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着亦旗亦槍的寶具,貞德踏着緊密的步伐向貝拉克發起了衝鋒,飄揚在身側的白色戰旗之上沒有過多浮華的裝飾,只是簡單的將一朵金色鳶尾花繪製於其上,這象徵着光明與自由的花兒和它身邊的主人一樣純潔無暇的在黑暗中綻放着。
隨着步伐的不斷加快,用天池般純淨幽深的眸子注視着前方的貞德的雙腳忽然像是踩在祥雲上一般騰空而起。她的身後漸漸的被淡金色如薄霧般的聖光所籠罩,隱隱約約的,一雙天使才有的潔白羽翼似有似無的出現在了少女的背後,像舞者的雙臂般緩緩扇動着,而這宛若幻覺般的景象,卻讓少女像是真的長出翅膀一般可以隨意的在空中如履平地的行動。
只有最虔誠如多明尼克這樣的聖術大師,才有可能引發出如此美麗的神跡,但是即使是他們,也根本無法像貞德這樣緊閉雙唇,連半個禱詞都不用說出便自然而然的創造出面前的奇蹟。沐浴在聖光之中的貞德面帶只有未經世事的處子才有的純潔笑容,儘管她正將可以輕易取走敵人生命的戰旗刺向面前的貝拉克,可她的心中卻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就好像她並非為了自己而殺戮,而是為了救贖對方罪惡的靈魂一般。
「你們這麼吵還讓不讓人好好睡一會啦。。。。。。」
手中拖着沾着濕漉漉口水的大枕頭,揉着惺忪的睡眼,彎着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像暴風雨中的蘆葦般倒下的身子的安西雅像是只喪屍娘般搖搖晃晃的從臥室中走了出來。
「嗯?」
眉頭一挑,率先發現這位突然出現在客廳之中的不速之客的貝拉克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眼珠在安西雅和貞德的身上來迴轉換着,在貞德的戰旗即將刺中自己的胸膛之時,貝拉克卻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你這傢伙不是——」安西雅因為睏倦而眯成細線的雙眸因突然間撲面而來的聖光而本能的放大了瞳孔,像是自己還在做夢似的,安西雅驚奇的發現剛剛還站在臥室門口的自己莫名的出現在了客廳的中央的半空之中,而之前那個被自己撒了石灰粉的英靈小姐正用同樣驚疑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啊喂——」
如果不是自己腦門上那被高速的氣流劃開的傷口正在滴着鮮紅的血液,安西雅甚至不敢相信正停在距離自己可憐的小腦袋不過半寸地方的槍尖是真實存在着的。剛剛因為沒睡醒而有些遲鈍的神經在這一刻已然完全得到復甦,血色盡無的慘白俏臉之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順着安西雅光滑的臉頰滑下來,流到她長大着的,仿佛想要將那根破鐵如泥六棱槍尖像pocky巧克力棒一般一口咬碎的嘴巴之中。
「貞、貞德小、小姐,用生石灰什麼的是出於無奈啊!我、我對不起你,別,別這樣嚇唬我啊嗚嗚嗚。。。。。。。」
鼻頭一酸,大難不死的安西雅抑制不住自己蓄在眼眶中的淚水,嗚哩哇啦的放聲大哭了起來,在貞德的戰旗停下的那一剎那,安西雅覺得自己的三魂六魄已經被嚇得飛走了一半了。
「誰想要嚇唬你啊——還有再別跟我提什麼狗屁生石灰!咱的眼睛又痛了啊你這魂淡!」
槍尖停在距離安西雅腦門不到半寸的地方,身體後仰在空中堪堪剎住車的貞德看到面前這個陰過自己一次的女孩,比起貝拉克移形換位的魔法,貞德小姐反而更在意安西雅話中提到的悲劇往事的樣子。由於英靈的身體可以不斷再生,所以被生石灰什麼的一次又一次的燒傷眼睛的記憶比起她被異端審判所燒死時更加的痛苦,一方面被處以火刑時她早已有了去侍奉天國中神大人的意念,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比起那些陳年往事,最近才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回憶起來了。
「喲呵,難道你就這麼瞧不起你的對手嗎?」
陡然現身與貞德的身後,貝拉克的出現和他剛剛的消失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徵兆,用手握住少女披在身後的麻花辮,在反應過來的貞德試圖回身反擊之前,貝拉克拽着貞德的髮辮用更快的速度將少女輕易的從她原本的位置甩了出去。
「啊咧,什、什麼狀況?」
像在母親**中的嬰兒般笨拙的活動着手腳,在貞德撞入牆壁之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重響之後才從呆滯的狀態恢復過來的安西雅驚疑的發現自己居然像氣泡般浮在半空之中而不會掉下去,雖然聽說魔法師擁有能讓人在空中飛行的能力,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親身體驗到這種神奇的感受。
「你叫什麼名字?」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安西雅的耳邊響起,抬起頭,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個**着上身的高大男人,雖然他健壯的肌肉對於任何安西雅這般年紀的少女都很有吸引力,不過在目睹到他輕易的一揮手便將再次衝鋒而來的貞德重新拍進牆壁之中後,安西雅很快便意識到這傢伙似乎比他看起來更加危險一些。
「我,我叫安西雅,這位魔法師大爺。。。。。。」
看到貝拉克順手又將試圖支援貞德的鮑德溫一腳踹倒在地上,思前想後的覺得這次再用生石灰應該不大能管用的安西雅恭恭敬敬的交代了自己名字。
「很好,你就來當新的容器好了,」一把將安西雅摟到懷裏,貝拉克面帶滿意的笑容道,「識時務,雖然只是個凡人,不過比起這幫不知好歹的蠢貨,你要討喜的多。」
「容、容器!?」
早知道就不出來湊熱鬧了啊魂淡!心中這樣悲鳴着的安西雅將求助的眼神望向大廳中一般丟盔卸甲的殘兵敗將,卻悲哀的發現這幫看起來很牛逼的傢伙一個也靠不住嘛,連那個之前裝的多高深莫測似的鮑德溫陛下也連這傢伙一招都接不下來。她不是魔法師,也聽不懂貝拉克口中的「容器」到底是什麼,不過只要稍微想想就應該猜得出來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就對了。她是人,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既沒有魔法天賦又缺乏修煉鬥氣的身體——甚至連學習聖術的基本的虔誠都不具備,但這也絕不是她應該被人當成什麼東西似的容器的理由。
雖然只是預感而已,但是安西雅的直覺告訴她如果真的就這麼被貝拉克當成什麼容器擄走了的話,她就真的死定了,最終,頗有些絕望的安西雅只能把她最後的賭注放在了此刻站在昏迷在地的凱撒先生身邊的,那一位將一頭金髮長發束成左右對稱的兩根馬尾的嬌小身影之上。
「不、我才不干呢!凪!救救我啊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