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方程嘖嘖道:「這美人在骨不在皮,你這樣子當真是美艷動人,只可惜一開口就折了一半了。」
聶小倩冷哼一聲,「少廢話,你還是早點出去搞定白秋練吧,否則辦不成這事,你這輩子就別想再回去。」
董方程哪還敢停留,她拿在手裏扇子往外走,這回再也不敢搖一下了,實在想扇了,就拿腦袋去湊,使勁晃晃腦袋,也覺得涼風陣陣襲來。
她剛走到門口又退回來,「啊,對了,我怎麼去洞庭湖啊?」
聶小倩道:「樓下有個叫張槐的,他會幫你的,不過他這人怪癖很多,脾氣也不好,你少招惹他,不然被人當成早餐吃了,我可管不了。」
董方程咧嘴,「這不會也是個妖精吧?」
「不錯,是個刺蝟精。你小心點,他可是扎人的很。」
董方程輕哼,他說這話時眉眼全帶着笑,明顯是幸災樂禍。
她下了樓,還真看見了這隻刺蝟精了。
一樓的大堂里人不少,這客棧是岳陽城數一數二的客棧,每天住店的客人都很多。不過她還是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這個張槐。
他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正在吃東西,他面前放着五盤饅頭,六盤大餅,七碗麵條。大餅就着米飯,就着麵條吃,也算是奇葩了。
董方程走過去,輕聲問:「要不要加點油條?」
張槐掃了她一眼,似乎對這奇特的開場白有點興趣,他揚揚眉,「那就來點吧。」
「好嘞。」
董方程出去了一刻,就帶回來一打油條。聶小倩不是說張槐脾氣不好,難搞定嗎?她就搞定一下給他看看。
「來,張哥,吃油條。」
看着他一根根往嘴裏塞,又忙要了十碗豆漿往桌上一撂,「來,再喝點豆漿灌灌縫,咱們吃好喝好了才能辦事啊。」
張槐揚眉,「你叫什麼?」
「董方程。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張槐點點頭,「行了,看你態度還算好,我也就不找你麻煩了。」
董方程咧嘴,合着他早就準備好了無數個招,準備給自己個下馬威了。這伸手不打笑臉人,為人就該臉皮厚,此刻看來真是一點沒錯。
吃完飯,張槐就帶着董方程去洞庭湖坐船了。
楚北之地,最有名的便是洞庭湖,此地一望無際的水面,水產豐沛,水路四通八達,帶來各種貿易,一個湖就養活了一個郡的人。
船早就準備好了,那是一艘只可容納兩三個人的小船,兩頭尖尖,有個高高的棚子。
背手往船頭一站,修長的身姿,配着湖中美景,頓時有種入畫之感。
站在船上,董方程覺得眼睛都讓碧綠湖水熏潤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迷人起來。船家女的歌聲陣陣,岸邊柳枝無葉卻也搖出春風的感覺。
湖面和河面十分不同,望出船港,很多精緻的畫舫,漆紅木,雕花欄,梨花幔,出入或是粉妝丫頭或是伶俐小廝,一掀幔便有笑聲。
但她最喜歡的,卻是一對打漁父女齊心協力收網的畫面,老少面帶歡笑,那少女美麗的容顏被湖水映得甚是明媚好看。
此時紅日初升,站在船頭,整個湖面籠罩在晨霧之中,放眼望去,碧波萬頃,千島競秀,那湖水的藍,群山的綠,融為一體,不是藍,不是綠,又恰似藍,恰似綠,看得久了,人的心胸便也被蕩滌的如這藍綠的山水一樣清澈。
她忽然想起一首詩,甚是描繪此刻美景,便低聲吟道:「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本以為自己這首詩定能把白秋練給吸引來,可念完了半天,也沒見半個女人對她多瞧一眼。
可能是轉的還不夠長,便讓張槐沿着湖整個轉一圈。
這一下足足劃了兩個多小時,也沒遇上什麼遊船的單身女人。她念詩念的喉嚨都幹了,沒半個人欣賞,也怪沒意思的。
她以前看過聊齋中《白秋練》的故事,不是聽說她最喜歡聽少年公子念詩嗎?怎麼這回不靈了?
這時候忽然聽一個女子的歌聲在唱:「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一條小船從南邊划過來,船上坐着一個美貌的女子,年輕也就十七采。」
董方程笑得一臉燦爛,「姐姐美貌絕倫,聲音甜美可人,當真是讓人沉醉。不知姐姐叫什麼?」
那女子吃吃笑起來,「你倒是會說話,我叫採蓮,你叫什麼?」
不是白秋練?
董方程有些失望,不過她的脾氣一向是對美人照顧的很,忙拱手道:「小生董方程,見過採蓮姑娘。」
採蓮輕笑道:「你這個小哥真是越看越有意思,你是哪裏人氏?在這兒做什麼?」
董方程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了,笑道:「我是河北人,遊學到此的,聽說洞庭湖風景極佳,特地來瞧瞧,順便品嘗一下這裏的銀魚。」
採蓮道:「這有何難?你到我這船上來,我做給你吃。」
她打扮的雖然像個漁女,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不像普通漁女這麼簡單。
董方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上了採蓮的船。她讓張槐的船在後面跟着,只要距離離得不算太遠,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採蓮對她很是熱情,給她燙了一壺酒,炒了幾個小菜,還熬了一鍋的銀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