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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見姜潯緊盯自己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劉策頓覺有些意外。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姜潯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心中不斷回想着剛才劉策身上的胎印:「雖然只是粗粗一看,可那淡紅色的胎記……錯不了的,難道真的有這麼巧的事麼?」
「大人,還需繼續聽屬下跟你分析遠東局勢麼?」
劉策的聲音把姜潯神識拉了回來,定了定心緒對他說道:「你只管說,本督聽着。」
劉策眉頭一皺,然後繼續說道:「大人,如若在下所料不差,定州那邊總督魏文冉和上官家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如今上官飛更是四處購買鐵料兵械擴充軍備,二十餘萬大軍已經和定州總督府呈現對立之姿,趨於水火之態,
屬下在冀州這些日子也獲知這些年來上官家和塞外往來密切,不得不懷疑他上官家已經心生異心。」
姜潯點點頭:「你倒是觀察仔細,幽州那邊呢?」
劉策說道:「幽州那邊的情況更為複雜,不過倒沒定州上官家對遠東局勢的威脅大,畢竟蘇敬山、陸遠嶺之間關係貌合神離,而陸天珂去是左右逢源的投機者,縱有三十多萬大軍然各自為陣,暫時不足為慮。
不過,不管是定州也好幽州也罷,他們對遠東的威脅畢竟都實打實的存在,希望總督大人早些做好應對之策以備不時之需,用不了幾年內亂一定會爆發。」
姜潯嘆了口氣:「你說的沒錯,一旦戰事爆發,受苦的依然是遠東的百姓,本督實在不願意再見到遠東生靈塗炭,希望真到了那一天你能為遠東出一分力……」
劉策輕笑一聲:「大人,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屬下還要面對來自冀北和塞外的胡奴帶來的威脅,根本沒多餘的兵力和精力投入到遠東其他各省,更何況我又是以什麼身份去介入?」
姜潯說道:「劉策,你不是自詡為遠東百姓安康捨命麼?怎麼?難道你說的都是在矇騙世人?」
「大人說笑了……」劉策不卑不亢,面無表情,「屬下自然不願見到百姓遭遇戰亂之苦,然而屬下也知道有多大能力辦多大的事,十幾萬軍隊要隨時應對整片草原異族入侵已經十分吃力,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局勢,如若真到那一天,屬下最多保持中立對爆發的內亂不插手便是了。」
姜潯眉間一蹙:「說到底你還是想要前軍都督一職?」
「大人英明……」劉策沒有否人,「只要有了這個職位,屬下就有了足夠名份參與到平叛之中來,無論上官家還是幽州各部,他們的軍隊名義上都屬於邊軍編排,理應受軍督節制!
一旦他們有異動,我這軍督就必須有責任和義務平定這場叛亂,敢問大人現在遠東還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職位的將領麼?」
姜潯沉默片刻,然後抬頭說道:「抱歉,本督還是不能讓你隨便坐上這個位置,上官飛他們固然狼子野心,但你又何嘗不是一頭凶獸惡虎呢?其實和上官飛他們比起來,你劉策比他們可怕十倍百倍不止。」
「大人多慮了……」劉策說道,「至少目前為止屬下還沒做過任何對不起遠東百姓的事來,如若在下真有企圖,今夜也不會和你分析訴說這麼多了,既然大人執意不願相助,屬下也不便多言,天色已晚,還請大人早些安歇。」說完劉策轉身就走。
「劉策……」就在這時姜潯叫住了他。
劉策問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姜潯想了想還是說道:「本府想問你,你生辰何時?」
劉策說道:「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的生辰已在文冊之中記載,自是十二月十六。」
姜潯笑道:「可據本官所知,你自小無父無母,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生辰的?」
劉策聞言心下一怔,這生辰是自己前世生日的日子,這具軀體生辰根本無從得知。
「大人,這是寺內授業恩師所言,屬下自是銘記與心了……」劉策給自己生辰漏洞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是這樣麼?」姜潯聞言眼前一亮,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劉策回身說道:「大人,沒其他的事,屬下先行告退了……」說完他很快消失在了姜潯眼前。
看着劉策離去,姜潯眉頭越發緊鎖,開始仔細回憶起劉策身上的那塊淡紅色的胎記。
……
六月初三,沐府。
李宿溫端坐在沐家大廳主座之上,與沐家家主商議關於這次軍督分配之事。
但見李宿溫輕泯一口茶說道:「沐大人,你覺的這樣如何?」
沐天成眼珠子不斷流動,隨後說道:「既然駙馬爺把如此重要的職位交給我沐家,在下理應盡心盡職,但是……」
見沐天成憂心忡忡,李宿溫放下茶碗說道:「沐大人還有什麼疑慮儘管和本官說,何需這般吞吞吐吐?」
沐天成對李宿溫施禮說道:「回駙馬爺,前軍都督這麼重要的職務落到下官頭上,下官自是欣喜若狂,然而駙馬爺您也知曉,總督大人在遠東樹大根深,下官怕獲得該職後難免和其有些許衝突。」
李宿溫笑道:「大人多慮了,姜家雖然龐大,但已遠不比當年,而且皇上也有意要針對姜家,這對你們沐家來說也是個機會,還望大人千萬別錯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沐天成拱手說道:「駙馬爺,話雖如此,但請恕下官直言,就算姜家現在再孱弱,又豈是我小小沐家能得罪的起?而且遠東局勢錯綜複雜,縱使下官如願以償得到前軍都督一職,要收復邊軍又談何容易?」
李宿溫說道:「大人所言甚有道理,這個軍督目前的確是虛職,但如果有我李家支持大人您呢?那局勢又會變得如何?」
沐天成一聽,心下開始飛快的計算起利益得失。都是世家門閥,又是一家之主,首要思考的就是家族振興的機會。
如果真得到李宿溫的支持,就等於得到了皇室和李家兩座靠山,那還真可以和姜潯掰下手腕。
而且眼下多事之秋,誰有兵權誰就能掌控局勢安穩立足,軍督一職如同爵位一般超品的存在,區別就是軍督位置有能力掌控的話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實權。
「那下官就先謝過駙馬爺!」沐天成心下一橫,決定為自己家族搏一搏前程,向李宿溫靠攏。
李宿溫嘴角一揚:「大人好氣魄,你放心,有我李宿溫在,保你沐家日後平步青雲,直到俯仰遠東那一天。」
「這一切都有勞駙馬爺栽培!」沐天成拱手致謝。
李宿溫端起茶碗又喝一口茶,然後說道:「大人,在下還有件小事想求你幫幫忙,在下和姜小姐青梅竹馬,此次宣旨過後她會成為在下妻室一道迴轉神都,就怕介時宣旨儀式上有宵小之輩阻擾,還請大人一定站在在下這邊。」
沐天成拍着胸脯說道:「不想駙馬爺對姜小姐這般用情至深,如此有情有意的兒郎當今世上已經不多見了,請放心,下官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定要駙馬爺和姜小姐珠聯璧合,成雙入對!」
李宿溫說道:「那就先謝過大人襄助之情,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告辭。」
沐天成拱手說道:「下官恭送駙馬爺。」
李宿溫點點頭起身向沐府外走去,待身影消失後,屏風後沐雲臻立馬閃了出來,一臉憂容。
「爹,你難到不知道我對姜小姐情意麼?為何要助李……」
「你給我閉嘴!」沐天成厲聲喝止他道,「成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以後如何繼承我沐家產業?那姜若顏你別再痴心妄想了,從現在起立刻忘掉她,專心讀書,為父今天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知道麼!」
沐雲臻還是不甘心:「可是爹,我苦戀姜小姐多年,你……」
「住口!」沐天成見兒子這幅模樣,頓時動了肝火,「天下女人那麼多任你挑選,唯獨這姜若顏你絕對不能有半分念想,李家、皇室、姜家我們現在誰都惹不起,只能周旋在他們三方牟取最大利益,明白麼!」
被父親這麼一呵斥,沐雲臻頓時焉了下來,杵在原地一臉失魂落魄。
沐天成看他這垂頭喪氣的樣子,連連搖頭:「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敗家玩意兒,你……」
「回稟大人,劉策劉校尉在外求見……」
就在沐天成為自己兒子這慫樣發火之時,門外下人出聲稟報劉策的到來。
沐天成和沐雲臻同時一楞,心道這劉策來府上幹什麼?
「讓他到偏房等候,我隨後就到。」
想了想,沐天成還是決定見見,看這劉策找自己有何目的。昔日他把自己兒子揍半死卻依舊置身事外那一幕令他萬分惱怒,不過這劉策卻也不能隨便得罪,畢竟他用兵確實厲害啊。
與是沐天成瞪了兒子一眼,然後緩緩向偏房走去。
沐家院子內,劉策面無表情,靜靜看着府中一個約二十出頭的青年使槍,心下則暗暗稱奇。
那青年一身破舊的粗布勁衫,臉上神情專注,手中一杆蛇矛舞的是栩栩如生,每一矛刺出都夾帶着無窮力道,仿佛能把周圍空氣刺出一個洞來。
「這傢伙好剛猛的槍路,我如若與之對上,也未必有勝算,不想世上竟還有如此奇人,可惜這等手段的人衣着為何這般襤褸,連下人都不如?」
劉策面不改色緊緊盯着場中舞槍的青年,心中卻早已被他的槍法折服,震驚不已。
「劉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就在劉策細觀那青年槍法之際,沐府一名下人恭敬的來到他身邊說道。
劉策雙手負立,眼神直視舞槍男子,頭也沒回對那下人問道:「那是何人?」
那下人順着劉策眼神望去,然後笑道:「回劉大人的話,這傢伙名喚張烈,他父親是本地一名鐵匠,三年前得病而死,
只因其父生前欠下我們沐老爺的債尚未還清,所以特讓他來府內為奴抵債,權當個下人使喚,這傢伙平日裏就喜歡舞刀弄槍,擾了大人您的清淨,小的這就去把他打發走……」