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難過總會聚在一起,大哭一場就此宣洩,等多人安慰完便會好很多。但男人的傷心不同,男人一哭,別人就會覺得他們懦弱,所以他們總是躲起來,抽支煙,喝瓶酒。等醉了,再淋到雨里,那樣就算哭,別人也看不出來。
站在高高的桅杆上,昆吾有些不忍心,海面的bàozhà持續了一分鐘,這一分鐘無比漫長,讓他如受酷刑。
須彌陀燒焦的身體沒了生機,一直下沉,直到離開太陽,直到碰到海底。
bàozhà之後,級沒了身影,因為隔得太遠,昆吾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握着夜雨末,在戰艦快速前往百民國時做好戰鬥準備,希望他們沒事!一定要沒事。
昆吾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百民國海岸滿是瘡痍,蓋德軍和帝族的大軍抵擋在此。他們身後就是大本營,裏面有**千新兵,不能讓他們和大本營受到波及!
三位灰甲戰士被糾纏住,帝族七位分支族長已失去戰鬥力,只有帝族前三位強者和楊浦還在戰鬥,有大軍相助,他們消滅這些灰甲戰士只是早晚的事。
昆吾歸來時,手持夜雨末展開迅捷的攻勢,將他們全部擊碎。
他看向四周,又增添了不少傷員,還有一些帝族戰士陣亡。悲愴的場景讓昆吾變色嚴峻,托托用僅剩的右眼看他,而後問:
「那個紅甲人解決了?」
「差不多。」
「讓星祭師出來卜一卦吧,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托托的話讓扶着阿爾娃的玉芙蓉低下成熟而富有魅力的眸子,他不該提這件事的。
昆吾低聲說:
「須彌陀犧牲了!」
全場靜寂,他們還指望須彌陀能算出什麼,帶他們走出困境,沒想到他既然犧牲了。須彌陀的第四軍聽到消息淚如雨下,這麼突然,他們的軍隊長就沒了?
「全部回去養傷,把傷亡人數欽點出來。」
「不是說重建大本營嗎?」
「一邊建,一邊讓大家養傷,等大家傷好再搬。」
「你不怕這樣的情況再出現?」
托托是一族之首,是一個成熟的首領,他很清楚現在的局勢。蓋德軍重傷,現在的位置還處於公開狀態,如果世界政府再次進攻,他們肯定會吃癟。所以重建大本營並搬過去刻不容緩,但昆吾回答:
「怕!但我更怕我的同伴再受傷,如果新的大本營還沒建好就搬過去對他們養傷肯定沒好處。」
「可是……」
「就這麼決定!」
昆吾下定決心,那邊的建設即將進行,他們沒必要現在就過去露營。
「好了,大家趕緊回去養傷吧!」
昆吾帶着大家回大本營,心情雜亂。
他原本以為這一戰會贏,雖然他們人數很少,但只要打敗望舒便算勝利,但他沒打過他!現在帝族和蓋德軍皆元氣大傷,軍隊長也犧牲兩人,這麼下去,他們早晚會陷入致命的危機!
托托看着昆吾的背影,帶着帝族戰士向前走。
庫里派爾低着頭,走到昆吾身邊,前者紅着眼眶,輕聲說:
「首領,老師……去世了!」
腳步暫停,昆吾咬着牙面孔朝下,葵英也……
「老師的『寢澄』沉澱了十五年,聚集了很多力量,那些力量很強,老師全部施展了,但身體沒承受住。在回來的路上,老師的心跳暫停了!」
庫里派爾在給昆吾解釋,他語氣平淡,不算悲哀。但眼睛乾澀,忍不住去揉。
「知道了。」
十一位軍隊長已離開三位,光是想到,昆吾就難過。
「莽尅呢?」
昆吾這才注意,回到百民國的他沒看到莽尅。他身後的托托說:
「之前戰鬥受了重傷,估計剛搶救完。」
昆吾立馬離開,朝着大本營狂奔。川舟、須彌陀和葵英已離開,莽尅不能再出事了。他衝進急救室,下意識聲音有些大。
「莽尅呢?」
忙碌的巫醫師結結巴巴的回答:
「軍隊長已經沒事了,正在旁邊的病房休息。」
聽到這話,昆吾才算放心。
外面有些吵,昆吾坐在莽尅床邊,默默的看着莽尅鋥亮的光頭和虛弱的臉。這時的他和大多男人一樣,都需要時間冷靜,他需要安靜的氛圍思考下一步該走的路。
許久,醒來的莽尅說:
「你回來了?」
「嗯!」
莽尅乾裂的嘴唇蠕動,吐出的話很輕。
「真是沒用,一開始還好,戰鬥越到後面越堅持不住,看來我的病已經到晚期了。」
「別多想,你死不了。」
「那個紅甲戰士很強,結果怎麼樣?還有那些灰甲人?」
莽尅說話總給人一種找不到重點的感覺,要是其他人,肯定會直接問戰鬥結果如何。
「我們贏了。」
昆吾不想告訴莽尅須彌陀和葵英犧牲的事,那種事太過沉重,不適合受傷的傷員聽。兩次戰鬥所受的傷疊加到一塊肯定不好受!
「那就好。」
莽尅沉默,他現在很累,只要沒事就好,那樣就能安靜的休息了。
「昆吾,我有件事要交給你。」
最後,莽尅還是開口了,他閉着眼,這樣才能靜下心。
「說吧!」
「一定要堅持自己的信念,將世界政府推翻!」
「好!」
昆吾答應後讓莽尅好好休息,然後離開。
包紮好的玉芙蓉為昆吾處理傷口,她知道這次的事對昆吾打擊很大,但又無計可施。他們只有一步步將腳下的路走穩,才能做其他決定。
「帝族的人安頓好了嗎?」
「安頓好了,傷員都能得到治療。」
「我們的人呢?」
「也安頓好了!」
玉芙蓉做事昆吾一直都很滿意,她可以做到不遺漏細節,並安排得當。但後者不放心昆吾,她成熟的臉上散發着女人的魅力,猶如熟透的紅桃,卻充滿憂愁。
「偶爾也想想自己,你連午飯都沒吃,就一直坐在辦公室里。」
「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士兵,經歷一場浩大的戰役還能活下來肯定會高興,因為我是幸運的。但我是一個首領,不管誰受傷,或者誰死都和我有關,我做不到放寬心,我現在甚至有些內疚。」
昆吾閉上眼,靠在玉芙蓉溫暖柔軟的懷裏。
「我這麼優柔寡斷,是不是不適合做首領?」
昆吾有些懷疑自己,他覺得托托那種人才具有真正的領導風範。眼界開闊,看淡生死,不管面對什麼都能保持淡定。而他每做完一件事就會開始反省,有時甚至鑽牛角尖,戰鬥失敗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要取得世界政府的勝利,哪有那麼容易?
「當然不是,你不是優柔寡斷,那是貶義詞,只有褒義詞才能配上你。」
昆吾微微一笑,玉芙蓉說話總讓他開心。
「謝謝你,不管成功和失敗都陪在我身邊。」
「不止這些,我還會陪你推翻世界政府,陪你到老……」
昆吾覺得身上的傷沒有之前那麼疼了,玉芙蓉卻很心疼。昆吾的性格比較軟,雖然他也能下定決心。眾多人里,星則淵和他最像。
看着他滿背的刀傷和淤青,玉芙蓉說:
「昆吾,辛苦了。」
「我在想今後的事。」
「世界政府?」
「嗯!這次戰鬥和我想的不同,我們的損失比較大,古門司的人還出動了,有些超乎我的意料。」
「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和托托商量商量吧,有些事他們還沒說清。」
「好。」
戰爭後便是平靜,蓋德軍犧牲了很多人,但一間房間也沒空下,反而撐起不少穹廬,因為帝族的大軍也駐紮在這裏。從今以後,帝族全體將和蓋德軍待在一起。
他們靜養時,光啟·望舒和木楠青坐在戰艦的船長臥室里,他們正返航,返回新世界沃德夫多。
木楠青還是那副打扮,一身白色。他給光啟·望舒講了一些事,後者問:
「結果呢?」
「須彌陀選擇爆星,想和級同歸於盡!」
望舒等木楠青開口,他說的話簡單而讓人惶恐不安。
「級是不死的,肯定沒事,早晚會回隔塵世界。」
「真的不死?」
「嗯!」
木楠青下達命令,說:
「這次突襲沒有消滅他們,蓋德軍肯定會將此事公佈於世,到時需要世界政府全力掩蓋事實真相。」
「嗯!知道。」
臉上塗着膏藥的望舒有些不耐煩,他不想聽古門司的命令,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下一步需要首腦大人照常進行。」
「好!」
木楠青富有磁力的聲音消失,他起身鞠躬,而後消失在房間裏。
「進!」
敲門的是穿星,他端着晚飯進來。望舒接過後,問穿星:
「你吃了嗎?」
「還沒呢!」
「回去的路還遠,先吃飽肚子!」
「好。」
「你有心事?」
穿星坐在沙發上搖頭,身穿男式軍裝的她雙手捏在一起。她雖然是女人,但不太會隱藏。
「一眼就看出來了,有什麼就說吧!」
「望舒,我有些好奇,昆吾和玉芙蓉的關係是?」
「大概是情侶關係!」
穿星剛想開口,望舒便皺起眉說:
「作為領導人,居然玩起了兒女情長的遊戲,哼!」
一聲輕輕的冷哼打破穿星的幻想,是啊,領導人怎麼能玩這種遊戲呢?在戰場上穿星有些羨慕玉芙蓉,因為昆吾眼裏有對他的愛意。但是望舒,似乎沒有……
「你怎麼好奇起這個了?」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
望舒點了點頭,繼續吃飯。穿星走路像男人一樣挺直,沒有任何婀娜多姿。
「望舒,我去吃飯了。」
「好!」
望舒慢慢吃飯,喝了一口穿星給他準備的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這是他的最愛。他沒有看透穿星的心,穿星有些低落的回房間,明明很羨慕,卻不能對望舒說出口。
「真是的,我在想什麼呢?」
穿星有些心煩,旋即苦澀的笑,望舒可是世界政府首腦啊?他怎麼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就算能……也是在他退休之後,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
穿星看向窗外,今天天氣不錯,希望望舒可以將蓋德軍和帝族全部毀滅,讓這片藍天永駐,再無硝煙和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