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聶小川大搖大擺地帶着李婉清走到了城門裏,剛走沒幾步,聶小川又停下腳步,回頭看着那些守城的衛兵大聲地喊道:
「你們聽好了,我今天晚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如果再不好好給我把守城門,仔細你們的腦袋。」說完,聶小川就大步流星地邁着步子開始趕路了,只聽後面隱隱約約能夠聽到衛兵們喊道:「聶大人,走好~!」
按說,聶小川還是頭一次被這麼多的人恭維,當真是過了一把「大人」的癮,他心裏多少有點兒美滋滋的,這種滋味比和女人做那種事情都令人心潮澎湃。
「頭,咱們拖欠福陵門賭場的一百多兩白銀還沒有湊齊呢,怎麼辦?」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的衛兵,急匆匆地跑到衛兵頭頭跟前小聲地說道。
「還差多少?」頭頭表示關切地問道。
「還差一半有餘。」
「給我盯緊點,看到有錢的繼續給我要錢,我就不信還會有人冒充安樂公主,真他麼扯淡!」衛兵頭頭非常惱怒地命令道。
「是是是……」這個衛兵慌忙點頭哈腰道,遠遠望去倒真像一條聽話的小狗。小狗剛轉身要走,就又聽衛兵頭頭急忙喊道:「回來!我還有話要吩咐!」
小狗趕緊轉過身重新站到衛兵頭頭的面前,豎着耳朵聽衛兵頭頭講道:「你趕緊偷偷地跟在那個冒充安樂公主的男人後面,看他們到底住在哪裏,仔細地打聽好所有的信息,回來告訴我。記住,千萬不要暴露自己,快點去!」
「是是是……」小嘍囉趕緊答應道。
「還愣在這裏幹嗎,趕緊去啊。」衛兵頭頭指着自己的手下,怒目相斥道。
只見,這個小嘍囉趕緊一路小跑,跑進了長安城門裏,很快就消失的沒了蹤跡。衛兵頭頭一臉兇相地看着過往的行人,又聯想到剛才被聶小川他們給教訓了一頓,他之所以忍氣吞聲,畏手畏腳,原因就是聶小川的手裏拿着一塊安樂公主的令牌,他確定這塊令牌是真的,而且沒有冒充。
想到這裏,衛兵頭頭不免一聲長嘆,腦海中便浮現了一段讓他刻骨銘心的往事。
原來,這個衛兵頭頭名字叫李自衛,是當今皇上李顯的庶出,但即使是庶出,在他的父皇登基之時,他也在長安城的皇城裏做了一個小王爺。
本來,他可以像所有的皇親國戚一樣,過着一個安樂享福的悠哉日子,卻因為一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一天,四月十七日,是安樂公主的生日,所以父皇特意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邀請凡二品以上的官員和所有的皇親國戚都來恭賀這個大唐最嬌貴的公主。
安樂公主一一地笑納了群臣百官、皇親國戚送來的禮物,唯獨李自衛送來的禮物她最不喜歡,因為大部分人送來的都是金銀珠寶,奇珍異草,他偏偏送了一幅畫。
不過,也有送畫的,只是李自衛送的畫與別人的不同,別人的畫都是山水鳥獸,他卻畫了一張安樂公主的肖像,還得意洋洋地說這幅肖像畫是他自己親手畫的。
可是,安樂公主接過此畫,二話不說,就把畫撕得粉碎,氣哼哼地說道:「人家都沒有同意,你為什麼要畫我,而且你畫的難看死了,我怎麼可能有那麼的丑!哼!你這分明是在侮辱我長得不好看!」
接下來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安樂公主大怒,並把一肚子的怨氣告訴了她的父皇,他的父皇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所以極其的溺愛,當下就信誓旦旦地對安樂公主說:「裹兒,你說怎麼辦,父皇這就一個奏摺命令下去。」
「我想治他的罪,他侮辱我在先,還侵犯我的肖像,我要治他罪,哼~!」安樂公主努着嘴撒嬌道。
按理說,在那個時候,像這種身份非常高貴的人,都知道保護自己的私隱權、肖像權什麼,那是身份的象徵,跟現代的法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這個……」他的父皇李顯,顯得很為難。
「父皇,你不疼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嗚嗚嗚……」安樂公主說着說着,就要哭出來了。
「好好好,今天是裹兒的生日,不許哭,父皇答應你便是了。」唐中宗李顯擺擺手,只好答應了。
「嘿嘿……」此時,安樂公主像個小孩子似的,立即就喜笑顏開地看着他的父皇說道:「我要讓李自衛去把手城門,讓他看看這往來的百姓之中到底還有誰比我更漂亮,如果有就把她給我抓過來,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審美有問題,還是我真的不夠漂亮。」
安樂公主這句話說的很耍大小姐脾氣,即使這天底下確實有更加美若天仙的姑娘,李自衛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險把她帶到安樂公主的面前了,也就是說只要唐中宗李顯同意了這個沒有道理的想法,那麼李自衛將來就只能天天把手城門了。
只見唐中宗先是怔了一下,又皺了幾下眉頭,便笑着說道:
「好,只要裹兒高興,父皇就准了!」
「嗯,裹兒今天好開心,父皇你最疼我了,哈哈……」安樂公主一陣撒嬌地說道,竟撲到了唐中宗李顯的懷裏了。
第二天,李自衛就接到了這個噩耗,唐中宗頒下了一道聖旨,聖旨上說道:
「因韋王李自衛當日在安樂公主壽宴之時,當眾侮辱了安樂公主,故犯上罪名成立,遂革去王位,貶為庶民,派到長安城的明德門把手城門,即日起程。」
李自衛當時接到這個聖旨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個沉痛的代價給了他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千萬不要畫安樂公主的肖像,更不要示與眾人,因為無論怎麼畫,畫的如何好,可是在安樂公主看來,永遠都是醜陋的。
後來有人向唐中宗求情,又因為李自衛確實有點才能,曾經帶領過軍隊打過幾場勝仗,而且他長得也比較威武雄壯,卻難能可貴地學會了繪畫這門藝術。就因為他花了一副安樂公主的肖像畫,才落得了把守城門的下場。
唐中宗思考再三,勉強讓李自衛做了一個守城的小官。
可是,這件事情放在李自衛的心裏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了,從皇城的小王爺到一個把手城門的衛兵,從一種奢華的生活到一種煎熬的日子,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從此便一蹶不振,墮落下去了。
如今,他染上了要命的賭癮,又帶着一幫極其聽話的手下一併去福陵門賭場,大肆地賭錢,欠了一屁股的債務,所以,他每到該還賭錢的時候,就會招呼着小嘍囉們,對那些看似有錢的百姓身上收取所謂的進城費。
可是,今天晚上很不巧,李自衛遇到了聶小川,聶小川的手裏有安樂公主的令牌,這個黃燦燦的圓形金牌,他曾經見到過很多次,並且確定聶小川拿着的令牌,就是安樂公主身上常帶的令牌,那可是她的的護身符。
李自衛想不明白的是,這塊如此重要的令牌怎麼會在聶小川的手裏,他和安樂公主到底有什麼關係,這個問題確實值得去追根究底。
「難道這安樂公主又有新歡了?」李自衛此時的表情非常的沮喪,不免在心中想到了這句話,不過,倒真讓他猜對了一半。
視角轉向長安城內,眼前依舊是熱鬧非凡的街道,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這裏永遠都是一座不知疲倦的城市,周圍擺放着各色耀眼的燈火,絲毫不亞於現代都市裏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只見李婉清緊緊地挨着聶小川並行地走在朱雀大街上,這種親昵的動作並不讓聶小川感到意外。
「小川,你剛才好有氣勢啊,尤其是舉着安樂公主的令牌的時候,超有男人味。」只聽李婉清嬌聲地說道。
「廢話,無論是哪一個男人舉着安樂公主的令牌都超有男人味,因為那是權利的象徵,誰拿在了手裏,誰就會突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聶小川其實想說這句話,可是有生生地憋到了肚子了。
一個男人,要靠一個女人撐腰,還真是有點太不像話了,不過在這個年代裏,也只有順其自然的份了,因為所有的反抗在隻手遮天的權利面前都等於無效。
「呵呵,幸虧我出門的時候,帶了安樂公主的令牌,有了它,當真是過癮。」聶小川只得笑着回答道。
「嗯,呵呵,不管怎樣,我好喜歡你剛才的樣子……」李婉清依舊笑呵呵地誇讚道。
「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打擊報復,我剛才好像說的有點過分。」聶小川面露不安地說道。
「哪兒有,他們剛才要搶咱們的時候才過分呢,簡直就是一夥強盜。」李婉清打抱不平地說道。
「也對,這幫守城的衛兵,不好好守城,卻做出這些卑鄙的勾當,應該受到懲罰,不然這長安城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聶小川想到此處的時候,竟咬緊了牙關說道,「不行,我得把這種行為反映到皇宮裏去。」
「哦,反映給誰啊?」李婉清好奇地問道。
「明天不是六月十五號嘛,我要去雲軒殿參加太平公主的選拔,到時候肯定能夠見到太平公主還有別的官員,我就趁機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讓他們主持公道。」
「呵呵,沒想到你還有如此強大的正義感啊。」李婉清仰慕地說道。
「呵呵,哪有,只是看不慣他們的這種行為罷了。」聶小川大聲地笑道。
此時,聶小川和李婉清一邊說笑,一邊馬不停蹄地朝前走着,他們穿過了幾條街,繞過了幾道巷,終於來到了惠鳳樓的大門前,他們到家了。
而就在此時,在遠處的一個灰色的牆壁後面,躲着一個形色詭異的男人,此人便是剛才李自衛派過來跟蹤聶小川他們的守城小嘍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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