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恆?
她收回目光,心中不禁笑了起來,宇文恆這一臉的陰沉狀,又是氣得沒睡好吧?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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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走得很快,走上幾步,大家又停上一會兒。
一旁的封玉琪輕輕拉拉雲舒的袖子,小聲說道,「雲舒,雲舒?」
雲舒側頭看向她,眨了下眼,「怎麼啦?」
「皇上一直看着你呢。」她悄聲說道。
雲舒微微一笑,「哪有,她一直看的是你。」
封玉琪的臉兒一紅,聲音低如蚊音,「才不是,他分明看的是你。」
雲舒又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咱們倆,輪長相,你比我長得好看。論位置,你在外,我在里。若真的要看我,有你擋着啊,哪裏看得到我?所以皇上看的一定是你。」
封玉琪的眼睛,悄悄往宇文恆那兒看去一眼,又飛快收回目光低下頭去,而那臉兒,則更加的紅了。
雲舒見她這樣,小聲問她,「你想進宮為妃嗎?這後宮的鳳位,還空着呢。」
封玉琪看她一眼,咬了咬唇,沒回答。
雲舒眨眨眼,又問道,「怎麼啦?有什麼不好回答的?想就想,不想就不想。」
殷鸝一死,該有多少人盯着皇后的位置?
皇后誰當,她不管,但關心那人是哪個派系的,若是支持宇文恆的,那麼盧家將來定會有麻煩,司家和顧家的事情,永遠成了懸案,永遠翻不了身。
封玉琪提到宇文恆就臉紅,是封玉琪想進宮呢?還是封顯宏想讓女兒進宮,雲舒借着封玉琪提到宇文恆的話題,趁機問道。
封玉琪又糾結了一番,「我不想進宮。」輕輕說道,似乎還嘆了一聲。
這是個什麼意思?
雲舒又想問她幾句,發現他們這一行人,已經走到了玉寧宮的門口了,進了殿中就得分開弔唁,她便打消了問話的念頭,改天有機會再問吧。
因為雲舒是殷氏的親眷,是要留下來守靈的。而封玉琪只是官員的家屬,上香叩拜之後,就會離開大殿。今天是沒有機會再問了。
沒有機會問,但不代表沒有機會看。
封玉琪上香完畢,行了叩拜大禮後,就跟着其他人,慢慢往殿外退去。雲舒發現,她走到玉寧宮門檻那兒時,回頭望了眼殿中。
雲舒順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發現她在看宇文恆。
宇文恆這個時候,已經走到殿中來了。
封玉琪,喜歡宇文恆?
可她剛剛又說不想進宮,究竟是幾個意思?
……
在殿中守靈,無非是來了人就行禮回拜。
雲舒夾雜在殷家人中間,忽然起身,忽然跪下,腰腿都酸了,卻也只得跟着做。
在皇權之下,她還沒有能力做到反抗。
雲舒看一眼前方烏黑厚重的棺木,又看一眼跪在她前方的殷家人,心中暗忖,該找個什麼時機,讓那棺中的秘密,泄漏出去呢?
正琢磨時,腰身處,忽然有勁風襲來。
雲舒下意識地閃身一讓,躲開了揮來的拳頭。
殷長風!
跪在她左側,是殷長風!
雲舒側頭,冷冷看着他。
殷長風抬了下下巴,挑釁地看着她,低聲斥道,「老實的行禮!別給我敷衍了事!」
雲舒心中冷笑,她來這裏,已是給足了殷家的面子,還要她認真行禮?夠資格嗎?
她正要暗自運力教訓一下殷長風,就聽有人說道,「午膳時間到。」
今天要在這宮裏呆上一天,宮中會有午膳準備。
不過,全是素飯素菜。
有人三三兩兩起身,殷長風也甩袖退到一旁去了,混進了人群里,雲舒失去了揍他的機會。她跟着眾人起身。
殷燕和殷憐蓉,一起狠狠瞪了她一眼,兩人自顧自的離開,到午膳的地方去了。
沒有一個殷家人理會雲舒。
雲舒夾雜在一眾宇文氏的姻親中,往吃飯的地方走去。
玉寧宮外殿中,守的是殷氏和宇文氏的族人,殿外的空地上,跪着的則是官員和他們的家屬。
正走着,袖子被人拉了拉,雲舒回頭,發現是殷鸝的兒子宇文煥,過了年,才剛剛十歲的太子。
宇文煥正用一雙祈求的眼睛看着她。
這是殷鸝的兒子,雲舒的前世和今生,都和他接觸不多,對他沒有什麼好感,但也說不上什麼討厭,一個孩子而已,便只淡淡問道,「何事?太子殿下?」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你過來下。」宇文煥小聲說道,拉着她的袖子,將她帶往殿後的花園裏。
園中四處都掛着白幡,屋檐下,涼亭的廊柱上,懸掛着不少白燈籠。園中的抄手遊郎里,只零星站着幾個太監宮女。
四周的景象,顯得十分的肅穆,也十分的……可笑。
因為這些喪事,是為一個空棺為一個沒死的人準備的。
「你想說什麼?」雲舒淡淡看着他,必竟,盧明軒還是他的伴讀,她也不好跟他擺臉色。
同時,心中又為這孩子掬一把同情淚。
殷鸝自己怕死跑掉了,把親兒子丟在一旁不管了。若宇文恆念舊情,宇文煥還能多活幾年,若宇文煥不念舊情,寵上其他妃子,宇文煥的下場會很慘。
歷史上,就有不少太子沒有活到即位,而早早夭折的。
十歲的宇文煥,只到雲舒的肩頭,他仰頭看着雲舒,咬了唇,拘謹着喊道,「四姑……」
雲舒微怔,是呢,她現今的身份,還是殷鸝的堂妹,太子的四姑。
「嗯,太子殿下請說吧,四姑聽着。」沖他恭恭敬敬地喊她一聲四姑,她且洗耳恭聽着。
宇文煥抿了抿唇,斟酌了會兒才說道,「剛才舅舅找我,問我要銀子。」
舅舅?
雲舒恍然,這說的是殷長風吧,殷長風的銀子被賀蘭盜走了,但他又簽了高利貸的契約書,利息要照給,錢卻不在自己的手裏,到時還不上,可就要利滾利了。而那個秦爺可不是什麼好人,還不上錢時,殷長風怕是得斷手斷腳的了。
這便找上有錢的外甥求救來了?雲舒心中冷笑了下。
「然後呢?你給銀子了?」她問道。
她才不要摻和他們家的事情,萬一太子心疼殷長風呢?她說不要給,他又給了呢?還不得恨上她。
「沒有。」他搖搖頭,說道。
「哦?為什麼你沒給他銀子?」這讓雲舒很意外。外甥不給舅舅面子,估計殷長風得氣得跳腳了。
「銀子太多,我做不了主。」宇文煥垂着頭,嘆了一聲。
雲舒點頭,想來也是啊,兩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雖然宇文煥是太子,但他也只是個孩子,一個孩子哪裏有權利決定幾萬銀子的出入?
殷長風這是將宇文煥逼急了吧?急得他不知怎麼辦才好,問着她這個堂姑姑。
「的確是有點多呢,那麼,你手頭上有這麼多銀子嗎?」雲舒問,宇文恆應該不會吝嗇不給宇文煥銀子吧。
「嗯。」宇文煥點頭,「父皇說我該有零花錢,剛不久給了我這麼多,但錢並不在我的手裏,在向公公那兒。」
向公公是宇文煥身邊的大太監,是管事太監,由他管着錢很正常。
「借錢這種事麼,可不是小事,太子殿下該去請示皇上才對,我這做姑姑的,可不好做決定呢。」雲舒微微一笑,「皇上是你的父親,你的事情,該多多向他請示才是,不然的話,他會認識你不尊重他。」
若是這事兒傳到宇文恆的耳內,可有得殷長風好受的,這世上,可沒有哪個妹夫姐夫喜歡大小舅子來要錢的,還是背着自己向晚輩要的。
雖然宇文恆是皇帝,有的是錢,但他需要的是尊重,是面子。
但顯然,殷長風並沒有給宇文恆面子,而且是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暗中向太子借錢,哦不,要錢。
就他目前的處境,借的錢,也鐵定是還不上的。
宇文煥看着雲舒,眨了下眼,說道,「四姑姑說的是呢,我該問父皇才是。」他朝雲舒鞠了個躬,「多謝四姑娘提醒。」說完,轉身便走。
雲舒眸光閃了閃,又喊着他,「太子殿下,我還有話沒有說完。」
宇文煥又轉身過來,走回來問道,「四姑姑還有什麼話提示我的?」
「這件事,你不要說是我讓你去問皇上的,你就說是你自己拿不定主意才問的,懂嗎?」
宇文煥眨眨眼,「四姑姑……」
雲舒微微一笑,「若是皇上知道你先問過我,才去問的他,他會懷疑你的應變能力,而不喜歡你。」
宇文煥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四姑姑,我不會說出四姑姑的。」高興地往花園外跑去。
雲舒看着他的背影,輕輕揚了揚唇角。
宇文熠這時走了過來,「阿妮,你剛才跟太子說什麼?」
雲舒看了看四周,待宇文熠走近,便小聲說道,「他說,剛才殷長風問他借錢兩萬兩,他問我要不要借。」
宇文熠眸光閃了閃,「阿妮怎麼回答的?」
「猜。」雲舒揚唇角微笑。
「嗯,猜不着。」宇文熠溺地看着她,小女人的眼睛裏閃着狡黠的光芒,不必說,她又在算計什麼了。
雲舒眯了下眼,低聲說道,「我讓太子去找宇文恆請示。雖然殷長風說是借銀子,但以他目前的處境,哪裏還得上?這便是要的意思了,皇上的銀子,也不是風吹來的,何況是大數額的兩萬兩,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殷長風今天,能順順利利回家麼?」
宇文熠聽着聽着,唇角的笑容蕩漾開來,「真不愧是阿妮。」他牽着她的手,「走,吃飯去。」
「不過是素飯而已,吃不吃無所謂。」雲舒淡淡說道。
宮中的素飯,比民間的素飯還要素,是糙米飯,菜沒有,只有一碗飄着少量油花的鹽水湯。
反正她也不太餓,所以吃不吃無所謂。
「難道,吃飯的地方只有一處嗎?」宇文熠帶着雲舒往花園外走,「給你準備了愛吃的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辦下午的事情。」
雲舒,「……」原來是特意找她去吃飯的?
人群中的盧明軒,見雲舒跟在宇文熠的身後,往殿外走去,忙小跑而來,「你們又去哪兒?」
宇文熠的臉一黑,盧五公子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他目前不想看到這個愣頭表哥。
「呃……」雲舒看一眼宇文熠,微微一笑,「表哥,有事?」
「沒什麼事,我問你們去哪兒?」盧明軒眨眨眼,又問。
宇文熠不想回答他,只問道,「太子殿下呢?他要是跑丟了,出了什麼事,你這跟班可有責任。」
盧明軒驚得臉色一變,什麼話也不說了,轉身就跑。
「自己的事不做,卻總將眼睛盯着別人,哼——」宇文熠輕哼,看來,他該給盧明軒尋房媳婦才是,免得這個單身漢子盧明軒總是盯着別人的媳婦,好煩。
……
宇文煥聽了雲舒的建議,果然來找宇文恆。
此時,宇文恆已經離開了玉寧宮,回到了御書房,開始處理政務。
因為今天是殷鸝的頭七,所以他才走了趟玉寧宮,顯得他對殷鸝無比懷戀,其實他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
手頭的事務還有一大堆,他可沒有時間一直站在玉寧宮,緬懷那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
早知她會跑,他該一碗毒酒毒死她才對。
「皇上,這是您要的兵部呈來的全部文書。」衛公公將一個匣子呈上,擺在書案上。
宇文恆一份一份地翻着。
邊地發來戰報,北蒙國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時有小股的人馬,在甘州城和豐州城一帶騷擾百姓,派兵去圍剿,卻又抓不到人。
陰山往北一帶,據說還時常發現有不少馬蹄跑過的痕跡,看來那一帶定有屯兵……
「皇上不必憂心,陰山地勢險惡,北蒙騎兵是無法翻越的,至於豐州和甘州的小股人馬騷擾,八成是牧民和馬匪假扮的。」新任的兵部右侍郎管平南說道。
宇文恆看他一眼,點點頭,「還有這些,是前幾天剛剛從北地送來的戰報,那時候,你已經離開北地往京城而來了,定是不知曉那邊的局勢。」
「是,皇上。」管平南接過文書,走到一側的桌案旁坐下來,翻看起來。
衛公公侍立在宇文恆的身側,往坐在右下首的管平南看去一眼,心中暗嘆,這位將來的前途,定是一片光明。
要知道,宇文恆這是頭一次帶着人一起處理公事,平時都是在大殿上一起議事的。
殿中十分的安靜,只有偶爾幾聲宇文恆不高興的冷哼聲。
管平南神色平靜,靜靜地看着文書。
這時,守在殿外的侍衛走進來,匯報說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宇文恆詫異,「他不是在玉寧宮守靈嗎?怎麼來了?」
「許是有事情請示吧。」衛公公笑道,「他還是個孩子呢。」
宇文恆點了點頭,「叫他進來吧。」
「是。」侍衛應了一聲,大步走出去,傳太子宇文煥去了。
站在門口的宇文煥,聽到說叫他進去,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宇文恆和宇文煥的父子情並不深,確切的說,宇文煥是怕宇文恆的,特別是在自己的母親殷鸝死後,宇文煥更加怕宇文恆了。
他隱隱聽說,自己的母親是做了什麼惹父皇生氣的事,被處罰了,才早產難產而死的。
他看了眼傳話的太監,小心地邁過門檻,小跑着往上首跑去,在龍案前撲通着跪倒,「兒子參見父皇。」
管平南站起身來,喊了聲「太子殿下」,便要告退。
宇文恆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來,接着忙自己的,又淡淡看了眼太子,手裏的筆運筆不停,「你不在你母后的靈前守着,跑來這裏做什麼?」
太子咬了咬唇,說道,「舅舅找兒子借銀子,兒子不知道該不該給,特意來請示父皇。」
舅舅,殷長風?正在看文書的管平南,忙抬頭看向宇文煥,殷長風居然向太子借銀子?太子才十歲呢,借去了,有得還嗎?
那殷長風還說要買宅子,卻又一直住在管府里,看來,並不是尋不到合適的宅子,而是沒有銀子買!
想到殷家父子那貪婪愛佔便宜的嘴臉,管平南心中一陣噁心與嫌棄。
宇文恆一聽說殷長風找太子借銀子,那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陰沉着臉冷聲問道,「他什麼時候找你要銀子的?」
宇文煥道,「就在剛才,半個時辰前。」
宇文恆眯了下眼,「他要借多少?」
「兩萬兩。」
兩萬兩?!管平南暗吸了口涼氣,殷長風在幹什麼呢?居然要借這麼多?
買所五進門的大宅子,也不要兩萬兩!
五千兩的宅子,夠他們殷家一家子舒舒服服住着了,他借兩萬兩,怕不是有別的用處吧?
他記得殷長風是個賭棍。
宇文恆的臉色更是陰沉一片,「他倒是敢開這個口!」
「父皇,兒子要借嗎?」宇文煥抬頭,眨巴着眼睛,怯怯看着宇文恆。
宇文恆冷冷說道,「若他再問你借銀子要銀子,你就說,你的身上沒有一紋銀子,銀子全在朕這兒,他要銀子,來找朕要。」
「是,父皇。」宇文煥應道。他發現父皇沒對他發火,心中鬆了口氣,更加的佩服起了雲舒,雲舒出的主意,果然不錯,他也慶幸先問了雲舒,要不然,銀子一給,他準會被自己父皇罵死。
「退下吧,回玉寧宮守着去。」宇文恆看着他,說道。
「是。」宇文煥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宇文恆望着太子離開的身影,心中冷笑,殷家真是一個德性,興好太子沒有向着殷家,若不然,他這國庫還不得得了殷家的?
前有殷鸝挖他的牆角,後有殷長風找太子「借」錢,一開口就是數字不小的兩萬兩。
想着殷家的種種劣跡,宇文恆心中越發的厭惡起那一家子來。
……
午飯後,一眾人又回了玉寧宮大殿中,繼續守靈。
雲舒見殷家人姍姍來遲,便搶先一步,跪在靠着棺木較近的草墊子上。
殷家人來後,紛紛看了她一眼,跪在了雲舒的前面。
因為他們是殷鸝真正的親人,必須得跪在其他人的前面。
雲舒跪下後,他們不得不跪在靠近棺木較近的地方。
喪樂一起,哭靈也開始。
殿中揉眼睛的揉眼睛,擦鼻子的擦鼻子,好一派悲傷的場景。
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棺木時,雲舒眯了下眼,忽然用力一扯地上的一根絲線,這並不是普通的絲線,而是剛才從宇文熠哪裏拿來的天蠶絲,堅韌透明不易斷。
她一先步來到大殿中,在眾人不注意時,甩出天蠶絲繞到了架子上,只等殷家人來,她好拉倒棺木,讓裏頭的真相,大白天下。
所以這一扯,擱棺木的架子就挪動了,上面的棺木站不穩當順勢往下倒來,眼看要砸到殷昌盛了,一側的殷長風大叫一聲,「快扶梓棺!」
殷昌盛嚇了一大跳,跳起來就去扶,這可是皇后女兒的棺木,哪能摔着?
殷長風也來扶,但這巨大的棺木,哪裏是兩個男子扶得住的?殿中的其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棺木轟的一聲,倒了。
棺木的蓋子也掉了,砸倒了一側的桌子,還砸住了殷昌盛的腳,痛得他大叫起來,「我的腳……」
「來人來人,快來救人!」殷長風大聲嚷着。
跪得遠些的太監們,嚇得全都跑了過來,七手八腳去扶棺木,可就在這時,人們驚悚地發現,棺木中只有一套衣物和一個鳳冠,不見殷鸝。
有膽小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大叫起來,「娘娘不見了!」
殷家人全都圍過去看,這一個不打緊,全都僵在當時,從頭涼到腳,殷鸝呢?怎麼只有一套衣物?
事情重大,人們全都嚇傻住了,不知該不該匯報給宇文恆聽。
而這時,宇文熠走來了。
他站在大殿的門口,問着殿下發呆的眾人,「出什麼事了?」
離得他近的馬上匯報,「熠王殿下,棺中是……空的。」
「什麼意思?」心中早已知道結果的宇文熠,故意大聲問道。
「是……是……,只有衣冠,不見……不見娘娘……」
「什麼?」宇文熠臉色沉沉,大步上前,走過去看,看到棺內的情景,他馬上大聲說道,「所有人,全都在殿中呆着,沒有皇上的命令,全都不准離開半步!」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誰敢隨意跑掉啊?
人們戰戰兢兢地回道,「……是。」
宇文熠看一眼雲舒,大步離開了這裏,往御書房而去。
雲舒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袖子口,剛才那根天蠶絲,已在人們慌亂扶棺時,飛快收回到她的袖中了。
現在,她只需靜靜地等着賀蘭和宇文熠那邊的消息就行了。
出了空棺的事情,殷府的人,怕是都不會好過了。
……
宇文熠匆匆來到御書房,按着他的脾氣,他是會闖進去的,但今天他破例地對守門的侍衛說道,「本王有要事稟報皇上,快去通傳。」
侍衛狐疑地看他一眼,走進去傳話去了。
御書房中,正在和管平南商議事情的殷宇文恆詫異地抬起頭來,「熠王,求見?」
「說是有要事,皇上。」侍衛說道。
「哼,他能有什麼要事?」宇文恆冷哼。
「皇上,沒準真的有要事呢?下臣先行告退。」管平南站起身來,又要離去。
「坐下,且聽他說些什麼。」宇文恆看向那侍衛,「傳熠王。」
「是,傳熠王——」幾聲傳下去,門口一個人影一晃,一身白衣如雪俊朗翩然的宇文熠,緩步走了進來。
見他腳步緩緩,目光諷笑,宇文恆的臉色,馬上一沉,「熠王有何事求見朕?」
「哦,便是殷國丈和殷國舅發現娘娘的梓宮中是空的,嚇得不知所措,殿中的人也全都驚傻了,本王想着,這麼大的事情,總得有人匯報,便自告奮勇的來了。」
宇文恆呼吸都停了,空棺,被人發現了?
「呼,對了,皇上,侄兒媳婦呢?為什麼放一套衣冠進去冒充他?」宇文熠才不管宇文恆是不是要氣死了,又接着問了一句。
「去玉寧宮!」宇文恆冷着臉,甩袖往御書外出去。
衛公公慌忙跟上。
管平南想了想,丟開筆,收起文書放回御桌上,匆匆追着宇文恆去了,經過宇文熠身邊時,喊了聲「熠王」,又匆匆離去。
既然都走了,宇文熠也不必留下了,他彈了彈袖子,離開了御書房,往玉寧宮方向走去。
一路上,宇文恆都一臉的陰沉,管平南靜靜地跟着他,一句話都不敢說。
顯然,空棺的事情宇文恆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讓外人知道罷了,但今天卻出了叉子,讓空棺的事情,暴露了出來,宇文恆的臉色,當然不好看了。
快到玉寧宮的時候,宮中麒麟衛頭領陳林大步朝宇文恆跑來,「皇上,皇上……」
神色慌張,腳步匆匆。
宇文恆的臉色更是一沉,「什麼事?」陳林居然慌成了這樣?
陳林看一眼管平南,對宇文恆說道,「殷三小姐,在北宮門那兒大哭大鬧,說皇后娘娘根本沒有死,為什麼辦喪事?說……」他神色猶豫,不敢說出去。
宇文恆一臉鐵青,氣得咬牙喝問,「說!還有什麼?」
陳林只得回道,「說請皇上成全娘娘和……她大姐夫……讓他們團圓……」
「殷府……」宇文恆眼底里幾乎冒出火來,「好大的膽子!」
管平南嚇住了,他聽到了什麼?殷鸝……和別人的孩子?
聯想到空棺的事,若不是殷鸝跑了,皇上大怒着不好公開這件醜事,便說殷鸝死了?
殷家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一直和皇上演着戲,但千瞞萬藏,卻還是讓一個瘋子給嚷了出來?
「把殷府的人,全都給朕抓起來!」宇文恆暴怒。
陳林嚇了一大跳,「是!」他才轉身,就見身材矮胖的永王大步朝這裏走來,「陳林,你怎麼將殷三姑娘給關了進來?她犯什麼事了?還不快放了!」
永王是個愛惜美人的人,曾和瘋子殷鶯有過一次歡好,所以看到陳林將殷鶯堵着嘴,關進了馬車裏,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便追着跑來問原因。
宇文恆本身就懷疑着永王,眼下永王來求情放殷鶯,他心中連永王也一併恨着,只是礙於自己是晚輩,宇文恆才沒有發作,只說道,「永王叔為什麼這麼關心殷府?」
「皇上,殷府是太子的外祖母,是皇上的老丈人家,當然也和本王有些聯繫了,皇上這是傷心糊塗了麼?」永王嘆了一聲。
宇文恆冷笑,殷府這等人家,不配為皇親!
他朝陳林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下去辦事!」
「是!」陳林飛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