈沒人聽我訴說。」
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不提這些傷心事。——姐姐,承乾宮該有個主位了。」
「這麼些年,就剩你我了,當年同我們一起的姐妹,都沒了,這些年我躲在這承乾宮內,不是怕了,是累了...」
手,緊了緊,當年的祺嬪何其風光,不過一個穆爾察氏,便叫自己成了祺常在,呵,帝王之愛,不過雲煙,權利,握在手中,才是最好的「我何嘗不想,只是如今我,心有餘力不足。」
【方才軒中款坐,一程神思游離,靈台所思無不是那祺貴人侍寢一事,眼瞧着那人在宮闈呆了數載,昨兒個還一心向佛,今兒卻……腦中混沌不已,待回神兒時人已慢行至千鯉池】
【一時攜婢娥穿花拂柳,慢說也笑,不想眸波輕渡,恰落在遠處徐徐而來的一干人,仔細打眼一觀,出聲】
這不是祺貴人麼——怎的一夜風光還嫌不夠,非要來這千鯉池觀景?
得了她的允諾,心放下大半,起身送她,後話不表。
「——誰沒了誰,不能活?」闔緊眸子,眼前跑過走馬燈,威武大將軍的女兒,本不該這般懦弱。
「姐姐,阿哥所裏頭的那位,還沒個養母呢。」鴉睫一扇,兀兀地笑起來,神魂顛沛流離,愣是晰不清雪國與沙漠。
春色如夢,依稀倏忽,百年裏,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姐姐若是敢賭,我定然是會奉陪的。——」茶碗往檀木桌上一擱,理一番繡紋褶子,方起身。
「時候不早,姐姐休息。」搭了浣紗皓腕,霜雪初融,失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