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漁場主 第二十四章 皇帝

    皇帝虛弱的發出笑聲，然後伸出手來：「來，拿給朕瞧瞧。」

    太監總管忙躬身走到皇帝身邊，小心的把這塊腰牌放在皇帝的手裏，然後再後退兩步，恭恭敬敬的跪下。

    病床上，皇帝剛看了腰牌的正面他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然後，他快速的把令牌翻過去，當他的目光觸碰到腰牌背面的那一行文字以及畫像後，這個臥床已經半年多的大夏主宰立刻坐了起來，雙目精光閃爍。

    太監總管嚇壞了，等不及皇帝降罪他就先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陛下息怒。老奴罪該萬死！」

    皇帝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盯着這塊腰牌，他的雙手溫柔的撫摸這塊腰牌上面的畫像。他的心情非常激動。世人已經沒人知道有關開國大帝南門景山的事情了，但是，他作為皇家的傳人，他是非常清楚九百二十八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每一代皇帝都會把曾經的歷史口述給下一任皇帝。包括，只有每一位皇帝才擁有的除了玉璽之外的一樣東西——南門景山的腰牌！

    沒錯，作為當年十三位降龍衛之一的南門景山，同樣擁有這塊腰牌！

    隨後，帷幔的裏邊，皇帝顫抖着把那塊傳承了二十六位帝王之手的南門景山的腰牌拿了出來。兩塊腰牌對比，無論大小、薄厚全部一模一樣。甚至上面的紋理都絲毫不差！

    他心理很清楚，雖然過去九百多年了，但是當年的十三位大公爵現在最少存世三位。九百多年，他們的內功將會修煉到怎樣一種境界？他甚至期盼着那位暫代皇位兩年卻不曾黃袍加身，不曾上過一天早朝，卻讓滿朝文武百官敬畏到骨頭渣子的祖先——南門景山再次出現在皇宮裏。

    皇帝的精神狀態從未有過的振奮。九百二十八年來第一次有人持着公爵腰牌來面聖！他邁步走下病床，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的太監總管，皇帝的嘴角揚着期待的笑容：「人在哪裏？」

    「在帝王閣門外候駕。」老太監低着頭，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這隻老虎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誰知道他現在醒過來的心情好不好？

    皇帝道：「傳，李公爵到御書房等朕。」

    太監總管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就在他的腳剛跨過寢宮門檻的時候，後邊就傳來皇帝的聲音：「你回來給朕更衣，讓屠去傳旨。」

    「更……更衣？」老太監總管的思維有些跟不上，但是他馬上就反應過來，立刻答應一聲，小跑出去把皇帝的旨意傳達給門外等候的侍衛總管，然後又一路小跑回來給皇帝更衣。

    皇帝閉着眼睛：「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辰時一刻。」老太監小心作答。

    穿戴整齊，皇帝邁開步子就走出寢殿，一眾貼身侍衛立刻把皇帝保護在中間。皇帝大踏步走出帝王閣，老太監高聲喊道：「起駕，御書房！」

    周圍立刻有八個小太監扛着鑾輿跑了過來。皇帝直接穿過鑾輿，揮了揮手：「不用了，朕走過去。你去，宣文武百官進殿，辰時四刻上朝，能來的不能來的都必須來，實在病的起不來的就給朕抬來。」

    老太監嚇的滿頭大汗，立刻去宣旨了。

    此時，御書房裏。李牧仔細打量這個皇帝批閱奏摺的地方，除了龍案龍椅還有三個書架一扇屏風。除此以外這裏空空如也，就連裝飾的東西都沒有。劉洛仿佛看穿了李牧的心思，解釋道：「當今聖上勵精圖治，皇室所有開銷都降低到最低。只是……朝野內外奸臣當道，哎。」

    李牧笑着打量劉洛，道：「二哥，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挺有在朝為官的潛力嘛。」

    劉洛瞪了他一眼，道：「別瞎說了，快站好，聖上馬上就來了。」

    李牧不以為意，背着手在御書房走來走去，東瞅瞅西看看。最後，他把目光停在龍案上那個還沒批閱完的奏摺上。而就在這個時候，御書房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李牧看着出現在門口那個身披龍袍的皇帝竟然看的呆了……這個傢伙，看上去和夢中電視裏的皇帝也沒有什麼區別啊。

    皇帝也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似乎跟太子年歲差不多的少年公爵。只是，皇帝一眼就能感覺出來這個傢伙是知道自己底細的。

    要說御書房裏的三個人最正常的就是劉洛了，他在看見皇帝的瞬間就跪拜下去。只是，他等了好半天都沒有聲音，就悄悄的抬了抬頭，結果，他就發現皇帝和李牧正四目相望……

    嚇死寶寶了！

    劉洛祈禱，皇帝會看在那塊世襲罔替的公爵腰牌的面子上，放過他們。

    隨後，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氣，快步走過龍案，一屁1股坐在龍椅上。目光緊緊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李牧快速從龍案上跳下去，彎腰行禮。完事兒後他偷偷抬頭看向皇帝，卻發現皇帝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就那麼看着，也不說話，看的李牧不要不要的。

    寂靜，無聲無息的籠罩御書房，御書房裏的三個男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劉洛安靜的跪在地上，把腦袋深深的埋進地毯里。李牧行禮之後繼續保持彎腰的姿勢，而皇帝，就坐在龍椅上，目光緊盯着下面的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邊傳來老太監的聲音：「陛下，辰時四刻已到，眾卿家在大和殿外跪候。」

    終於。皇帝收回目光，道：「平身吧。」

    「謝皇上。」李牧挺了挺腰板，這次卻是不敢再看皇帝了。剛才那麼彎着腰有多長時間？一個小時？肯定不止！要是再來這麼一下自己的腰非斷了不可。

    慢慢的，皇帝的臉上爬上笑容，他屏退了劉洛，這才笑着問李牧：「李公爵從哪裏來？又因何事面聖？」

    李牧不敢怠慢，趕緊彎腰，回答道：「回皇上，微臣從海平安府的淮西縣來。祖上得先皇庇蔭冊封公爵，特來跪謝隆恩。」

    話是那麼說的，但是他卻沒有要真正跪下的意思。他這麼說的意思就是告訴皇上，我來見你是因為我家老祖宗被開國大帝冊封了爵位，卻沒拿到相應的封地，您老人家看着辦吧。

    皇帝聽完之後就在思考，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海平安府這個地方……那裏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朝廷遺忘了，一點不誇張的說，整個大夏帝國最貧瘠的地方就是那裏。而且，現在的海平安府似乎早就不屬於大夏了，皇帝都不知道那裏的三司是誰。

    皇帝閉目沉思一會兒，突然開口問：「你如何能證明李戰壕是你的祖先？」

    這麼一問，皇帝又把皮球給李牧踢回來了。想要封地是麼？可以。但是你怎麼證明你有資格要封地？

    證明？

    李牧道：「當年先祖揚帆遠航，先皇曾讓季博明大公爵一路送先祖到海外……唔，微臣實在無法證明。」

    李牧是真不喜歡皇帝的說話方式，有話不明說，偏要拐彎抹角，搞得人云里霧裏的。踢皮球？好。繼續踢。說不定哪句話哥就把宮城老皇帝給給搬出來，看看這個真相能不能成為壓垮大夏的最後一根稻草。若是真有群雄割據的一天哥就去把新野州的那批金銀挖出來，也弄幾個軍團。看哪個諸侯的勢力強大了就按死，還不讓他死徹底，等他緩過勁來再按死。實在不行，哼哼，哥就揚帆遠航，去找宮城老皇帝作伴。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李牧大跌眼鏡。眼前坐在龍椅上的男人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李牧的面前，拉起他的手，就仿佛看心上人那樣，目光溫柔的停留在他的臉上。

    「隨朕來。」皇帝拉着李牧的手腕來到龍案前鬆開，他自己去書架上拿了一張地圖回來，平鋪在龍案上。他指着地圖上的畢州府道：「朕打算把整個畢州府都劃給你做封地。」

    畢州府？那可是有名的魚米之鄉！

    放眼整個大夏帝國除了最富庶的東勝府其次就是畢州府！

    李牧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皇帝接下來的話直接讓他石化：「皇權不穩，再過一段時間上京就要變天了。朕想藉助你的名義劃出一塊封地，這段時間朕將調動所有力量讓這塊封地變得兵強馬壯，而太子，會在這塊封地上重新建立政權。」

    李牧明白這老皇帝的意思了，他這是在給自己留退路。而且，看他的氣色怎麼看都不像是剛從病床上走下來的樣子。這個傢伙一定是感覺到皇權不穩，所以躲起來裝病，坐山觀虎鬥。

    可是，說了這么半天，你連退路都想好了，哥有什麼好處？

    皇帝是何其人物？李牧那點小心思早就被他猜透了。所以他指着畢州府的清澗縣道：「這裏給你屯兵。如果，真有變天的那麼一天，你從這裏直接揮兵南下，用不了一天就能佔據整個海平安府。」

    從地圖上看，海平安府和畢州府南北比鄰。清澗縣在畢州府的最南邊，常德縣在海平安府的最北邊，兩個縣城緊緊的挨在一起。如果真如皇帝說的那樣，從清澗縣起兵，以常德縣為跳板，在海平安府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甚至用不了一天，騎兵就能踏平整個海平安府。

    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真亂起來了，畢州府和海平安府正好成掎角之勢，同時比鄰寧州府。不管天下亂到什麼程度，最多只能亂到寧州府！

    寧州府無論對哪一府出兵，另外一府就能變成一把利刀，直接插入寧州府的心臟。

    老謀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