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道「這個金三莫非能耐很大?」
「他的師父原先是青龍會的頭兒,這個青龍會一直是南城那邊的地痞,別看名頭大,實際上就是專干下三濫玩意兒的。筆神閣 bishenge.com
「但他們也有他們的長處,從前官府要拿什麼逃犯,往往都會先找這些人打聽,久而久之他們也靠這個生錢。
「後來金三接替他死去的師父當了頭兒,開始做起了買賣,也不打架搶劫了,走出去人稱一聲三爺,也算是有點頭臉。
「再加上不再出賣信息給官府,也博得了幾分義名,如此反倒使這青龍會名聲大起來了。如今的青龍會,確實成了個江湖幫派。——走吧!」
晏衡說着就招呼起他道。
沒想到才出山晏衡就帶他上這樣的地方,李勤難掩興奮,利索地跨上馬。
南城門內是外鄉人聚集最多的地方,也是小攤販小買賣商扎堆之地。金三的勢力覆蓋着整個南城,手下嘍羅無數,對各類三教九流之地也極之熟悉。
晏衡進內先瞅了瞅,而後找了張桌子停下來,拿出兩方雞血石啪地放上桌。
這齣手的氣勢頓時怔住了滿桌的賭客,七星賭坊雖然不小,前來駐場的豪客也很多,但像晏衡這般年紀輕輕又出手大方的卻少之又少,並鍵他拿的不是銀子,而是與這賭坊格格不入的雞血石!
一桌人齊刷刷看過來。
晏衡微微一笑,當下便有人起身入內。沒多久,又有人前來引路。
李勤好奇,壓聲問「這是什麼意思?」
晏衡回道「這金三爺出身貧苦,少時看上個讀書人家的小姐,被人家家裏嫌棄粗俗,故而很是與人不同,別人愛金銀珠寶,他也愛,但更愛的是文人雅士喜愛的這些玩意兒。」
又囑道「回頭你別出聲,跟着我就是。」
話落下,前方就傳來輕微的一聲淺吟,是個穿着道袍的中年文士,執着扇在天井裏扮老生唱曲兒。
晏衡站在廊下,直到他唱完一段,才緩緩擊掌,喝起彩來。
金三爺轉身,投過來的目光瞬間從纏綿的書生變成了銳利的一方老大。
「閣下是?」
唐素遞上名帖。
金三爺眉尖一抖「原來是世子,失敬!」
晏衡拱手「三爺客氣。」
雙方坐下來,李勤立在旁側,看他們寒暄完,晏衡就道起了來意。
然金三卻道「在下奉公守法,並不與官府往來,世子這忙,怕是幫不到。」
「我今日雖是為公務而來,但絕無冒犯三爺之意。三爺若能幫忙,便當在下欠三爺一份人情。」
金三身為南城地頭蛇,素來與權貴井水不犯河水,雖說民不與官斗,以靖王府的實力,隨便捻死他不在話下,但水至清則無魚,偶爾五城兵馬司也有用得着他們之處,故而官府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他們也不會主動去作死。
但今日這位高高在上的靖王世子突然找到他,還帶來重禮,他立刻也知道這人不是那麼好找。
他撫了手裏的摺扇片刻,就說道「正道有正道的章程,我們旁門有旁門的規矩,來尋我們青龍會辦事,也有個小小的規矩。世子是金玉之身,可既然上了門來,還請世子過了這規矩才能答應。」
「三爺講。」晏衡倒似胸有成竹。
金三站起來「世子請隨我來。」
晏衡起身,隨着他往後院邁去。
李勤連忙跟上前,只覺這院子後頭竟別有洞天,原來方才的賭坊與小院不過是個幌子,此處才是正經宅院,一進門便是個甚開闊的武場,立着好些木樁。
「我這裏有個梅花樁,若是殿下能過得了,那麼世子要找的人,我金三掘地三尺也給世子去找。」
李勤因為迷戀武術,也在他院子裏立了這麼些樁子,一時倒沒看出什麼特別。
「世子金尊玉貴,在下也不敢動粗,只要上了這樁子,能堅持打完這十八般兵器,便算過關。」
李勤自打習武以來還未與人交過手,不過想起他曾經追兇,還救下過李摯,就覺得很是厲害,今日也不對打,不過耍耍招式,想想不難。
但他覷見唐素一臉凝重,根本不是平常應付自如的樣子,難道這金三給晏衡設的梅花樁有古怪?
晏衡在看過那梅花樁後,揚唇望着金三「這七巧梅花樁倒是許久沒練過。」
說完他把扇子遞給唐素,然後袍子一紮,信手拿過一柄長槍,便就躍上了樁子。
「這七巧梅花樁是有機關的,每一個樁子都能伸縮,而且還會出招,比的就是誰能在上面呆得更久。」
唐素悄聲跟李勤解釋說。
李勤道「那他有把握嗎?」
唐素看了樁子上如同驚鴻般的晏衡的身影半晌,漸漸露出微笑「五爺要對咱們世子有信心。」
李勤半信半疑。
跟着望了片刻,就見金三站了起來,而底下拋武器的漢子身邊武器也一件件變少,等到最後一把長劍拋上去,金三眼裏已然綻亮,如同先前晏衡給唱曲兒的他喝采一般,嘴裏道着好,雙掌也情不自禁地擊起來!
最後晏衡拎劍躍過最高的木樁,揚起一劍擲向院角的大枝,一隻碩大烏鴉慘叫着掉落地,胸口還插着那柄劍!
李勤再學藝不精,看到這裏也服氣得手軟腿軟!
而那邊廂抱武器的漢子連烏鴉帶劍一起拾過來,便連金三也稱讚道「世子好身手!」
……
這一來就好說話了,晏衡把姜圖的消息傳達給金三,稍坐後就告辭出來。
李勤跟隨晏衡出了賭坊,忍不住看問晏衡「你這功夫怎麼會這麼好?我也見過不少征戰回來的將門子弟,比如姚凌大哥他們,竟都沒有你這樣利落,你還真是讓人看不出來。」
其實他心底下的震撼遠大過於言語,只是李勤不好意思誇得這麼明顯。
「當然是我晏家家學淵源,不然全大寧怎麼會就一個異姓王?」
李勤覺得這傢伙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他又道「那你們家子弟個個如此?我是說除了讀書的之外。」
「當然還得加上勤學苦練。」晏衡悠然前行着,又眼角斜睨他「你一個讀書人,打聽這些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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