銃靈 六、彈弓

    暗藍色的天，寒風凜冽，凌亂的雪花飛舞在空氣中，悄無聲息，大地鋪上了厚厚一層銀白。

    幾個頑皮的小孩子脫光衣服，從樓上跳下，一下被淹沒在雪堆里，凍的哇哇大叫，光着屁股往房裏跑去。有大人帶着孩子堆雪人，給圓圓的雪球插上各種樹枝，還把帽子給雪人戴上。

    鄧靈均躇步走在街道，將路邊的雪團有一下沒一下地踩扁，踢散。看着眼前一幕幕幸福畫面，鄧靈均羨慕的同時，情緒也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鄧靈均有氣無力的想着，腦海中突然浮現昨晚的事情，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

    鄧靈均停下腳步，望着前方，思考着。雪越下越大，他晃了晃頭，將雪花抖落，戴上兜帽，繼續前行。

    路邊一塊路牌指引着紫倉精靈公司的位置。

    紫倉精靈公司，是天壇市第七大精靈公司，是鄧延任職的公司，也是他現在要去的地方。

    紫倉精靈公司距離他家並不遠，當初鄧延選擇在這裏買房，就是為了方便工作。鄧靈均走了十來分鐘，就見到了紫倉精靈公司標誌性的大廈。

    想到昨晚的事，鄧靈均臉色漸漸堅定起來，一步步朝大門走去。

    「你幹什麼的？」門衛保安是個年青的帥小伙，他一下就看到了一臉嚴肅的鄧靈均，並將他攔了下來。

    鄧靈均抬頭看了眼大廈，此時有人從他身邊經過，身前帶着證件，放在關卡的，關卡開啟，任由這人通過。

    他回過頭，看着保安笑道：「叔叔，我是來熟悉公司的，新職員，還沒有辦理個人證件。」

    「你叫誰叔叔呢？懂不懂禮貌，我才二十四歲。」保安怒目而視。

    鄧靈均瞥了眼他那可憐的發量，沒回話。保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道隱蔽性極強的視線，連忙把帽子戴上。

    「你等着，我問一下。」說着，保安走進了崗亭，拿起對講機詢問起來。

    鄧靈均就在外面等着，看着玻璃內的保安沖對講機說了些什麼，沒多久就走了出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鄧靈均，我叫鄧靈均。」

    保安點頭，遲疑了下，還是禮貌說道：「我叫夏煉，歡迎加入紫倉精靈公司。」

    這一刻，鄧靈均突然發現原來禿頭的保安也能這麼帥，真的很帥，就像吳彥祖和金城武，帥的有型，極具魅力。

    「可能是他戴上了帽子，把那唯一的缺點給遮蓋了吧。」鄧靈均轉念一想，忍不住嘀咕出聲。

    「你剛才說什麼？」夏煉聽覺同樣靈敏，臉色不愉。

    鄧靈均認真道：「我說你很帥，就算你禿頭了也很帥。你可以試一試霸王，說不定能挽救一下。」

    夏煉懵了，「霸王？什麼霸王？」

    鄧靈均笑了笑，指了指裏面道：「我要去人事部報道了。」

    夏煉聞言打開關卡，鄧靈均走向紫倉大廈，身後傳來弱弱的詢問聲：「霸王在哪裏買？」

    鄧靈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轉身道：「我開玩笑的，這世界哪有什麼霸王，禿了就沒救了。」

    夏煉臉色一黑，這小子太過分了，剛見面就拿他的頭髮開玩笑。驀地，夏煉神色一凝，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你身上藏着什麼？」夏煉攔在鄧靈均面前問道。

    他發現鄧靈均腰後微微鼓起，疑似藏有槍械。

    鄧靈均一怔，沒想到這個保安觀察力也這麼強，手往後腰掏去，拿出一副彈弓。

    這下輪到夏煉怔了怔，接過彈弓看了看，納悶道：「你帶個彈弓來幹嘛？」

    鄧靈均：「送人。」

    「送合金彈弓？」夏煉忍不住拍了拍，真結實。

    「我就喜歡送合金彈弓！」鄧靈均瞪了他一眼。

    夏煉把彈弓丟回給鄧靈均，交代道：「你別拿它亂打人。」

    只要不是槍械刀具，其他都無所謂。

    「我又不是小孩子。」

    說着把彈弓重新插到腰後。

    夏煉呵呵笑着：「你就是小孩子，我剛才問了，你才十七歲。」

    鄧靈均撇嘴：「十七歲怎麼了，我雖然身體才十七歲，但我的心理年齡是二十五歲。」

    夏煉搖搖頭，轉身回到崗亭。

    此時崗亭還有一名保安在那看着，神情冷漠，在夏煉回來後，兩人輕聲交談起來，交談過程中，這名保安視線始終放在鄧靈均身上。

    鄧靈均多看了一眼，不知怎麼心底突然有些慌，那名保安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難道我的演技被識破了？」

    鄧靈均開始懷疑，內心忐忑。

    彈弓送人，當然是隨口一說的。

    這副彈弓，是鄧靈均拿來自保的武器。

    昨晚七魘上門，把他嚇個半死，還半脅迫半誘惑的讓他簽下契約，自己卻全然沒有反抗掙扎的餘地，等七魘離開後，便找出了「鄧靈均」收藏的彈弓，附上疊加之力試驗起來。

    本來只是一次試驗，心裏也沒抱什麼希望，畢竟在之前的刀具測試中，離開赤芒的刀，是不能觸發疊加之力的。可當他射出第一粒彈珠時，整粒彈珠都被染成了赤金色，化作流光射在牆上，而牆壁，留下了一個大大的斜槓圖案。

    疊加之力的印記，被觸發了。

    這是一個新發現，赤芒是在彈弓上面的，彈珠相當於外物，彈射出去後會離開彈弓本體，也就是脫離了赤芒，然而彈珠被染上了赤金色，這似乎代表了它也擁有了疊加之力的效果。

    當時，鄧靈均又拿出一粒彈珠測試，鬆手的剎那，彈珠再度變成赤金色，牆壁直接被射出一個凹陷，彈珠鑲嵌在上面，上面的赤芒消失了。

    威力，是之前的一倍。

    測試的成功，終於給了鄧靈均一點信心，心頭踏實了一些。

    在發現彈弓新用法之前，雖然有疊加之力，但他不可能拿着刀上去砍人，別人也不會給他砍中的機會。刀的目標，太明顯。

    上去跟人打架顯然也不可行。又不是學搏擊、散打的，再說疊加之力是有反作用力的，到時敵人沒事，自己的手腳可能先廢了。

    他需要遠程打擊敵人的手段。

    槍械是一種，但弄不到，這世界熱武器管制極其嚴厲。

    然後，鄧靈均就想到了彈弓，想到了赤色光芒。彈弓他小時候沒少玩，還是很自信的，關鍵是普通彈弓打人疼是疼，可作用也不大啊。

    鄧靈均要對付的是精靈，擁有超凡力量的精靈，指望彈弓那是別想了。

    這個時候，疊加之力就能發揮大作用了。「一次不行，我就疊加威力，只要給我射中十次八次，精靈也不好受吧？」

    鄧靈均得意的想。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了，精靈可能不會給他一直疊加下去的機會，彈弓雖然沒有刀具顯眼，引人矚目，可一旦威力疊加上去了，人家也不是傻子，乖乖站着挨打，一旦被發現，稍微躲避一下，他就很難再射中了。

    「就算給我射中了，威力也很難達到子彈的程度，槍械都屈居精靈力量之下，那我的彈弓……」

    想到這，鄧靈均突然又沒有了自信心。

    以凡人之力對付超凡之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紫倉大廈就在眼前，只要通過玻璃門，就能進入這家公司，到時候一切都由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