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蘇蘇和我 第十四章：雨天和微笑
我該感謝的，真的。
感謝方雪肯幫我，看着蘇珊興奮的模樣，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我不管，我只看到了蘇珊的笑臉。看着她們聊了很久。
「爸爸。」蘇珊把電話給我。
「餵？」
「你不該這麼做。」
「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蘇珊的。」我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
「我能見見蘇珊嗎？」
「沒問題的，放心好了。」
「知道了，我晚上會給蘇珊打電話。」
「好，我也想你。」
「就這樣吧，拜拜。」
「嗯，好好照顧自己。」手機還放在我耳邊，我只是想多聽一下祝清夢的聲音。
「daddy，你騙人。」蘇珊坐在後座上，白冰在她旁邊。
「爸爸怎麼騙你了。」我透過後視鏡看到蘇珊撅起的小嘴。
「媽媽說，我可以不用speak english everyday（每天都說英語）」蘇珊或許還不太習慣。
「sorry啊，爸爸理解錯了。」
「哼，**elly daddy（臭爸爸）」
「sorry，forgive me。」（對不起，原諒我吧）
「爸爸要拿出誠意。」
「ok，說你的條件吧。」
「嗯，白老師，你幫我想想。」蘇珊轉頭看着白冰。
「啊？什麼？」白冰一直在看着窗外，看來她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
「torrow is saturday，（明天周六）我們去遊樂園。」我討好着蘇珊。
「great！」（太好了）蘇珊喜笑顏開。
「白老師明天有時間嗎？一起去吧。」我從後視鏡里看着白冰一直在看窗外。
「我嗎？你們去就好了。」白冰轉過頭。
「let's go together。」（一起嘛）蘇珊晃着白冰的胳膊。
「我明天想收拾下房子呢。恐怕陪不了你們了。」白冰笑着摸了摸蘇珊的腦袋。
「daddy？」蘇珊嬉笑着沖我眨眼。
「ok，i agree。」（好，我同意你的想法）我說過，蘇珊是個熱心腸，我猜她是想讓我們去給白老師幫忙。
「耶，miss白。torrow we'll help you。」（白老師，明天我們幫你收拾）我猜的不錯。
「啊？那怎麼好意思。太麻煩你們了。」
「that's ok。」（小事）我心情很好，可能是受蘇珊的影響，半年了，真的很少看到蘇珊這麼開心。她的媽媽可能要回來了，我的妻子卻回不來了。
晚飯過後，10點13分，蘇珊床邊。
「mmy，sing me a song。」（媽媽，給我唱首歌吧）蘇珊抱着有些發熱的手機，開心的笑着。
我看着蘇珊幸福的微笑着閉上了雙眼。
拿起電話，我打開床頭燈，關上頂燈，輕輕退了出來。
「謝謝。」電話那頭還在輕輕的哼着歌。
「你不該這麼做。」真的很像祝清夢，只是有些冷漠。
「我知道。」
「這樣對孩子不公平。」
「我知道。」
「我不會幫你太久的，孩子總會長大。」
「我知道。」
「早點休息，拜拜。」
我什麼都知道，可我不想讓我那只有4歲半的小寶貝知道她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這樣，太殘忍。而且，我也沒有準備好該怎麼跟她說。
我坐在沙發上，不經意間瞥見蘇蘇蹲在窗前，看着窗外。外面漆黑一片，月亮和星星不知道去哪了。我打開窗戶，一股泥土混合着些許腥氣撲向我的鼻子，下雨了。
在窗邊抽了只煙，我把掛在牆上的有關祝清夢的照片通通拿了下來，我有個計劃，時間長了，或許蘇珊會忘掉媽媽的樣子。畢竟，她才只有4歲半。也許，她現在腦海中的媽媽已經開始模糊了。
我把照片一張張拿下來，這都是祝清夢拍的，她很喜歡旅行，看着一張飄着樹葉的枯樹，我想到了我們的最後一次遠行。
那是在蘇蘇來我們家第十個月的一個周末。酷暑難當，祝清夢周五的時候從網上找到一個避暑聖地，其實就是一座蠻高的山，就在我們隔壁的市，計劃着明天去山裏感受一下清涼。
第二天，原本打算留在家裏看家的蘇蘇也被蘇珊帶了出來，幸好我們是開車去的，否則我也不知道蘇蘇能不能上山。
一路上，花紅柳綠，鶯鶯燕燕，祝清夢對什麼都感興趣，路邊的野花，滴着露珠的小草，都被她拍了下來。
「mmy like a little girl。」（媽媽像個小姑娘）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成熟嗎？還是只有我們家蘇珊是這樣？
「susan，**ile。」（蘇珊，笑一個）祝清夢用相機對着蘇珊。
蘇珊甜甜的笑着，歪着頭，很可愛。聽到「咔嚓」一聲之後，馬上目無表情了。我很詫異蘇珊的敷衍。「you don't like here？」（你不喜歡這裏嗎）抱歉，我知道這句英文有語法錯誤。
蘇珊沖我擺擺小手，我把她抱起來，她用小手護着嘴，在我耳邊說道：「我覺得媽媽好可憐，整天呆在家裏。」
我詫異的看着蘇珊，是啊，祝清夢深愛着這片大地，一朵花，一棵草都被她捧在手心。但是，為了我們，她寧願孤獨的守在那個叫做家的地方，她愛我們遠超過一切。沒人知道在我們關上門之後，她的心情是怎樣的。祝清夢不是喜歡旅行，她喜歡的是自由。為了我們，她可以放棄這些，那麼深愛着我們的祝清夢，怎麼會狠心扔下我們不管？所以，我一直覺得她沒走，就在我們身邊。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你們在聊什麼）
「nothing，susan said she love you very much。」（沒什麼，蘇珊說她很愛你）
「mmy。」蘇珊在我懷裏伸着雙臂，祝清夢笑着抱了過去。
山裏的天氣就是多變，我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下雨了，伴隨着閃電接踵而至的就是巨大的雷聲，然後就是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砸下。可惡的是附近沒有能避雨的地方，我把外套脫下來裹住蘇珊，牽着蘇蘇正準備跑向不遠處的小亭子，卻看到了對着天空傻笑的祝清夢。
「傻笑什麼呢，快走啊。」
「老天在給我們拍照呢，拍照怎麼能不笑呢。」祝清夢傻笑着看着我。
對祝清夢的行為，我無法理解。只得拉着她走，可惡的是每次閃電，她都會轉頭微笑，絲毫不擔心可能會感冒。
當我們到達不遠處的亭子的時候，全身基本上濕透了。還好蘇珊沒有被淋到。
亭子旁邊有一棵很大的樹，奇怪的是現在是夏天，這棵樹的葉子竟然泛黃了。風吹過，大片大片的葉子飄落下來。
「snow！susan look it's snow！」（雪，蘇珊，快看，下雪了）祝清夢興奮的拍着照片，蘇珊坐在我懷裏傻笑，蘇蘇在她身邊轉圈。
我說過，祝清夢有着天馬行空的想法。
收拾好照片，放進臥室，我拿着傘，牽着蘇蘇下樓。
雨不是很大，我不知道蘇蘇是不是發瘋了，還是無聊太久了，或者是憋不住了。下了電梯之後，他掙脫我手裏的繩子，向外面飛奔。
「蘇蘇。」我一邊喊一邊追，顧不上打傘。蘇蘇跑的很快，我有點跟不上他。
一道閃電划過，我停住了。對着閃電發呆。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笑。
在小區的亭子裏，我找到了蘇蘇。
在我們離開家之後，只有蘇蘇陪着我的妻子，我想，也只有蘇蘇能明白祝清夢的孤獨，幸福的孤獨，等待的幸福。
「謝謝。」我蹲在地上，摸着蘇蘇的腦袋。
「我們，再跑一次吧。」
我衝進雨里，拼命的奔跑，後面跟着蘇蘇。
每次閃電划過，我和蘇蘇都會停下來，看着天空，微笑。
那是祝清夢在給我們拍照。
拍照怎麼能不笑呢？
第十四章：雨天和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